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执事，塞夏]极地之爱》樱桃蓝莓

32、Chapter 026. Vortex

　　第二十六章漩涡
　　Chapter 026. Vortex

　　作为这场漩涡的核心，法多姆海恩伯爵，我需要听听你对整个事件的看法。
　　——Mammon
　　————————————————————————

　　长期闲置的壁炉，久违地燃起旺盛的火苗。琼羽跪坐在炉火旁，像是归来的游子执恋于火光的温暖，一面烤火一面轻叹道：“下雨全身湿漉漉的虽然很难受，但是比雪天刺入骨髓的寒冷还是好太多了。我讨厌下雪。”

　　塞巴斯自女仆告退后就一直没说话。琼羽维持着伸手烤火的姿势，继续问：“领主大人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你听到了我和阿尔洛基的对话，想从我这里得知你父母遇害的全部真相。”塞巴斯的回答冷淡得听不出一丝情绪。

　　伸开的十指蓦然紧握成拳放在膝盖上，琼羽沉默片刻，似是在控制情绪，然后低声问：“您是知道的……对吗？”

　　“这件事你直接去问阿尔洛基似乎比问我更加合适。”

　　“不，我不敢，万一这是真的，我……我怎么向他开口？”

　　“那就来问不相干的我？”塞巴斯挑了挑眉毛，换个更加舒适的姿势坐在椅子里，“你想问的无非就是你的叔父，那个杀害你全家将你陷入生不如死漩涡的男人，到底是谁。那么我告诉你，你真正的叔父在你十岁那年已经死去，此后所有的阴谋布置，全是那个名叫阿尔洛基的男人，披着你叔父外衣的所作所为。”

　　咕咚一声，琼羽瞬间失去全部气力瘫倒在地板上，双手捂住眼睛，全身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塞巴斯冷漠地看着少年崩溃的模样：“事实你已然猜到七八分，明知痛苦却依然要刨根问底。你就这么在意真相吗？你又不能改变什么。”

　　“可他们是我的爹娘啊！养育之恩你们这些冷血的恶魔怎么会懂！”琼羽撕心裂肺地喊，指甲因为过于用力划破脸颊，血液混合着泪水，调成胭脂的颜色，“我就说我叔父原先和爹爹关系这么好，怎么会突然做这种事……阿尔洛基他……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想得到你。鉴于你的家世，除了彻底斩断你和那个世界的一切联系之外没有其他选择。”

　　“想得到我……”琼羽喃喃重复这四个字，突然开始狂笑，笑容痉挛，眼眸涣散，“哈哈，就因为这个……这个原因就做出这种事情……认……认贼作父……我……这些年都做了什么？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啊……”

　　“你需要休息。”水晶吊灯下，塞巴斯的眼眸宛若水晶折射着酒色光晕，读不懂猜不透，“鉴于你是阿尔洛基重视的人，我可以给你提供食宿。等风暴停息了，我会派手下把你送回北方庄园。”

　　“不。”说话时琼羽已经半跪着走到塞巴斯的椅子前，伸出沾了鲜血眼泪的手牢牢抓住塞巴斯放在扶手椅上的手腕。

　　塞巴斯没有抽手，感觉对方手指的冰凉混合着泪水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手套传来，淡淡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琼羽沉默数秒，然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夜色眼瞳忽的抬起直视东方领主冰冷的眸：“我希望能够留在这里，为此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接受。”

　　塞巴斯的眼从对方微微颤抖的浅色唇瓣落到他湿透衣衫上方隐约露出的翠色契约图纹的精致锁骨，声音多了几丝玩味：“任何代价都肯接受？”

　　明白对方话语的强烈暗示性意味，琼羽咬牙：“……任何代价都肯接受。”

　　然而，塞巴斯却陡然打掉他的手，站起来。

　　“米卡利斯大人？”

　　“不是每个恶魔都会像阿尔洛基那样觉得你有可爱之处，这点你最好明白。”塞巴斯走到门口，拉了一下摇铃，“艾米丽。”

　　“到。”仅仅两秒钟换好干净衣服的女仆就出现在门口，“米卡利斯大人什么吩咐？”

　　“带他去沐浴，给他一套干净衣服换洗，然后安排个房间歇下吧。”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年龄相仿的少年的音容，塞巴斯眸中划过一道淡的不能再淡的落寞。

