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有子初长成》木穆阳

218、祸起

　　【祸起】

　　过了一周孟沛然就又丧心病狂求见面，凌云琢磨着怎么也是之前关系很好的哥哥，还带着上一辈的外交使命，背着楚天阔答应了。
　　孟沛然自己的车是一辆欧宝GT，有着欧美车特性的宽大厚实，锃光瓦亮的黑，里面是血红色的双座，皮革味儿和古龙水混在一起，香得不像样子。来学校接了凌云，一起去大董简单吃了顿，之后孟沛然又非要去唱歌。
　　凌云一脸嫌弃，还是跟着去了。
　　坐在包房里，凌云喝着啤酒看着孟沛然飙歌儿。孟沛然身上那种跳跃着，洋溢的的荷尔蒙气息令凌云隐约都有些晃神儿，这还是记忆里那个阳光高大优秀的哥哥没错儿，但现在的他经过警校和警察生涯这么些年，增加了不止一点儿男人味儿，身上的肌肉，线条，力量，似乎随时都像要破衣而出，眼神儿里的光亮，明亮闪烁。凌云感受着孟沛然的气息，下意识竟然和楚天阔做了个小小的比较，又赶紧刹住车，摇摇头轻笑。
　　“怎么了？”孟沛然问。
　　“我笑你怎么每次都唱这几首歌，永远都是小白杨！”

　　回程，停在十字路口的时候，孟沛然把硬顶车篷升了起来，车篷在身边发出机械咔嚓的声响，凌云不禁挺羡慕。
　　“你这车可够招摇的。”
　　“我不怕，有孟青云呢。”
　　“你够了。”凌云笑。
　　吹着晚风，凌云心情不错，抽了根寿百年。有点儿走神儿，想着要是自己从没遇上过楚天阔，是不是就能像孟沛然这样阳阳光光地好好做个嚣张跋扈的二代，是不是就能不用隐瞒自己的感情平平淡淡地好好过。
　　走着神儿，突然烟被从嘴里拿走，凌云回神儿，看着孟沛然抽了口，把烟熟练地夹在手指之间，接着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
　　凌云一时有些呆愣，这个举动似乎有那么些……
　　孟沛然瞧着凌云，似乎凌云的反应很有趣：“发什么呆呢你？”
　　“……没。”凌云一不小心顺着楚天阔无稽的思路多想了一下，膈应得自个儿起鸡皮疙瘩。
　　“没谈个朋友？”
　　“谈了。”凌云漫不经心。
　　“呦！”孟沛然夸张地喊一声，“我就说这戒指不白戴吧？”
　　“还不太想让我爸他们知道，她吧，有点儿害羞。”
　　“那给我看看照片儿呗？”
　　“不给，你给我看嫂子我就给你看。”
　　“嫂子？呵呵，你要是见着她帮我跟她带句话儿，早点儿来拯救我吧，我也想见她。”
　　“呵呵。”凌云笑笑，心里却增加了些不确定的感觉。

　　“到了。”送回凌云宿舍楼下。
　　“那我先回去了哥，你也早点儿回家吧。”
　　“得嘞，哪天再约，你可别再推三阻四的。”下车从后备箱给凌云拿给楚天阔的东西。
　　“真是作业也不少。行，我尽快转交给我爸，麻烦你了。”
　　“哎呀，一转眼我们的凌云宝贝儿也长大了，看来我也老了。”孟沛然倚着车身点烟，突发感慨。
　　“你担心得也太早了点儿。”
　　“来口？”递烟给凌云。
　　“不了，我不会抽，抽几口玩儿的。”
　　“是吗？你不知道，你抽烟那样儿可真他妈性感，”看着脚下皱紧眉头狠吸了口，一脚碾灭了烟，“一下子就不是小孩儿了。”
　　“喝多了吧你？”凌云笑着轻踹孟沛然一脚，心里却有些隐隐的担忧，“那什么，我上去了，你也早点儿回吧。”
　　“恩。”凌云转身走了，隐约觉得孟沛然身上带上了些落寞的意思。

