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蓝莓麦片

2、第 1 章

　　城南回来的第三天，杜甫岳约他出来吃晚饭。
　　中午的时候，对方在医院当着他父母的面向他邀约，让他根本没办法拒绝，只好在当天下午离开医院乖乖去赴约。
　　—莲花国际大酒店（五星级）—
　　抬头看着那巍峨的豪华酒店，城南就怎么也迈不开走进去的步子。
　　“怎么站在这里？”
　　突然响起来的声音吓了他一跳，回头看到刚从车里出来的杜甫岳，紧接着就被对方亲昵地搂着肩带了进去。
　　那是一顿精致的晚餐，在国外难得一见的正宗粤菜让城南食指大动，但坐在对面的人却压抑了他的食欲。尽管，杜甫岳就真像是他多年未见的高中同学，完全没有过于亲密的动作或是言语，只是与他东拉西扯，闲谈着这些年各自的生活，没有提那段历史，像两人还是最好的朋友一样。如果可以，城南一点也不想告诉对方有关自己的任何信息，但在国外安逸生活多年的他已经不记得，更准确的表述是他就从来没学会，怎样拐弯抹角地拒绝和不着痕迹地转变话题。结果便是在杜甫岳的刻意引导下，城南的话也多了起来。当然感情生活方面，杜甫岳不提，他也不会提及。因为坐在对面的人曾经深深地伤害了自己，感觉很不自在的城南不知不觉灌了不少红酒，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头已经晕得不行了。
　　“小南你啊，明明刚见到我时戒备心那么强，怎么才聊了几句就变得如此毫无防备呢？”杜甫岳架住他的身子，在昏昏沉沉的他耳边愉快地低语道，“还好对你有兴趣的男人就我一个，否则连药都不用下你就被吃干抹净了。”

　　和谐内容

　　受不了这样的刺激的城南很快颤抖着缴械投降，脱力的倒在对方的怀里。
　　令人意外的是，杜甫岳并没有再继续，而是打开花洒认真地冲洗两人身上的泡沫，不再做任何挑逗的行为，像是在安抚他陷入恐慌的情绪一样，温柔地拥着他冲水。直到一室的激情像是随着泡沫一样被冲洗掉，渐渐冷却消失。
　　沐浴结束的时候，两人已经是脸不红气不喘的状态了，城南几乎有种什么也没发生过的错觉。
　　城南知道自己的体重是多少，当杜甫岳轻松地把他扛起来的时候不禁暗暗乍舌，他腹诽道，一定是打了激素才能练成这样！
　　被丢到床上后，城南上下打量着对方，首先注意到的却是几道狰狞的伤疤，在那完全不符合亚洲人规格的健美身体上异常显眼，他什么时候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有他脖子上挂的那个白金小钥匙是装饰吗？
　　意识到城南的注视，杜甫岳笑得憨厚，“听说你在外面锻炼得很结实之后，我也不能落后啊，怎么样不错吧？”如同每个要秀肌肉的人一样，杜甫岳握拳举起胳膊自豪地展示，还转了个圈，眼神活像是希望获得表扬的小孩子似的。
　　被那太过纯真的笑容和动作转移了注意，城南下意识地点点头，比划着点评道，“这里，你背部的肌群练得真不错。胸肌差点，不过国内审美不流行把这里练得太鼓吧。腹部的人鱼线，啧啧，女孩子看见大概会尖叫……”
　　没料到会得到如此认真评价的杜甫岳，有些发愣地看着城南，全身开始抖最终抑制不住大笑起来。
　　听到对方爽朗度百分百的笑声，城南才想到自己目前的情况，在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险境下，怎么和对方探讨起健身来了……
　　“你诚实又不记仇的性子看来在国外发扬光大了，呵呵呵……咳。”杜甫岳轻咳了一声才又止住笑，看向他的目光渐渐深沉。“我已经太多年……没这么开心了。”
　　杜甫岳的声音中透着的寂寥，让城南心中一动，才刚想询问那些疤痕是怎么回事，就被对方的行为分散了注意。

　　杜甫岳坐到他身旁，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他的脸，那动作像是怕摸着幻影似的，而死死盯着的样子像是要把这些年的份补回来。
　　“怎么办，小南。我是这么地爱你……”眼中是不容置疑的深情。
　　听了这话，城南愣住了。他不明白，已经过去十年的时间了，他变化很大，杜甫岳怎么能这么肯定地说，他爱自己？
　　沉默半晌，城南还是叹息般地回了一句。
　　“……你的爱，我一直都消受不起……”
　　他太清楚眼前的人憨厚表象下的执拗，认定的事情从不肯放手，而手段那是非常过激。
　　“You know, love cannot be a free excuse to justify what you did. 爱不是信手拈来的万能借口，它不能正当化你错误的行为。”
　　“我从没认为自己的行为是正确的，我并没为自己找过任何借口，不是吗？但不管当时我怎么做，你都只会逃跑！”杜甫岳口气突然激烈起来，“因为你是个直男，根本不会对男人动心，即使我慢慢渗透，在你心里我也永远不过是你的好兄弟。抱歉我没那么宽广的胸襟，看着你拉着别人的手，在心底默念只要你幸福就好。”
　　城南呆呆地看着连珠炮似的说了一番话的杜甫岳。
　　“与其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暗自神伤，倒不如你怕我、恨我。我承认我自私，伤你伤得很深，对此我也难受……强扭的瓜我就没想过它会甜。”顿了顿，杜甫岳闭上眼睛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但接着出口的言语还是微微哽咽，“但……对不起。我的爱只有这一种形式，就算你我都遍体鳞伤，我也不会停手。”
　　城南讶异，他一直以为杜甫岳是抱着理所当然的心态做出那些事情，可没想到对方是明知道自己行为不当，但为了达成心愿，觉得必须采取那么极端的手段，并且不打算停止。那声音中压抑的伤痛，让城南觉得自己的心被微微揪起，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劲儿，两人就那么沉默着。
　　“啊，一定是因为太久没见你……今晚我不会过来了。”也陷入过去情绪的杜甫岳突然闷闷地说道，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去了总统套房中的另一间。
　　被留下的城南躺在床上发呆，明明已经变成好男人了，露出的无助表情却让他回想起那个在自己肩头抽泣的少年，他竟然还是那样爱着自己么？这是杜甫岳第一次对自己说他的心里话，而且某种意义上来讲，他说得没错。当时不管杜甫岳怎样做，自己都不会喜欢上男人。看着一个生理结构和自己一样的同性怎么看怎么没感觉，就算是身体被开发有了强烈的反应，喜爱的心意却无法传达。
　　面对对方再一次强塞过来的深情厚爱，城南的头很痛。十年的时间很久，久到可以爱上好几个不同的人，十年之前他们很青涩，青涩到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杜甫岳怎么会如此死心塌地吊死在自己这棵树上，他对自己真的不是因为到不了手所以念念不忘么……还有那些疤痕，虽然已经有年头了，但一看就知道曾经多严重，他出过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