　　第一狱。万魔殿。

　　黑与白交织的夜之宫殿，密密麻麻坐满了数十人。绝大多数是高阶恶魔，也有堕天使，牛头人，血族之类。距离御座最近的四把椅子，有三张是空的，其中最靠中间的一把里面坐着一个相貌邪魅的青年。

　　周围的人全都正襟危坐，他的坐姿却极其张扬，左脚踩在原本应该放胳膊的扶手上，另一只腿搭在左腿上。茶色的短发末端微微卷曲，挺直的鼻梁，薄而性感的嘴唇。酒红色的眼瞳，眼角上挑，顾盼之间足以勾人魂魄。他的右手中拿了一颗黑珍珠，正对着天花板的灯光细细品玩。

　　夏尔走进万魔殿时，几乎全部的视线都停留在他和身后的福斯特身上，唯独除了这个青年。夏尔深吸一口气，尽量平稳地走到宫殿的最前面，向把玩黑珍珠的青年微微躬身：“玛门殿下。”

　　（注：玛门为贪婪原罪，英文：Mammon，含义金钱。为魔王路西法之子，魔界王子）

　　“夏尔法多姆海恩伯爵。”玛门放下手中的黑珍珠，把夏尔从上到下一个打量，“这么说米卡利斯屈身为执事侍奉三年、不惜杀死上一任南方领主的那个少年，就是你喽？”

　　感受到其余人看向自己的目光瞬间变得相当精彩，夏尔抿唇不语。

　　玛门笑道：“还没完呢，单方面解除和米卡利斯的契约，和福斯特结盟。米卡利斯为了你不惜触犯老爸在教堂上演了一场夺人大戏，结果不敌灰溜溜逃走了，从此彻底走向魔界的对立面，和阿尔洛基一起谋反。整个看来，你在这场棋局中的作用，真是非同一般啊，法多姆海恩伯爵。”

　　听了魔界王子语带讥讽的一席话，夏尔表面没什么触动，内心已然波涛汹涌。

　　一开始就隐约觉得塞巴斯这么不告而别和路西法的神秘出现脱不了干系，现在通过玛门之口完全证实。

　　这么说，那家伙那晚上并非食言，或许是真心想将自己带走。

　　可事已至此，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大殿角落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法多姆海恩伯爵，我听说米卡利斯大人如此执着于伯爵您的原因是因为米卡利斯大人对您有超越主仆的情感，而福斯特大人之所以对您言听计从，是因为您用身体做条件交换的恶魔契约，此事是真是假？”

　　话语声甫落，殿中大哗。无数类似于“居然这样！”“我也听说了！”的话充斥整个大殿，难听者更是不计其数：

　　“才一个小孩子，把堂堂两个恶魔领主耍的团团转，好厉害。”

　　“身为男性，却甘愿像女人那样供男人发泄，脚踏两条船，真恶心啊……”

　　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刚刚说话的牛头人头颅咕咚一下掉在地上，血花狂溅。福斯特拍了拍带着手套被鲜血染红的手，眼瞳猩红：“法多姆海恩伯爵的事情与诸位无关，再有嚼舌根妄图议论的，这位便是下场。”

　　整个厅堂刹那鸦雀无声。不过一瞬间，从极度喧嚣切换作死寂，气氛诡异得可怕。

　　“咳咳。”玛门清了清喉咙，换了个正经的坐姿坐在椅子里，“来人，把尸体拖下去。”

　　两个脸带银色面具的侍卫把无头尸体拖下去，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老爸有别的事今天不会来了，所以今天的会议由我主持。”玛门说着，转向夏尔，“首先，作为这场漩涡的核心，法多姆海恩伯爵，我需要听听你对整个事件的看法。”

　　整个过程夏尔一直一语不发，脸色苍白得可怕。听到玛门的问话他默然片刻，说出踏进万魔殿以来第一句完整的话：

　　“我愿意启程去东方城堡找米卡利斯谈判，化解这次危机。”

　　“如果他不听从你的劝告，执意要谋反呢？”玛门紧紧盯住夏尔，酒红眼瞳比刀锋还要锐利。

　　“我会站在路西法陛下这边，将米卡利斯铲除。”夏尔面无表情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