　　转眼过完了四月，天气热了起来，凌云与楚天阔进入了稳定阶段，每天稳定腻在一起几个小时，很少再争吵，有机会就在楚天阔家住一晚。凌云觉得这样的日子，即使有分开的那一天，他也愿意留下美好的记忆。
　　五月一开头儿，楚天阔和凌云在雁栖湖边儿住了几天，享受了一下远离喧闹的二人世界。
　　6号一大早儿俩难得早起，楚天阔兴致很高地亲手做早餐去了，凌云洗完澡刚准备下去，孟沛然的电话就来了。
　　“在哪儿呢？”
　　“在…和室友在外边儿玩儿呢，怎么了，有事儿哥？”凌云有些意外。
　　“我在许伯伯这边儿呢，本来想着能见着你呢。”
　　“哦，我没回去。”
　　“什么时候回来？一起吃顿饭？”
　　“再说吧哥，我一回去有挺多事儿的，看情况。你工作不忙吗？”
　　“这不忙了这么些日子，我不联系你你就也不联系我啊？”
　　“我怕打扰警察叔叔嘛，呵呵。”凌云干笑，希望赶紧挂电话。
　　“是不那谁在跟前儿呢？”
　　“恩，谁？”
　　“你准备什么时候介绍我认识啊？”
　　“介绍什么啊……诶！来了！我不跟你说了他们叫我呢！拜拜！”挂了电话。
　　赶紧下楼帮着楚天阔端盘子。
　　“我怎么听见你刚说话来着，叫我？”楚天阔问。
　　“没，哼歌儿来着。”

　　五月二十就是楚天阔的生日了，凌云不动声色地琢磨着怎么能给他一份惊喜。
　　比楚天阔生日先到的，是孟青云的生日。
　　对孟青云来说，过一个生日应对各路人马分头会个七八拨不为过，但他有一桌摆的是比较隐蔽的，桌上五个人，一儿一女，一个曾经的下属，一个曾经的嫩模。
　　孟沛然就是那个儿子，他妈就是曾经警校毕业前途一片大好但什么都还没看明白就栽倒在了孟青云办公桌前的下属。孟怿然就是那个女儿，她妈就是嫩的能掐出水来的嫩模，二十年前的。
　　孟青云对待家庭，感情的时候是个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多少个姑娘跟过他，大浪淘沙留到现在真正认的就这么两个，不为别的，就因为给他生了孩子。
　　孟青云家里有孟晓超和孟晓越一女一儿，外边还有一儿一女，都跟他的姓，而且孟青云对男女没有偏见，只要是自己的，都管，都认。
　　但孟怿然真的挺不幸，超出来是闺女，孟青云还着实挺高兴，起了个名字叫“怿然”，高兴的意思，结果三岁发现这孩子天生是个哑巴。孟青云对这个长得很清秀的小女儿其实挺喜爱，但这种事儿放在任何一个家长身上心里都难受，孟青云全力给孩子想法儿治啊，配仪器啊，心理辅导啊没少砸钱，但很少再去娘儿俩那边儿，见着了兴致也不高。
　　嫩模遭受这双重打击更是垮了，因为孟青云在孩子四岁生日那天协助外地办案子没来，闹着喝安眠药要自杀。孟青云很生气，差点儿把孩子抱走送孟沛然他妈那儿去养，嫩模才不敢再闹腾，安心好好替孩子的未来想辄。后来就一心开始砸钱学钢琴，参加了不少比赛，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孟青云挺欣慰，但仍然见面较少，较为疏远。
　　孟沛然就大大不同了，他妈本来就是个比较贤淑有能力的正经姑娘，孟沛然又从小生龙活虎的，身体好，性格好，学习也好，立志要上公安大学接他爸的班，深得孟青云宠爱。有时平心而论对大儿子晓超都没有这么宠，还曾经亲自接送过几年，那个时候凌云小学，他经常俩人就一起接送了。孟青云一度最上心的就是她们娘儿俩。晓超晓越年纪大一些，一个水利部，一个商务部，长大了心里都清楚了孟青云那点儿破事儿，也不过问，就是心里不免有点儿膈应。孟沛然又跟他一个系统，孟青云眼下最亲近，最得意的就是孟沛然了。
　　孟沛然打电话说是他爸生日，想请凌云一起去。
　　凌云能去吗？当然不能，就算去也是跟许翼扬坐光明正大那桌，跟孟沛然去怎么也不合情理。更何况孟青云是跟许翼扬说邀请凌云了，但许翼扬直接就否了，桌上全是四五十的中流砥柱们，不是凌云该在的场合。

　　孟青云13号生日，14号晚和孟沛然孟怿然他们吃的。那晚凌云难得在学校，本来在外边儿和楚天阔打电话呢，十点半多孟沛然的电话打了进来。
　　凌云一开始以为是郑毅许翼扬查岗的电话，赶紧就先把楚天阔切了，一看是孟沛然，不禁就不想接了。
　　犹豫了下还是接了。
　　“我在你们学校门口，马上进来，我心里难受，陪我会儿。” 凌云绝对没听过的低声线沙哑风。
　　“啊？”
　　“等我。”孟沛然挂了。
　　凌云直觉很不好，这可不早了，陪他又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的凌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无论如何他不能干对不起楚天阔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