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蓝莓麦片

3、第 2 章

　　城南在咖啡的香气中醒来，虽然昨天被那样玩弄了，意外的是梦魇却并没有随之而来，大概是因为现实就跟噩梦没有什么分别——
　　“早安，小南。虽然已经不早了。”罪魁祸首正坐在旁边沙发上微笑着打招呼，脸上已丝毫没有了失控过的痕迹，“时差还没倒过来吗，还是说喝太多了？”
　　城南抬头看表，已经快中午11点了，这是回国以来他第一次睡得这么熟，倒是没什么宿醉的感觉。他出语讽刺道，“这称呼亏你叫得出口……不觉得肉麻得要死么？”
　　杜甫岳走去吧台忙着什么，他用正经的语调回道，“我不觉得啊。或是你更喜欢哈尼、亲亲之类的称呼？”
　　“……”城南恶寒了一下，没好气地换了话题，“你不用上班的吗？”
　　“我请假了。喏。”
　　走过来的人一脸云淡风轻地说着，递给他一杯刚泡的蜂蜜柠檬水，城南看着在杯子里那两片上下漂浮的新鲜柠檬，觉得刚刚不难受的头开始疼了，但还是接过来喝掉。
　　“你收拾收拾咱去吃饭。这里的brunch挺出名的。”
　　但最后，杜甫岳还是带城南去了酒店的中餐厅。

　　眼前是被他喝了大半碗的粟米羹，清香可口甜而不腻，城南对其本身并没有任何不满，但他依然有些心烦地用白瓷勺子戳着里面一粒一粒的新鲜玉米。
　　城南心里有点乱，他注意到杜甫岳的体贴，包括昨天的晚饭和今天的早午饭，都是选择的中餐，大概是觉得他难得回来肯定不想再吃西餐，点的菜品也都是偏素偏淡——完全是他的口味。早上的蜂蜜柠檬水也是，因为昨天酒喝多了给他补充维生素C。他还隐约记得以前那个不懂世故的少年行事的青涩，但习惯以自我为中心的青少年时期谁不是如此呢，但人不常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何况是十年的光阴，果真还是不一样了啊。
　　“这么久了……你怎么就不能找个喜欢你的人好好爱呢？”城南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眼睛盯着黄澄澄的玉米粒，并未看向那个跟着自己一起只能吃清汤白菜的肉食动物。
　　“不是你就不行。”昨天说开之后，杜甫岳也变得无所顾忌。“你出国的时候，本来我想去把你抓回来。”面不改色心不跳，他用平静无波的语调说着构成犯罪的话语，“但出了些事情，我就放你走了。”
　　听到‘不是你就不行’这种话，城南皱起了眉却并不是很在意，他以为杜甫岳只是一时情迷，否则昨天他能那么轻易放过他？所以，他比较关心后一句，打量着对面西装革履的杜甫岳，他脑子里清楚地记得，那些凸起的伤痕在光的作用下，在皮肤上投射出一条条狰狞的暗影，“出事……你身上那些疤是怎么回事？”
　　“小南，你这么关心我啊。”杜甫岳笑眯眯地看着城南。
　　城南白了他一眼。
　　“很俗气的原因，车祸。”杜甫岳垂下眼帘，用手转了转装满茶水的茶杯。
　　对方的反应看似自然，可城南的感觉却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所以他直直地盯着对方的脸，试图从其中窥得一二。但杜甫岳面部表情一直维持着浅笑的模样，没有泄露丝毫有价值的信息。
　　沉默片刻，杜甫岳抬起眼镜看向城南，淡淡地开口，“小南，你再这么热情地看着我，我就要把你拉到楼上侵犯哦。”
　　“没正经！”被这么赤裸裸的调戏，城南收回了探究的目光。
　　“你觉悟吧，我不会再放手了。”杜甫岳抚上城南的手，却并没用力。
　　城南猛地抽回手，半开玩笑半嘲讽地说道，“怎么，还想把我关在小黑屋里？”
　　“如果你硬要跑的话。而且这次就不只是一个暑假了。”
