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有子初长成》木穆阳

185、矛盾

　　【矛盾】

　　“你别走，”楚天阔反应了一下，叫住了就要出门的楚雄，“三姐和我说她恨你，以前我不理解。”
　　楚雄没回头。
　　“我不恨你，但是我不希望有一天我们也变成那样。”楚天阔心里很空，空得想哭。
　　“随你。”楚雄淡淡留下一句上楼了。
　　楚天阔一屁股坐地上陷入了深思。

　　“爸爸，我回来了，”凌云进门，“吃什么晚上？饿了。”
　　“洗手去。”郑毅从沙发上站起来，“这什么？”指着凌云手里。
　　“我的床单，脏了，拿回来洗一下儿。”
　　“今儿跟他去哪儿了？”警觉地问。
　　“他帮我做了套正装，我到时候去付钱，”凌云赶紧保证，“保证是我付钱！他只是帮忙而已！”
　　“恩，然后呢？”郑毅如临大敌。
　　“吃午饭，我就回学校了。”凌云删繁就简汇报了一下。
　　“聊什么了？”
　　“就日常话题，跟我那些哥们儿都一样地聊。”
　　“他为什么喜欢和你玩儿啊？你这什么都不懂，还愣头青似的，为什么啊？”郑毅纳闷儿。
　　“爸，我是你亲生的吗？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凌云不乐意了。
　　“上去叫爷爷吃饭了。”
　　“诶。”凌云上楼。
　　“爷爷们，进晚膳了！”凌云上楼喊一嗓子。
　　“爷爷？”到书房门口朝打开的门敲敲。
　　俩老爷子下棋呢。
　　“凌云你来，来看看爷爷的棋。”龙老爷子招手。
　　“成。”凌云坐龙老爷子沙发扶手上看棋，“爷爷，你这是对我的揠苗助长，我看也没用啊，太高深了。”
　　“你身上这是香水吧。”龙老爷子闻闻。
　　“啊，香水，这个味儿您闻着不腻吧？”凌云往近凑凑。
　　“你个大小伙子喷什么香水！”郑老爷子当然不满。
　　凌云偷偷吐舌头跟龙老爷子做个鬼脸，无奈。
　　“爷爷我饿了！一会儿咱再下成不？”跟郑老爷子撒娇，“成不？”
　　“中午没好好吃饭怪谁!”郑安邦不吃那套。
　　“一会儿我爸上来叫我们的话肯定骂我，爷爷你信不信？”
　　“下完这几步。”郑老爷子正在琢磨着。
　　“爸，咱先吃饭吧”不一会儿郑毅就上来了，在门口招呼。
　　“哎！来了！”凌云饿了，站起来拉龙老爷子手臂。
　　“走走，安邦，先吃饭。”龙老爷子笑呵呵搂着凌云走。
　　“让你叫爷爷们吃饭，干什么呢你！”走到门边郑毅低声数落凌云。
　　“你看爷爷！我爸骂我！”跟郑安邦叫屈。
　　“骂的好。”郑安邦不搭茬。
　　凌云两边儿不是人，自个儿怄气。

　　“凌云，下周爸爸受邀请到四所高校做讲座。”吃完饭凌云又被郑毅拘书房看书。
　　“真的？去我们学校吗？”
　　“不去，其他几所。”
　　“没劲！我们学校怎么不请你啊，我们学校国防生也多了去了。”
　　“爸爸想着带你一起去。”
　　“什么时候？”
　　“晚上七点到九点。”
　　“哦…”凌云想想，“薪资按小时算？”
　　“跟爸爸谈钱不生分啊你？”
　　“亲父子明算账，我陪你去是给你壮胆！而且如果你有什么问题我也算是个大学生代表，对你提高水品很有帮助的。万一冷场了我给你救！豁出去救！”凌云煞有介事。
　　“就你贫，”郑毅嫌弃，“那，一晚上爸爸给你算100。”
　　“多少？”凌云震惊。
　　“400一共。”
　　“再见吧首长！”凌云挥手，“您带您更满意的人选去吧，我跟家歇歇都比您这强!”
　　“那你说多少？”
　　“四天是吧……”琢磨，“给我买套新球杆儿，上新款了，贼帅。”
　　“成！”郑毅答应。
　　“爱你老爸！”凌云拍拍郑毅。
　　“先帮我把PPT做了。”
　　“奸商！”

