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往事如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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涧水穿山越岭，沿路汇集成数十条溪水，聚成一股急流，奔腾而下，在崖顶平台上，会合成一道瀑布，顺着九十度的峭壁跌入崖下的碧潭之中。那气势，宛如一条矫健的玉龙，从悬崖之颠，腾云驾雾，呼啸而下，击得潭中水花四溅。
瀑布之上便是白羽峰大殿，大气磅礴的大厅，弯弯曲曲的长廊，恢弘壮丽，大殿悬浮空中，四周漂浮着朵朵祥云，御剑而上，走进大殿，层层叠叠的华幔倾泻而下，地上铺的全是上好的千年寒石，在地上练功修炼可增长数倍功力。
莫离看着熟悉的殿宇才有一丝真实感，离开白羽峰明明不过一月，她却觉得恍若数年。
“莫离。”白渊见莫离发呆的站着，开口轻唤。
莫离回神，随着白渊走进大殿。
恢弘的大殿气势磅礴，两旁站满了弟子，恭敬的垂首：“恭迎上神。”
白渊坐在大殿的上座，莫离安静的站在一边。
“本尊不在的这几日，白羽峰可还好。”
“弟子有事禀报。”其中立有一位绰约动人的仙子，美艳动人，玲珑有致，眉如春黛，眸如秋水，那女子缓缓走上前，走动间便勾去了无数弟子的心魂，那便是天玉宫的玉玲珑。
玉玲珑是天玉宫宫主的独女，体态修长，明眸皓齿，娇美绝伦。玉傲天待她如珠如宝，许是被娇宠惯了，脾气刁蛮任性，喜欢惹是生非，行事亦是独断尖锐。
白渊说道：“有何要事？”
“回禀师尊，白羽南面的巽卦结界松动，昨日受到妖魔侵袭，数十名弟子受重伤。”
白渊脸上浮出一抹怒意：“白羽峰外遍布八卦结界，每一面都有人镇守，如何会发生此事？巽卦界属谁管辖。”
话音刚落便有一身着灰色道袍，发鬓斑白，极具仙风道骨的男子站出：“上神喜怒。”
“桑吉你说？”白渊平日旨在修炼，并不多管山中俗世，平时日常皆交桑吉管理。
桑吉是白渊的士人，自小追随于他，众人为对其表示敬重，都唤其一声师叔。
桑吉面有难色，只是说道：“此事既已发生，现在该做的应是补救，而非责罚。”
“呵，师叔真是慈悲为怀。”玉玲珑讽刺的说道：“不知是真慈悲，还是为了某人蓄意推托。”
白渊闻及此话，微微有些皱眉：“那玉玲珑你说。”
“莫，离。”玉玲珑一字一顿的说道。
众人皆惊。
莫离站在一边，神色如常，其实在玉玲珑刚刚说第一句的时候，他便已经想到了。
“师傅，莫离刚受天劫，并不是故意妄失职守。”一身着道衣的年轻男子说道。
“岚染师兄，难不成就因为他是上神的弟子便不用责罚，这样实在有失公正，我不服。”玉玲珑此话字字珠玑，无比针对莫离。
莫离看着下座的玉玲珑，只见她脸上满是愤恨之色，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仿佛要在他身上戳出洞来一般。
看来她终究还是怨恨上了他。
当初他刚上白羽峰，还是凡夫俗子一个，什么法术也不会，大家处处欺侮他，其中算是玉玲珑最甚。
那时玉玲珑算是新一辈之中的佼佼者，极想拜在白渊门下，可却未能如愿，便就此怨恨上了白渊以及他收的弟子。后来他在仙剑大会中夺得魁首，她更是心有不甘，但那些不过都是小女儿家心性，让她真的怨恨上他还真是一场纠结的恩怨。
这段恩怨始于之前的一件事，而这之前要追溯到一年前的仙妖之战。
那年妖界连同鬼族正式向天界发起挑战。以蜀山为中心的八大门派广受牵连，众生皆苦。白渊便派莫离同岚染一同出山历练。
那是莫离第一次下山，他虽已修炼百年，但这期间里多是闭关修炼，索性这些年里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便也不曾下山。那时的莫离并不知道这次下山会发生那么多的事，以至于深深更改了一些轨迹。
众人一齐出发，兵分八路，白羽峰中来自各大门派的佼佼者带着一些弟子各自赶往自己的门派，而莫离那一路便以蜀山为目的，走了西南的最近一条小路。
走在最前面的是岚染，其后便是莫离，玉玲珑，以及另外几十个弟子。
八大门派围绕蜀山形成圆弧状，按照八卦阵序排列，相辅相成，进可攻，退可首。可缺点却在于一方如破，其他七方也便不攻自破。蜀山在白羽峰正北方约摸千里，按他们队伍里最慢的人的御剑速度，白天赶路，夜里休息的话，从白羽峰到蜀山也要个五日。
可这一路总免不了妖魔随行袭击，白渊特地让岚染领他们，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因为修仙之人中有规矩，不到逼不得已不可让凡人知晓仙界中事，也不可使用法术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他们一行人伪装成江湖门派弟子，只有在人迹罕至的一些地方才会御剑飞行这般便又耽搁了不少工夫。
“师兄，你还好吧。”莫离看着身后的岚染御剑飞行的有些吃力：“我是不是飞的太快了些。”
岚染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心里却不知将莫离在心里骂了个七八百遍，真以为人人都有他那般好的修行与道行。