　　杜甫岳言之凿凿的语气让城南心惊，他瞪着那张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的脸，意识到和对方还是对话不能。
　　“小南，”杜甫岳突然柔声道，“留在GR和我一起工作好不好。”
　　“要是我不答应呢？”城南等着对方的后招。
　　“那我倒是更欢迎。我买了一个风光秀美的无人小岛，在那里我可以随时随地地爱你。”看着笑得一脸阳光灿烂且充满向往之情的恶魔，城南欲哭无泪。
　　“我的条件是，你答应和我一起工作，加上你爸出院之后和我一起住，我就不会强行做到最后。”杜甫岳提出自己的要求。
　　城南动摇了，他知道对方真的有能力，而且有兴趣把自己关到无人岛上去……
　　“还有，GR我是想好好做，你不用担心这个。而十年前的录像是我的私密收藏。除了你的人身自由，我不会拿其他任何事情束缚你，但我已经给了你十年自由快乐的时光，你应当感谢有原则又大度的我才是。”
　　城南哑口无言地看着对方，还有原则呢，监禁play被说得好像玩儿似的……等等，“录像？”难道是自己被……的视频？
　　“那个房间到处都是摄像头，通过它们，我剪辑出了很棒的视频呢。”杜甫岳一脸暧昧地解释，“尤其是最后小南主动那次，啧，我靠它度过了这漫长又孤独的十年呢……”
　　“你！”想起杜甫岳口中那次，城南脸腾地烧起来，当时酒精一定剪断了他所有的自控神经，他才会那么……
　　“那样的小南……无人能比……”像是在细细回味无上美食一样的口气。
　　“闭嘴！我不想听！”城南恼羞成怒地吼道。
　　最后，城南还是先应下了对方的要求，他可不希望对方因为一时的冲动，就把他关到哪个无名小岛上，既然对方答应不做到最后，那就应付一段时间。十年时间改变了他们很多，也许相处一下，对方就会发现他们不合适，就会放过他了。

　　迫使对方签订了丧权辱国的条约之后，杜甫岳把城南送到医院，并‘好心’地通知了城南父母这个好消息。
　　“城叔、明姨，真不好意思来的这么晚，昨天晚上我们喝多了。”
　　城南的父母对这个憨厚有礼、能力又强的青年一直很有好感，基本上当半个儿子来看了。
　　城母慈爱地看着两人，理解地开口道，“没事没事。年轻人嘛，那么久没见面一定很多话要说。”
　　“是啊明姨，小南和我聊了很多。尤其是他说他身为独子，身在远方时时担心父母的安康，所以决定要回国发展了。”披着羊皮的狼情深意切地说着。
　　“真的吗？”城母听到这个消息非常惊喜。
　　城父也把掩不住的期待目光投向没说话的儿子，“南儿，你真的想好了？”
　　“嗯，我是不放心你们，而且现在国内经济形势这么好，所以我想回来帮爸。”
　　城南确实是担心上了年纪的父母，在杜甫岳强迫他留下之前，他就考虑回来了。
　　“南儿，我希望这件事你深思熟虑，毕竟你在国外生活那么多年，工作也很好。爸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你妈照顾我照顾得很好。”城父冷静地要儿子别一时头脑发热。
　　“他爸，儿子都说要回来了，你就别往外推了。”城母埋怨地看着城父。
　　“爸，你别多心。我真的想好了，GR……也许我不会继承，但我一定会回国。”看着父亲那么为自己着想，城南原本还有些飘摇的决心也坚定下来。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父母让他更放不下的人或事，即使这意味着他要放弃国外舒适的生活，还会和杜甫岳牵扯不清。
　　城母欢天喜地地拉着杜甫岳的手，“甫岳，真是谢谢你。”
　　杜甫岳一脸不好意思的笑，“明姨，这是城南自己的想法。谢我作什么。”
　　城母不同意道，“诶，肯定你和他讲了这边的情况，要不他怎么会愿意回来。等你城叔身体好了，你多来家里坐坐。”
　　城父也搭腔道，“是啊，甫岳。公司的事情也是，最近我不在，你多带带南儿吧。就是你这段时间一直在这边全职，你爸那边交代得过去吗？”
