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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回 ...

  •   五十二 [包青天令查相国寺淑袁宫龙目见真凶]

      这明来的话说的清楚,却听的人糊涂。
      五爷和展昭互看了一眼,皆是一脸的疑惑。
      展昭微微的晃了下头,示意玉堂不要开口。这样的事儿自是他说话比较方便。纵然玉堂的官职比自己要高,可这人却从不是个能讲官话的人。且事情关系到他本人,也着实不方便开口。
      “明来大师。听您言下之意,是有人入了大相国寺,刺杀了襄阳王赵爵对吗?”看定那和尚,展昭的表情非常严肃。没有了方才的惊慌和诧异,就宛如平日办案一样。
      明来见展昭如此,自然也是如实回答。毕竟人家是官,正管的就是抓差办案。“展护卫说的没错。而且刺杀王爷的人就是你身边的白玉堂!”
      王爷王爷,他还算个屁王爷!那东西不过就是个谋反被擒的老贼而已!五爷本想说话,可却没有开口。他也想知道事情的经过,毕竟这事儿关系着自己的清誉。
      展昭的眉头微皱,“赵爵遇害是何时之事?”他没有急于替玉堂辩白,自然是因为他知道玉堂是清白的。
      明来回答:“就是方才。我等是从相国寺一路追出来的。”
      “这便怪了。方才我白将军正在街上巡视,他怎么可能去相国寺行刺?”展昭以极其平静的口气说出这句话。可他此时的心却并不平静。相国寺与开封府素来关系不错,包大人还曾经在相国寺出家一年。论交情这些和尚该不会诬陷玉堂。可玉堂方才一直守在自己身边,他做过什么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么就是说这些人看错了人,或是……有人故意嫁祸!
      明来听了展昭的话也是一愣。他自然知道开封府的人是什么人,而且展昭是怎么样的性情他也知道。所以如今展昭以这样的口气说出话来,倒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才好了。“展护卫。我等的确是亲眼见到白玉堂提着剑杀害了襄阳王。您方才这话,莫不是有意袒护?”
      听了这话,展昭把眼睛一瞪。“明来大师,展某公职在身,素来只求真相事理,不问关系亲近。莫不然,展某何以得在青天包大人的手下当差?”他本不愿意说这样的话。不要说玉堂听着不惯,连他自己也不惯。早年前闯荡江湖之时,不管是谁都是最讨厌听到这种腔调的官场话,可如今他却不得不说。不仅是为了玉堂,也为了开封府的名声。
      这猫儿还真是有副官家的架势,见那群和尚听了这话一个个的低了眼。五爷突然觉得好笑。只可惜五爷现在心中哪里还能有笑的意思,这等逆事,看来不那么好抖落清楚!
      明来也自知方才话不中听,只是这和尚怕也是没修炼到家的,不但爱嗔且还认死理儿。“贫僧没有那个意思,展护卫不用如此讲话。我等奉皇命看守襄阳王,他的安危是我们的责任。如今我们亲眼看到白玉堂杀人,无论如何我们也将凶手拿住交给皇上!”
      五爷好恼。这和尚难道是敲那木头鱼儿敲的傻了脑壳?展昭说的话他居然一点都没有要思考的意思。于是五爷实在是忍不住这股火儿,开口就问:“你们听不懂人话么?展昭方才所说,我与他一直在一起。又怎么可能去你们那庙里杀人?开封府展护卫的话你们还怕他做假?”想是这开封城内还不会有认为展昭说话不可相信之人存在吧?更何况自己堂堂二品的将军,纵然平素里张狂惯了,可也不至于就到了没人信服的地步吧?
      明来听到白玉堂说话,不禁冷笑了一声。“白玉堂。你与展护卫同在开封府为官,我等怎知你们会不会官官相护?更何况,我们就算再相信展护卫,也不会怀疑自己的眼睛。方才你杀人逃走之时,我等可看了个清楚!”
      “好你个……”秃驴这两字尚未出口,展昭就拽住了五爷的胳膊。然后朝他摇了摇头,回脸对明来说:“既然大师不信展某。展某亦无可辩白。但敢问大师,你可信的过包大人?”
      明来回道:“贫僧自然信的过青天包大人!”若是说包大人他都不信,他这大宋朝也就无可信之人了。
      展昭听后点头。“那好。我二人现在就同你们到开封府。白玉堂杀人与否你且听包大人的审问。不知大师可同意展某之说?”跟这样的直愣之人计较实在是没个准头。不如就让大人来问,反正玉堂没有做过,这一点包大人和自己一样清楚。
      明来迟疑了。他不是不信包大人,而是觉得白玉堂也是开封府的人,又是顶梁柱。包大人就真的会铁面无私到这个地步?
