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落 两生约》凉风习

35、古神传承

　　天界，姻缘殿。
　　一位扎着两个小揪的仙童进了月老的姻缘殿，她踢开地上散落的书籍，倚靠在房柱上，自怀中掏出个桃子，边啃边说“小老头，我们可是说好要去杻阳山抓鹿蜀的，你让我等一等，我这一等可就是好几日，这破书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小姑奶奶，我这会可没空陪你玩。”月老埋首于书堆中并未抬首，他忽然见到一行字，喃喃念道“古神隐于混沌，分其力为三，降于天人。见于《重归混沌之我与古神有个约定》。”
　　见到这行字月老的心情是喜忧参半，喜是因自己找的东西有了线索，忧是因他从未听过这书，而且这书名怎么听怎么不靠谱。
　　“你找这书啊，我在我爹那见过，据说还是孤本的古籍，不过我觉着孤本是因根本没人看，也就他会把名字如此恶俗的书当宝贝。”先前那小仙童凑到月老跟前，看了眼他面前的那页书。
　　“龙宫有这书？小姑奶奶你这可帮了我大忙，我们去龙宫。”月老咻地站了起来，拽了那仙童便要走，谁知那仙童抱着柱子死活不肯走。
　　“不去，我可是为了躲我爹才化作仙童待在你这姻缘殿，你竟然让我去自投罗网！”
　　“昨日，苍渺海界有魔族来犯，龙王被天帝遣到那去驻守了，你们父女是断不可能遇上的。”

　　前往龙宫的路上，那小仙童一直手摸下巴，双眼微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方才出天界时随处可见巡逻的天兵，天界的守卫似是森严了不少，而且最近仙魔之间的征战有些过于频繁了。
　　“月老，这几日我见天帝往各处派了不少天兵，许多仙人也不见了踪影，天帝该不是要彻底对魔界发兵了吧。”
　　“四万年前天帝便有意攻下魔界，如今不过是旧事重提。”
　　“四万年前？我听我娘说四万年前仙妖魔三界战乱不断，天帝发兵倒情有可原，可如今仙魔两界虽仍有芥蒂却也是各安一方，天帝为何挑起战火，况且他四万年前便有此意为何拖至今日？”
　　为何拖至今日？若非那日慕辰那番话，月老也答不上来，可现今他知这多半是因为花神。

　　那是一个月以前，姻缘殿中飞入一只青鸟，月老一眼便认出那是青笺，原来是慕辰约他至梁府。
　　深夜，梁府荷塘，一白一红两道身影立于其旁。
　　“月老，花神和魔王的过往你知道多少？”
　　“我只知他们私交甚好，时常一道下棋、谈天，而且···止戈神将堕入魔界之事也与花神有关。”

　　四万年前，仙魔大战，双方一直僵持不下。一日，魔界突然袭击人界，天帝遣派止戈神将与乐帝前往人界剿灭魔军。起先一切进展顺利，可谁知不久后乐帝遣到天界的信使却带来消息——止戈神将叛离天界。
　　天界的西边有一凹陷之处，其中立有一焦黑的木架，木架正对面是百十层的玉阶，此地便是惩仙谷。这日，天帝坐于玉阶的高台之上，两旁立了不少仙人，这些仙人等级或高或低，仙力或强或弱，但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玉阶之下那被缚于木架上的紫衣人身上。
　　“止戈”天帝缓缓开口，声音响彻天界“这十道天雷及三十二颗散魂钉的惩罚你可认？”
　　“天帝老头你还真是聒噪的很，要罚就快罚，又不是我不认你就会放了我。”止戈神将撇了撇嘴，美艳的脸上满是不耐烦。

