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有子初长成》木穆阳

224、孩子

　　【孩子】

　　“你这话是不是有点儿刻薄啊？”楚天阔不爽，怎么自己本来好心还触个大霉头。
　　“不要就是不要，以后也再不要跟我提！”凌云更不爽。
　　“成，这是你说的。”楚天阔赌着气又把卡装回去。
　　“咱去蹦极吧。”沉默了会儿，楚天阔突发奇想。
　　“疯了吧。”凌云没兴趣。
　　“嘿！”楚天阔简直摸不着头脑，“我怎么着你了，好好说话不成吗？怎么句句带刺儿啊？”
　　“我害怕，行吗？”凌云收敛情绪，尽量平静地看着楚天阔，“我没生气，就是求你别折腾，我下午有课呢。”
　　“有课？你打算去上课？”
　　“不然呢？”
　　“你提前怎么不说？咱去青龙峡小半天可回不来。”
　　“你晚上不还回家吗？去那么远地儿干嘛？”
　　“贤哥甭走了，回家。”楚天阔有些恼怒。
　　“你要是回家没什么安排的话我想回学校了。”
　　“你他妈急什么？！”楚天阔是真有点儿急了，“发什么疯呢你，没事儿干找架吵？”
　　“四少。”覃贤从后视镜里注视楚天阔，眼神中传达的都是冷静和安抚。
　　“四少，”凌云尽量冷静不带情绪地看着楚天阔，“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今天不仅是你的生日，也是我有刑法课的周三，这学期我统共就没去过几次，上次又被点了，可不可以让我去上次课？”凌云的不满也许是不经意慢慢累积起来的，总之他现在很躁，很想冲出这种束缚。
　　“老师骂你了？”
　　“我人不在老师骂我我都听不着，我说真的，今儿就让我早点儿回学校吧。”
　　“几点的课？”
　　“两点。”
　　“那你下课跟我回家吗？”
　　“我干爹那边儿最近我都没怎么回去……”
　　“就当生日礼物，不行吗？”楚天阔皱着眉头带着些妥协。
　　“你爸妈给你庆祝生日，我……”
　　“我希望你在。”
　　“……行吧，你五点接我。”凌云无奈。
　　“好。”楚天阔搂住凌云亲一口，“宝贝儿，我爱你。”
　　“嗯。”凌云轻应一声。

　　凌云的迟到似乎是某种必然，中午吃完饭想着不用定闹钟，迷瞪一会儿就起来，结果睡熟了，起来都一点三十五了，楚天阔还睡着呢，凌云一下就急了，赶紧出门麻烦覃贤送了他一下。
　　路上覃贤似乎是想给凌云煲碗鸡汤缓和一下今天凌云和楚天阔有些紧张的相处，但凌云只顾担心自己迟到，压根儿没那心思。
　　不得不说覃贤就是牛，48分就到寝室楼下了，凌云匆匆道谢冲回寝室拿书。
　　不巧就在于凌云找不到笔记本了，执着找了几分钟实在没办法放弃了，随便拿了个本往教学楼冲。
　　课在11层，凌云冲到电梯间，两部电梯都没赶上，犹豫是爬楼梯呢还是等呢？
　　等吧。
　　于是凌云在6层听到了上课铃声，冲进教室的时候有些急躁，反手关门又被风一吹，门几乎是被摔上的，声音挺大，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都回头看。
　　上课的陈老师也注意到了，抬头看着凌云。
　　凌云朝着老师想着点个头鞠一躬就得了，四处找着苏扬高力嘉。这俩居然坐在第三排，凌云走过去准备坐下。
　　“你出去吧。”结果老师非常冷淡的一句。
　　凌云迟疑地抬头看着老师。
　　“不想来就不要来。”老师低头拿起书，“其他同学打开书。”
　　凌云一时好尴尬，该出去吗？
　　看老师再不理他，大家都迫于教室里尴尬严肃的气氛乖乖低头翻书，凌云脸和耳朵都红了，简直丢人丢到家！
　　没办法，转身出门了。
　　出了门凌云真的第一次在学校感觉到羞耻，从小到大就算他学习不是最好的，可他是班长，各种班干部，加上又在子弟小学，老师从没给过他脸色看，加上后面奥赛的成绩一直很好，凌云其实一直挺自信的。
　　不过凌云想了想就深深觉得是自己的错儿，自己多少次课都没上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旷课严重到这个地步，反思一下觉得挺可怕，从这学期和楚天阔不清不楚开始，自己有几天是好好在学校上课的？每天在寝室和苏扬高力嘉一起上课从不觉得上课是事儿，最近经常和楚天阔在外面到处浪，他都不觉得来上课是一件多必要，多应该的事儿了。
　　这是对自己的惩罚吧，对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对学习的疏忽放弃的惩罚吧。
　　凌云蔫头蔫脑站在门外，听着老师讲课的声音，自己拿出书来看。