      待他犹豫的时候,展昭又道:“想是你们把白玉堂抓回去也是交给监寺,然后再报给万岁得知。而这件事儿到了万岁那里,也是要交到开封府审理的。大师何不免去那些步骤?若真是白玉堂所为包大人绝不会徇私。若不是他干的,也好节约那些时间逮捕真凶。”
      这段话实在是有理的很,而且无可反驳。明来即便心再有不安,也没有其他更合适的路走了。于是只得他点头同意。

      待一行人到了开封府门口时,门前的灯还亮着。
      展昭与白玉堂未回,这府里的人又有几个能够安睡?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正在内厅里坐着。卢大爷,韩二爷在一旁作陪。四爷蒋平在护城河里泡了一个时辰,这会儿刚洗好了澡换了身衣服,从校尉所出来赶奔内厅。包大人和哥哥们都不能去睡觉,自己就自然不能独个儿去歇息。
      看门的老王见展大人和白大人回来,身后还跟了一群和尚,这心里顿时画了几圈。全然不懂。可身为下人,即便老爷们再随和有些事不该问还是问不得的。就比如现在,这些人的脸上都凝着,让人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儿。
      “老王,禀告大人就说相国寺来人报案。”展昭见老王有点愣神儿,他开口嘱咐了一句。
      老王跑去送信,展昭便将明来等十二个和尚带进了前堂。
      这里本是白天升堂问案的地方,可展昭还是将他们带进了这里。毕竟这件事儿实在蹊跷,而且开封府内堂没有包大人的允许是不会开的,故此此地最为合适。
      这倒坐南衙的开封府大堂很蜃人。
      大中午的且还需点着灯火,这大半夜的就更是有点阴森。
      明来等人站在堂前很是不舒服。其实这样的地方,想必也没有人会觉得舒服。
      展昭和白玉堂站在公案的边上,他们在等包大人前来。
      不多时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带着大爷卢方,二爷韩彰,四爷蒋平。领着张龙,赵虎,王朝,马汉来到了堂上。因为并非正式升堂,所以十位校尉只来了四人。
      见到包大人,展昭和白玉堂连忙下拜。
      包大人一挥手,让他们站到一边。
      明来等人连忙跪倒磕头。纵然他们在相国寺的身份再是如何,在这开封府的大堂之上也没有人高的过包大人。更何况民就是民,官就是官。皇帝家的庙里,那些和尚也只是普通的百姓罢了。
      “诸位请起。”公孙先生开口让那些和尚起身。没有人告诉他们事情究竟如何,所以他们也没有按照公堂之礼要求这些人。
      包大人看了看这些和尚,又看了看展昭和白玉堂。心中知道必然是有大事,否则他们大半夜的也不能领一群和尚到这开封府的大堂之上。于是包大人沉着脸问道:“展护卫,这般时候你领这些师傅前来是何意思?”他得先问展昭,因为也只有展昭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事情的经过最明了的讲给所有人听。
      可这一次展昭却没有说出事情的经过。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儿是怎么来的。所以他只好回道:“禀大人。属下对此事也不甚了解。还请大人询问明来大师。”说完他伸出手,把明来指给包大人观看。
      “明来。你可是有什么冤屈?”包拯会这么问自然有他的道理。想是来到他开封府大堂上的人,有几个不是含愿带屈的?
      明来连忙回话:“回包大人。小僧是下相国寺的武僧头。我等奉命在后寺看守襄阳王赵爵。但就在今日不到三更我等换班儿之时。白玉堂突然提剑闯进佛堂,将襄阳王刺杀至死。待我等上前动手之时,白玉堂从窗户逃出。后来我们追至东街,才见到白玉堂和展护卫正在一处。我等本想抓白玉堂回相国寺,但展护卫却要我们先到开封府,说是事情包大人自会给个公断。”
      话不是太长,可却说的很清楚。清楚到所有人都惊讶,不,惊骇的地步。
      照他这种说法,他们的确是亲眼看到玉堂行刺了赵爵。可这怎么可能?展昭的心在拧,脑袋在快速的思索。但只听明来一说,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头绪的。
      五爷更是惊讶。他看的出这秃和尚并非针对自己。一个人说真话还是假话看他的眼神儿就能够看的出。或许过于有心计或者是狡诈的人并不会那么轻易被人看穿,但这个明来却不是那样的人。既然出家为僧,既然能坐到武僧头的位置,那就表示他这个人不但武功高,人品也不会差。所以五爷才会惊讶。自己做没做过他当然知道,可究竟是什么人杀的赵爵?他们又为何会看到自己?
      那三鼠听到明来的话后,脑袋皆是嗡了一声。这可不是小事,不是闹着玩儿的。不是他们开封府说了就能了的事儿。如今死的是一国的亲王,且有人证亲眼所见是五弟杀人。纵然那赵爵是个囚徒,可他依然还是皇氏血脉。即便不落个抄家灭门,也会得人头掉地!
      而此时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也是如此。他们想的更简单,那便是有人栽赃嫁祸。不单单是要陷白玉堂于死境,也要让开封府名声扫地。
      “明来。你们哪些人亲眼见到杀人者为白玉堂?”包大人再问。
      “包括小僧在内,一共六人亲眼所见白玉堂的剑从襄阳王的胸前拔出。”明来故意说出拔剑,就是为了让包大人知道,自己未曾说谎。
      包拯皱眉,连白玉堂都看的出这和尚没说假话,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可是越是如此,这事儿就越难解。“如今赵爵的尸身处于何处?”
      “小僧命人看管,尸体应该未曾移动。”回答的词句像是不确定,可语气却是确定的。
      包拯转脸,“公孙先生。你带着蒋平和展昭,领上董平他们四人去往相国寺。查验线索,不可有误!”若是平时的案件,他不会让公孙策亲自去验检尸体。可这次不同,不单死者是赵爵,而且嫌疑犯还是白玉堂。无论哪一方都重要至极,他怕仵作会有所纰漏。
      公孙策自然懂包大人的意思,于是点头应道:“学生这就去拿工具。”说完他转身快步退到后面,回了房间去拿验尸该用的东西。
      “大人!属下与他们同去!”白玉堂按不住这股气,也挡不了这份儿拧心。受人怀疑的事儿他白五爷最受不了。更何况还是这么大,这么离谱的一个脏扣在自己头上!加上展昭现在随时都有被晏飞寻仇的危险,他怎么能放心让他跟着四哥和公孙先生去大相国寺?既然有人能在那里杀了赵爵而逃,这么说来,那相国寺就绝对不安全!
      包大人没有说话,而是展昭拉过五爷。
      二人来到侧门边上,展昭低声的说着:“这种事儿你怎么能去!你难道忘了规矩?”当事人不能接触案件,这是办案的规矩。
      五爷自然没忘,可他担心,揪心。“那你就让我在这里干等着?等着这群秃驴在爷的脑袋上扣屎盆子?!”
      这话里是再没了一点涵养,若是平时,展昭听得五爷这样一定会瞪眼,可今时今日却让他比面前的人更揪心。“玉堂!你信不信我?”
      “我当然信!可……”
      展昭拦住话尾,“别可是!你若信我就在这里守着大人。我就算豁出命去也要还你的清白!”
