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利与南瓜车》斯歌

10、第 10 章

　　两人在黑暗中也不知待了多久，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着话，来缓解彼此内心的恐惧。忽然就听到谁的肚子响了一下，黎政问戴菲：“饿了吗？”

　　戴菲脑子昏昏的，依旧靠着黎政的肩膀说：“肚子空了，可是没觉得想吃东西。”

　　黎政跟她感觉一样，想着时间应该是晚上了，但是因为惊吓害怕，五脏六腑都收着，根本对食物没有兴趣；不过就算有兴趣，这里也没有。黎政说：“戴菲，要是我们真的死在这里了，你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戴菲虚弱的笑了笑，说：“其实我长这么大，还没正经的跟男人牵过手，也没接过吻；不过貌似刚才手也被你拉了，嘴也被你亲了。那就只剩一件了，你要不要满足我一下？”

　　黎政敲她头顶说：“也就是现在，你敢这么说话。要是我们出去了，你还敢这么说，我保证从善如流。”

　　戴菲说：“我现在就后悔了，好像有人来给我们送饭了。”

　　黎政竖起耳朵听了听，不知道是由于他在这地方待的有轻微耳鸣，还是关他们的这空间太过隔音，他并没有听到响动，于是不得不问戴菲：“你怎么知道？”

　　“我闻到味儿了，他们这里有个人身上有一种怪味儿，我能闻出来。”

　　黎政疑惑，“有这么灵，你跟狗是亲戚？”

　　黎政刚说完，就听到外面有响动，果然有一阵脚步声越来越重，接着铁皮墙的侧面开了一个洞，有一个塑料袋子被扔了进来，洞又被关上。

　　黎政把那塑料袋子拿来一看，里面不过两块面包两瓶水。他拧开一瓶水递给戴菲，戴菲接了却并不喝；黎政说：“你刚才流了那么多汗，喝点水补充水分。”

　　“不想喝了，没地儿上厕所。”

　　“一会儿用这空瓶子接着。”

　　“你真恶心！”

　　“有什么能比命重要，你也别讲究了。”

　　戴菲一听确实，总算跟黎政有一件事达成了共识，也就不再多想，咕噜咕噜一瓶水立即下去了半瓶。黎政也喝了水，又把面包分了，两人拿着面包啃了两口，拼命的咽下去，可是胃里像是塞了一颗石头，吃下去的东西直往上顶。戴菲还要再咬，黎政拦住她说：“等一会儿，我想起来，我这里有样东西。”

　　戴菲精神一振，问：“老干妈？”

　　谁知黎政从裤兜里掏出两个塑料小袋子，兴奋的说：“幸亏刚才没被他们收走。”说着塞了一个袋子在戴菲手里，戴菲用手摸了摸，再拿到眼前一看，居然是一袋奶片！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黎政已经把袋子打开，塞了几颗奶片在嘴里，说：“我喜欢吃各种奶制品，所以兜里常备奶片。”

　　戴菲无语，想说自己也喜欢吃各种辣的，为什么就不记得在兜里备一包辣椒酱。黎政看她愣着，从她手里接过袋子，一把撕开，递给她说：“吃几颗，没那么难受了。”

　　戴菲原本不喜欢奶腥味儿，可到底是“盛情难却”，接过袋子放了几颗在嘴里，倒没觉得不喜欢，舌尖甜甜腻腻的，比干啃面包好受多了。

　　两人就这么一边奶片一边面包的吃着，终于各自都把一大块面包吃完。黎政把东西收了，继续让戴菲靠在他身上休息，戴菲说：“不靠着了，你现在吃饱有力气了，我觉着不安全。”

　　黎政一把拽过她的胳膊，把她的头往自己胸前一按，说：“数羊，睡觉！明天早上起来我们就回家了。”

　　戴菲挣扎两下，到底没有再动，黎政胸膛坚实，皮肤的热度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透出来，暖着戴菲半边脸颊，这暖意在黑暗中弥漫开来，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黎政的心跳越来越舒缓，过了一会儿耳边传来他微微的鼾声，居然真的就这么睡着了！戴菲心说，好吧，听说成大事者都是这样的，那自己也要赶快睡着，于是紧靠着黎政胸前，数着他的心跳，竟也慢慢的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都还在睡梦中，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声，有女人的声音叫：“黎政！黎政！”然后是男人的声音叫：“小菲！小菲！”

　　戴菲一下惊醒，脱口而出，“爸爸！”

　　只听外面戴向明的声音喊：“小菲！小菲！”

　　黎政也醒过来，知道是救他们的人来了，他连忙使劲拍着铁皮墙说：“我们在这里！”

　　然后就听见一大串杂乱的脚步声往他们这边来，接着是开锁的声音，门一打开，外面的光进来，戴菲和黎政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戴菲只觉一下子被一双熟悉的大手抱进怀里，她眼睛一热，伸手抱住爸爸的腰，放声大哭起来，戴向明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说：“没事了，没事了，爸爸在这里。”

　　那边叶欣也要上来抱黎政，黎政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叶欣眼睛红肿着，尴尬的收回手，哽咽着说：“黎政，你没事吧！”

　　黎政说：“没事。”

