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养鬼·第1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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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树林里传来树木被碰时的嘈杂声，偶尔还会伴随着几声呼唤。与常乐分开有一段时间的蔺色疑惑起来，因为天黑他却能看到东西。这很奇怪，可他又分不清有没有来过这里，只好边走边找人。
这时，蔺色脚下突然一空，整个身体直接摔下去。险些破口而出的惨叫返回喉咙，他只滑下来两三米就停住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条向下的山洞。他站起身仰头望，要离开很简单，爬一个斜坡就能上去，不过这个山洞出现的很突兀，好像是突然就冒出来的。听人说好奇害死猫，蔺色不觉得他是那只猫，充其量是好奇，于是在琢磨了几秒后决定进去看看。
洞顶不高，蔺色微微弯腰才能进。他也不知道这里能通向什么地方，打开手机手电功能边扶着墙边往前走。走出大概一百米洞顶更矮了，他也萌生出回去的念头，已经转过身却又停住，停顿几秒又折返回去，似乎有一个潜意识告诉他过去看看。
蔺色忍受着几乎蹲在地上的姿势前行几米，打出去的手电光忽然断了。他停下来照了照四周，前面居然是一个一米多高的断面，洞顶也豁然开朗。他跳下断面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山洞也走到底。这里就像一个倒了的长脖大肚瓶，尽头形成一间球形石室，顶端有长短不一的钟乳石，地上坑洼不平到处是碎石。但是很快山洞里的一样东西吸引了他，那就是一个被黑布遮盖的方形东西，可能是盒子之类的东西。
人迹罕至的地方怎么会有布，难道是村民干的？
蔺色想到这大着胆子去掀黑布，就在他摸到布的同时，脚踝被人一把握住。他下意识低头，却什么都没看到，再抬头一双小孩子的手正抱着他拿布的手。他啊的一声叫出声，本能抽回手，却不想揭开那突兀的黑布，一个透明盒子展现出来。然而，当蔺色看清盒子里的东西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背脊直冒冷汗。
不足半米高的四方盒子里坐着一个红色，或者说近乎紫红色的婴儿。早已干瘪的皮肤皱成无数沟壑，头顶带有几根胎毛，眼眶凹陷像两个黑洞，脸颊只剩下一层皮，凸显出高高的颧骨，下颌微张被收缩的嘴唇包裹。
蔺色曾想过黑布下是一个纸箱，也曾想过是堆砌的书本，可就是没想到会是一具婴儿的干尸。不过这还不是让他惊悚的事，因为婴儿身后趴着一个七八岁小孩，苍白的脸面目表情，双眼直勾勾盯着他看，他简直无法想象那个孩子是怎么缩在那个盒子里的。
这时，小孩的手从身后伸出来慢慢向前伸，直到抱住婴儿干尸。蔺色急忙退后几步，原来这孩子不是背景画面。
山洞里的时间仿佛静止了，蔺色吓得不敢动，盒子里的孩子也没动，依旧是那副抱着婴儿的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蔺色才想起来逃，转身扒住一米高的出口往外爬。攀住石壁的腿忽然一重，蔺色不敢转头看，知道有个冰冷的东西抓住那条腿。他想都没想，用另一条腿拼命踹那只手。察觉手上的力轻了，他窜到窄小的洞里拼命往外爬。
洞顶渐渐高了，蔺色终于能起身奔跑，什么上帝圣母观音菩萨齐天大圣都不管用，还是这两条腿能逃生，亏得他腿长跑起来不费劲。也许是想着逃生，原本觉得洞长，现在忽然短了，洞口也仿佛有光。
“这不是蔺色吗，你怎么在这？”