      五爷被展昭的话给说住了。于是他只得咬了咬牙,“你要多加小心。带上镖囊,若是有事以备急用。”他知道展昭的袖箭已经两年多未带了。进了公门,他这身上的零碎儿也就搁在了房里。如今他破案抓贼之时代表的都是官府,暗器,已然不合用了。
      展昭点头,接过五爷的镖囊,然后挂在腰间。“玉堂,你且委屈一下。我知道你急,可就算是为了我,你也要忍着!”
      五爷苦笑,“好!为了你,我忍着。去吧!不过若是你敢让自己出了危险,小心五爷要你好看!”
      展昭也回了个苦笑。“这等时候,你也没个正经。”
      五爷拍了拍他的肩膀,晃了晃头。却也没再说什么。

      临出大堂之时,明来看了一眼白玉堂。然后朝包大人一躬,“包大人,如今白玉堂乃为重犯,不加关押若他跑了怎么办?”他这话虽说的没有分寸,可也有着他的道理。若杀人的凶手跑了,他们这二十几个轮流看管赵爵的僧人就都得死。
      包大人的脸色更加阴沉。“白玉堂如今并非重犯而是嫌犯。况且他身为二品命官,押与不押也待本府明日面君之后才可决断。更何况我开封府从不曾走出一名真凶,明来,你勿要多想。”
      明来再无话讲,只得领着展昭等人离开开封府,回往大相国寺。
      众人迈进大相国寺的正门,这里已经是聚集了不少的僧人。
      自然,这相国寺的僧人众多,就算事情再大也不可能聚齐。毕竟他们还各有各的差事。所以聚在这里的人大多是寺里的僧头。
      在最前的人便是住持如净大师。见到展昭和公孙先生,他自然是认得的。于是他连忙上前见礼。“阿弥陀佛!”说不出其他的话来,毕竟这是件大事儿。而且虽然那些人告诉他杀人者是白玉堂,可他不信,老当家的法愿不信,欧阳春更不相信。但他又知道自己的弟子徒孙不会说谎,所以见到开封府的人,他还能说出些什么?
      公孙策上前说道:“大师,请带我们去现场一观。”
      展昭和蒋平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无话可说。只有在杀人的现场找到证据,他们才能还白玉堂的清白。否则这件事儿轻则丢头,重则满门抄斩。这是个他们绝对不能接受的结局。
      绕到后寺,走了很长的路。因为相国寺很大,路自然就会长的多。
      房门被打开,里面混着檀香飘出一股血腥味儿。
      进到佛堂里面,油灯燃着,香在案上的鼎上插着。只有一个人倒在蒲团之上,仰面而卧于血泊。
      看到此番情形,所有人都是一皱眉。
      展昭看了看四周,迈步来到窗边。“明来大师,你说那凶手可是从这里逃的?”只有这一处的窗户开着,想也不会再是其他地方。
      明来称是,上前指了那人逃去时的姿势和方向。
      展昭低头看了看窗台,只有一处脚印,且是因为踩到了香灰所至。听明来所言,那凶手该是轻功十分了得,这脚印也的确轻的很,若不是这窗台与脚印的颜色相距太大,他怕是也不会一眼就看到。
      此时的蒋四爷则是围着赵爵身边左右在转。他不是看赵爵,而是看这边上的散落之物。
      地当中的香炉未倒,可周围却散落了不少香灰。香炉里的有明显被人杵过的痕迹,看样子该是赵爵反抗之时摔到香炉附近,将手插入其中再带出来所致。
      再看这地上的三个蒲团,除了赵爵身下压着的那个之外,其余的两个全都在墙边之处。看来赵爵曾用那两个蒲团扔过凶手,然后又被凶手挥拳搪开。那如此说来,赵爵原本就不该是坐在如今他身下的那个蒲团之上。想到这里四爷问公孙先生:“先生,这赵爵究竟死因是什么?”
      公孙策方才用小剪除了赵爵伤前的大块衣服,因为有血凝固的原因,这衣服要脱是已然不能了的。故此要看伤口,他且还用了药水将伤口周围的血块擦了个大概。
      “伤口外翻,且翻出的肉有缩起的现象,该是死前所为。且这伤口直入心房,定是死因。”公孙策再拿出一条皮尺,那是他自用自做的东西。用来量一些他认为非常重要的地方,尺寸特别设置,别人是不懂的。
      “伤口宽两节一分,长十三节六分,边窄中宽,应为长剑所刺。伤口切的整齐,看来那剑定是极其锋利的。”公孙策将他所验看的结果叫人一一记录在册上,这才擦了手中的血查看其他地方。
      “右手及衣袖上沾有香灰,估计是挣扎时弄上的。”公孙策的这点推论倒和蒋平的合上了。故此四爷点了点头,继续听公孙先生的结果。
      “他的嘴张着,像是要喊的样子。”看到这里公孙策回问明来,“他死前你们可曾听到叫喊之声?”
      明来等人摇头,“我们只是听到最后一声大叫。然后才知道里王爷已经被杀了。待进来之时,正见到白玉堂拔剑。”
      展昭听了这话心中腻歪的很,这个和尚好不晓事,怎么就偏认准了玉堂杀人?即便他不是眼前见了鬼,可也不至于当他们这些查案的人如同空气!“房中有过争斗的痕迹,可你们却没有听到喊叫,大师,你不觉得事情不对吗?”
      这个问题明来没有想过,所以展昭一问他没了词儿。
      展昭没再理他,而是来到尸体身边,伏下身将剑交到左手,然后把右手探到赵爵的脑下。在其后脑的颈椎上二节处两指一探。“被人击了哑门。”
      难怪没有听到声音,但那声大叫是谁喊出来的?听到赵爵死前已经被人点了哑穴,而明来等人又是听到了叫声才得进入。展昭,公孙策,蒋平等人便都懂了。那最后的叫声绝不是赵爵所喊,看来是有人故意给白玉堂栽赃嫁祸!
