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演义同人/罗秦]番外系列/BY阿等》阎摩

49、番外七

　　二人这样各怀心思地折腾下来，到了次日早上，也只有秦用精神好了，秦罗二人还是有些倦容。史大奈有心劝二人再歇息一日，罗成却一来便与秦琼说起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只待饭后二人出发便可，他也就不好多嘴。

　　既是微服，两人便都不曾携带长兵器，只秦琼在鞍旁鹿皮套中藏了双锏，以备万一。在他以为，罗成也许是想寻个无人知晓自己二人身份的僻静镇店，过一两日随心所欲的日子。这瓦口关本来就是关防重地，周围也没什么繁华集市，来往行人简单，想来这样的地方也不难找。所以也不多问，只随着罗成辞了史大奈，要他照应自己带来的人，便跟着他出了关隘。

　　两人都明知此去的目的，心中难免有些尴尬、惶惑，却又掺杂着期待和喜悦，一路上虽是并辔而行，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只不时对视一眼，目光触到，却又都飞快移开。倒是□□两匹马儿一向亲近，如今慢慢走着，便不停互相扭头碰触鼻头亲热。

　　罗成见状，便笑道：“果然是物随主人形。我这小白龙，等闲不肯跟别的马儿接近的，就是在府里，也要单独喂养，偏偏就是跟表哥的黄骠亲近。”其实他也是没话找话，他的小白龙自幼就是做战马训练的，不但剽悍强劲，而且要不怕号炮战鼓之声，甚至有时在战阵之上，人要厮杀，马儿之间也会互相撕咬，所以战马一般都性独，也不单只是他的坐骑如此，不过能与黄骠这般亲近，也的确是出乎常理了。

　　秦琼自然知道这些，但也顺口搭音，摸摸黄骠的头，笑道：“这黄骠却是个傻的，随便什么都肯亲近。当日伯当兄将它送了给我，也不见它有一丝留恋旧主。我又险些将它卖给了……”他想到往事，说得顺口，差点将单雄信的名字也说了出来，忽然想起罗成素来不喜听单家的事，连忙收住话头。

　　罗成此时倒没有变脸，只从马上伸过手来，拉了表哥的手，道：“表哥当日……受苦了。”

　　秦琼心头一暖，道：“也是我命中劫数吧。其实，若没有这一番波折，我哪里能与……与姑母重逢？”

　　罗成听出他话中断续，笑道：“更加不会认识我这个表弟了，是不是？”

　　秦琼迟疑一下，终究还是低声道：“是。”既已有了决断，以他的性子，便即使羞赧，也不会再一味回避。

　　罗成依旧不曾放开他的手，停了一忽儿，方道：“我也是的。能与表哥相见，乃是我罗成……一生之幸。”他生性凉薄，在心系表哥之前，茫茫人世，只有父母二人在他心中。但即使年幼，他也知总有一日父母会离自己而去，偶尔念及，也难免有孤零之惧。但如今有了表哥，似乎笃定了一生都会与他同行，世间再如何变乱，便都不在他眼中心上了。

　　秦琼任他拉着手，两人都穿着狐裘，衣袍宽大，又并辔而行，便是有人看见，也看不清两人的动作。只是走了这一段路，来往行人愈少，而且看路途情况，似乎也不是往下面镇子去的驿路，不由问道：“表弟，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罗成微笑道：“表哥不用问，随小弟走就是了。”原来这瓦口关一带，他自幼也常来常往，有时是随父亲巡视，有时是来打猎游玩，周围地方都十分熟悉，昨日约下表哥时，他心中便有了个打算。

　　秦琼见他神色，就知道他心中有数，也不再多问。他出身公门，又一生心细，事事劳碌安排，如今大事当头，却这般蒙着眼睛任凭表弟安排，却也有另一番滋味，他也乐得享受。

　　又走了一阵，竟是入了山林。虽说这一带山势平缓，但毕竟积雪未化，马儿行走也缓慢艰难了许多，而且关隘之间，往北便是突厥之地，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凶险。秦琼心中略微有些忐忑，侧头看一眼罗成，见他依旧目光晶亮、嘴角含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自己也蓦地安定了下来，将想问的话也吞回肚子里，只管随着罗成慢慢走了下去。

