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有子初长成》木穆阳

152、心意难通

　　【心意难通】

　　“回来就好。”许翼扬最后也没说出什么来，拍拍郑毅的肩膀。
　　“哥，这段时间还好吗？”
　　“都好。”
　　“爸爸，你吃早饭了吗？”凌云拿过郑毅的公文包。
　　“吃了，饿了吗？”
　　“恩。”
　　“那我们就快走吧。”三人一起上了车。
　　“爸爸你这次回来，还走吗？”凌云盯着郑毅看，有点小心翼翼。
　　“我的工作还没有正式调动，暂时的话，应该……”
　　“那你什么时候正式调动？”凌云有点眼巴巴。
　　“这个还说不好。”郑毅笑笑。
　　“哦……”
　　“下午课几点来着？”许翼扬看看表。
　　“四点。”
　　“你今天有课？那怎么不去上课？”郑毅皱皱眉头。
　　“上午没课，下午才有，我们专业课不是很多。”
　　“哦，那吃完饭早点回去吧。”
　　“爸爸，你是回去和爷爷住一起吗？”
　　“恩……今天会先回去,不一定吧,我也待不了几天,怎么了”
　　“我想和你一起回去,行吗”
　　“你不是住在学校吗”
　　“晚上不用留在学校的,我也想爷爷了,可以吗”凌云眼巴巴的，“爸，可以吗？”先向许翼扬求助。
　　“明早有课吗？”许翼扬问。
　　“十点才上的。”
　　“那晚上早点休息，早上早出门。”许翼扬懂凌云那点儿小心思。
　　“谢谢爸！”之后又转向郑毅。
　　“行，那就和我一起回去吧。”
　　“好。”凌云还是比较欣喜的。

　　坐下，许翼扬把菜单递给凌云，凌云直接递给郑毅。
　　“爸爸，你来点吧。”
　　“你看，想吃什么点什么，我无所谓。”
　　“爸爸你来，记得点我喜欢吃的。”
　　“你喜欢吃什么？不是一次一个样？谁能记住？”许翼扬看着凌云，知道凌云肯定是又多想了。
　　“爸爸一定记得的，对吗？”
　　“记得，我记得，哥你的最爱我也记得。”郑毅小小嘲笑了一下凌云，自己点单。
　　席间许翼扬基本埋头吃饭，凌云尽量和郑毅说话，联络感情。
　　“爸爸，我很想你，你想我吗？”这是凌云从小到大和不管分别几天的亲人都会问这种绵绵腻腻的话，现在问出来，他没有以前那种理直气壮，反而有了一点隐隐的担忧和迫切的期许。
　　“爸爸也很想你啊。”郑毅笑着给凌云加了一筷子虾。
　　“真的吗？”凌云还是有点不确定，“那爸爸给我剥虾。”像小时候一样撒娇。
　　“自己剥吧，你都多大了？”
　　“爸爸剥的好，爸爸剥。”
　　“呵，多大了还跟爸爸撒娇！”还是夹过了凌云的虾剥起来。
　　“爸爸你在南京学校里吃饭吃得好吗？”凌云看着郑毅剥虾问道。
　　“好啊，厨子是几星的，吃得不错。你们学校呢？”
　　“还好吧，肯定没家里的好吃啊，我和你回家吃几天行不？”
　　“大学生不是都住校吗？怎么就你不住？”
　　“那我一直都住啊，家里离得近嘛，我就回去这几天行不，你走我就回学校。”
　　“不行，你们不查寝吗？”
　　“不查，我保证不迟到，不误课，咱们家离我学校挺近的，地铁和公交都近，你没空送我的话，我自己就可以的。”
　　“不行。”郑毅果断的拒绝了，不多说什么，直接低头吃自己的。
　　“爸爸……”凌云恳求。
　　“我说不行就不行，不再谈了，吃饭。”郑毅冷静的拒绝了，冷着脸。相比起以前，凌云如果求他答应什么事儿，就算违反原则，他也总是会动摇，总是凌云一撒娇一哀求他就会觉得凌云从小没有了妈妈，自己要多包容宽容凌云。但是现在他可以更加理性的判断，他觉得凌云长大了，都快成年了，郑毅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没管上，见着了就不能再放纵，必须严格要求，哪怕严苛一些也不能让儿子变成不成气的二世祖。
　　“所有同学都住校，就你一人天天变着法儿要回家，就你特殊？”许翼扬闲闲看凌云一眼。
　　“唔……”凌云不开心。
　　“哥，最近工作怎么样？”郑毅直接不再谈，和许翼扬聊工作。

