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番外八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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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八山雨欲来】
“东西收拾好了吧，走。”许翼扬上楼，拉起凌云的箱子准备出门。
“爸，”凌云犹豫了下，“我想去成都。”
许翼扬疑惑，回身看凌云欲言又止，坐床边盯着凌云。
“我总去爷爷奶奶家，太热不愿意去成都，爷爷肯定不高兴，龙爷爷也很想我，我应该去成都。”
许翼扬还是盯着凌云皱眉。
“……下雨嘛，成都总是下雨，也许会有滑坡泥石流什么的，很危险……”
“所以你要去？”许翼扬皱起眉头，“到底为什么，跟老子说实话。”
“我没跟你说过假话。”凌云无奈笑笑。
“那小子上来找你说话了，是吧？”
“没有，哥哥起床了吗？我不知道。”
“许处？”彭程上来探头进门，“怎么了？时间有点儿紧张了，得出发了吧？”
“不急，先决定去哪儿。”
“不是爷爷奶奶家，凌云？”彭程疑惑。
“不是，彭叔儿，我去成都。”
“成都？那票……”
“哪儿都不去了。”许翼扬起身，把箱子推到墙边儿，“彭程把票退了，下周末我俩一起回。”
“爸……”
“走，带好作业跟我去办公室。”
“爸，你干嘛非要我留下，我过几天和你在奶奶家会合不也挺好的。”凌云背着书包又跟许翼扬身后追。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走。”许翼扬仍然快步。
“你不知道，真是因为爷爷们，没有其他原因。”
“郑凌云，”许翼扬回身，蹲下扶住凌云的肩膀，“你听好了，如果今天我让你去成都，躲许成鲲，一辈子你心里都会有阴影，好像你见不得光，见不得我大哥一家人。我让你先去爷爷奶奶家，是你需要躲他吗？那是因为他吸毒，这是家门不幸奇耻大辱，我不希望他来这几天，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不是你不能见他，或者他不喜欢你你就要躲着他。你越要躲他，我越不能让你走。”
“可是……”凌云鼻子发酸，眼睛发红看着许翼扬。
“你爸在外地工作这是很多军人的正常情况，你们班不也有很多同学都跟着妈妈生活，爸爸调走了不在？你爸忙，又是一个人人生地不熟，没有精力，不能很好地照顾你，所以让你跟着我，哪儿是许成鲲信口胡说该让你难受的？”
“我不难受……”凌云难受，“我在这儿……不是给你添麻烦，惹你生气……没有我的话你会更开心的。”
“你是不怎么让人省心，毛病也不少，这是事实没错儿，但是你叫我声儿干爹，我带你一起生活光明正大顺理成章，爷爷奶奶都没有任何意见也都很喜欢你，不需要我大哥一家人来评判，懂不懂？”难得的温和，“我冲的是我跟你，跟你爸，我爸跟你爷爷这么些年的交情，这些情分不是用钱可以换来的，也轮不着你还，踏踏实实过，别瞎操心，听话。”
“好吧。”凌云点点头。
“我这就叫彭程把他接别处住两三天，等把他送走了咱俩一起回奶奶家，怎么样？”
“嗯。”
“高兴了？”
“嘿嘿，”凌云抱抱许翼扬，“爸对我最好了。”
“走吧，时间紧张，来不及给你检查了，作业和东西都确定收拾好了没问题吧？”
“没问题，”凌云拉起箱子下楼，“爸我们回去能住几天？”
“我就呆周末两天，你随意。”
“我呆一周可以吗？之后我想去成都，还是要去看看爷爷们。”
“你自己安排。”
“哥哥去部队了？”
“恩，送走了。”
到了老爷子家，气氛却明显不似往常那样轻松，到院门口俩人就遇上了应该是刚刚结束拜访出门的两位正厅级老同志，许翼扬不禁有些意外，上前去打招呼送客。这边车刚送走，省财政厅厅长又来了。
许翼扬把人迎进家门，就见家里也不轻松，老太太端坐在沙发边儿似乎在等电话。
“妈，我和凌云回来了。”许翼扬招呼一声，“正好门口遇上安厅长。”
“老嫂子，我来了。”
“安厅长，你好，快请进！”时清招呼，又蹲下拉住凌云，“凌云来了，宝贝儿先上楼去和你干爹喝水歇歇，奶奶一会儿就上去了。”
“好。”凌云和许翼扬一头雾水上楼了。
许翼扬觉得形势不太对，昨天通电话都还一派祥和，今儿怎么就风云突变了？去老爷子书房卧房看几眼，都没人，给许戎去电话。
“爸，我和凌云回来了，你在哪儿啊，怎么不在家？”
“我在办公室，还有点儿事儿，你就在家安生待着等我。”
“怎么了爸，有事儿？家里怎么一拨拨来人？”
“你先别管，也别出门，带孩子好好休息。”
“哦。”
