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有子初长成》木穆阳

258、报复

　　【报复】

　　凌云心里木木的，也没辙，只能浑浑噩噩跟着另俩过。一周后周二上午九点多，凌云还没醒，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凌云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手机接通放耳边没说话。
　　“凌云你在学校吧？”龙老爷子的声音。
　　“嗯。”凌云迷迷糊糊应。
　　“现在马上回来，一会儿赫伯伯去接你。”
　　“……怎么了？”凌云勉强睁开只眼。
　　“你爸爸……有点儿事了。”
　　凌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睁开眼睛，反复咀嚼龙在天这句话，后背发凉。
　　“快回来吧。”龙在天挂了电话。

　　“我爸出什么事儿了？”凌云一进家门看到了烟雾缭绕中的俩老爷子，眼睛直直的就这一句。
　　郑安邦就是闷声儿皱紧眉头抽烟，龙在天叹口气，冲凌云招招手，有些疲倦地说，“你还小，也许本来不该跟你说，但也该提前跟你说，让你有个准备。”
　　“他怎么了？”凌云不敢相信，准备？什么准备？心里像擂鼓一样紧张，紧盯着龙在天的嘴，生怕他说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你爸爸，因为一些经济还有人事上面的问题，被调查了。”
　　凌云坐下，觉得隐隐胃疼，捏紧了拳头，他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是楚天阔笑着说，你爸也是我半个爸，这事儿交给我没问题，和，前几天楚天阔绝情的举动。
　　“现在看来，也许事态不算很严重，但他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似乎也不是什么事儿没有。具体是怎么回事儿你就不必知道了，但是最近除非有课，哪儿都别去了，在家好好呆着，看进一步情况。”
　　凌云听着，脑中却迅速地捋前因后果，郑毅一向行事谨慎，这些年自己在外边儿练得更是喜怒都不形于色，基本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如果不是楚天阔告诉自己他和一个女人有不正当关系，自己是绝不会想到郑毅有问题的。这年头儿有几个人敢说自己绝对清廉？郑毅又不是草根儿出身，不缺钱不缺人脉，在这方面需要动那些心思吗？难道就他情人一件事儿？出卖国家机密？还不是自己直接出卖，这种事儿就算上边儿想查他，也查不出东西来吧。现在有人想弄他，除非手里有站得住脚的证据，可难道就算真的有点儿事儿，郑家龙家的这么些年的实力都兜不住郑毅吗？
　　那么，郑毅到底有没有问题？自己所有对于郑毅有问题的认识和消息全部来源于楚天阔，楚天阔也许诺要帮他处理，让郑毅没事儿回来，现在是什么情况？是他和自己分了不帮了还是压根儿郑毅没什么事儿，是他在报复自己？
　　凌云灌了一口水，把嗓音尽量调整到正常的状态，“我爸除了在外边儿有情人，那情人涉嫌出卖国家机密，还有别的事儿？”
　　郑安邦龙在天都惊讶地看着凌云。
　　“我前段时间就知道了，但如果只是这件事儿，我觉得没有这么大响动吧，还有别的事儿？”
　　“……还有钱和人事上的事儿。”郑安邦抽了几口烟道，“你怎么会知道？楚家那小子跟你说的？他跟你说过这个？”
　　“甭管谁说的我都不信，我爸从来就不缺钱花，从他每年给我花的钱上看挺稳定，肯定没有一夜暴富。”
　　郑安邦叹了口气，“那不是由你说了算的。”
　　“……是谁想整他，有思路吗？有范围吗？”凌云问，他想知道究竟是不是心底里那个呼之欲出的人。
　　“你别管这么多，回房吧，这些事儿不许和别人漏一个字儿，去吧。”郑安邦挥挥手。
　　凌云呆了会儿，上楼，打楚天阔电话还是不通，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沈啸桐看着跟着秘书风风火火走进自己办公室的凌云，站起身端起水杯。
　　“稀客啊，看你火急火燎的，喝口水。”
　　凌云走近，回头看着秘书关好门出去，直勾勾看着沈啸桐，“上次你问我有关我爸的事儿，后面的话我没问完，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沈啸桐耸耸肩，走回到办公桌后坐下，脸上没有一丝惊讶，笑着看凌云，“我能知道些什么？”
　　“我爸的事儿天阔一直说会帮我办好，可是我爸一直都没有回来，而且前几天我们吵架了，是不是他？你只要说是，或者不是。”凌云现在只想从旁人嘴里清清楚楚知道这件事到底是单纯的郑毅被查，还是楚天阔在背后有动作，如果是单纯的郑毅被查他可以放心大胆地等，但如果是楚天阔的问题，他会马上去找他，无论用什么方法也要解决。
　　“凌云，坐。你觉得楚伯伯有多爱天阔？”沈啸桐突然换个话题。
　　凌云坐下端起水一饮而尽，没有回答。
　　“是，他溺爱天阔大家有目共睹，从小到大没有什么要求他不满足天阔，可是我问你，如果事情涉及到政治，涉及到他需要决策的大事儿，天阔的话，他能听多少？”
　　“你的意思是和他们家无关。”凌云盯着沈啸桐，觉得这是很有可能的，上次孟沛然的事儿自己也以为楚天阔可以只手遮天，其实不过是大势如此他没有怎样寻报私仇，也许这次他也只是因为分手了，不再帮下去了而已。
　　“咱的国家机器似乎还不至于随便到说给人头上安莫须有的罪名就安罪名，说调查就调查，你说呢？”
　　“我没说我爸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是啊，既然问题是有的，接受调查就是应该的，哪儿不对吗？”
　　“沈哥！”凌云听着沈啸桐绕来绕去的话头儿，站起身，有些激动地冲沈啸桐说道，“我真的着急，算我求你！你告诉我，问题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天阔说他帮我处理，这个‘帮我’究竟起了什么作用？！”
　　“凌云，你把这些事儿想的太简单了，也太复杂了。”沈啸桐笑笑，“不过你先来找我而不是天阔，是不是说明你更相信我呢？”
　　“不是我相信你，而是我联系不到他，他关机了，不接我电话。”凌云看着沈啸桐的眼睛毫不回避地说。
　　“凌云，你总是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沈啸桐挑挑眉，“可是我想这世界上除了你的父母至亲，大约没有什么人是天生有义务无偿帮助你的，你说呢？”
　　“你说得没错儿。”凌云站起身，“打扰你了，谢谢。”转身走出了沈啸桐的办公室。