　　“父王，此事不过是乐帝的一面之词，当真要因此罚止戈神将？”
　　自东面传来一温柔动听的声音，众仙抬头一瞧，只见花神驾云缓缓而来。她这般不快不慢、悠闲淡然的模样实在不像是来替止戈神将求情的，可她这话却又有点求情的意思。
　　花神毫无忌讳地质疑乐帝，众仙一僵，面上神色各异。
　　乐帝走出人群，对花神拜了一拜，说道“人界一战，止戈神将临时倒戈阻挠我天界进攻魔军乃是众多天兵亲眼所见，花神可要亲自去问问？”
　　“华瑶，我知你们交情甚好，可他实在错得离谱，不可不罚。”玉帝看向底下手握三十二根六寸长散魂钉的仙人，手一抬，示意他行刑。
　　散魂钉刺入止戈的肩胛骨，鲜血隐没在紫色的衣衫之中，止戈翻了个白眼，语气嫌弃得很“我还以为这散魂钉有多厉害，不过虫咬一般”他又看向边上的仙人“你还是这几根一起来吧，看你一根根扎我都累得慌”。
　　“如他所言。”
　　天帝淡淡一句话，那仙人便以牵缚术引了另外三十一根散魂钉至空中，蓝线黑钉，密密麻麻，有些残忍的美丽。
　　眼看那散魂钉就要射入止戈体内，天界忽然一震，行刑的仙人一个不稳跌倒，散魂钉失去牵引落了一地。众仙还未从惊疑中回过神，更强烈的震动袭来且愈演愈烈，远处升起一片烟雾，那是殿宇倒塌溅起的粉末。
　　石柱倒塌，玉阶崩裂，天界摇摇欲坠，可花神却如履平地地穿过那群摇晃欲跌，惊恐不定的仙人，一步步走下玉阶，长长的裙摆滑过，生出艳丽的花。她走到止戈面前，背对着众仙，也不知说了或做了些什么，止戈突然挣扎起来，扯得铁链哐当乱响。
　　不过一瞬之间，花神倒地，止戈黑发尽白，点点金光拥簇着一五彩的物件坠落凡间。

　　“天帝痛失爱女，无心再与魔界相战，吞并魔界之事方才作罢。”
　　“月老，你可知花神再现人世之事？”月老最后这话让慕辰对近来之事隐约有了眉目，四万年前，天帝停战只怕并不只是出于爱女之心。
　　“近来，天界亦有这传言，先前在极北之地守护花神的小仙称花神之躯四周隐约生出些仙气，怕是就要醒来。”
　　“这并不是传言。”
　　此话一出，月老的神色有诧异也有些明了，四万年前的变故中花神魂魄尽散，记忆皆失，单剩下一具躯壳，若说还有复生的可能，定是那女娲石将部分魂魄收入其内，在这漫长的时光里不断修补。
　　“我也是前些时日才发现这梁家小姐长得与花神一般模样，而且她手中还有女娲石。我见她手中的女娲石恢复得差不多，想必花神醒来之日也不远了。四万年前，天帝因她停战，如今重新开战又偏挑在这时候，你可曾想过其中的原因？”
　　“你是说，天帝进攻魔界与花神相关？”月老白眉紧促，他想不出花神与魔界能有什么过节要让天帝非灭了魔界不可。
　　“我听闻，历代花神在三百岁那年都要继承古神的部分神力，月老，这神力究竟是何物？”
　　慕辰看向月老，眸色似夜般深沉。
　　难道说天帝是想借花神的神力灭了魔界？思及此，月老心中也生出些疑惑，古神创/世，神力之伟大可见一斑，不过····他还从未见花神用过从古神那得到的力量，这神力究竟是什么？
　　“我想天界的典籍中定有其相关的记载。月老，我现今不方便在天界进出，还望你帮我查查这神力。”
　　“嗯，这事你不说我也会去查，只是，你怎么突然对花神之事感兴趣了？”
　　“笙儿这几日有些异常，我怀疑与花神有关。”
　　意料之中的回答，只是竹笙怎么又跟花神扯上关系了，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家伙，月老看向慕辰的眼神多了份怜悯。
　　慕辰略过月老的怜悯之色继续道“女娲石已认梁迤然为主，可其对笙儿竟也有反应，我想了这些日子，只得出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