      突然间,展昭起身问明来。“明来大师,敢问你见到白玉堂之时他身上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
      明来一愣,直直的答道:“一身白衣。该是上等的丝绸。”
      展昭突然一笑,好似长出了口气。“那大师你可还记得,方才你碰到我和白玉堂之时,他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黑的。”说出这话,连明来自己都吓了一跳。自己怎么就只见了脸,忘了衣服?
      “既然衣服不同,那你见到的人又怎么能确定就是白玉堂?”展昭再问,他已看出明来也愣了。
      明来思虑了片刻,“或许是那白玉堂身上的衣服染了血,然后将那白衣脱了去扔了呢?”
      如此没有逻辑的话也亏的他能想的出。展昭自觉得从没见过如此死脑筋的人,分明衣着不同,时间不对,他怎么就非要这样去想?看这人也是直惯了的,展昭是再怎么恼火憋气也不欲再与他多谈了。“一会儿海请诸位再随我们去一趟开封府,待详细问过案情,各位画过供词之后再论其他。”
      明来答:“我等自会如此。”

      回到开封府之时,天已见白。
      包大人和白玉堂,及卢方,韩彰等人焦急的等着那去查案的三人。
      “大人。我们回来了!”先开口的是展昭。
      五爷见他们回来,连忙站起身。“怎么样?”
      这房中的人都是自家人,他自然没什么顾虑。“有人刻意栽赃。但这些证据不足以帮你洗刷冤屈,除非能找到一个和你长相一样的人。否则……实在不好结案。”有线索有什么用?你说不是,可人家看到了。你要是想证明人家看错了,那就得拿出证据证明人家错了。可这证据如何去找?若人家是易了容的,把那假脸儿一撕,凭是你有攀天入地的本领也全然不用。
      五爷的拳头攥的紧,指骨节出“咯咯”直响。“若上白五爷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往爷脑袋上扣这脏,五爷一定抽他的筋折他的骨!”
      展昭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现在说这狠话有何用处?且还是听大人如何说吧。”
      而此时公孙策已经将验尸和周遭环境的详细记录拿了包大人观看。
      包拯看过之后也不得不皱紧了眉。所谓证据,除了白玉堂那衣服的颜色不同,和那最后一喊对白玉堂有利之外。其他一切证据都只能让他嫌疑更大。
      “这件事待本府上奏万岁,才能有所定夺。你们先下去休息吧。那些僧人的证词自然有人负责。”知道大家是累坏了。都是夜未睡,心还都悬着。而且都留在这里干瞪着眼睛也没有用,所以包大人才说了这么一句。
      知道大人是心疼他们,可这些人如今哪里还有休息的心情。于是包的人带着公孙策和蒋平上了朝,其他人也只能各回各的房间。
      五爷坐在床上,拳头狠狠的砸向床板。
      展昭放下剑,赶紧坐到五爷身边拉起他的手。“玉堂,你莫要着急。大人一定会还你清白!”可这话说的虽轻巧,事儿却并不那么好办。他此刻的心情,比白玉堂有过之而无不及。
      五爷咬着牙,脑袋里想了很多事。“你想,这件事会是何人所为?”
      展昭思虑了片刻,“很多人都有嫌疑。庞吉,晏飞,还有那些被我们抓过的贼人。”
      “那晏飞若然在开封城中,他又怎会不上那当跑去杀赵爵?”五爷现在脑袋有些乱,事来的突然来的太猛,想让他丝毫不乱又谈何容易。
      展昭摇头,“这怕是我的错。我不该自做聪明,这或许是让他钻了个空子。他知道我若决斗你必然跟着,所以此时行凶你才没有证人。而我的证词根本不能采信。”
      “怎么就不能采信?你的话还有人去怀疑?”
      “我看你是急的糊涂了。不论你我的关系,就论你我同是开封当差这一点,不仅我的证词无用,连四哥他们的也无用。”说到这里展昭的心像被打了一下,酸疼的有点难受。于是他把头靠在玉堂的肩上,双手环住了五爷的腰。“玉堂,是我的错。”
      这一声错说的五爷火不是哭不是,他抬起胳膊将展昭的肩膀搂住。“不要乱给自己加罪名。这事儿不一定就是晏飞所为。想他再大本领也不可能想到这个方法来害我。我想就算是他,背后也必然有人指示。杀害赵爵,可不是件小事。”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庞吉幕后主使!”展昭咬了咬牙,心中的愤怒更深了一层。那老贼一直想打压开封府,如今这事儿要真是他所为,论理论情都有的解释了。
      五爷拍着展昭的肩膀,轻轻的像是在哄着孩子入睡。“忙了一夜睡一会儿吧。包大人下朝回来就又有的忙了。”
      展昭苦笑,欲起身,却被五爷揽的死死的。他抬起头,“玉堂?你这样搂着我可怎么休息?”
      五爷摇了摇头,“就在我怀里睡吧。”
      “你也累了一夜,还是躺下好好歇息吧。”看着玉堂无神的眼睛,展昭心疼的不行。他累,他比自己更累。他是为了自己才没有大发雷霆,为了自己才忍气等审,他怎么能不累!
      “就这样挺好。抱着你,比什么都好……”深吸了一口气,五爷心头有说不出的闷。他知道事情很难解决,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还自己清白,更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决断。更何况若事情是庞吉所为,他不可能不加油添醋。抱这猫儿的日子……还能有多少时候?或是还得再隔多久呢?
      “玉堂,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绝对不会!”看的出玉堂的心思,展昭抬起头吻了五爷的脸,再到唇边,第二次自动索了五爷的吻。
      为了你这不懂照顾自己的小傻猫,五爷也不会让自己有事!这个吻烈的很,却吻不出热来。至两唇分开之时,这二人眼中的依旧是纠结,而没有往日的迷醉。

      金銮殿上,早朝退后。
      御书房内赵祯读着包拯放才递上来的奏章,边皱着眉,边等着包拯带着公孙策和蒋平觐见。
      三人进得房内,连忙跪倒磕头。三呼万岁,得赐平身。
      赵祯将奏章放在龙案之上,心头一阵难表的不快。
      “包爱卿,这件事你是如何看的?”赵祯不会直说自己的看法,因为他是皇帝,他说的话就是金口玉言。对也好错也好那都是圣旨。
      包大人回道:“臣以为白玉堂不会杀那襄阳王赵爵。”
      “哦?何以见得?”