　　旁边黎汉昌咳嗽了两声，说：“好了，没事了，出去车上说吧！”

　　一行人出去，外面晨光初露，戴菲这才看清楚，身后是一间厂房一样的大屋子，里面摆满了废弃的集装箱，而关他们的地方正是这些小型集装箱中的一个。

　　他们出了门，外面站着一堆保镖，停了七八辆车。跟着黎政的一个保镖上去开了一辆八座轿车的车门，黎汉昌回头说：“老戴，老吴，上车吧。”

　　一时众人上了车，黎政和一个保镖坐在最后排，戴菲和戴向明坐中间，黎汉昌跟叶欣坐前面，副驾驶上坐着吴介甫。

　　黎汉昌问戴菲，“他们没有把你们怎么着吧？”显然话外有意，黎政是男孩子不怕，戴菲一个女孩，自然要多问一句。

　　不等戴菲回答，黎政就说：“昨天我们被他们弄上车就拉到这里来了，我一直跟戴菲关在一起，她昨天有点不舒服，现在先去趟医院吧。”他一句话证实了戴菲的清白，又将话题转到另外一个方向。

　　戴向明连忙问戴菲：“是怎么不舒服？”

　　戴菲说：“没事，可能就是吓的。”

　　黎汉昌吩咐司机说：“给张秘书打个电话，让她在市医院那边给小菲和黎政安排一个全身检查。”

　　司机打了电话，吴介甫回头说：“老黎，黄老大说事情安排好了，那帮人已经走了。”

　　黎汉昌说：“这次多亏老吴你了，要不是你跟黄老大熟，他们要个一两亿，我也只有给了。”

　　吴介甫说：“黎政和小菲没事儿就好。”

　　黎政问说：“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黎汉昌说：“什么人？公海上的一帮强盗！也不知道怎么就盯上你了。从今天起，你出门必须给我带保镖！”

　　黎政又问：“报警了吗？”

　　吴介甫连忙说：“你爸你妈哪里敢报警，就怕你有个闪失，何况还有小菲。”

　　黎政说：“那现在也该报警，小菲说其中一个人身上有股怪味儿，也许警察可以根据这个线索，抓到那帮人。”

　　吴介甫又忙不迭的摆手说：“黎政，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一来，这帮人都是好勇斗狠，不要命的，警察就算抓得了一个，也抓不了一窝；其次，千万别说小菲认识他们之类的话，那不是把小菲往火坑里送吗！”

　　戴向明一听，不禁紧张，抱着戴菲，也不敢问她什么。黎政闭上嘴巴，对吴介甫的话虽然并不全信，可是想到戴菲，便有一种投鼠忌器的感觉。

　　黎汉昌一摆手说：“好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亏的老吴认识这里的黄老大，跟那帮人说的上话，给了他们几百万，他们就放人了。以后你们出门，都要注意安全，再不能一生气就跑出去了。”

　　叶欣又是流眼泪，抽泣着说：“都是我的错。”

　　吴介甫连忙递纸巾给叶欣说：“嫂子，别这么说，这是意外，谁都不想。”

　　他们一路到了医院，医院那边给黎政和戴菲做了一个全身检查，两人除了有少量脱水以外，并没有其他毛病。接着一行人又马不停蹄奔赴机场，黎汉昌包下了一架飞机的头等舱，他们这些人连着保镖，坐了满满一舱。

　　飞机飞了没一会儿，黎政站起来走到戴向明身边说：“戴伯伯，我能跟戴菲坐一会儿吗？”

　　戴向明冷眼看着他说：“你还是跟你爸坐吧。”

　　黎政很是不甘心，坐在里面的戴菲连忙向他使眼色，他无法，只得又回到前排，跟一个保镖坐在一起。

　　到了首都机场，已经是傍晚，黎家车子早就等在门口，黎汉昌对戴向明说：“老戴，跟小菲到我家吃顿饭，回头让保镖送你们回家。”

　　戴向明冷冷的说：“不用了。我的车在停车场。”说着就带着戴菲往停车场走。

　　黎汉昌示意保镖拦住戴向明，慢慢走过来说：“老戴，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黎政和戴菲这么好，我们也该坐下来谈一谈。再说了，这件事也不见得就完了，为了小菲的安全，你们最近也该坐我安排的车。”

　　戴向明说：“这里是北京，我们是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安全问题。另外，小菲不会和你儿子怎么着的，你放心吧。”说完绕开黎家保镖，继续拉着戴菲往停车场走。

　　戴菲自打从集装箱出来，就已经注意到他爸的态度，明显是不想跟黎家的任何人说话，也不怎么跟吴介甫说话，对黎政更是看都不想看一眼。她被他爸拽着，听到后面黎政喊她名字，她回头无奈的对黎政摇头，在腮边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黎政这才想起来，他们的手机都被歹徒收去，没有还回来，他从身边保镖手里拿过一部手机，追上来到了戴菲身边，说：“戴伯伯，我上次不是有意骗你的，请你原谅我。”说着在后面悄悄的把手机塞到戴菲的手里。

　　戴菲接了过来，没有说话，埋头跟她爸往前走。黎政的保镖也追上来，他只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