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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

  •   红灯灼灼,串起的却不是繁华。
      陆小凤看着满街早已被雨水打湿的灯笼,又看看灯下的西门吹雪,突然一声长叹。
      “你在叹什么?”司空摘星站在他旁边问。
      “我在叹我自己,这几日晚上为什么总是没法子睡个好觉。”
      “今晚你也不能睡吗?”
      “当然不能。”
      “你不会是在担心西门吹雪吧?”
      “不然此刻还有什么事情值得我担心?”
      “难道你怕西门吹雪会输?”
      陆小凤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我是怕他会赢。”
      司空摘星眼睛一亮:“我懂了!”
      “你真的懂了?”
      “我不仅懂了,我还知道你是故意叹气给我听,要我帮你的忙。对不对?”
      陆小凤高兴地扬手便去拍司空摘星的肩膀:“司空摘星果然不愧是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侧身躲过去:“这句话你还是留给你自己的好,我可不稀罕!”
      “猴精,等他们开始的时候,我们就……”
      “铛!”
      陆小凤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周围议论的声音,喧吵的声音,也全都停住了。
      因为各路武林人士都听的出来,刚才那一声,分明就是铁质的兵器,与石质的地砖相撞的声音。既然大家都知道,铺在地上的石头没有办法自己跳起来去撞别人手里的兵器,那么就只有兵器不争气地掉下来去撞石头了。言外之意,难道有谁想要说,西门吹雪的剑掉了么?
      不可能,即便在场所有人的刀枪棍棒全部掉了一地,也无论如何都轮不到西门吹雪的剑。
      西门吹雪冷冷地看着掉在地上的剑,道:“捡起来。”
      没有人动,大家已经注意到,这柄剑并不属于西门吹雪,而是属于严人英。
      剑客的剑即使不像生命一般重要,至少也代表着起码的尊严,尤其是严人英这样出于名师的高徒。所以他弯下腰,准备去捡自己的剑时,脸已经涨红了。
      “不是你。”西门吹雪止住他。
      “我知道我知道,”那个挑衅西门吹雪的女人突然蹲下去,把剑拾在手里,抱在膝上,说,“剑是我掉的,我捡。”
      她又转头对着严人英苦笑:“刚借来就被我掉了,算是我对不起你。”
      “你若不会用剑,就不要用!”西门吹雪好像有点生气。
      “我什么都不会用,难道就什么都不要用么?”
      “这里的兵器很多。”
      “可是我就喜欢剑,它长得比其他兵器都好看!”
      “你对剑不诚。”
      “我只诚于我高兴。”
      “……站起来。”
      “……我蹲的久了,站不起来。”
      陆小凤愕然。没有人能在西门吹雪面前开剑的玩笑,对剑不敬都可以是死罪,更何况是把剑扔在地上?他已经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保下这唯一一条线索的命了,这条线索根本就是自己在寻死。
      那个女人还在地上蹲着,怀里躺着一把出了鞘的宝剑,然后一边揉着自己的小腿,一边左顾右盼。
      “你刚才想要我做什么?”司空摘星选择继续话题。
      “无论是什么,现在都已经不重要。”
      “你认为她必死无疑?”
      陆小凤点点头:“除非她是神。”
      “恐怕就算是神仙也没有办法,西门吹雪还被称作剑神呢。”
      然而,没有什么事情是没法子解决的。在陆小凤的世界里,即便是剑神失败的几率就像陆小凤破不了案子的几率一样为零,可只要西门吹雪不出手,那么每一刹那都可以存在转机。恰好,西门吹雪一直都没有出手,他正很耐心地在等对手从地上站起来。
      他的对手真的站起来了,站的扭捏。
      西门吹雪此刻其实很想说“你不配让我拔剑”或者“做我的对手,你还不配”之类的话。可是他一句都不想再多说了。西门吹雪杀的人很多,这种杀了也无趣的人他不介意再多一个。
      他不说话,那个女人反而说话了:“西门吹雪,你是不是一定要杀我?”
      “是你自己要证明给陆小凤看。”
      “可如果我现在承认我说的是假话,你还会要杀我么?”
      “难道你不是?”
      “是啊,我说的就是假话。可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说假话?又为什么那么多人不说,偏偏要说你?”
      西门吹雪不想知道,可是陆小凤却很想。他大声说:“我不知道。”
      “因为这个。”
      她刚刚说完,人就动了起来。随着她的移动,这柄剑也很快发挥了它的作用。
      上好精铁打造出的宝剑,闪动着它清冷的光辉,然后用它极锋利的剑刃居然去砍绳子。那些傍晚时分,小贩们刚刚系好用来悬挂自己家纸灯跟招牌的绳子。红灯如雨,纷扬而下。
      可若单凭这些灯笼,又怎么挡得住如此一群高手?真正挡住他们的,是他们自己。任凭你轻功绝顶,他灵巧敏捷,却哪里经得住这么多人拥作一团?你撞上他的的肩,他又踩了谁的脚,全乱了。
      唯一躲过的,只有西门吹雪。他站在空地中间,身边本就一个人都没有。
      他跃动身形,开始追逃跑的女人,却有一柄剑却冲他掷来。西门吹雪接下这有气无力的一掷,有一种想要折断它的欲望。
      剑是利器,也是贵器。用剑当用的光明正大,用的不卑不亢,用出气魄与胆识。可这一招算什么?只是逃跑时随手扔出,就好像扔掉一件无用的垃圾,又好像算得西门吹雪一定会为了接住它而停下。
      总之,这样的人不配用剑!
      “西门吹雪……请……请将在下的剑……请还给在下。”严人英不知什么时候追上来,正看见西门吹雪一脸生气,握着自己的剑。
      西门吹雪看也不看地递给他:“以后不许借人!”
      “不借了。”
      “若被我知道,就再不许你用剑!”
      西门吹雪拂袖而去,留下严人英独自酝酿某种感情,叫做恼羞成怒。
      司空摘星跟陆小凤看着西门吹雪从他们面前走过,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暗暗替严人英喊冤。毕竟剑神今晚连剑都没有拔出来,这份懊恼总得有人受着。
      司空摘星忍不住开口:“陆小凤,你说西门吹雪为什么不追了?”
      “这个问题你怎么不去问西门吹雪?”
      “那你又为什么也不去追?”
      “因为我突然想到一个好法子,一个让她自己送上门来的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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