      包大人再回:“赵爵乃是白玉堂亲手捉拿归案的,若他要杀,何必等到今时今日?”
      赵祯点头,但心中仍有疑惑。他总不能因为这一点理由就认定白玉堂无罪。“可有六人亲眼见他杀人,这又如何解释?”
      “这一点臣目前无法解释。但臣以为,必定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与那白玉堂。”包拯再回之时看了一眼皇上的表情。他看的出来。当今万岁虽然面有疑色,却也并非怒容。
      正当赵祯欲再询问其他,门外当班儿的太监来报。“万岁。太师庞吉觐见。”
      赵祯听后稍微一愣。这庞太师一无旨,二无诏进来内宫是为了何事?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岳父,无论如何也要给些颜面。“宣!”
      而此时,包大人,公孙先生和蒋平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顿时心中就有了个大概。那庞吉必定是为了赵爵一事而来。他们倒真想听听那老家伙的说辞。
      庞吉进到书房之内,连忙双膝跪倒三呼万岁。
      “国丈免礼。不知道太师前来何事?”赵祯此时心中正在腻歪。那襄阳王死了,他倒并不心疼。可一国亲王被人刺杀,他若要不了了之也实说不过去。
      庞吉看了一眼包拯,然后正色答道:“臣听闻襄阳王昨夜在大相国寺被白玉堂所杀,一心挂记着万岁的心绪。所以贸然前来。”
      赵祯点头,如他这般说法,倒也还说的过去。想必赵爵的死讯也已经是满城皆知了。想到这里他口打唉声。“太师,这件事且还没有定论。听包卿所言,杀人者并非白玉堂。朕正在与包卿等议谈这件事。”
      庞吉转脸问包拯,“包大人。据说那相国寺内有多名僧人亲眼目睹白玉堂杀了襄阳王,为何你却说人不是他杀的?”
      包拯知道这庞吉绝对不会错过这大好的机会,所以方才太监一报之时,他就想到了如何去应对这老狐狸的话。“昨夜晚间,那白玉堂受了本府的命与蒋平,展昭,卢珍,徐良五人在城郊办案。他又怎么可能去相国寺刺杀襄阳王?”
      庞吉摇头一笑,“可据我听说,相国寺的僧人围住白玉堂的时候,他的身边只有展昭一人。那敢问包大人,另外那三人身在何处?”
      包拯回道:“贼人并未出现,他们三人提前回了府。”
      庞吉听后又是一笑,“这倒怪了。既然贼人没有出现,怎么展昭和白玉堂没有跟回去?况且有人看见白玉堂初更左右一个人离开的开封府,展昭则是二更离开,这中间的时间,白玉堂做了什么,展昭可能证明?”
      包大人愣了一下,这庞吉对昨夜的安排知道的如此清楚,难道这赵爵被杀一事是他的计策?但想归想,没有证据他也只能回道:“那段时间的确无人证明。”
      庞吉点头,“既然如此,那包大人又何以认定那白玉堂没有杀人的时间?”
      包拯回:“只因白玉堂没有杀人的动机。”
      庞吉冷笑,“白玉堂险些死在赵爵摆下的冲宵楼中,他怎么会没有杀人动机?。”
      包大人知道这庞吉定会以这件事为由来刁难,所以也回的快当。“太师认为这是杀人的动机么?若是白玉堂结了这个仇,又何必当初生擒他回来?更何况白玉堂要想杀了赵爵,怎么会等到这时已过半年之后?”
      赵祯听的头疼。“好了!你们说的都有道理!赵爵一事就暂且交由包卿审理,待审清问明之后再报朕知!”
      见皇上不想再议,庞吉连忙再说:“万岁!白玉堂乃是开封府之人,交到开封府审理并不妥当!更何况那白玉堂如今官职仍在,想必包大人也不好查问吧?”
      赵祯皱眉,“那太师的意思是?”
      庞吉再言:“臣也相信包大人公正不私。但白玉堂如今带罪之身,还请皇上去他官职,待事情查明之后再给他个说法!”
      赵祯点头,这倒也不无道理。有道是刑不上大夫,如今白玉堂若官职仍在,还真是件麻烦事儿。他所想的无非就是快些结案。这毕竟是皇家陋事,早一日了早一日安生。更何况夏国太子如今正在汴梁,这等事被外人得知,实在有辱国誉。故此他想的很简单,且也不可能想的不简单。“太师说的有理!朕现在就暂去白玉堂所有官职,暂押开封府,交由包卿审理。待案件问明之后,若他属清白,朕自会还他的身份。”
      包拯无奈只得磕头领旨,然后带着公孙策蒋平了回了开封府。

      回到开封府之中,包大人和公孙先生把皇上的决定和庞吉的话都告诉了大家。
      五爷一听这火腾的就上来了。“这事儿肯定是那个老贼主使的!五爷这就去找他问个明白!”
      展昭皱眉,拉住玉堂的胳膊。“你冷静点!你去问他有什么用?若能有个结果,何至于到如今这个地步?你且坐好,容大家商议!”
      五爷压着火儿坐被展昭按在身边,心里那股子气儿已经顶出了天灵盖儿。
      展昭也没理玉堂这气到要炸的模样,而是问包大人。“大人,那这件事我们要如何下手去查?”
      包大人沉默了片刻,“只有抓到那个冒充白玉堂之人,这案子才能了结。好在皇上未给期限,这倒让我们有了时间。”
      “这件事十有八九是那庞吉所为。我看还是从他那边下手比较妥当。”四爷蒋平说道。
      众人点头,心里也都是同一个心思。只有五爷坐在那里脸色铁青,拳头紧攥。“包大人。”半晌的无语之后,五爷终于开口。
      “白玉堂,本府也想听听你的意见。”包拯看着白玉堂,心里也有所不出的心疼。这人自打开了开封府就卖命卖到如今,那险些在冲宵楼中为国丧了命的人,如今却落到如此下场。若说他不心疼,又怎么可能。
      五爷摇头,“如今我带罪之身,不知大人做何处置?”
