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有子初长成》木穆阳

236、远走

　　【远走】

　　“宝贝儿，放宽心，啊，有哥呢，这事儿保准给你查个水落石出，走吧，回家。”到四合院了楚天阔招呼。
　　“你能查出来”
　　“小菜一碟，包在哥身上。”
　　“那捎带查下我干爹成不？我想知道他前妻和他儿子，他总不跟我说。”
　　“好嘞，贤哥，没问题吧？” 楚天阔如释重负，只要凌云不计较了，怎么都成啊，压根儿没多想，一口气全都应了下来。
　　覃贤皱着眉头从后视镜看凌云，没回答。
　　“走吧，回家。”楚天阔有点儿急色，想通过亲密赶紧驱走心头的不安定感，此时只有把凌云紧紧抱在怀里，他才能确定凌云不会离开他。
　　“你果然什么都做得到。”凌云笑笑，“不过谢你好意，不必。分手以后你我两清，你也就用不着再派人监视我跟踪我了吧？”从手腕上脱下楚天阔送的装了定位仪的豪表，“这表功能挺强大。”带笑看着楚天阔，伸手开车门。
　　楚天阔脸色一变，没言语，但使劲拉住了凌云。
　　“四少，云少爷，进屋好好谈……”覃贤赶紧劝。
　　“贤哥你先进去，我们就来。”楚天阔面无表情。
　　“走！”覃贤没动作楚天阔喊了嗓子，覃贤无奈下车了。
　　“很多事情别说破，让这段感情结束的美一点儿，留下点儿美好的记忆。你值得更好的，但是请你首先学会尊重，平等，专心对待别人。”凌云别过头不看楚天阔的脸。
　　“你听我解释……”楚天阔有点儿急。
　　“楚天阔，我们分手了。”凌云很镇定。
　　“凌云……”
　　“今天我话说得够清楚了，能说的我也都说了……”凌云准备下车，楚天阔又拉住凌云。
　　“可是你不知道我已经下定决心要改了，我也跟我爸谈过了，咱俩详细深入谈谈，你到底指的是什么关于长辈的事儿？”
　　“楚天阔，我们断干净，断的干干净净，好不好？我求你了放过我吧。”
　　楚天阔拽着凌云的胳膊不撒手，呼吸粗重了起来，心里逐渐上火，感觉理智快要被恼怒，愤恨和害怕淹没。
　　“……郑凌云，我对你放低姿态求你的时候，你他妈最好别逼我……”楚天阔脸色很难看，近乎咬牙切齿憋出一句，脸有点儿扭曲，手紧紧掐着凌云的胳膊，攥得死紧。
　　“你放开我，疼！”凌云抬起自己剧痛的胳膊。
　　“你以为我每天低三下四在你面前装孙子心里很舒坦是吗？你每天趾高气昂生人勿进玩儿高冷，我惯出来的我活该是吧？吕家老二说我就是一手给你惯出来的毛病，好，我他妈就是贱，我就是惯你宠你，我乐意，只要心里舒坦，老子有爹任性，老子愿意怎么来怎么来。”楚天阔一脸冷笑，眼睛里也泛出些凶光。
　　凌云感觉楚天阔情绪不对劲，极力想挣脱下车。
　　“可是你呢？我一直觉得我一大老爷们儿说这种话矫情，所以我从不要求，我只做，希望你可以看到然后有所感动，可你怎么对我的？郑凌云你扪心自问仔细想想！我他妈觉得你对你们寝室那些人都比老子强！来，你要断干净，今儿咱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说！我哪儿亏欠你了，哪儿配不上你了！”楚天阔眼睛都红了，说到这儿，本来一腔的怒气恼火竟然变成了委屈心酸，咬着牙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我不想好好谈场感情吗？我不想单纯简单吗？和你有可能吗你自己想想！”凌云气不过。
　　“和我怎么了？和我怎么了？！”楚天阔吼。
　　“你逼我说是吧？好！”凌云咬咬牙，心一横还是说了，“你问问你爸，他对我爷爷，我爸，我干爹的爸，做过什么，问清楚了你就会明白的！”
　　“不论是什么，上一辈儿的事儿是上一辈儿的，那时候有你有我吗？这种事儿是我们能决定的吗？那些事儿是什么，应该以什么立场来看待，我爸当时是不是真的针对你们家，咱都按下不提，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爸做过，你用这事儿来惩罚我应该吗？我又做错了什么？！”
　　“我不是用这些破事儿惩罚你，我是惩罚我自己！作为郑凌云，该背起来的东西我都会背起来，该放下的我也都会放下！别废话了，早分晚分，我们都没有未来！长痛不如短痛！”凌云扔狠话。
　　“……要是我不放你走呢？”楚天阔有些绝望冷酷地看着凌云。
　　“你终于这么说了，”凌云回头，笑了笑，恶狠狠地看着楚天阔，“用我的亲人们威胁我，强迫我，或者干脆把我囚禁起来，一把锁锁一辈子，你能做到的！相信我。”凌云推了楚天阔一把，一脸挑衅和鄙夷。
　　“……你以为我不敢吗？你以为我做不到是不是？你以为你能想到的有我做不到吗？”楚天阔再次被激怒。
　　“你大可以试试，”凌云右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串，打开了和楚天阔情侣的微型军刀，放在自己脖子边儿，“你一辈子都得不到我的感情，而且你要是敢动我家人，我就死给你看。”凌云一字一顿，“你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可我敢死，你大可以牵连无辜的人进来，我可以保证你永远都得不到你想要的！”凌云狠推楚天阔一把，跑下车，一路狂奔跑出了胡同，伸手拦车回学校。

