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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 018. Dark Ange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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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暗夜天使
爱，不过是恶魔情动之下随意说出的一个谎言。 ——Ci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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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尔慢慢睁开眼睛。
天色已经大亮，乳白的阳光从破碎的彩色玻璃中照射下来，落在教堂的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新，以及雨后湿润的水意。
“塞巴斯酱。”
夏尔轻轻叫出这个名字，声音在教堂中响起消散，没有惊起丝毫波澜。一切都是死寂的，仿佛世界失去了呼吸。仿佛天地都被遗忘，四合之中，只有他孤零零独自的存在。
已经不在了……吗……
眼眶莫名发热，夏尔不得不捂住眼眸强行压住翻涌上来的万千思绪。他沉默了半晌，放下手，一手撑住门板，吃力地站了起来。双腿的沉重，身体的不适无不提醒他昨夜怎样被那个恶魔占有，索求，他想忘却，可所有都像是烙印印刻在内心深处，挥之不去。
波酱，我爱您。
现在看来，这也是那个恶魔情动之下，随意说出的一个谎言。
自嘲的笑意在夏尔唇角流星般划过。他推开解除了魔法禁制的教堂大门，步履蹒跚地慢慢向外走。以他对塞巴斯的了解，这个男人在没有十分把握挑战魔王权威的前提下，是不会杀死福斯特把自己置于魔王的对立面的。福斯特应该就在这附近，昏迷或者被篡改记忆，完全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
夏尔要去找到他，那个南方领主。
倘若自己猜错，福斯特真的丧命于塞巴斯之手，那自己，就算彻底地一无所有了。
而后结局会是如何？
像是一个光鲜诱人的苹果，落在蚁穴里，慢慢地败坏，蚕食，最后腐烂殆尽。
秋日的白天微寒，夏尔在无数金黄火红树叶编织的世界里，双手交叉抱住双臂，顶着萧瑟的秋风，一步步彳亍。山路的尽头，一个男子伫立于漫天狂舞的枯叶中。一只乌鸦哀鸣着飞起，啊啊的叫声为原本凄凉的景致更增添一分不祥之意。
“塞巴……”夏尔下意识叫出一直萦绕在脑海中的名字，说出开头几个字母便意识到什么闭上了嘴巴。
不是塞巴斯。
也不是福斯特，这个人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却给他带来比塞巴斯发怒时还要强烈的压迫和威胁。
“东方领主米卡利斯在黎明之前就已经离开这里返回自己的城堡了。”男子淡然开口，随意道破了夏尔的心中所想。
充满磁性的华丽声线，甚至比塞巴斯更加悦耳迷人，但这是怒放在彼岸的曼珠沙华，越是艳丽就越是危险。
说话时男子缓缓转身，夏尔看清了他毫无瑕疵的绝美容颜，以及同样酒红色却没有半分情感的眸。
“路西法陛下。”
“见到魔界之主却不行礼的恶魔，除了米卡利斯你是独一份呢。”路西法发出轻轻的笑声，“不过鉴于你目前的身体状况，我不追究。”
夏尔眸中闪过一道狼狈的光，但他仍努力控制住自己保持最后的尊严：“我不明白，既然陛下昨天在场，为何默许米卡利斯的僭越行为。”
“冒充我发号施令，随意杀害我指派的和他同等地位的领主，那个女仆说的不错，这种行为已经可以直接定义为谋反。”路西法说，眸中瞬间划过的强烈杀意让夏尔心中一寒，“不过我昨天没有干预，必然有我自己的考虑。”
“陛下处于何种考虑？”
“你，夏尔法多姆海恩伯爵。”
“我？”夏尔眼瞳收缩，攥住手臂的手指有些发抖，“陛下，我不理解您的意思。”
“我从很早就对你抱有兴趣了。一个普通的英国贵族少年，竟然能让米卡利斯放下身为领主的权势荣华签订屈辱的契约作为执事侍奉四年。若非亲眼所见，我绝对以为这是个天方夜谭。”路西法慢慢说，酒红眼瞳一直没有离开夏尔海水般广袤冰凉的双眸，“而昨天他采取的举动，更是完全出乎我的预料。整个恶魔界，还没有一个生物能让他如此看重，包括他自己。”
“看重？”夏尔重复了一遍，嘴角露出针扎般的讥讽笑意，“陛下如果稍加留意，就会发现昨天的事不过是他对我的报复而已。我就像一个最卑微的妓女供他肆意凌辱玩弄，在他看来，我不过是一个伤害过他供他泄欲凌虐的物件罢了。”
“哦？”路西法不置可否地听着夏尔冷静之下暗藏着歇斯底里的话语，唇角带着几许玩味，“那你又是怎么看他的？”
“恕我冒昧，我看不出这和尊贵的陛下有何瓜葛。”
“当然，我从来没打算作探听别人私事的小人。”路西法耸耸肩，“只不过你的态度关系到我接下来采取的行动而已。”
“我不明白。就如陛下您所见，我不过是一个低阶恶魔，我的所作所为对您来讲根本无足轻重。”
路西法抚掌浅笑，笑容如清潭泛起的一圈涟漪，淡然中沁出一丝微不可辨的威胁和冷意：“法多姆海恩伯爵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夏尔沉默片刻，用一种全新的审慎语气问：“陛下意指米卡利斯？”
“米卡利斯大人身为东方领主数千年，资历、能力都远远在其他领主之上，本来是枚最为好用的棋子，可是越是锋利的刀，割到自己伤口越深。”
“所以，如果米卡利斯继续僭越下去，陛下就要抹去他。”夏尔说，喉咙里涩涩的，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路西法太息：“我自然不希望到这么一天。”
轻微的叹息，转瞬消逝在秋天凛冽的风里。枯叶飞舞中，路西法的眼眸就像是最璀璨冷硬的红钻，似乎天塌下来都不会惊起一丝波澜。夏尔看着面前的魔界之王，感到寒意一点点从心底泛起。这是真正的王者，年轻俊美的外表背后，心和这个世界一样古老荒凉。
这样的心，没有任何情感能够逗留。
夏尔默然良久：“我明白了。”
“南方领主福斯特在山脚下的木屋里，被米卡利斯抹去了昨天的全部记忆。除此之外，你还能看见一个惊喜，”说到这里，路西法露出一抹混杂着嘲弄与愉悦的回忆笑影，“就当是昨天那场戏的答谢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