      “本府相信你不会做出让大家为难之事。所以只要你不离开开封府半步,本府不会将你收监。”包拯暗自叹了口气。按照皇上所说,如今白玉堂无官职在身,又是疑犯。暂押开封府也一定是收到监牢之中,可他又怎么能这么做。
      “这么做怕是会让大人为难。”五爷自然知道包大人那是心疼自己才会这么决定。可难保这样不被那庞吉设计。他白玉堂再怎么脾气暴躁,也不至于连这点事儿都不懂。更何况陪在展昭身边这么长时间,或多或少他也学到了点东西。为了关心自己的人,不要去做让他为难的事。虽然他学的并不彻底。
      包大人摇头,“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只要你能在府中不出,本府就不会为难。大家都折腾了一夜,回去休息去吧。待休息一夜之后,明日再说。”
      众人退下,每个人都唉声叹气的没有精神。

      五爷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床顶。
      “玉堂,我陪你喝几盅如何?”展昭坐在床边,知道玉堂心中正闷。他又何尝不闷,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想喝上一顿。他且还记得,头两日那酒后,玉堂一番恩爱让自己暂时忘了那些烦心之事。不知今日之事,是否也能如此。
      五爷抓住展昭的手,微微一笑。“猫儿,你有没有想过给他皇家卖命却落得我如今这等模样?”他什么都不怨,只是觉得有些可笑。庞吉几句话就让皇上罢了自己的官职。自然,他白玉堂根本不在乎这种狗屁官位,但一番荣辱离的如此之近,龙眼就真的无恩到了这等地步?
      展昭叹气。“皇上也还不算无情。若不然他也不会让包大人审你,也不会不给破案的期限。”
      五爷苦笑。“那又能如何?我现在被关在房中与关在牢中又有什么区别?你们为我忙着,而我却在这里傻等。急也白急,火也白火。想我白玉堂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孽事!”
      “我……真不该……去陷空岛找你去寻那三宝。”这是展昭第二次有如此想法。若自己不去陷空岛,怕是玉堂就不回来开封为官。若是那样,这朝廷上下的是非恩怨又怎么会和这傲笑江湖的锦毛鼠有关?是自己生生的折了这人的翅膀,是自己自私的将他揽在身边。想到这里,他俯下身伏在五爷的身上,脸贴在心口。“玉堂……”
      五爷心头一紧,手抚上展昭的脸。“傻话!你若不去寻那三宝,五爷又怎会知自己爱上了你这只傻猫!别胡思乱想,否则我生气了!”
      玉堂的心跳声很重,而且平稳有力。这人真的是为了自己才会如此委屈,展昭知道。“我一定会尽快的查到那贼人的下落。还你的清白,还你的自由!”
      五爷一笑,“有你这只小猫儿在,五爷哪里还有自由。你不是说要喝酒么?今天我们就一醉解千愁!”
      展昭坐起身,“你且等一会儿。我去叫人买酒来。”
      五爷点头。看着展昭出去的背影,心里一阵微凉。他总觉得事情太不简单,而且并不会如此轻易的就结束。一切证据与自己太不利,却又不能完全的指证自己。所以才把自己悬在当中,上不去,下不来。着实是比怎么着都要难受。
      当展昭再回来之时,手上端了个托盘。且还拎着一坛酒。
      那托盘上放着的是四样菜,两冷两热拼在一起。酒碗筷子各是一份。
      “今日我们用碗喝!”展昭将酒菜摆好,打开酒坛的封口,亲自为五爷满了一碗。
      五爷笑着端起酒碗,“难得你这猫儿豪爽一回。今日五爷就与你拼拼酒量!”
      展昭微笑,也自倒了一碗举在手中。
      两碗相碰,声音脆生生的泛着水音儿。酒撒在手边,随着空气挥发,凉的很。
      一碗酒,一口气入了肚儿。辣了嗓子,暖了胃。
      五爷夹了口菜递到展昭嘴边,“你何必喝成这样。明明不盛酒力,却要学我。这可是陈年的女儿红,你不怕醉?”
      展昭将菜咽下,笑着回:“你不是要与我拼酒么?我又怎么会不奉陪。醉就醉吧。与你同醉,没什么比这更好!”于是再满两碗,他先一步将其喝入腹中。
      五爷拍了拍展昭的后背,方才的这口喝的急了,呛的这猫儿咳了几声。“你是想陪五爷喝酒,还是想自己过这酒瘾?”这猫儿的脸已然红了,醉红色浮在脸上好看的紧。所以这手就不自觉的抚了上去,果然是比寻常时热的多。
      展昭扶住五爷的手,任他在自己的脸上落着。“玉堂,我家中还藏着半坛酒。找些时候我们回玉结村,你把它喝了吧!”
      五爷一笑,“什么酒?竟还得特意去你家喝?”
      展昭微笑着回:“我家世代书香,也有藏酒的习惯。所以我出生之时爹也为我酿了坛子酒藏在地下。头两年我当了官回家省亲之时,兄长与我起出来喝了一次。如今还有半坛在家中藏着,原是不知为何要藏。如今想来,那便是给你留着的。”
      生女藏酒,出嫁之时取出便是女儿红,生男藏酒,高中之时取出那便是状元红。展家出了好几位状元,这酒藏的倒真是合适。“猫儿,你我第一次见面之时,就是你回家省亲的时候吧?”
      “是啊。”展昭想起当初,脸上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莫不是那时候你就把心许给你家五爷了?怎么就知道留着那半坛子酒给我?”笑着夹起片菜送到展昭嘴边,跟着有递了口酒。
      “胡说八道……”这人已经开始有了醉意,满眼满心的都是面前这人的模样。
      若是还能在那时多好。玉堂那洒脱的模样,张狂的表情。好像太久都没有见过了,即便还有的那些,也敛了气焰。只为了自己。“玉堂,我不会让你受这不白之冤。明日一早我就到处去寻,就算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那贼人抓到。你可信我?”