昨晚一夜未归的许戎此刻在办公室里等待着北京方面可能发回的任何消息。前一段时间有关本省□□易正刚的种种“谣传”开始骚扰省城时，他就已经交代驻京办的一个副主任注意搜集这方面的动静。
昨天下午六点，中央办公厅通知，总书记要紧急召见易正刚，让他当晚十点前务必赶到□□勤政殿。打从易正刚一起飞，身为省委副书记的许戎家就开始不断来人。一拨又一拨，已经来了六七拨了。更别说北京那边儿这么长时间了一丁点儿相关消息都没有，易正刚也没回来，更是闹得省里上层领导都睡不着觉。
在这些人心惶惶的部门、单位的正副头头中间，最近一直流传的风言风语各种各样，但总是以一个结尾收场，那就是易正刚因为没有处理好省内特大国企转型问题，轻则调任重则免职，许戎将会接任易正刚，坐上第一把手的位置。
挂了许翼扬的电话，许戎就立即打给了时清，“扬扬给我打电话了，我暂时还不回去。家里是不是又来人了？什么汇报请示？什么中央正式决定，他们看到中央正式文件了？全都是鲁肃探营，来摸底牌的。请那些同志离开家里。”
“甭管是哪一级别，客客气气请他们走。从现在开始，你和扬扬凌云回避一下，不管再有谁来，都不要开门。甭管谁给你说什么小道消息，尤其有关易书记的事儿，千万不要表态，这都是特别敏感的问题。”
敲门声响起，许戎放下电话，大秘邓文杰进来了。
“张省长和高省委秘书长向您请示，因为易书记突然去北京，省社科院理论研讨会的事是否要延期举行。”
“社科院方面准备就绪了吗，准备好了就如期举行，怎么？”
“二位领导的意思是，等易书记回来再开，说等易书记从北京带回什么新精神，一起研讨。”
“呵，好吧，延就延吧。”
许戎当然明白，他们坚持要延期召开这个研讨会，所等的不是一个“新精神”，而是一个“新动态”——等待中央对目前这个领导班子的态度进一步明朗化。假如中央决定要改组目前这个省委领导班子，撤换易正刚，理论研讨当然就得适当地往后拖一拖，以至易正刚一手组织起来的研讨会还要不要举办下去，都得看新来的一把手的意图，从长计议了。
易正刚野心勃勃在省委常委会上亲自拍板决定，要把本省一个特大国企搞成一个新型的工业开发区，前前后后投入了几十个亿。三年过去了，除了修了几条路，架了几条高压线，可以说什么名堂也没搞起来。几十个亿啊，可以说捅了个天大的漏洞，想想中央也不会轻易饶他。
许多人自然认为易正刚出事许戎接任，许戎会幸灾乐祸百般欣喜，可是事情却远远没有理想中那么简单。A省近二十年来已经拖垮三个一把手了，棘手的特大国企转型问题，环境治理问题，化石能源枯竭问题都令各级领导头疼，更别说频发的安全责任事故，易正刚的前任政治经历和背景能力都足够强硬，就因为一个矿井透水爆炸事故，才干了两年就灰溜溜被免职了。以致A省各级流传着“A官难做”，“A省领导干不干，XX人民说了算”的顺口溜，省委办公大楼前都请来了一块巨大的花岗岩，美曰其名影壁，实则“挡煞”。
既然连前任，前前任□□都没能治理好A省这个烫手山芋，许戎又怎敢说自己就高前任一等，有过人的治理之才呢？况且虽然易正刚是空降，但他到任后和许戎之间建立了相当不错的工作关系，也建立了相当契合的私人情谊。易正刚走了，轮到许戎来接管这个定时炸弹，可绝非什么好事。
许戎不许家里人动，时清许翼扬凌云仨就跟家等。
期间许翼扬接到好几个发小儿朋友的电话，原本除去每年过年一聚之外其实很少联系，这几天倒像是比过年还热闹，争相想和许翼扬一聚，个个隔着电话拍胸脯回忆当年关系有多铁。
许翼扬推说人在北京，人家还话里话外表示有人说看见他回家了，是不是有什么动静儿啊，不年不节的回家来。许翼扬很是无奈，这鼻子可真够灵的。
周六中午准信儿基本下来了，易正刚调任。
这下儿省里又乱套了。
是许戎接任还是外省空降又成了热点话题，上上下下又是没完了的交头接耳。
中午许戎风尘仆仆到家，“下午我上趟北京，睡会儿，俩小时后出发。”
“你可好好歇歇吧。”时清赶紧招呼。
“爸，您注意着点儿别累着，我明儿晚上就先回去了，您得空我再回来。”许翼扬递茶。
“恩，这次恐怕是没时间了。凌云，家里有事儿，这几天爷爷不能陪你，下次好好陪你，好吗？”
“爷爷你忙你的，不用操心我，我来看您和奶奶，然后去成都看爷爷们。”凌云抱抱许戎。
“也好，改天爷爷上北京瞧你们爷儿俩去。”
“好，爷爷午安。”
下午老爷子上京了。
“爸，这几天爷爷奶奶都忙，我明儿晚上和你一起去机场，提前去成都吧。”
“不多住几天？”
“这次就先不了，下次我们再回来。”
“也好吧，这几天实在太乱，那我让彭程给你订票，打算住多久，回程给你一起订了。”
“不用，我到时候和爷爷一起回北京，省得到时候再麻烦送我。”
“你定。”
作者有话说
第267章 番外八 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