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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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在战场上活下来的人身上，
都寄托着死者的希望。
请带着我们对明日的憧憬，
活下去，
去见证未来。
––––––《末日福音》1节2-3
“该死的！必须把那家伙清走！”
川口大岛暴怒的锤了锤一侧车辆的引擎盖，捞起一侧的AUG快速跑去。
“怎么回事！他们要求强行迫降？！时间不够！没人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那个家伙移走！必须取消迫降！！”
浅野太郎怒极吼道，他迅速打开电台，将讯息发送出去，却还是收到了执行原计划的回复，眼见的无线引导必须开始，他也只得无奈的决定赌上一把。
“五分钟内必须清走障碍！必须！必须！要不我们就一起滚去死！”
声嘶力竭最后一次发出了指令，浅野太郎带上耳机，深吸口气，掀开被改装成临时指挥部的汽车的天窗，冷静的开始发布无线指引。
“恭先生！请让我来！”
草壁几步扑向前方，大声劝阻住了正欲再次开匣用小卷清走障碍的云雀；他随手将手中砍刀塞回腰间，快速戴上了一枚B级指环，点燃。
––––––淡薄的靛色火焰轻轻摇曳。
*
––––––“您的火焰，是什么呢？”
草壁还记得，那是个格外不同的秋日；站在那片深浅不一如火般的枫海下、温柔微笑着的Vongola家族的大空，问出了这个问题。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点燃火焰，开启匣子，雾的「构筑」顺着双腿蜿蜒而上，建筑成仅亚于同等级大空之焰的推动装置。草壁绷紧神经，向前一跃而去，心中却不合时宜而漫无目的的想起了那段埋藏在记忆中的对话。
*
那是沢田纲吉接任Vongola家族Decimo之位的第三年。时至月末，按照常规，他跟随恭先生回总部例行报备，顺便参加Vongola家族和Giglionero家族的结盟仪式。
时间一分一秒迫近，却又一次不见了孤高云守的踪迹，Vongola家族温柔的大空无可奈何的放下手头的工作，四处寻找自家隐没踪迹的云守。
“啊，草壁君！”
他抱着一堆文件艰难的转过身子，看着换上正式衣着的青年快速的向他跑来，脸上尚还揉着清浅的笑意。
“沢田君，有什么事情嘱咐吗？”
他勉强压低了手中的文件，让高度降低至能看清青年的面容，恭敬的问道。
“草壁君......您知道云雀学长去哪里了么？我四处都找不见他......”
青年苦恼的侧了侧头，柔软的棕发随着动作拂过柔白细腻的脸颊，浸润着温温柔柔神色的瞳眸映上浅浅日光迷离出绚丽的光晕，大空的气质溢满周身，观之可亲。
“......恭先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后花园的枫树上吧？”
他认真的思考片刻，给出了最贴近事实的答案。哦，如果被恭先生知道自己向别人透露他的行踪，大概又免不得冷暴力和拐子招待，不过Vongola家族的大空......唔......他可不可以说是超直感与云焰的不可切断的感应？
“哈？云雀学长在枫树上？”
Vongola家族被莫名算计上的大空惊诧的低语道，脸上毫不遮掩的流露出“云雀学长居然又跑到树上了？”“云雀学长居然呆在那棵枫树上？”“云雀学长的本性居然还如此的顽强......呃......不对我错了......云雀学长本身就是肆意妄为会走路的载体啊......”如此这般的想法，随后瞬间收束起跑偏的思绪，微笑着请求他与自己一同前往寻找云雀。
他自然是答应了，走到云守办公室，放下文件，然后转身跟着青年走去后花园。
*
“您的火焰，是什么呢？”
他们边走边聊着一些随意的话题，日暮的夕阳光辉透过交叠的叶片流泻到草地上，碎成错落的金斑，与草地上散落的秋叶交杂在一起，静默而灿烂。青年以轻快的语气勾起了这个话题，绚丽辉煌的镀金叶片在他面前伏低迤逦至尘地上，又在他脚底奏出最后的轻响，饱含的却是无尽的温柔与爱护之意。
“......啊，是「雾」......”