      “信!”又怎么会不信。若不是你比五爷还急还难受,这酒怎会喝的比自己更急?
      展昭笑了,“来!今天这坛酒,一定要喝到见底!”
      既然这猫儿要醉,那自己就同他一起醉吧!
      果然是醉了。两个人都醉了。
      醉到衣衫零落在地,红与白叠在一处。
      西落的日光透过窗纸洒在房内,落在纠缠的□□□□之上。
      房间中,有酒香,有□□□□之息。
      房间中,有声,有暂忘忧虑之声。

      这边下,一人怒气冲冲的来站在那人面前。
      “杨将军,你不是家中有事?怎么又回来了?”李元昊看着面前的人,明知他这去而复返是为了什么。
      杨宗保瞪着眼,看定李元昊,半晌这才说出话来。“敢问王爷,你可知襄阳王赵爵被杀一事?”
      李元昊自然知道,这满城都在议论的事,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故此他答的很坦然,“自然知道。晌午你离开之后,我听那些下人们在谈论此事。”
      “这件事王爷可有解释?”在杨宗保以为,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只有面前这位!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可是直觉让他立刻就想到了李元昊。
      李元昊微皱了下眉,杨宗保这个表情和语气他很不喜欢。“本王为何要对这件事做出解释?”他习惯了去反问别人的问题,尤其是当他觉得根本答而无意的时候。
      被这么问起,杨宗保的确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不过他如今带着怒火回来,也不可能转身就走。“能派人易容进入大相国寺,杀了赵爵并嫁祸给白玉堂的人,除了大风堂的主子之外,难道还有第二个人?”
      “给我一个嫁祸白玉堂,杀那个什么襄阳王的理由!”李元昊徒然站起,眼睛虽未瞪起,却也露出不悦。
      理由?“我不知道!”他的确想不到理由,是因为他不知道理由。但在他心里,李元昊未来之时,那赵爵平安无事的在相国寺之内,怎么他这一来人就死了?
      “那你就是诬陷本王了?你可知道这也算罪犯欺君?”他国太子自然也是君,李元昊这么说倒没什么不是。
      杨宗保倒退一步,不是因为被这话吓到了,而是他们的距离近的有些可怕。“杨某宁可丢掉脑袋,也不能让人在汴梁城内胡作非为!”
      好一张强硬且固执的脸!李元昊摇了摇头,再跟近一步。“在你心里,难道认为本王只会制造事端不成?”
      杨宗保再退,“难道不是吗?”若然不是,何至于两国交兵?
      “若我告诉你这件事与我无关你会不会信?”他若退,自己便近。但李元昊却不想再这么一步一步的逼下去,索性他一把抓住杨宗保的肩膀将他按在身后的梁柱之上。
      这个动作,如今的姿势太过骇人。杨宗保抖甲欲躲,怎耐李元昊手下加力,根本容不得他乱动。如今下杨宗保的毒虽已全好,可毕竟大病初愈,哪里能敌的过面前这人。于是挣扎无效他只能瞪起眼睛,“王爷!请你放手!”
      “告诉我你信与不信?”放手?如今不能。以后不知。
      “杨某不信!”若信了他又怎么回来质问?明知可能会触怒这人,或许会带来难以想象的后果。
      李元昊暗咬了下牙。“既然不信,你来问我又有何用?你究竟是希望我做了这件事,还是不希望我做了这件事?你究竟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的脾气向来不躁,可对面前的人,他却总是缺乏耐性。他若做了,他会承认,因为他李元昊从不做那敢做不敢当之事。所以如今这事他是真的一字不知,至少目前还不知道。
      这是个什么问题?杨宗保突然被问的愣住了。自己究竟是希望他做了,还是希望他没做?好象真的没有想过。但为何就那么急切的要来问他?“我……”
      “让我来告诉你!你希望我做了这件事,然后你好有理由来让自己恨我!你也希望我没做这件事,这样你才有借口觉得自己心里的感觉还不算愧疚!”话已说完,认定这是那人心头的真实所想。所以耐不下性子低头吻了上去。
      这是第二次。第二次的吻,第二次的不知所措。杨宗保好象被方才的话给震到了,他说的……是真的……。所以根本忘记了反抗,忘记了拒绝。因为这个吻并不讨厌,而且从未觉得讨厌过。也因为这个吻太温柔,温柔的不像是这样狠绝的人该有的。
      没有拒绝,李元昊的心徒然的就软了。他将杨宗保抱在怀里,就这么轻柔的吻着。给他换气,唤他回应。他该是从来没对第二个人如此这般过。若时间只有现在便好了,只可惜……时间不会停……永远都不会……
      身体发软,可头脑却清醒的很。所以杨宗保恨自己,恨自己这无耻的感情。当这让他忘我的吻停止之后,他迅速的推开李元昊。可他却没有说出一句话,若他没有感觉他可以大骂一顿。可如今他该骂谁?自己吗?
      “我没有做过,你必须相信!”李元昊没有再上前紧逼,他看的出来杨宗保此时此刻,要比自己要难受的多。
      杨宗保抬起头,脸上那片红云在已退却,这张脸有些发白,“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出现就会发生这么多事?”
      “或许只是巧合。你即便不信我,难道也不信你自己?这些时日,你可曾离我半步?我做过什么难道你敢说不知?”这才是李元昊有些怒火的根本。这日日的相对,自己满脑子都是这人。可他却在时刻提防着自己,提防着自己会害人。
      “白天之时王爷的确未做过什么。可难保其他时间不会!”这样的人,这样的性情,会如此安分的坐在房里?他来到汴梁根本就不可能只是为了自己!