　　吃完饭，郑毅要先回老爷子家，许翼扬要直接去单位。
　　“爸爸，我先跟你回去吧，现在才两点，我四点的课。”
　　“不用，我先送你回去，早点去教室。”
　　“那你下午来接我。”
　　“再说吧，我下午有事儿。”郑毅不希望自己一回来凌云就连学校也不住了。
　　“爸爸，你刚才答应我了！”
　　“我怎么觉得你和几岁的孩子一样水平？十七岁的人了，别让我觉得你这么不成熟行不？”
　　“行了，啊，你们的事儿慢慢吵，我撤了先，上班呢！”许翼扬拦辆车。
　　“哥我送你！”郑毅拉许翼扬。
　　“用不着，回见吧。”许翼扬上车自己先走了。
　　“走吧，上车，回学校。”郑毅上车。
　　“……”凌云不高兴，撅着嘴看窗外。
　　“刚才你干爹在我都不好意思问你，你自己住校会洗衣服吗？”边开车郑毅边提出自己的疑惑。
　　“我们每层有洗衣机。”凌云不怎么上心。
　　“我是问你你会洗吗？”
　　“我不洗，周末带回家洗。”
　　“我就知道！你就应该离开北京去上大学，你看看你现在这样我怎么能相信你是个大学生？除了学习不用那么用功了你哪点儿成长了？”
　　“我怎么没成长？我现在自己住学校呢，学校的事情我都是自己处理的！”
　　“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处理？你不说我都能猜得到，是不是你顾伯伯每周去给你打扫整理，还把你的脏衣服带回家？”
　　“那只是有时候！大多数时候我都是自己收拾的，衣服带回去洗是因为和大家共用我觉得不干净，不是我不会！你别瞧不起人好吗？”凌云很恼火。
　　“我看根本就不该让你提前上大学，什么生活能力都没有！搞什么奥数，你还不如好好学学怎么脚踏实地的生活。”
　　“我提前上大学不是你们的集体决定吗？当时你不否定现在又骂我干什么？我搞奥数又怎么了？”
　　“奥数就只教会了你怎么做题，不是什么真本事！现在不是都不算加分了吗？”
　　“什么叫不算什么真本事？你考一个去！你去看看是不是真本事！”
　　“不经过高考的人生不完整，你要是经历一下没准儿就成熟一些了，看看你现在，我看不出来你哪点儿像个大学生！”
　　“我要有什么变化？我要变什么？”
　　“一辈子靠着家里活吗？什么事情你都不自己做，你要是离开北京去别的城市读大学能适应得来就算能独立生活了。”
　　“我是不会离开北京的！我为什么要离开？人别人都是来京求学，就你希望我出去读，去哪儿？去你的政治学院吗？”
　　“就是家里护你护得太过，太缺乏锻炼了。”
　　“我就奇怪你每次都说我缺乏锻炼，我到底要锻炼什么？我就是不好呗，你就是不满意呗！你走了这么多年，我长成什么样你管过吗？现在全怪我吗？”凌云眼眶红红的，马上要哭。
　　“我离开是我的选择，不是你失败的理由，我去南京我不亏欠你什么，你记清楚！”郑毅心里对于不能亲自陪着凌云长大，其实一直是心里不能提起的伤痛和亏欠，对于这件事他潜意识里是逃避的态度，自己都不敢多想，更不能面对儿子的指责。
　　“我怎么敢觉得你亏欠我！”凌云快要哭了，“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我不满意，我问问都不行吗！”
　　“你喊什么？至少十几岁的人动不动就哭这点我就不接受。”
　　“我才不会哭！”凌云把泪意强逼回去，大喘气缓和心情。
　　接下来是沉默。

　　“到了。”停校门口，郑毅淡淡道。
　　“爸爸，我们不该见面就吵架的……”凌云想和郑毅好好说句话，晚上还想和郑毅一起回家，“你别生气了，下午我在这儿等你好吗？”
　　“等我干什么？我有事儿呢，我是来开会的，不是来休假的。”郑毅语气比较不耐烦。
　　“那我自己回去行吧？坐地铁，我有公交卡。”
　　“你回去干什么？学校住不下你吗？”
　　“你又不经常来开会，我们就一起吃晚饭都不行吗？”
　　“没那个必要，我和同事一起，下车吧，有空我再联系你。”
　　“……”凌云简直受不了。
　　“你下不下车？”郑毅发动车子。
　　“再见！”凌云怒气冲冲下车，郑毅几乎没有停留，直接开走了。
　　凌云气坏了，怒气冲冲回寝室。
　　回到寝室四个人只有俩在，上了自己的床，想喝水又下来接水，爬上去坐好想拿PAD听歌胳膊肘一碰直接把一杯水洒在了床上。
　　“Damn it！”凌云直接暴躁的大喊。
　　“怎么了？”隔床探出头来征询。
　　“我就够了！什么玩意儿！”凌云直接又跳下床，在地上暴躁的踹凳子。
　　“你他妈犯病啊！”另一个还在睡觉的被吵醒了。
　　“你管着吗？”凌云还急眼了。
　　“呦！”周力嘉带起眼镜坐起来，“我们乖宝宝也会发脾气啦！不错嘛！”调侃的看着凌云。
　　“你说谁呢？什么乖宝宝？我说没说过再这么叫我不论谁我跟他绝交？”
　　“得！小的错了！小主子，您继续踹吧，我再眯会儿。”又躺回去。
　　“怎么了？没事儿吧”曹鄂杰很关心地问。
　　“没事儿！睡你的觉！”凌云瞪一眼，出门吹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