　　他的神情，罗成自是看在眼中，连他心中所想，罗成也能猜中八九分。见他如此信任自己，罗成更是开心，不由将身体也从马上探过几分，靠在表哥身上。秦琼轻轻推了他一下，道：“路窄地滑，你小心着。”却也伸手揽了他的手，握在自己掌中。

　　罗成此刻只觉卖弄甚么关子所得惊喜，都比不上表哥此时的温柔信赖，加上离目的地也已不远，便开口道：“这山中有个好去处，乃是我年少时在此行猎发现的，洞窟天成，里面还有一眼温泉，实在是仙境一般，我们便去那里……”

　　秦琼却是心思缜密，听他说完，本能地便道：“这样的地方一定也是鸟兽所寻的过冬之所，不要有熊罴在里面冬眠吧？”罗成既是行猎，当然不会是冬日发现的，那时当然不会有野兽在中，秦琼只怕他未曾想到此节。

　　罗成反手在他手上一捏，磨牙切齿地道：“表哥你还真是会……扫兴。”却也解释道，“那泉水温度甚热，硝磺气味浓重得很，不会有禽兽在内的。”不论鸟兽、乃至蛇虫鼠蚁，都惧怕硫磺气味，这点罗成当日就知道，不然也不会选了这野外地方，便是他们不惧兽类，也要防着坏了兴致。

　　秦琼听他话语，便知他连这些都考虑到了，歉然一笑，道：“表哥小看了你了。”他说的是正经话，但听在罗成耳中，竟忽然想到了歪处去，故意道：“可不，表哥可当真莫要看小了我，小心……咳咳。”

　　他将“小看”与“看小”二字颠倒了说出来，秦琼一时还未曾留意，直待听到他不怀好意的假咳方才悟到他在说些什么，险些一口气呛住，却是真的猛咳了起来，道：“你……咳咳……你从哪里学得这么……这么促狭？”明明昨晚，他还觉得表弟练的只是嘴上功夫，只要自己豁的出去，对付他个小毛孩子还是不成问题的，不料稍一闪神，便又被他占了便宜去。

　　罗成见效果颇好，一边偷笑，一边赶紧探身过去替他拍背。

　　又行了一刻，转入一道山湾，远远便见山坡脚地之处，有一方土地外露，竟无冰雪覆盖，山石之间更隐约飘出雾气来，一股淡淡硫磺气味也随风飘来，两匹马儿都轻轻打起响鼻，蹄下更放慢了些。

　　秦琼见状，便知已经到了。从这些迹象看来，这里似乎真是个僻静隐秘的好地方，只是自己与表弟这第一遭情事，居然是在荒山野岭，也是意外之事。转念一想，无论何等幽静的居处，只要是人居，哪怕自己二人包了所有店房，也难免有伙计等人来往，表弟少年初经人事，不知会有何等反应，若呼叫起来，总是难堪，倒真不如这等幕天席地来得自在。

　　想到这里，秦琼倒更加欢喜了一分。此时离山脚愈近，黄骠已然停住脚步，不肯上前，小白龙虽又前进了半个马身，却也回过头来，借着等候黄骠的姿势踟蹰不前。

　　秦琼不由失笑，一边跳下马来，一边道：“表弟，你人刁便罢了，怎的马儿也是这般的乖滑，也会推搪耍赖。”

　　罗成也跳下马来，在小白龙头上轻轻一拍：“干得好！”却又在它鼻上一弹，小白龙吃痛，退了一步，泪眼汪汪地看向主人，罗成却是不理它。

　　二人寻了上风方向，将马儿拴在一处山石棱角之上，解下料袋喂饲。旁边地上尽有积雪，若是渴了也可暂时舔舐。安顿好马儿，秦琼从鞍旁解下双锏，又望向罗成，道：“你不曾说是到这里，可带了应用之物？”

　　罗成也拿了鞍袋，数道：“我带了食水，还有……中衣。表哥你的我也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