      “说的好!既然如此,从今日开始,为了让杨将军对本王放心。你要日夜跟在本王身边!”李元昊终于找到了借口,一个杨宗保自己送上来的借口。
      “你……!”他瞪大了眼睛,看到的竟是那人微笑的表情。
      “你必须答应。否则你方才闯入本王寝室,诬陷本王使凶杀人嫁祸白玉堂,怕也是要担上罪名的。更何况经过杨将军方才提醒,本王倒想起还有夜晚之时能够利用起来做些“坏事”。所以若本王真的做了些什么,也会是杨将军的错。”李元昊的心情因为说了这些话,而变的十分的好。是从未有过的好。
      彻底的无可辩驳,无可反抗,无可拒绝。“你……”
      “我怎么样?杨将军这就是不允了?那本王这就进宫面见宋朝皇帝,让他给本王个说法!”说完他迈开步走向门口,眼睛却未离开宗保的脸。
      “我答应你!”纵然这话说的再是艰难,也非讲不可。
      李元昊早知他会应允,“既然如此本王这就叫人收拾房间。”说完他凑了过去,贴在宗保耳边说道:“本王从不做强人之事,所以杨将军不必担心本王会在夜里对你如何。除非你心甘情愿。”
      “你!”宗保被这句话惊的不得不抬起头,怒目而视。可这样的怒容又能把这人如何?无非是给了他一个更值得开怀一笑的理由罢了。

      这一夜,还发生了很多事。
      赵祯心中烦躁,便想起了新封的贵人梅儿。
      这位贵人不仅人生的美,且琴技更美。赵祯第一次听梅儿抚琴之后曾叹过。“此音之美,足以使人忘忧。”
      今日他想忘忧,所以他来找梅贵人。
      梅贵人住在淑袁宫,一个种满了梅花的宫院。这里并不大,至少比起其他宫院来说并不大。
      那位梅贵人喜欢清净,喜欢梅花,喜欢抚琴,喜欢笑,也喜欢赏月。
      今夜的月色正美。一弯上弦亮的很。
      晚风吹过打在梅贵人的脸上,能让周围的人闻到一股花香。是梅花的香味儿。也不知道是从外面的梅林中刮来的,还是这梅贵人的身上散出来的。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静。”梅贵人披了件粉红色的薄纱,虽透,却还算遮风。
      宫女太监们退了下去,在寝室外面将门掩上。宫里不会插门,因为这里没有防备,至少大多时候这里没有危险。
      梅贵人不喜欢皇宫,他也不喜欢皇上。但他的父亲喜欢。他的父亲是刑部尚书吕靖风,本不是什么重臣,可如今因为自己受宠,便成了刑部尚书。
      一阵风吹过,吹落了梅贵人肩头的外纱。纱落于地上,露出了这粉白色的肩膀。她俯下身子去拾那外纱,却在方欲抬头之时见到门开了,且外面迈步进来一个人。
      一个男人,一个一身着如雪白衣的男人。
      这个男人生的俊俏,却是堂堂男子的气概。可那双眼神与这长相太不相称。这满眼竟是邪魅之气,一侧嘴角上扬,两分傲慢,七分淫意。
      梅贵人不认识这个人。这自小大门不出二门不入,除了闺中之时教自己琴棋书画的老师与父亲之外,他只见过一些下人。如今在这宫里,他见过的男人只有皇上。因为那些太监根本不算男人。
      “你是谁?”梅贵人惊声问着,且下意识的倒退了几步。
      那男人笑着反手关上房门,上下的打量着梅贵人。“你不认识我?”
      见那男人关上房门,她马上意识到不好。“你究竟是谁??”
      男人一笑,继续向梅贵人靠近。“我是谁不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我是你男人。”语气轻佻异常,一字一句都带着透骨的阴冷。
      梅贵人不爱皇上,但她却爱惜自己的名节。这个男人比皇上张的俊,张的好。可她不会要其他男人,因为她是皇上的贵人,是一国的娘娘。“你不要靠近我!来人啊!快来人!!!”她大叫,可面前的男人好象根本不怕。
      不是好象,是他本就不怕。“你叫也无用。你这院落儿里现在只有你我两个活人。你若乖乖的从了大爷,大爷不但让你快活,还能留你条命。你若反抗,大爷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儿。”说着他一把抓住梅贵人的腕子,只一轻带就将人拉到近前,然后几步就把她甩到了床上。
      一个女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若叫喊无用的话,还能有什么办法改变现在的事么?
      没有。但她依然反抗着。
      这个男人显然很不高兴,一巴掌打下去果真是没有一点怜惜之意。“又不是什么黄花闺女,别在这里跟大爷装正经。你们这些后妃不都是靠伺候男人活着的吗?”
      “你……放……放手!!!!!”梅贵人那里听过这么臊人的粗话,所以这脸本就被打的通红,在听了这句话,便成红的不成了样子。
      “你放心!大爷保证比那无用的皇帝老儿强的多。只要你听话,大爷保证让你享尽人间的快活。”这些本就脆薄的衣衫在他的手上,简直就如同纸片一般。
      梅贵人又羞又恼,又急又气,几欲挣扎却根本无效,最后她情急之下伸手打在那人的脸上。
      “臭娘们儿!居然敢打我。”他一时火大,也等不到时候,伸手就掐住了梅贵人的脖子。
      正在此时,外面急匆匆的赶来几人。
      为首的正是想见他的梅儿,听一听忘忧之声的赵祯。
      一进到淑袁宫,他就见到几名守门的太监和宫女倒在地上。自然就明白大事不好,于是带着贴身的侍从和太监,三步并成两步来到寝宫门口。
      房门被猛的推开,赵祯正见到一个男人骑在梅儿的身上,伸手掐着梅儿的脖子。而且他那梅贵人的衣衫零落,半个身子已经无所遮挡了。
      那男人见外面来人,手下加力,就这么当着赵祯的面将梅贵人的颈骨折断。然后迅速的站起身,看了赵祯一眼。
      赵祯本就已经被这面前事儿惊住了,可一看到这人的脸他就炸了。“是你?!”
      那人冷笑一下,窜到窗边,翻身而出。速度之快,是赵祯所从未见过的快。
      待到他从这惊厄中醒过味儿来的时候,他大喊了一声:“来人!给我追!抓住白玉堂,不管是死是活给朕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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