　　第二天楚雄仍然心情阴郁，明显的心情不佳，沉着脸，楚天阔晚上失眠了，早上看见楚雄一下子感觉不知道该怎么和楚雄相处了。
　　仨坐饭桌上，楚天阔有点儿走神儿，吃小笼包啃着啃着馅儿掉桌上了，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楚雄对于礼仪很是重视，楚天阔扫一眼就看见楚雄脸又沉下了几分，赶紧拿纸巾收拾。
　　“你想什么呢。”楚雄冷淡一句。
　　“对不起。”楚天阔一下子觉得心里挺委屈的，很少见的和楚雄道歉。
　　“上去换衣服，别让我等你。”
　　楚天阔低头看胸口溅上了汤汁，站起来准备上楼。
　　“把粥喝完再走吧。”江湄低声劝，看着楚雄。
　　“吃完饭出门又要迟，每天邋邋遢遢的！”
　　“我吃饱了。”楚天阔回身就走，心里很难受。他一直拖拖拉拉坚持每天迟，楚雄平时也说他，今天这么说楚天阔心里就是觉得楚雄看他不顺眼嫌弃他。
　　到了换衣服下来坐上车，总感觉楚雄的目光带着的是严厉的逼视和不满，是对自己自由的限制和独裁，浑身上下不自在。也不敢再像以前那么放松随意，以前在车里坐楚雄身边他经常不小心就睡着了，现在后背绷得倍儿直，心里也绷着根儿筋。
　　楚雄仍然还是按计划把楚天阔紧紧捆在了自己身边，各处都带着。
　　在和凌云的关系问题上，楚天阔陷入了完全茫然纠结的境地，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怎么样才能保证凌云的生活不受影响，怎么能好好的在楚雄不会生气的范围内相处。

　　天气开始进入典型性的忽冷忽热，一天艳阳高照，一天阴沉风大，凌云从来很少主动多穿衣服，有天热得不行，后面几天就穿春装了。凑活了两天，周五晚上六点下课班里练运动会队列，冻了近两个小时于是第二天起来果断感冒了。
　　“爷爷爸爸早安。”下来吃早饭。
　　“怎么感冒了？”龙在天问。
　　“昨儿练队列有点儿冷。”
　　“这才几度？清明都没过你就只穿件衬衣，能不感冒吗？”郑安邦骂。
　　“爷爷我穿大衣了，怪这天气，更年期似的。”凌云还委屈呢。
　　“胡说！我都还穿着毛衫呢，你穿那么少不感冒等什么？该。”
　　凌云无话可说，内心翻个白眼儿喝粥。
　　“一会儿我给你拿药喝，赶紧好，多穿点儿。”郑毅郑毅心疼派。
　　“好嘞。”
　　“你最近在法院那边儿没惹事儿吧？”郑安邦敲打。
　　“没有，这周不没什么事儿吗？而且我陪着那些叔叔伯伯紧加着小心呢，绝不会大意的。”
　　“给你机会你就接好了，敢不珍惜哪天你就自个儿出去试试找工作去，看你那半瓶子醋的水平在外面怎么挨饿受冻！”
　　“我知道爷爷。”凌云是真怵郑安邦，现在全家变成了郑安邦骂他，剩下俩旁观，大事儿劝两句。
　　“学习上耽误了？”
　　“那不能够啊！我一节课都不敢误，每堂课都认真听了。”
　　“你好自为之，别以为上了大学就放羊了，敢乱来！”
　　“不敢不敢。”凌云被这么一教训，连吃饭的心情都淡了。
　　“好好吃饭！挑什么呢？”瞪一眼。
　　“诶。”凌云低头吃饭。

　　“着凉了，风寒是吧……”郑毅找药。
　　“恩，没什么事儿，明儿就好了。”
　　“你多穿点儿，春天天气不稳定。”
　　“爸爸，我现在好怕爷爷啊，”凌云一脸难过委屈，“爷爷以前不总这么骂我的，现在对我越来越严厉了，我是不是现在长得不可爱了，看着不顺眼了？”
　　“你爷爷年纪大了，你总在他眼前晃，他多提点提点着点儿你是怕管不住你，毕竟你也大了，他管的严点儿也情有可原，以前骂的不是我吗？现在换你了而已。”苦笑一下。
　　“可是他每天这样骂我我心里好难受啊，朝夕相处，他要是想对我好怎么就不能好好说呢？关心都变成了骂，我刚才都快哭了我……”凌云鼻子不通气儿，憋得眼睛红，情感脆弱了一下儿。
　　“别哭，多大的人了，”郑毅心疼，抱抱凌云，“你永远记着爷爷是为了你好，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不能怨长辈啊。”
　　“以前我上学的时候爷爷可慈祥了，总是鼓励我，还陪我看电影儿呢，现在别说看电影儿，我在他眼前待十分钟必然有事儿骂我一顿，我做错什么了我？”
　　“爷爷也年纪大了不是，你要体谅一下，对不对？”
　　“许爷爷就不，比起你们都对我关怀，他也骂我，但是我就是觉得那是真的因为关怀爱护，不像你们，总让我觉得是讨厌我，每天挨骂你受得了吗？我现在已经没事儿能让他不骂我了，None！”
　　“那，你去和爷爷谈谈吧，我陪你，话不说出来心里多难受？”
　　“我哪儿敢啊？我不找骂呢嘛！”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也许爷爷会顾及你的感受，改变对你的方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