玉玲珑黑着一张脸，硬撑着不开口，毕竟现下若是叫莫离停下，那不就是承认她不如他了吗？她是万万不肯的，但此时她已经落到了最后。
玉玲珑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有这般好的耐心和体力，便连忙打眼色给岚染。
岚染见众人皆有了疲倦之色便决定停下找一处地方先歇息一阵。
岚染眼尖，看见前面下方便有一处茶寮，便招呼了声说是下去小憩一阵。
众人一听，皆是欢喜之色，赶忙打足了精神向前方的茶寮行进。
在快到茶寮时，众人便停止了御剑，打算步行。
一群人便步行到了茶寮，谎称是进城有事的江湖人士。
莫离数来独处惯了，便一人坐了一张桌子，大家也三四五一群的排座开来。
岚染不忍，便走过去和莫离坐了一起，但气氛委实不妙。所幸他生来能言善道，生性活泼：“师弟想必是第一次出山，感觉可还好。”
莫离点头。
“这般甚好，若是有什么不习惯或是不舒服便和师兄说。”
莫离还是点头。
如此这般说了几句，岚染也觉得有些自讨没趣，气氛便有些冷了下来。
岚染终是不忍道：“师弟不去和他们一起坐吗？”
莫离轻轻的摇头，他知道师兄是因为怜悯他一人孤独，于是便与他同坐，怕他烦闷。
可他自小一人惯了，便也不觉有什么不妥。
“师兄，没事的，我习惯了，你去同他们一起吧。”莫离的脸上没有什么神情，那般轻描淡写的滋味却听得岚染心中一阵难受。虽平日也见惯了师傅的高高在上与他的冷淡，可却还是为了他那一句我习惯了而不忍，毕竟又有谁是生来便是习惯的呢。
“师兄。”岚染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俊雅瘦弱的少年，他记得他的名字好像是轩辕派的云晟，是新近的弟子，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于是他的师傅百虚子便叫他一同出来历练。
“有事吗？”
少年笑笑，露出几颗小白牙：“这是我带的干粮，师兄们吃点吧。”
岚染笑笑，他与莫离早已修得仙身，本就不用吃这凡间的五谷杂粮，但看眼前少年一脸的欣喜样也不好拒绝，便伸手接过了一个馒头。
云晟见岚染接了，心中的欣喜更添了几分，便更是憧憬的看着莫离。
莫离只是擦拭着手中的碧水剑，碧水沾了酒水擦拭得铮亮，在阳光下闪着夺目的光。
云晟心中一喜，原来那便是斩妖除魔闻名天下的碧水剑，传说以前那便是白渊上神的佩剑，跟在了他身边几万年，而后便赠给了他最宠爱的小弟子莫离。
岚染见此，便轻声说道：“师弟。”
莫离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我不需要。”
云晟见此，眼中的欣喜瞬间变得有些慌张，平日里听多了莫离的事迹便也知道了几分他的性情。
传闻他生性冷淡，为人刚正，除了师尊，谁的面子也不卖，现下亲身体会便明白原来真是不留半分情面啊。
岚染见云晟脸色有变忙说道：“你莫离师兄想必还是不饿，便算了吧。”
云晟连连点头称是，却不小心将木桌上的酱醋打翻，一下便泼洒在了莫离的身上。
瞬间莫离白色的长衫上便出现了一大块污渍。
莫离惊的一下站起，眼里隐隐含着怒色，却不是为那长衫而是碧水。
碧水自师傅赠予他已有千年，他悉心保管，不曾有半点怠慢，此时眼见它蒙上了一层污渍油色，自是心中不快。
云晟的脑子变得一片空白，传闻莫离一向不喜形于色，此时却含怒色，想必是犯了大错吧。
“师兄恕罪。”云晟连连歉意。
莫离不答话。
岚染也甚少见他如此，便宽慰道：“师弟一向宽宏大量，想必是不会同小辈计较吧。
莫离抬起头，只是盯着云晟，那神情看得云晟心里一阵阵的颤，师兄不会要打他吧。
玉玲珑终是看不下去，走了过去：“不就是件袍子，洗了便是，用得着这般计较吗？”
莫离没有答话。
玉玲珑更是看不惯他这般目中无人，好死不死的模样：“师兄想必不会和我们晚辈这般计较吧，这可失了您白渊上神亲传弟子的身份呐。”话语间颇有微词与不甘。
莫离听了这话微微有些皱眉，他和玉玲珑结下的梁子也算久了，真是处处不让他一步啊。
云晟眼见莫离将手迅速的伸了过来，惊得一下闭上了眼，原来真是要打他啊。
岚染和玉玲珑也皆是一惊。
云晟闭着眼颤抖着，却没有料想到的疼痛感。
原来莫离只是帮他擦去脸上刚刚惊慌时沾上的油渍，莫离的手很是柔嫩却甚是冰凉。他的手那般纤细修长，手指关节莹白如璧，白皙修长，棱角分明，异常清美，倒像是女儿家的手，云晟不禁心中一颤。
莫离收回手，皱眉说道：“在你们眼中我就这般不讲情面，冷血无情。”
岚染与玉玲珑听了这话脸上皆有讪讪之色。
经了这一番闹剧，待莫离稍稍整理一番，一群人便继续打算上路，在今晚之前他们必须赶到十里外的村庄，不然今晚就得露宿荒山了。只不过山中早晚的温差太大，他俩倒是无所谓，怕只怕修为不深的弟子们经受不住。
他们紧赶慢赶，好在在天黑之前进了城门。
众人皆是松了口气，如此放松下来便犹感疲倦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往事如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