蔺色跑出山洞的一瞬间就听到月玄的声音，仔细一看还有常乐等人。他松口气，至少常乐没出事。
“那个小鬼……”蔺色还没缓过神来，结巴着指身后的山洞。
月玄几人很快将山洞围住，并探出灯笼往里面打量，是一个向下的山洞，或者说是地洞更妥当。
“你说里面有死婴？”月玄询问终于镇定下来的蔺色。
“没错，小鬼也在，他还抓过我的手。”蔺色亮出被抓过的手腕，那里已经呈现出紫红色的抓痕。
“你们在这里等，我进去看看。”
月玄说着话就要跳进地洞，却子桑一把拉住，就像本能反应。
“放心，不过我有点担心外面的你们，警惕点。”
月玄拨开子桑的手，提着一个灯笼进入山洞。他顾虑着洞外几人的安全，快速往山洞深处走去，通过最窄小的洞颈来到蔺色所说的洞穴，但是地上只摆着一个空盒子，里面的婴儿不见了。
糟了！
月玄急忙原路返回，很怕小鬼找子桑他们的麻烦。他本以为小鬼会在山洞里来一个鬼打墙，但是他很顺利的跑出山洞，子桑还问他为什么跑这么急。他仔细打量其他人，又掏出罗盘，上面的指针可以随意拨弄，看来那个小鬼离开了。
山里黑漆漆看不到路，月玄几人商量后决定暂时躲进这个山洞里，毕竟洞里避风还很温暖，先凑活一晚上等天亮。五人并排坐在洞里，勉强能伸直双腿，挤一挤也不冷。
“但是小师父，这么晚你还带墨镜是不是有病？”常乐装作担心的把手伸向月玄的墨镜。
月玄一巴掌拍掉那只爪子，摘下墨镜闭上眼，“你该吃药了，快睡觉。”
常乐小声嘀咕一句，又问一旁的子桑，“大师父，小师父是不是新做的拉皮，怕见不……呜哇！”
“拍碎你这个黄瓜脑袋当下酒菜，让你没大没小！”
月玄非常不客气赏给常乐一巴掌，可怜的常乐抱着头哀叫，蔺色帮他揉。
“看看你师父我拉皮了吗？”月玄又抓过常乐，指着自己的眼睛让他看。
常乐摇摇头，灯笼光实在弱，但是映着灯笼光的眼睛似乎不大对，不像普通人的黑瞳那样幽暗。
“知道就快睡，还不知道那个小鬼会不会偷袭我们。”月玄推开常乐，干脆闭上眼不再说话。
他们折腾大半夜也都累了，眼睛一闭逐渐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子桑睁开眼，因为肩上重了，转头一看是月玄，枕着他的肩膀睡的香。这一幕似曾相识，可他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发生过，于是盯着月玄不知不觉看了很久，直到洞里的灯笼熄灭。就在他迷迷糊糊又开始有睡意时肩上轻了，接着感觉到胸前有什么划过，落到腿上不动。他抬手摸了摸，毛茸茸的头以及半个侧脸。睡梦中的月玄大概不怎么舒服，动了动换成舒服的姿势，可头没离开他的腿。他也懒得扶起月玄，脱下外套盖在月玄身上，一手搭在月玄胸前，半搂着月玄渐渐睡去。
天逐渐亮了，洞外传来的光似乎吵醒了洞内的人。子桑最先叫醒月玄，并给他戴上眼镜，怕常乐等人看到他的眼睛。
他们看了下时间，才六点多，醒醒神就开始找路下山了。
从村民的口气里不难得知，由于鬼魂作祟很少有人进后山，所以他们除了靠太阳辨别方向外，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他们又对山林不熟悉，兜兜转转花了三个小时才回到闫里村。说来也奇怪，平时没见到几个人的隐蔽山村现在却站着十多个人，吵吵嚷嚷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月玄等人当然很好奇村民为什么聚集在村里，过去打听发生什么事。昨天决定收留他们的那对中年夫妇也在，见到他们就像见到鬼一样，嗷嗷叫着跑回家。两人这一叫不要紧，剩下那些上了年纪腿脚不利索的也纷纷跑回家，把门一关不再出来。
“完了，他们以为我们诈尸。”
月玄很无奈，往中年夫妇家走去，来到门前敲门问好。门里的人开始装死，不管月玄怎么解释就是不开门。
