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有子初长成》木穆阳

180、亲疏

　　【亲疏】

　　“不早了，睡觉吧？”
　　“恩。”
　　“去洗澡吧，爸爸把最后这点儿论文看完，你先去睡。”
　　“恩。”凌云站起来出门回房。
　　回到屋里，凌云先洗个澡，侧躺在床上揉揉肿了的眼睛打开手机。
　　楚天阔的短信。
　　“和你爸吵架了？怎么关机了？”
　　五分钟后。
　　“看到短信给我回个电话。”
　　凌云看完，定个闹钟，调到静音睡觉。

　　第二天一早十点的课，凌云起来八点半了，家里大人都走了，自己吃了个早餐。
　　楚天阔昨晚打了一个电话。
　　凌云懒得回。
　　中午在学校吃了顿饭睡了午觉，下午四点下了课准备回家，出了教学楼就看见了楚天阔的车，瞬间退回门里往另一个门走。
　　坐上车上路五分钟后楚天阔的电话来了。
　　“下课了没有？我在教学楼门外等你。”
　　“我在回家路上。”
　　“我怎么没看见你出来？我就在门外。”
　　“不知道，我也没看见你。”
　　“你要回家？”
　　“以后我都回家，没课我不出门。”
　　“为什么？天天回家？”
　　“这有什么为什么？就这样吧，挂了。”凌云自从昨晚被揍之后，大约被迫接受了自己面临的监禁生活，心情有些低沉，恹恹地，提不起兴致。但转念想想自己确实有些行为会被爸爸觉得是不好的，也不该放浪自己，回家不也是自己很希望的吗？乖乖按照爸爸的意思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你怎么了？”
　　“我很好。”
　　“你是在跟我生气吗？”
　　“无聊。”
　　“你……”
　　“你有很多朋友吧，找他们玩去，我又出不了门纠缠什么？”
　　“……”楚天阔怒了。
　　“再见。”凌云挂了电话。
　　“爸？”许翼扬的电话来了。
　　“在哪儿？”
　　“回家路上呢。”
　　“过来吃个晚饭？”
　　“好，你在家还是爷爷那儿？”
　　“家。”
　　“那我这就过去，我想吃虾。”
　　“恩。”许翼扬挂了电话。

　　“爸我回来了。”
　　“饭还没好。”许翼扬在厨房忙活呢。
　　凌云自己看电视。
　　“过来帮忙。”许翼扬招呼。
　　“剥把蒜。”
　　凌云剥了三把蒜。
　　“葱。”
　　又剥了三颗葱。
　　“挑虾线。”
　　“我不会。”
　　“那就不吃了，削个土豆皮儿吧。”
　　“我想吃。”
　　“自己收拾。”
　　“我查一下。”凌云查了查自己动手处理。
　　“以后天天回家？”
　　“恩，没课就跟家呆着不出门了。”
　　“闷得慌？”
　　“还好吧。”
　　“看你那蔫头巴脑的样子，不舒坦跟你爸说实话。”
　　“没有。”
　　“矫枉过正不是你爸的本意，别钻牛角尖儿。”
　　“不会，回家挺好，我也希望这样。”
　　“口是心非。”许翼扬斜凌云一眼。
　　“随你怎么说。”凌云心情始终不好，放下虾，“弄好了。”
　　“放那儿吧，把我手机拿来，桌上呢。”
　　凌云去把许翼扬的手机拿来放在一边儿。
　　“还有事儿吗？”
　　“我不喜欢你现在的状态。”许翼扬边炒着菜。
　　“那没办法，今天心情就是不太好，改天就好了。”

　　“覃贤，你给我爸打电话，我想见他。”楚天阔气冲冲给覃贤打电话。
　　“首长今天日程应该满了，晚上回来应该也比较晚了，明天可以吗？”
　　“我就想今天见他！越快越好！”
　　“我再问问。”
　　“算了！我自己来。”
　　楚天阔给楚雄的一个私人号码打电话。
　　楚雄没接。
　　楚天阔觉得心里憋闷，有股火儿没出发，烦躁的很。
　　给狐朋狗友打个电话，泻火去了。