他听到自己这样回答道。
青年的脸上很明显的露出了错愕的神情，但也仅限一瞬，因为下一刻，他的面容就被遮挡在了寒光凛凛的金属与黑如鸦羽的衣袖下。
“云......云雀学长！”
成长了不少的青年瞬间立正站好侧头避开虎虎生风的拐子，迅速伸出早已戴上钢化战斗手套的双手接下又一记云雀追补上的连续技，纯澈的大空之焰跃动在眉心与掌中，灿金色眼眸中焰光流转，虽是面无表情，但却无比清晰的传递出一种无奈与敬畏的情感。
“......恭先生。”
他适时上前一步，鞠躬，成功分走大半注意力。青年连忙自拐子下腾挪闪出攻击范围，旋即熄灭了大空之焰，站在那棵华艳的枫树下无奈而温和的笑着。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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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计相撞时间，4分钟。完毕。”
蜜莉洛克攀上瞭望窗，飞快的预计出了于跑道上障碍物相撞的时间，大声对着驾驶室喊道。
“高度，50英尺。断开自动油门。手动操作操纵杆，控制下降率。完毕。”
狱寺紧张的看着前方，按在操纵杆上的手因用力而泛起白色，一侧自动高度计不断将无线电波反馈到地面，计量着高度的变化，机械的报数声仿佛震颤着每个人的心房。
*
“尽管是「雾」，但当其本身的「构筑」强化到「速度」时，就会拥有不亚于同等级大空之焰的机动力。”
时任Vongola家族次席机械师的男子叼着棒棒糖这样说道，同时递过一个靛色的匣子，上方绘着异常简洁大方的纹饰，内敛而沉稳。
“戒指......是这个......”
一身工作服的青年从身边小巧的机器人肚子里摸出一枚小小的指环，同样没有太多修饰，简约而大气的设计，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故意要制作成如此朴素而不起眼的样子。
“啊......BOSS说过了。”
面对他的疑问，青年只是懒懒的搔了搔头，一副漫不经心神情的说道。
“「草壁君还未结婚......带着一枚戒指......会有些不太方便的，所以故意做的朴素一些，尽量不要让人误会了最好......」就是这样。”
“......非常感谢。”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大空」才能被称之为「大空」啊......
*
“20英尺！”
––––––保证油门最小，拉操纵杆，下降率接近0。
“着陆！”
––––––主轮接地，自动刹车工作，空气减速板展开。
––––––轻推操纵杆使前轮轻轻接地，打开发动机反推，到空速60节时关反推空气减速板，降速至20节。
“60秒！”
蜜莉洛克迅速戴上逃生装置，全身紧绷地坐在座位上，静静等待着逃生或者着陆成功的指令。
狱寺隼人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降落程序，一双碧色的眼瞳略略眯起，露出冷静睿智的神情––––––精密计算着一切，瞬时炸裂，宛如积蓄无上力量的狂卷之岚。
飞机舷窗下，他看着那个暗影自上端一点一点移向下方，越来越趋近飞机放下的主轮。
一道浅淡的靛色亮光自右侧破空刺来。
––––––再快点！
转换为强大推进力的雾之火焰束为一线，草壁绷紧双腿，强行自运输机螺旋桨带起的恐怖风压中横切而过。
––––––快点！
他一手扯住尸体腰上的皮带，另一手绕过其肩臂将尸体固定在自己身前。
––––––快！
一切动作在飞行中完成。险险抢过运输机放下的起落架，擦着螺旋桨飞过。风压瞬间的剧烈变化让他猝不及防，只得维持着最大火焰输出硬生生撞上了一侧胡乱堆叠的车辆，发出轰然巨响。
“草壁先生！！！”
他的身影被淹没在暗影中，无迹可寻。
*
“去找草壁先生！”
回头大声嘱咐了几个部下，川口大岛跟着其他人飞快奔向飞机降落地预备开始搬运物资。
“是！”
医疗人员匆匆应了，带上医药箱向着另侧冲去，并顺手自腰间拿出上好膛的手枪，开启保险栓，轻扣扳机，发出清脆的喀啦一声。
––––––“感染者100%必死，90%可能转化为丧尸......爆头或者其他重创中枢神经系统的方式可杀死他们......”
––––––“当然......最好的解决方式是在感染者还未丧尸化前......杀了他们......”
他们谨慎的绕开被砸的四处飞溅的钢铁残块，趋近深深嵌入钢铁残骸中的身影。
*
“降落成功。倒计时15分钟开始，外缘警戒准备，物资转移开始！”
短暂的欢呼过后，众人再度紧张的开始了工作。分发下的摄像标杆被插布在150米外成圈状分布，红外感应则可以在其视野范围外再扩充200米的戒备范围。狙击手就位，对少量游荡丧尸直接轰杀，大规模尸群接近则释放信号弹示警。
一队队穿着匆忙的男女走下大巴，接过一侧医护人员递过来的双色试纸，沉默着按照他们的要求一一检测，随后被指派到三个不同的队列，两侧皆有荷枪实弹的人员护卫，他们警惕的注视着三个队列，不容许任何人离开自己所属的位置。
*
“草壁先生，您没事吧？”
第一队人员靠近，被全副武装的另外两人护卫在其中的医师捏紧医药箱低声呼喊道。
医疗队以三人为一组，初始人员配置为两名医师助理一名医师，基本目标为可以紧急处理创伤并对重伤者施以急救。不过鉴于现况，医疗队也不得不紧急改制，两名医师助理早就被武装人员代替，而他们的职责则是“在必要时射杀伤者以抑制事态激化”，代号“净化”。
“啊......没事......”
