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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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东□□是上流社会众所周知的销金窟，一夜掷价千万不以为然，上到赌下到嫖无所不包，无所不纳，用最多的钱买最好的小姐最好的牌组最高级的服务，销魂蚀骨不知人间哀愁。从地下五层暗夜赌坊到顶上三十层高级套房，你可以看见无数披衣戴锦的衣冠禽兽红尘穿透。
即墨祈站在二十八层雅间套房门口，属下打开门。
天蓝色丝裹壁板内敛忧郁，浅蓝色柔软地毯延伸平展在相对而坐的两个男人脚下。
二十岁左右的少年看起来波澜不惊，手中配合房间颜色的深蓝色鸡尾酒有意无意在指间荡漾，眼睛始终望着窗外茫茫夜空，对面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卑躬屈膝，贼眉鼠目中不难看出忿恨嫉妒不甘，鬓边华发点染，眼角鱼纹扩散。
听到有人进来，中年男人热切把目光投在来人身上，而少年却在即墨祈进屋在自己左手边沙发上坐定，属下递上一杯2005 Fleur ie GeorgesDuboeuf粉红酒后才把目光转回来落在他身上，暗红色眼眸，不着痕迹的艳丽，惊心动魄。
二十三岁的即墨祈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优雅斯文的举止，恰到好处的笑容，不动声色的眼神，仿佛万年不变的好心情，落在人身上没有痕迹的目光，让你感到既得到什么，又恍然失去什么，清爽的短发，十指修长更适合弹钢琴而不是此时在商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强大操控者，一枚细细的镏金戒指挽在小指上，轻盈的相思之感。
“尹先生，”低沉的嗓音如那大提琴的落音，媚惑着，慵懒的，其人此时也全身靠在沙发上，轻松自如的神态。
尹旋熙神思闪了一下，注意到他，微笑着举杯，“即墨先生，有劳亲自前来，感激不尽。”
即墨祈说：“客气。”向旁边中年男人作了个请便的手势，两人仰头一干而尽，房间里气氛慢慢热络起来。
转入正题。
“这次麻烦布先生出面实在是大材小用，委屈布先生了。”即墨祈不痛不痒说着客气恭维话，微笑未曾在他脸上褪去一点颜色。
中年男子正是被苏清妍弄得倾家荡产走投无路的布肃辉，不甘心失败的他一直在寻找东山再起的机会和报复苏氏的机缘，正在这时即墨家找到他，答应帮助他另起炉灶，条件是将目标对准现在正如商海蛟龙的苏氏，布肃辉求之不得。
今晚就是暴风雨前平静的一晚，经过半年的酝酿，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但是走进套房时看见面前凭空多出来一个人，看他气势也不是一般的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见布肃辉一直在犹犹疑疑打量尹旋熙，即墨祈一笑，说：“尹先生会在这次行动中为你提供大力支持，不用怀疑，只管大胆放手干，事成之后，依照和约苏氏由你控制。”成竹在胸，即墨祈的口气似是更本不把苏氏放在眼中，倒也是，扶持了五年的企业他到底也是知根知底的，再说到现在为止浸透苏氏七筋八脉五脏六腑的资金血脉还没有完全撤出，而这些资金就是支撑苏氏的骨架，一旦撤走，只能是粉身碎骨，想到苏清妍的天真，即墨祈不自觉笑了，以为即墨家真的只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即墨祈不知道当年大哥为什么一意孤行一定要介入苏氏，不计成本的让垂死的苏氏起死回生，但有一点是他的处事原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布肃辉听话一点头，捕猎者的残忍目光渐渐浮现，冷声说：“我要让苏清妍那个小丫头后悔对我所作的事。”回想起苏清妍对Serine的手段，布肃辉既恨得咬牙切齿也恐惧得全身发抖，毁掉Serine不是一朝一夕的策略，苏清妍早就策划好，前往澳洲已经只是去看结局，当真是一步蹋碎，不留余地！
感受到尹旋熙的目光，布肃辉抬头看他，尹旋熙扯了个好看的微笑，说：“劝布先生不要越矩行事，否则到头来后悔的人指不定是谁。”
明目张胆的威胁暗示，布肃辉被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威胁恼羞成怒，正待发作，即墨祈突然插声进来，“听说下面新开了个赌场，布先生有没有兴趣一试身手？”
