《缀烟晚》谷之蓝

7、累世恩怨

　　晚烟走后第一日，七星使都受罚回来，几个人甚是狼狈。
　　晚烟走后第二日，萧煜将萧珏赶回了昆仑山。
　　晚烟走后第三日，顾佟神秘消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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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烟走后第七日，萧煜收到顾佟来信，得知她们一行人已经抵达红衣教。
　　晚烟走后第九日，顾佟说晚烟醒了。

　　牡丹刚走进屋子，好巧不巧的砸过来一个青瓷花瓶。晚烟大小姐哪里还有刚重病过的迹象，生龙活虎的很。
　　听隐儿说，圣女一醒过来就想见萧煜。萧煜是谁，她怎么会不知道，那个人可是长歌门的门主，圣女喜欢任何人，也不能喜欢他！
　　“晚烟，你不要胡闹了。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红衣教！”牡丹将晚烟手中的东西夺过来，将她按在座位上。
　　牡丹奶红衣教执法者，掌管人。教主由于几年前在一次战斗中受伤常年在密室闭关修养，教内大小事务全部交由牡丹和继月负责。
　　这牡丹虽是女子，却心肠狠辣，手段狠绝，没有几个男子能比得上。她生的貌美，一袭红衣和浓妆让她看起来十分的妖冶和危险。
　　“牡丹姐姐，你不是说，如果遇见自己喜欢的人，就要勇敢的说出来，勇敢的在一起吗？”
　　“晚烟，你是红衣教圣女，应当以红衣教为重。萧煜是长歌门主，他是不可能真心爱你的。”牡丹摸摸晚烟的头发，有些无奈的说。
　　“为什么？”
　　这样晚烟非常的困扰，她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回到了红衣教，牡丹姐姐还给她下了禁足令。每个人谈起萧煜脸色都是十分的难看，就连一向偏袒自己的牡丹姐姐也不支持她。
　　可是过了七年了，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萧煜，好不容易弄清了自己的感情，她怎么可以凭一句话就放弃。
　　“因为红衣教和长歌门是世仇，他怎么会真心待你。你如此单纯，没有见过外面的奸诈险恶，不要被他骗了。”
　　“难道是长安城流传的那些故事吗？我原以为那些都是说书人编来糊弄人的。我们身处苗疆，长歌门统一中原，怎么会是世仇呢？”
　　牡丹摇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那个传闻是真的，红衣与长歌斗了几十年，死伤无数，这其中的仇恨越积累越严重，萧煜当年是被我们抓回来的，受尽酷刑，他怎么会爱上你！”
　　“为什么要互相残杀，为什么不能停止战争。牡丹姐姐，我去给萧煜说好不好，我们两个门派化干戈为玉帛，不要再打打杀杀了好不好。”晚烟抓着牡丹的手，祈求的说。
　　“不可能。”牡丹将晚烟的手扳开，抚了抚衣袖，走到门口，说：“明日你就去四季谷闭关，如今你也大了，该担起圣女的责任，雪影长老会指导你。”
　　牡丹不等晚烟回答，就将门关了起来，隔着这扇门，晚烟不甘心的一直在敲打着门窗，她有些绝望的喊着，“放我出去，我要去找父亲父亲，父亲一定会答应我的，牡丹姐姐放我出去。”
　　教主吗……教主此时自身都难保，还如何管这些儿女情长，更何况，当初若不是长歌门下毒，教主也不会在和萧连城的打斗中负伤，至今没有痊愈。闭关修炼了这些年身体里内力涣散经脉俱损，一日不如一日，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四季谷内有四个季节，春夏秋冬，四个气节，谷中寒潭释放的灵气不同，晚烟每日都得在寒潭中泡一个时辰。几天下来身上遗留的疼痛都开始慢慢的消失，虽然这里与外界没有联系，晚烟还是每天都仔细的检查四季谷的每一个地方，想找到可以出去的方法。
　　这日晚烟依旧是垂头丧气的回来，呆呆的坐在寒潭边。月亮在寒潭中倒映出来，清清凉凉的感觉，平添了几分萧索。
　　“还在想着怎样出谷吗？”
　　晚烟泄气的点点头，看着身边这个头发花白的女子说，“长老，你就放我出去吧。”
　　“你很爱他？”雪影长老慈祥的笑了，将晚烟揽在怀中，两个人依靠着大树。
　　晚烟思考了一下，仔细的想了想对萧煜的感情，才说，“我只知道，我很想跟他在一起。”
　　“晚烟，牡丹大人应该告诉你，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长老，我想知道，我们与长歌门到底有多深的仇恨。”
　　雪影松开手，扶着树干慢慢的站了起来，看着平静的湖面，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哀伤，然后她慢慢的说起了一个漫长的故事。