“大哥大姐，我们饿了，给我们点吃的吧，几个馒头也行，给钱的。”月玄可怜地喊。
“月玄，我看他们是不会理我们了。”子桑有回去的意思，再去别家肯定也是这个结果。
月玄拍拍肚子，又看了眼紧闭的大门，只能回去再吃了。他转身时无意间看到蔺色，就觉得蔺色身后似乎多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拽过蔺色看他身后，居然是一个死婴，早已僵硬的小手仿佛活的一样死死拉着蔺色的衣摆。
“就是他，昨天的鬼。”蔺色一眼认出这个黑色死婴就是小鬼抱着的那只，却没想到这个东西一直拽着他。
月玄掏出道符贴在死婴头上，很轻易从蔺色身上取走，也不知道这个小东西为什么跟着蔺色。
“师父，这个是真的是婴儿？”郑晓好奇却又不敢多看，总觉得多看一眼就会背后发凉。
“不然你摸摸？”
月玄往郑晓那边送了送，吓得郑晓躲到子桑身后寻求庇护。
“月玄，这会不会是那只小鬼的尸体？不过年纪似乎不大。”子桑奇怪道。
“如果是也没什么稀奇的。”
月玄扫了眼四周，发现道旁的石头下压着一块脏兮兮的破布，赶忙叫郑晓捡来。郑晓踢开石头，拎着破布一角就回来了。月玄看了看破布，好像是谁家不要的抹布，漏了好几个洞，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也轮不到他挑剔，将死婴放进去裹起来，边裹边解释。
“按照平常来讲，婴儿死后魂魄会在人间游荡，运气好会被鬼差领走，重新找机会投胎，运气不好就等着消亡。这个婴儿八成是夭折的婴儿，不过他死后被人养了起来，叫做鬼童比较合适。鬼童接受宿主的供养，会像正常孩子一样成长，例如现在这个。”月玄晃晃被破布包起来的死婴，“我想闫宏会很希望看到这个。”
他们离开闫里村回到K市，不过并没急着去找闫宏，而是等那个小鬼出现。这次月玄比较有耐心，一天下来不是睡觉，就是调戏子桑。当然了，月玄也趁子桑睡着后解开过封印，恢复一些子桑的记忆。不过这些记忆对子桑来说是零散的，有些是关于月玄的，也有关于他人的。据子桑本人说，就像从不同人口里听故事，有人讲东就有人讲西。
三天后，月玄的耐心也差不多到头了，没事就摆弄带回来的死婴。
“你拨弄他已经四个小时，不无聊吗？”
子桑实在忍不住提醒月玄，从上午睁眼，他不停拨倒死婴再扶起再拨倒，脑回路似乎只剩下这两个动作。
“你盯了我四小时也无聊不是吗？”月玄说着话又拨倒死婴，他很奇怪那个小鬼去哪了。听他的小徒弟说，闫宏最近一直在老实的上学，学校里也再没出现奇怪的事，就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最奇怪的是，那个鬼童应该躲避他们才对，怎么会跟着他们，这完全不符合常理，难不成他是故意？
子桑起身将倒在床上的死婴放在床头柜上，“我想看看你会无聊多久。”
“那你赢了，比我还无聊。”月玄不再赖床，坐起身盯着死婴看。
“说到死婴，他是哪来的，总不能是闫宏生的吧？”
这一直是子桑想问的，一个学生怎么可能拿到死婴，这个婴儿是出生后夭折，还是死于非命，闫宏又知不知道死婴的来历，这些全是问题。
“我看，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月玄说到这开始翻自己的口袋，没一会儿翻出一枚一元硬币。他随手将硬币丢在地上，硬币却在落地前发生变化，迅速变成一个小孩，和那个逃走的小鬼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养鬼·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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