　　上车，缓口气，有些颤抖地拨通了覃贤的电话。
　　“喂贤哥，我是郑凌云，天阔现在在哪儿？”
　　对方的声音非常平静，“怎么了云少爷，有事儿吗？”
　　“我有事找他，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儿。”

　　覃贤看了眼翘着腿吊儿郎当的楚天阔，又看了眼白着脸眼睛要冒火的凌云，一时有些犹豫，还是带上门出去了。
　　“你来干嘛？”楚天阔一副欠揍的嘴脸，瞟凌云一眼。
　　“天阔，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咱俩真分吗？”
　　“你是什么意思？”楚天阔问。
　　“那天究竟是我哪儿做错了，你为什么生这么大气，是因为我没有告诉褚皓和胖子你是谁吗？我承认，我对不起你，你的亲人朋友，身边人都知道我是谁，可我总是不能光明正大地介绍你，是我不对，没考虑你的感受。”凌云诚恳。
　　楚天阔看着凌云没言语。
　　“你如果一定要我现在昭告天下，我可能确实需要向你道歉，而且我们之间真的就只能走到这儿为止，我不能，至少现在不能。你觉得我自私，不够爱你，虚伪，恶心，都可以，我都认，我就问你一句，真的不能等等我，或者是保持现状先不跟别人说吗？”
　　“……”楚天阔还是没说话。
　　“看来你已经做过决定了。”凌云叹口气，继续，“再耽搁你一会儿，我还有一件事儿。”
　　“怎么了？”楚天阔问。
　　“我爸直到现在都没回来，早上我俩爷爷叫我回家说我爸被调查了，我没有任何其他意思，只看在咱俩曾经也算是好朋友，想从你这儿打听一下儿，问题有多严重，我爸会怎么样。”凌云冷静。
　　“你爸？我早就跟我爸说过好几次了，我爸说会帮我处理的，怎么？还没回去吗？”楚天阔惊讶。
　　“哦，是这样。”凌云放下心来，看楚天阔的反应不像是装的，而且他要真的报复自己没必要现在不挑明。天阔没有使阴招报复他，终于确认了，他看着楚天阔的脸却一瞬有些想哭，“那我没事儿了。”
　　又顿顿，“你以后好好的。”转身要走。
　　楚天阔一把拉住凌云，扯回来就吻。
　　凌云哭了。
　　“别哭了，我真开心你来找我。”楚天阔抱着凌云笑，“你爸的事儿别急，我爸中午回来吃饭，你当面儿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