很显然，即墨祈站在尹旋熙这边，布肃辉不是不知趣的人，恨恨瞪了尹旋熙一眼，朝即墨祈谄媚笑着说：“既然是即墨先生推荐，应该有很多新鲜玩意儿，我先下去看看，若是有趣，再上来通知即墨先生。”说完起身走了，经过尹旋熙身边时看到他的侧脸，干净白皙，沉稳的情绪隐藏在阴影中，不动声色。再次感到疑惑，这个人应该是见过一次就会留下深刻印象，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待布肃辉一走，即墨祈便笑道：“跳梁小丑，萧枭之辈，尹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尹旋熙看他一眼，不做回答，有把目光投在窗外，说：“我不打算留下苏氏，你最好能做得彻底一点。”
“哎呀，尹先生还真舍得，苏小姐十几年心血毁于一旦，你，难倒不为她感到心痛惋惜吗？”虽然嘻笑着，即墨祈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沉稳的看着这出戏拉开帷幕，也必将目睹它曲终人散。
尹旋熙淡淡说：“一无所有之后她会寻得更多的属于自己的自由，我所能做的仅仅是打开捆绑她的绳索，至于能不能高飞，是她自己的事。”深蓝色的鸡尾酒如蓝色海面起伏，荡漾着少年以来纠结在心头的心事。
即墨祈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楼下醉生梦死繁华千万，说：“那你可知她愿意？”
尹旋熙低头，说：“她没有留下的理由，更没有为之付出一生的义务。”
“唉！”落寞的，即墨祈叹口气，伸手指前方，说：“你看这个世界无限广大没有尽头，但是每个人都有一个点，人的一生便是在这个点周围画地为牢，不是囚禁自己，只是为自己画完一生，只有只要还在这个圈内，人就不会迷茫，旋熙，就算你打开了她的枷锁，给了她自由，天空如此广大，你让她何去何从，没有尽头的飞翔最后会精疲力竭的，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尹旋熙不为所动，“我希望看到她无拘无束没有羁绊的样子。”记忆中她从来不曾一天放松过。
即墨祈转身走了，笑了笑，说：“不说这些了，告诉我你打算什么时侯带清妍登堂入室？”
苏清妍推开病房门，看见即墨轩坐在爸爸病床边，苏凯昏迷已经半个月，医生说醒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即墨轩扭头看到苏清妍满脸倦色站在门口，惊了一跳，连忙站起来，语无伦次说：“我，我来看看伯父，听说他病了，你，我，你，我先走了。”
苏清妍没有阻拦，在他打开门要离开时叫住他。
即墨轩挺直脊背，嘴角抽搐一下，不敢回头。
苏清妍也没有侧头看他，淡淡说了句：“谢谢。”
害怕自己会呜咽出来，即墨轩强自应了一声：“不谢。”说完逃也似地跑了。
苏清妍坐下，握紧爸爸肿胀成青紫色的手，低低叫了声爸爸便不再言语。
即墨轩跌跌撞撞跑下楼，麦格等在车上，出来时并没有告诉她，还是找到这里来了。
即墨轩站在外面隔着挡风玻璃看车内的人，相对无言，麦格不是会无理纠缠的人，她握紧方向盘，琉璃色眼眸隐在暗夜灯光中，灼灼光芒，分不清是满眼的清水还是满眼的光芒。
即墨轩疲惫不堪垂手而立，感到自己并没有纠缠的力气。
远处黑暗中，即墨开注视这一切，无奈和心酸已经不再新鲜，只是疲惫。
深夜回到家，苏清妍在厨房炖鸡汤，尹旋熙换了家居衣服后走进去，她安静望着窗外夜空，手中汤勺里鸡汤滴落，汤锅里鸡汤咕咕作响。
接了她手上东西，尹旋熙把汤勺放在一边，拿了块抹布把台上汤汁抹干净。
苏清妍回过神，任由他做完这一切，之后从背后环住他，无言的悲伤。
尹旋熙握紧她的手，安静说：“清妍。苏氏对你而言是不是很重要？”
苏清妍轻轻笑了一声，说：“只是职责所在，如果可以，我宁愿和爸爸奶奶过清淡无为的生活，每天陪着他们钓鱼散步，为他们念书，听他们唠叨。”
“那为什么要强迫自己接管苏氏？你可以放弃的，很早以前。”尹旋熙问，垂下眼睑。
苏清妍明显身体一僵，放开尹旋熙，转身背对他，听不出情绪说：“是啊，很久以前就可以放弃了，或许是付出太多有了感情，又或许是它是我们一家生活的保障，或者，是奶奶的坚持，让我不忍心坏了爷爷一生的心血，不管怎么样，有放不下的理由。”轻微的颤抖着，苏清妍感到心里发冷，抱紧自己。
尹旋熙将她揽入怀中，问：“若是为你自己呢？”
苏清妍摇头，“没有，旋熙，这样的我，是不是枉然一场生，连为着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那为我吧，清妍，如果将来有机会，就为我放弃一切好不好？”
苏清妍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却开心点了头。
厨房外，漆黑门外，一个僵立的背影动了动，转身离开，默默无闻的背影，不会在人们眼中留下印象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