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神都龙王][狄尉]盛世太平》也见长安

7、章柒 沐皇恩

　　章柒沐皇恩

　　“狄仁杰？！”大理寺卿又惊又怒，手腕一抖收刀回鞘，那刀锋自狄仁杰的颈脖处轻轻贴过，留下三分凉意。

　　狄仁杰表情淡定一如往常，只不过嘴角咧了咧，摸摸将手背到身后，狠狠的蹭了蹭一手心的汗。他想要是就这么成了大理寺卿刀下亡魂那实在太亏，虽说牡丹花下死吧但这一垒都没上过未免有些憋屈，若早知有这一天不如早早把该干的都干了到时候将死未死之际哀哀戚戚的让那大理寺卿掉下一两滴泪来也算说的过去。

　　跟在狄仁杰身后的沙陀脸上的表情就跟在长白山冰窖里冻过一两年似得，眼睛瞪着嘴张着僵在了哪里，然而眼前就和飞弹幕似得蹭蹭的飘过好几行字：密道情变，大理寺卿为何拔刀向情郎？恩爱眷侣变亡命鸳鸯，是命运弄人还是另有隐情？解密大理寺夫夫的狗血情史，由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引发的人间惨剧……

　　加粗、放大，全是头版头条。

　　回过神来的狄仁杰才发现眼前的大理寺卿红发披散浑身滴水看着有点……狼狈？身后的邝照也是一副刚从水里上来的模样。狄仁杰摸摸鼻子干咳一声：“……下雨了？”

　　……滚蛋。

　　说起来密道相会什么的也有那么一二分绮靡色彩，添上几星烛火也足以充当个某次不可说的记忆留来做日后谈资。不过显然密道里的几个人都没有这份心情，收了刀的大理寺卿眉峰高挑瞪着狄仁杰，顺便飞一两把眼刀当是那没砍下去的一刀的补偿。

　　狄仁杰不动声色的踏进了石室之内，待沙陀进来之后顺手推上了石门：“密道门开在吕焕之子吕怀山的卧室之内。我们吊唁只是发现吕公子似乎焦躁不安，见他偷偷溜出灵堂就一路尾随过来，因着密道里设有机关，耽搁了片刻。不过说起来……吕公子呢？”

　　……被捆吧捆吧扔书房里了。邝照一捂脸。

　　狄仁杰借着密道里幽暗不清的烛火望进尉迟真金碧色的眸子里，同他交换了个眼神。

　　事实上狄尉二人早就猜得到王庸和吕焕一前一后的身亡必然有着某种关联，而这种关联也必然关系到这二人之间的可告人的或是不可告人关系，但这二人之间抛去儿女亲家这一条，明面上竟再无进一层的关联。

　　明面上没有，可这暗中却开了一条密道。

　　向来雷厉风行的大理寺卿解决掉偷袭之人之后直接向吕怀山和那姓穆的亮出了身份，那姓穆的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被吓得抖抖索索说不出话来，而那吕怀山本就是痴傻儿，骤变一生，在那些刀光剑影横尸几具之后嘴里念叨着“娇娘”跌得撞撞往屋内跑去。尉迟紧随其后，却发现吕怀山直直闯进了书房，打开了密道的门。

　　等邝照提着姓穆的赶到之后，看上去已经神志不清的吕家公子已经被大理寺卿捆在一边了。

　　这密道单调无聊的很，大约只是供王吕二人会面只用，四人选择沿尉迟真金来的方向出去，一路红烛静燃，无风不动。

　　“王吕二位大人已是儿女亲家，交好并不奇怪。然而奇怪就奇怪在他们偏偏试图掩盖着他们的频繁见面……而且……”狄仁杰皱着眉，话说了一半，堪堪停住。

　　沙陀正想吐槽狄仁杰不卖关子就会死，却发现那只向来声色不动的狐狸蹙着眉，满脸凝重。

　　尉迟真金冷冷一哼：“何必吞吞吐吐，王庸是后党人尽皆知，可吕焕却和那些老臣走的极近，但这二人却又结了儿女姻亲，若内里真有些什么，和那些怕是也牵扯不上什么关系。”

　　沙陀天然是天然了一些，却不是什么不识局势之人。先皇一崩太子继位，继而又是一废一立，手中握着天下的那个人，他还看得清楚。他走在后面，只看得到邝照的表情。

　　邝照只低垂着眼。

　　……最好最好，别牵扯上半分关系。

　　王溥在高宗崩后辞了太医的职位，早已不知到哪里祸祸人间去了。临走前沙陀他师父蹲在桌子上一脸深沉：“可还愿意随为师走遍四海山川么？”

　　……师父你怎么是谁扭曲了你的画风我收拾他去。

　　沙陀一边忙着吐槽还要一边思考如此深沉的命题，顿时觉得脑子不是很够用。

　　王溥瞥了他一眼，一下子从桌子上蹦跶起来，挥着那猴子手：“不愿意和老子走就算啦算啦！切，老子还不愿意带着你走嘞！论斤卖都卖不了多少钱嘞！快滚蛋快滚蛋，老子的医馆也得关啦——”

　　沙陀站在那里还没收拾好心中奔腾而过的羊驼，就看见他师父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他，指了指远处：“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就是，别和那些牵扯上……你小子可没老子的运气，牵扯上了，不留点什么下来，怎么脱身……”

　　偶尔沙陀想起他师父留给他的最后的那个背影，也早在记忆中扭曲的不成样子。可他还记得王溥手指的那个方向，他朝那里看去，隐隐约约看得到盘着龙的金色瓦当。

　　可他既入了大理寺，又如何同这些撇的干净。

　　很久很久之后，火光烧起来，红色慢慢掩上他的双目，在黑暗中他依稀开始回忆当年，可是那些岁月都记不清晰，只记得他师父挥着手的背影和迷离日光下的金色瓦当。在那一瞬间他记起了他留在这煌煌神都的理由。

　　——真理必须追究，正义更需强求。

　　——匡扶法度，惩奸除恶，佐我大唐福祚绵长。

　　——盛世……太平！

　　灼烧的热度从内里漫溢出来，触碰到一片冰冷。

　　而此时的沙陀想起的却是京中的小儿不知是在谁的授意之下 ，在大理寺门前一遍遍唱着：“牝鸡司晨！牝鸡司晨！牝鸡司晨！”

　　狄仁杰手指轻轻抵住额头，好似同意了尉迟真金的说法，然后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不提这些，若是单看这件事……到现在有个人应当出现却一直没有出现……”

　　“王庸之女。”尉迟真金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