　　在寝室里闷了三天，楚天阔那边儿没动静，郑毅也是。凌云苦思冥想，想自己的未来，想自己的选择。
　　“爷爷，我凌云。这段时间马上期末了，没什么时间在家陪您，您好点儿了吗？”凌云打给郑安邦。
　　“我都好。就是，有件事儿我想通了，我觉得我可以考虑回美国。”

　　周末，晚饭后，书房里。
　　“这场景我记得，”凌云大大咧咧地笑，“我四岁决定不回美国时候也是这个架式，四方会谈嘛，竟然还有机会场景重现，哈哈。”
　　“你决定好了就去做。”郑毅垂着眼睑倒茶，冷漠脸，冷漠声调，冷漠表情。
　　“恩。”凌云没心没肺，“我琢磨过了，就我自己这几斤几两我也算看了个差不离，将来估计也就是靠家里给我安排个位置混吃等死一辈子。现在有另外一种生活的可能，反正还年轻，大不了摔个头破血流，而且再怎么着不都还有您几位给我兜底嘛。”
　　“你给我正经点儿！”郑毅瞪凌云一眼。
　　“那，学不上了？不毕业了？”龙在天问。
　　“这不马上期末了，暑期我先回去，看情况，不成九月份我再决断，舅舅不说有可能到北京发展吗？看吧。大家伙儿一窝蜂地都往国外跑，那我就也凑个热闹，修个双学位啊MBA什么的，您们放心，我不会在美帝被万恶的资本主义侵蚀，玩物丧志的。”赌咒发誓。
　　“油嘴滑舌！”郑毅看不惯。
　　“没有，我不就话痨贫嘴嘛。”凌云苦笑，他插科打诨不敢认真严肃，生怕自己一细想，控制不住情绪哭，老的又跟着他难受。
　　“妈妈把我生下，我就对那个家有一份责任在，断送家业这么大个儿的罪责我可担不起，回去尽份心吧，难说，没准儿我就是一董事长的命呢？”凌云大大咧咧地。
　　“凌云啊，责任不责任，罪责不罪责，都不是重点，你也大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们，包括你爸都不能替你拿主意，你的路要自己走，你得自个儿琢磨，不论怎么，别委屈自个儿，心里舒坦最重要。”郑安邦发布年度最温情讲话。
　　“咳咳，我知道。”凌云用咳嗽掩饰嗓子发紧。
　　“不论遇到什么事儿，这儿都是你的家，回来，一切都能解决。”龙老爷子寄语。
　　“哎！记住了！”凌云摸摸眼睛，看向没主动发言的郑毅，“爸，我走了，以后你也就不用顾忌我了，成全自个儿，怎么过舒心您就怎么来，中意哪个阿姨您就处，再有个把弟弟妹妹我都OK……”
　　“你再胡言乱语！”郑毅起身横眉立目伸手要打凌云。
　　“您打吧，以后生气我不一定在身边儿。”凌云不要脸地凑上去。
　　“你！”郑毅气不过，眼睛一挪却看到了凌云耳朵上拆了线的伤疤，一瞬间手抖了抖。
　　“您还是不忍心吧，我就知道，我再不成器您也还心疼我。”凌云苦笑，“自打上大学我就和您拧着来，干了不少混账事儿，大约是叛逆期推迟吧，我知道错了，也都改，但请您别对我放弃治疗，儿子不败家不啃老，一定干出番事业来，不然我不回来！”
　　“你知道自己混账就好。”郑毅低头坐下，“好好干，我知道你可以的。”语气比较缓和，只看了看凌云没多说。
　　“那咱就散会吧？我得收拾收拾东西了，小的告退。”
　　凌云行个大礼，走出书房，瞬间泪流满面。

　　走的时候许翼扬送的，凌云在机场哭成了狗，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许翼扬。许翼扬又多了不少白发，加上动了手术，有些老态，但坚持送凌云，宽慰交待了大半天。那天之后凌云又和郑毅聊过两个小时，凌云很多次都忍不住要问郑毅关于亲子鉴定的事儿，但最终忍住了。也许有些事儿，让它就这么过去是最好的吧。
　　回美国之后凌云又住回了球道山的别墅，拿了驾照，开上了跑车，白天西装革履到公司，晚上人模狗样被安排出席各种应酬、社交。很忙很累，凌云却觉得心里空空的。思念家人，思念，虽然不愿意承认，楚天阔。
　　七月中旬一次晚宴之后，外公正式介绍了一个同龄的白人姑娘给凌云认识。家境相当，双方未来有非常广阔的合作前景，姑娘在哈佛读书，知书达理，没有大小姐脾气，不烦人，凌云渐渐开始与她成双入对出席很多场合。
　　也许，这就是正轨。凌云晚上躺床上睡不着的时候想，可是，为什么总觉得缺点儿什么呢？
　　下意识摸摸脖子里串起来的楚天阔送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