　　“在很久以前，有两个年轻人，他们是昆仑山上长生道人的弟子，两个人不仅武功卓绝，更是长得殷俊潇洒。虽不是亲兄弟，但是自小被长生道人收养，十几年下来感情却比亲兄弟还要好。学成下山后分别自立了门派，就是红衣教和长歌门。很快两个门派就成为江湖上最大的门派，就连朝廷也得给几分面子。原以为这种局势会一直存在下去，江湖上不管是大小门派都不敢贸然进攻红衣教或者长歌门，一旦攻打其中一个门派，另外一个门派必然会来施以援手。这种局面，一直维持到一个女子的出现。那个人叫陆月儿，是一个琴师，在长安城最大的酒楼卖艺。两个出色的男子，都被才华横溢的陆月儿迷住了，相比较霸道严肃的萧门主，陆月儿爱上了温柔沉稳的唐教主。爱情使人迷了心智，一心想得到陆月儿的萧门主使尽了手段，他软禁了陆月儿，可是那时候的陆月儿已经有了身孕。在连续几月的明争暗斗后，终于爆发了全面的战争，萧门主带人攻打红衣教，联合了江湖上众多势力，在那场战争中，死伤无数，血流成河，两方都不肯罢休，不肯认输，虽然长歌门在人数上占了优势，但是红衣教的实力依然不容小觑，这场战争名义上来说是长歌门取得了胜利，实际上两个门派打成平手。眼睁睁看着自己引发了这场战场，陆月儿在萧门主和唐教主面前自杀了。失去了心爱的女人，两个男人都疯了一般，奇迹的是陆月儿虽然死了，肚子中的胎儿并未气绝，最后唐教主拼死带走了陆月儿的尸体，传闻红衣教自此退居苗疆，当日有一男婴在红衣教营寨啼哭不止。”
　　雪影长老想起那场战争还有些后怕，当时她是陆月儿的随身侍女，漫天的红光，都是血染红的，陆月儿满身是血的躺在教主的怀中，教主眼中的绝望与哀伤让没个人都不禁沉默。
　　“萧门主是萧东亭，教主，是我爷爷吗。”晚烟问，她突然想起在来也的那个说书人说的故事。
　　“恩。战场持续了三天三夜，虽然两方人马都撤走了，但是那地方被血污染过，竟然寸草不生，就连活了几百年的神树也瞬间枯萎，自此红衣教和长歌门被诅咒，结为永生永世的仇敌，两门门徒永不可结缘，终生在斗争中不休不止。当年，继月将萧煜绑架了来，是因为教主在与萧连城的打斗中受了伤中了毒，用萧煜来威胁长歌门交出解药，可是长歌门拒绝交出解药，萧煜也因此被继月施以酷刑。这也是为什么，你和萧煜是无法在一起的原因。”
　　“我爹爹中毒了？”难怪最近几年都不见他踪影，问起牡丹姐姐总说是在修炼。
　　“恩。”
　　“那萧连城呢？我是说，萧煜的……”
　　“他死了。”
　　死了……晚烟震惊，随即失望的垂下头，原本她还以为只是有小误会才导致大家对长歌门有偏见，没想到其中的仇恨那样深刻。她的幸福和希望，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她和萧煜中间不仅隔了几十年的仇恨，还有着杀父之仇，她突然开始不确定，不确定他们的感情是否能足以面对这一切，萧煜知道这些事情吗？她难道要向命运低头，放弃萧煜吗？
　　雪影长老轻轻的拍着晚烟的背，似是安抚，她从来都明白，教主当初并不想与长歌门为敌，直到他们抓走了夫人，他才彻底与长歌门站在了对立面。除了失去陆月儿这个最爱的女人，他痛心的也有失去了最好的兄弟。
　　“晚烟，争取你想要的没有错，放弃你不该执着的更加重要。”
　　“长老，即使我没有跟萧煜在一起，难道红衣教和长歌门以后的几十年几百年就这样一直仇恨下去吗？还有多少人会因为这段往事而流血受伤，我不只是想为萧煜，更想为两个门派几百条人命争取一下。长老，你当年亲眼目睹了那场战争，应该知道是多么可怕，如果两个门派之间的仇恨没有解开，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战争。”
　　晚烟认真的看着雪影长老，她是很自私的想自己能够和萧煜在一起，可是她也想她身边的长老，婆婆，牡丹姐姐，还有村口的大树，阿妮，伯伯们都永远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她不想再有这样一场战争让大家失去所有。
　　“或许你说的对。”
　　“长老，让我试一试，我想我会有办法的。”晚烟想起自己从出生就带有的能力。
　　“晚烟，如果你执意想试一试，我觉得也无不可，或许你真的可以化解这其中的恩怨。但是你要勤于修炼，你对于骨瓷的运用还不够熟练，你现在知道的咒语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明天开始我会带你看其他的秘籍。除了这些以外，你还有一件事要做。”
　　晚烟点点头，表示自己会认真学习的决心，“还有什么呢？”
　　“如果你想跟萧煜在一起，就要集齐99颗真爱之心，用真爱之心浇灌神树，将神树唤醒，打破诅咒，到时候不仅能够化解两个门派的仇恨，也能够让你们克服诅咒在一起。”雪影长老想起她看守四季谷这些年发现的一个秘密，当时她在寒潭边提取至阴之水，寒潭底部突发万丈光芒，雪影潜入水底，发现了一颗夜明珠，柱子上刻了些奇怪的字，研究了数年终于破解出这个秘密。
　　“99颗真爱之心？”晚烟有些不解。
　　“必须是相爱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愿意交付自己的真心，用自己的命来换他所爱之人的命，切记万不能未达目的强行取心，必须是自愿交付。当99颗真爱之心集齐的时候，就是一切诅咒破解的时候。”
　　“可是别人怎么会把心交给我呢？”
　　“所以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熟悉骨瓷，骨瓷是一个神奇，当年女娲娘娘不小心遗落的一根发簪所化，它有着巨大的灵力，能让人起死回生，而这个骨瓷向来是自己挑选主人。当年你出生的时候骨瓷大发光芒自悬于庭外。”

　　晚烟回到自己屋子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就连隐儿捉弄她她都没有在意。今晚的一切都让她太惊讶了，她需要一些时间去消化。而明天她就要开始修炼，以后的路，可能会很难走，但是这是她选择的，她别无选择。
　　萧煜，我们一起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