　　杜甫岳谦虚地说，“哪儿的话啊，明姨、城叔，你们都太客气了，我爸那边有我哥不差我，近期我都不会离开GR的。”
　　城父露出安心的笑容，“那我就放心了。”
　　在一旁看着自己父母和杜甫岳亲密的互动，那副俨然不把他当外人的样子，城南突然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黯淡无光，到底谁才是你们亲生儿子啊……是不是有一天，杜甫岳告诉他们他俩是恋人，他们也不会觉得太难以接受这个‘女婿’。
　　之后的话题基本围绕着杜甫岳转。
　　城母：“对了甫岳，你这么优秀有对象没有啊？”
　　（城南：你又想做媒还是变相催我……）
　　杜甫岳（作忧郁状）：“还没，但我有喜欢的人，可惜是单相思。”
　　城母：“那是哪家的姑娘，竟然看不上你？”
　　（城南：就是你家的儿子。）
　　杜甫岳：“是谁我就不提了……虽然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得到他的心，但我不会放弃的！”
　　（城南：给我放弃啊！）
　　城母：“你和南儿同年吧？”
　　杜甫岳：“是的，我比小南大半岁，再过生日就该29了。”
　　城母：“我家南儿我都开始愁了，你家没催你啊？”
　　城南：“妈……”
　　杜甫岳：“没。我大哥去年得了一个儿子，大嫂前段时间又怀了第二个，我姐姐也结婚了。我爸就不管我这个老么了，说是随我喜欢。”
　　（城南：一定已经出柜了……）
　　城母：“唉，我家就南儿这一根独苗，我和他爸都希望早日看到他结婚生子。”
　　（城南：被那个恶魔逼着结婚是完全有可能，生子就别想了……）
　　杜甫岳：“小南性格好人又漂亮，肯定很多人倒追他，明姨你别担心。”
　　（城南：竟然给我用‘漂亮’这个形容词……还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瞪我。）
　　城父：“就是，明儿你总喜欢瞎操心。现在年轻人和我们那会儿不一样了，不管南儿怎么选择，都是他自己的决定，我们应该尊重。”
　　城南：“爸，谢谢您。”
　　城母（嘟嘴）：“好像就我是坏人似的……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就不担心吗？！”
　　城父（牵住城母的手）：“没没，我当然也希望南儿有个好归宿。”
　　城母（笑了）：“这还差不多。”
　　杜甫岳：“城叔明姨，我一直羡慕你们，结婚这么多年感情还是这么好。”
　　城南：“从小开始我在家就是个大电灯泡，你们不要第二个就是因为嫌碍事吧。”
　　城父、城母：“南儿！”
　　杜甫岳（看表）：“城叔明姨，已经1点了，我就请了半天假得去公司了。”
　　城父：“啊，那让南儿和你一起去吧。南儿，以后你就跟甫岳一起上班吧，他现在是GR的销售经理，你先当他的助理，跟着熟悉精密仪器这个行业。毕竟你一直是做网络的，专业相差很远，说来倒是更适合甫岳的公司。”
　　杜甫岳：“是啊，等您身体好了，欢迎小南去我们那里兼职。”
　　城父：“嗯，这些到时候再说吧。别耽搁了，你们去吧。”
　　城母：“等等甫岳，你城叔已经能吃固体的东西了，我晚饭陪他，让南儿和你一起吃吧。”
　　（城南：别把你儿子往火坑里推……）
　　杜甫岳：“好的，明姨。”
　　城南：“爸妈，那我们走了啊。”
　　杜甫岳：“城叔明姨，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南的。我们先走了。”
　　（城南：那个‘好好照顾’怎么听怎么不对……）
　　于是两人就离开医院，去了城父的公司G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