深陷在钢铁残骸中的暗影咳嗽着回答道，挣扎着似乎要爬起来。
“失礼了......请问您身上是否有伤口？您知道，划伤也是很危险的。”
医师严肃着脸靠近，他身旁的武装人员更是毫不客气的将枪口指过来，激光瞄准器投下小小的红点，徘徊在头上。
“应该没有......不过现在身上疼痛的厉害，我也没办法确定是不是有伤口......”
草壁努力挣扎着站起身，踉跄几下，深呼吸后缓缓道。
“这......好吧，如果身体不适，请草壁先生务必告知。”
医师心中略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对草壁的信任占了上风。向着身边两人点点头，向前几步扶住踉跄的草壁，与其他人一并赶向运输机方向。
*
“虽然之前就已经有人提出过丧尸进化的假设，但因为没有有力的证据而未被重视......”
紧急召开的联合会议，尚还来不及做议程汇报，就先插入了来自联合医学部门的紧急汇报，重新绘制的折线图与传染途径标注被展示在众人眼前，宛如锁扣般展开的基因进化图谱亮起了血红的一处处枢纽，一项项症状触目惊心。
“病毒已确认变异，潜伏期缩短。第一例进化已确认，强化方向为速度，发现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据推测似乎是大量丧尸相互吞噬后的产物。”
一段闪烁着雪花点的短暂视频，浑身血红高大的身影四肢着地，长长的舌头如蛇信一般吐露着，一闪之间已然夺去数人生命。
“......追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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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守备人员注意！收缩防线！有序撤离！”
倒计时5分钟，所有人员有序撤离哨位，就在一切工作有条不紊开展时，激烈的枪声突然响起，血红色信号弹绽放于天际，诉说死亡的讯息。
“大规模尸群接近！目测上千！快撤啊！”
惊恐的声音凄厉的大喊着，刺激着每个人不堪重负的神经。
“B计划启用！A类人员开始登机！其余人包括留守人员全部上巴士！准备撤离！”
川口大岛拉开扩音器大吼道，AUG拔开保险栓，连发枪声震耳欲聋，压下骚动的哭喊。
“执行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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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油料还够，但是为防万一，我们将在俄罗斯中转。”
机组人员匆匆登上飞机，围在航线图周围讨论。
“牵引即将开始，请机组人员各就各位。”
通知来得猝不及防，狱寺隼人烦躁的嘀咕了一句，抬眼却正看到了天空上的红色信号弹。
“......立刻开始起飞准备！”
几人迅速散开回到工作岗位，开始起飞预备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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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死队，我们需要敢死队......”
川口大岛反复踱步，神经质的喃喃着。
“......我们一开始规划中没有把起飞时间预留出来，所以......我们需要拖住尸群至少15分钟。”
浅野太郎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低声道，强打精神开始起飞引导。
“......我知道了。”
川口大岛绝望的看了一眼远处隐约可见的移动的尸群，阖上眼眸道。
*
人群在川口大岛前围成环形，却没有一个人前进一步，走入环内。
因为谁都知道，站在外面，或许还有活下去的几率，而走入环内，就是十死无生。
“......我想，我该留下吧。”
第一个人踏入了环内，草壁拿出一张变了颜色的试纸，无奈的笑笑。
“草壁大人......”
川口大岛颇为复杂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好了，别耽误时间了，枪给我。”
草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拿过枪械，远远看了看飞机前黑西装的青年，他毅然转身，走向尸群袭来的方向。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后继人。一个又一个人沉默的亮出试纸，吻别家人，拿起枪械，走向尸群，把背影留给人们。
*
“人的求生意念的确很强大，也有人会因为求生而不惜一切代价。”
“但，同时。”
“这世上也从不缺乏拥有献身精神的人。”
“所谓人性，也就是这么复杂的东西，有黑暗，也有光明，在永无止境矛盾的螺旋里，真正纯美的光辉才会爆发。”
尤尼虔诚双手合十，低垂眼睫，安静的祈祷着。
“神曾说过，一切光辉与灿烂，终将不朽。”
“尽管世界崩坏，腐朽为血红色的灰烬。”
“生灵涂炭，最后的信仰崩坏倾颓。”
“我来过，我见证，我记忆。”
“只因那是托于全世之理想诞生在灭亡后的纯粹之国。”
“我们就此安静而骄傲的离去，留存在彼此的记忆中。”
“我们随历史成为永恒。”
*
最后的弹夹用光，最后的同伴倒下，他孤独的站在月光下，身前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扬起头，看着银白的飞机渐渐化为不可见的小点，静静而超脱的微笑着。
最后一枚子弹，是留给自己的。
娴熟的上膛，拨开保险，他阖上眼眸，却还在微笑着。
枪口抵上太阳穴，冰冷的金属早已被体温浸暖，他轻轻呢喃着，却以与话语截然相反的方式决然扣下扳机。
枪声响彻云霄。
*
––––––再见。
––––––以及，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