　　七点楚雄回给楚天阔。
　　楚天阔清醒了一下出门接电话。
　　“爸爸。”
　　“怎么了宝宝？”
　　“他不见我，也不理我，我难受。”
　　“……”楚雄跟身边人交代了声什么，安静了不少。
　　“你想清楚了？”
　　“恩，在内蒙我就想清楚了，我就是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
　　“他很冷淡？”
　　“恩，电话不回，面也不见。”
　　“儿子你先淡下来一些可以吗？如果你单方面太过……”
　　“我受不了！”
　　“爸爸现在……”
　　“你就告诉我怎么办就行了。”
　　“儿子，你听说过追这种事儿吗？”
　　“问题是我现在就是在追他，可是他那是什么态度”
　　“障碍和阻挠会让游戏变得更有趣。别急躁，等爸爸忙过这两天就帮你处理好不好？”
　　“只能这样吗？”
　　“儿子，人心是最难把握的，处理不好会造成不能挽回的伤痕，爸爸现在匆忙着手恐怕不妥。听爸爸一句，别急躁，好不好？”
　　“恩。”楚天阔第一次觉得让爸爸帮自己处理问题居然得到了不确定的答复，有些低落。
　　“你哥今晚回家，说很想你，回家陪陪哥哥好吗？”
　　“嫂子和浩浩也回来吗？”
　　“都来。”
　　“行，我这就回去。”
　　撇下一众人，楚天阔屁股还没坐热就又杀回了家。

　　“哥！哥！”楚天阔下车就喊楚天南。
　　楚天南，楚天碧，楚天舒，楚天阔，楚家的四个孩子由于有一个爱好古典诗词的爹，都取了如此诗意的名字。
　　“宝宝！”楚天南走出门来和楚天阔拥抱。
　　“哥你多长时间才回来一次！过年都不回家！”
　　“那不是走不开吗？这不没事儿了我马上就回来了。”
　　“也不提前给我个电话，要不是爸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回来。”
　　“我那不是等我到了再说省得你等我嘛。”
　　“小叔儿！小叔儿！”七岁的浩浩跑来抱楚天阔的腿。
　　“浩浩！想小叔儿没有？”楚天阔抱起浩浩。
　　“想！”浩浩吧嗒亲楚天阔一下。
　　“哥你能住几天？”
　　“一周吧，浩浩下来，你太重了。”
　　“那敢情好，浩浩，明儿跟小叔儿一起出门，小叔儿带你玩儿去！”楚天阔还抱着没撒手。
　　“你忙你的，别耽搁正事儿。”
　　“是我有正事儿忙还是浩浩我带你不放心？”
　　“四弟这话不就见外了？浩浩在家天天惦记着小叔儿呢是不是”梁筱走过来笑说，接过浩浩抱下地。
　　“嫂子，”楚天阔笑着点点头。
　　“天阔回来了，吃晚饭了吗？”江湄走过来招呼。
　　“你们吃了吗？没吃就捎带我一个。”
　　“我们刚吃完，妈再给你准备，很快的。”
　　“谢谢妈，简单点儿就成，刚才我垫了点儿。”
　　梁筱去厨房帮忙，哥俩坐沙发上聊天。
　　楚天南比楚天阔大了十六岁，两人之间年差距太大，楚天阔小时候楚天南住校读书后面就上大学离家了，两人感情其实一直不是很亲厚。楚天碧比楚天阔大十四岁，楚天舒大十岁，所有的哥哥姐姐都比自己大太多，而且哥哥姐姐小时候父母工作都忙，顾不太上。江湄和楚雄都安稳下来，生活质量也大幅提升之际，江湄做了大龄产妇生下了楚天阔，于是楚天阔从小便跟楚雄的独子一般长大，从小到大没离开过父母身边，作为与楚雄最为相似的孩子，加上楚天阔由于难产粪染小时候身体一直不好，赢得了楚雄的专宠。哥哥姐姐对楚天阔都十分宠爱，说是宠爱，其实凭心而论甚至有很大一部分是对于已经一手遮天的楚雄的投其所好，三个孩子与家庭发生最大关系的时候都是在楚雄的上升期，多少有各种不如意，两个女儿的婚姻不如意，儿子远在边境，都远不如楚天阔从小顺风顺水。楚天阔也很难把握楚雄对哥哥姐姐的态度，二姐三年前离婚，三姐前段时间再婚，他总觉得楚雄没有太上心，没有太过干涉，还不如他觉得不放心。而且三个哥哥姐姐年节不常回来，总给他种哥哥姐姐似乎不远不近逃离家庭的感觉。
　　但说父母是否一定有多么偏心，其实也不完全是那样，当年大儿子与二女儿在北京读书，由于楚雄的疏忽竟然纠结进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尾的风波，从那件事后，楚雄对两个孩子的感情就淡了很多，有失望，有后悔其实也有愧疚，他曾对长子抱有多大的希望，最终都化做尽量让儿子女儿远离中心，在远地不显山不露水，互相不受影响地生活。楚雄对待楚天阔的溺爱与全部宽容放纵其实也有对于其他孩子的补偿，只是似乎无奈地都集中在了他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