　　下了第一节课，凌云想进去跟老师说一声儿。他还没进去，老师出来打水。
　　“陈老师我是郑凌云，实在对不起，我刚才起迟了一会儿，迟到了。我关门有点儿着急，影响了您上课，打扰了大家学习，真对不起！”凌云真诚地鞠一躬。
　　“郑凌云？”老师看凌云在外面站了一节课还是有通融的想法的，但为了自己的师道尊严，有点儿找茬儿似的问。
　　“是。”
　　“你这学期来过几次？我怎么觉得没见过你？”
　　“呃……我这学期我……”
　　“我看看你的期中成绩。”那老师看凌云哼哼唧唧，回教室查凌云的成绩来进一步判断。
　　翻开名单，“哟，我总共点了五次名儿，你三次不在，挺忙啊？”看凌云。
　　“我……家里有点儿事儿，又和朋友出国走了几天，所以……”
　　“家里？回老家了？”
　　“我本地的……”
　　“哦，本地的，宁愿在家睡觉也不愿意来上课是吧？”又打开自己的成绩单找凌云的期中作业成绩。
　　“期中作业做得还不错。最高院，最高院的案子你判的？”已经变成开玩笑的语气了。
　　“我……我去实习过几天，庭审过程我在。”
　　“所以觉得比老师高明，不愿意听我们这些老头子讲话了是吧？”口气有所松动，这老师有近六十了，老学究的架子，那股子学人气势怎么都放不下。
　　“不敢不敢！真的是我的错儿！陈老师，您说我怎么检讨一下儿您能消气，我向您保证以后再不缺课！”
　　“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可以不来上课嘛，我又不是逼着你来。”
　　“不不……”凌云惶恐。
　　“再做份儿期中作业吧，如果在我这儿可以通过我就抵消你这几次缺课。”
　　“谢谢您！我一定好好做！谢谢陈老师！”凌云红着脸点头哈腰半天，还帮老师打了水。走到苏扬高力嘉旁边儿坐下。
　　“没难为你吧？”苏扬关心。
　　“没事儿，再做份儿期中就得了。”凌云长舒一口气。
　　“跟你们家那口子怎么着啊？没事儿了吧？”高力嘉问。
　　“就那样儿吧，不好不坏。”

　　五点楚天阔来接凌云。
　　“宝贝儿，课上的还好吗？”
　　“迟到了。”
　　“路上耽搁了？你不是一点多就走了吗？”
　　“没，找不着笔记本翻腾了半天，贤哥送我回来还很早呢，还是谢谢贤哥。”替覃贤开脱。
　　“老师没有难为你吧？”覃贤关心。
　　“没事儿，都熟。以后定个闹钟就得。不过从明儿开始，我要节节课都回去好好上，这大半个学期都过去了，再不听听课我期末就白瞎了，老师那儿也交待不过去。”
　　“成，”楚天阔表态，“好好学习，我宝贝儿那是一学霸。”

　　到楚天阔家，楚雄还没回来，江湄准备晚餐。凌云要琢磨作业，楚天阔就先练他的肱二头肌去了。
　　晚餐也没怎么丰盛，还是那么一桌子，中间儿摆一小蛋糕。
　　“你们庆祝过了吗？”楚雄点蜡烛问。
　　“我俩今儿凌晨就过过一次了。”楚天阔应。
　　“凌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楚雄关心。
　　“八一，伯伯。”
　　“这个日子好。”
　　楚天阔许愿，吹蜡烛，楚雄和江湄都对楚天阔寄语一番，凌云也说了几句，之后开始吃饭。
　　快吃完了凌云手机响，凌云一看是郑毅，“不好意思我去接电话，我爸。”跟俩老的请示一下起身去客厅接电话。
　　“去吧。”楚天阔拍拍凌云。
　　“他爸知道你们的关系吗？”楚雄问。
　　“无所谓，我又不是和他爸好。”楚天阔不当回事儿。
　　“你看着我好好回答。”楚雄盯着楚天阔，“他都住在咱家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名正言顺去趟他家？”
　　“他跟他家里出柜没有我这么简单，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不在意，你也别替我操这份儿心，我有数儿，成吗？”
　　“老楚，孩子们能好好过你就别瞎操心了。”江湄拉拉楚雄。
　　“你放心吧爸。”楚天阔安抚楚雄。
　　“没事儿吧？”凌云回来楚天阔问。
　　“我八点得到家，晚上十点的飞机飞华盛顿。我在美国的表弟过16岁生日，我爸爸给我买好票了。”
　　“你爸怎么没跟你提前商量？”
　　“上个月我舅舅打的电话，我让我爸给我买票，这么些天压根儿忘这茬儿了。”
　　“去几天？”
　　“走不了几天，差不多了我就回来。”
　　“我也想去。”
　　“没几天我就回来了，你不还有正事儿呢。”
　　“凌云路上注意安全。”楚雄一句叮嘱算作对楚天阔这个问题的回答。

　　送走凌云，楚天阔闷闷不乐，“我也想去美国。”
　　“不问问爸爸给你的26岁生日礼物是什么？”
　　“什么，总不会是把他抓回来吧。”
　　“不要总想着他，关于你自己的。”
　　“你…又给我弄了套院儿？”
　　“这几天正好他不在你都在家，把孩子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