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孩子养成手册》水木木木

33、九尾的立场

　　陆小小有歉意，也知道得找施青道歉，但有时就是这么纠结，她就是不想现在就去道歉，至少、得过了今天？

　　等到和孔雀爸爸回到程白府邸的时候，已经傍晚，出于程白并没回来的考虑，陆小小决定先进一趟宫里，找九尾谈谈。虽然和她牵扯‘并不多’，但她的确挺喜欢九尾，而且她和纣王确实挺相爱。

　　凭借九尾给的令牌，陆小小很顺利就见到九尾。她到那会儿九尾正百无聊赖趴着桌上数着珍珠玉石玩。见她来了，兴致也只高了一点，朝桌上一堆玉石努努嘴，“总算记得来看看我了？哪，有没有喜欢的，挑些拿去玩吧。”

　　都是纣王搜集来给她的珍宝，不用说，质地工艺绝对是现在的顶尖。陆小小耸肩，走到她旁边拉开一条凳子坐下，随手捡起一块玉质耳坠，上边雕刻的是精致的牡丹，“这不挺好看的吗。”依照纣王对她的宠爱，陆小小完全可以相信这些其中哪怕任一抖是独一无二的。

　　“啊呀，看多了不也一样，”拿手拍掉把玉她放耳边比划的手，九尾并没掩饰眼里的开心和苦恼，“是挺好看，不过近来他送过来的越来越多，都藏我屋里，在这样下去我屋子干脆就直接用玉拼出来好了。”偏偏每次他送过来她还都开心收下，时候就开始苦恼，九尾一把把垂前边的头发一把甩背后去，托着脸轻叹了口气。

　　“这主意不错，你要说他一准给你办妥。”煞有其事点头，眼底的羡慕却不是作假了，有个什么都愿意给她做的男子，她是羡慕九尾的，拿着手中耳坠类似后世的催眠一样转动两下，陆小小调笑道，“我看娘娘近日和大王恩爱异常，就想起来都和平时出入很大呢。”

　　九尾闻言倒是笑了，两手托腮把头转向陆小小，“说吧，怎么想起来我这儿了？”

　　一把收住手中摇晃的耳坠，陆小小心中那点面对九尾伪装的紧张已经基本察觉不到，她把背靠在椅背上，带着狡黠的笑伸个懒腰，“干嘛把我想那么坏。”

　　九尾轻摇了摇头，一把把桌上堆得满满当当的珠宝往里边推推，这才有个地方能放下胳膊，“你要没事怎平时一次不见你过来。”这点心思，她怎么也能猜到的，但具体怎么了她便不知了。

　　陆小小吐舌，将整个压着凳子的身子往前倾，谈了口气，声音低沉下去，带着轻微的失落和不舍，“哎，我们得走了。”

　　本来还有些恹恹的九尾顿时眼睛瞪得老大，吃惊得嘴巴张了又闭，“你说、走？”她从没想过她们会走，更是刻意回避这个问题，而事实却是，竟然来得那么快，这让九尾委实难以接受。

　　陆小小有些颓废的点头，给她肯定的一击。

　　“为什么？”九尾不解，轻微的歇底斯里，皱眉，她没再怀疑自己的听力，但依旧难以置信，不愿接受。

　　“程白身体里有一半兽类血液，他再和我们接触……我们谁也不想他接下去发生些什么不该发生的。”陆小小说着，两只手半遮住眼睛下边的半张张脸，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她们一样无奈气愤，没想到却什么用都帮不上，只能离开他远远的，似乎为了验证自己的消息来源可靠性，她想想，又补充了句，“是施青说的，这些。”

　　九尾眼里光彩一暗，许久的沉默用来消化，她才开口，“你们是……？”她真的不适应那样的日子，如果是身边全是人、没有兽，即使是她喜欢的那个人一直在她身边宠她、呵护她也是这样。种族的归属感就像骨髓一样镶在骨子里，怎么也拔不出来了，她不适应，那是一种无可替代。

　　陆小小知道九尾的顾虑，摇了摇头，“是我和孔雀爸爸还有六六，青鸾的话，我想该尊重它自己的意见。”先前已经和她解释过六六，自己和她一年却见不上几次面，而施青本便来去无影，陆小小自认她们还管不着他，所以她牵挂的，只会是‘青鸾’无疑。

　　九尾这才稍稍宽慰一点，她想到另一个方面，“那程白不仅仅是人族的孩子？”她突然想起许久前一直以来对程白的一些莫名好感，在这一刻像被一一串联起来，却成了这样一个荒谬却真实的答案。

　　“恩。”陆小小轻度的不安，或许是源于相似的经历，她几乎是想也不想下意识想帮他离开一些不必要的危险，“九尾，我想你也知道这的危险性，我希望他安全。”

　　沉重的点头，九尾看着面前的陆小小，有些陌生却又宽慰，或许是发生的事情太多，改变了吧，不过，“囡囡，我不知道你和施青有多大牵扯，但他并不是什么很好相处的善类，城府也足够深，‘兽不犯我、我不犯兽’，倒是值得交的，但你要欠了他，他非得记着至少半辈子不可。”

　　本来低沉的心情因为九尾的话突然发窘，陆小小挠挠太阳穴后边点发麻的发根，哭笑不得，要做了什么对他影响大的事，记恨半辈子还是谦虚的说，怎么也得给记着一辈子不成，这么算起来对她似乎还是算很不错的？陆小小心里升起些奇怪的感觉，摇摇头甩去它，她看向九尾，“你真喜欢他？”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九尾本来心里的一些怀疑一顿，料想出她的话里意思，她皱眉，“是。”没什么好犹豫，她的回答斩钉截铁，虽然不是很该，但她从来不是一个不敢承担的，不是吗？

　　“但……要是结局不好呢。”陆小小担心，不知道说出来会不会改变什么，发生什么不能把握、承担不起的后果，多少有些吞吞吐吐。

　　不明她的话，九尾转过头去看她的眼睛，只看到过度复杂的情绪，纠结与肯定、害怕与慌张，轻微的不适应，她从趴着的状态坐直，仔细思考，许久，才道，“没关系。”

　　陆小小可惜却猜到她的回答，低下头去，不看她眼睛，没忍住，说出一些部分未来，“如果商会覆灭，他会死。”

　　“那我就覆灭会覆灭他的势力，做好一切准备，我会让他好好的。”

　　“但九尾，许多并不能改，后果太严重。”历史并没那么容易，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商朝改写，那下边的朝代也十之八九会有天翻地覆的改变、甚至乃至她生活过的那个二十一世纪。这是现实，看得见摸得着，她不是那些小说里的主角，无法那么大方淡定一点不顾忌担心后果。她的朋友，她只能做到这样。

　　“那有如何，一切都没定，”她呵一口气，看着陆小小不想让她知道心思，让她眼里多了一丝嘲讽与生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肯定道。

　　不自然的微微侧过头，陆小小当然也能猜到她的受伤，但现实……，“九尾，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们好好的。”

　　她在逃避，这个认知让九尾沉默，她的‘解释’并没有减轻九尾的复杂，许久，她才起了身子，没有看陆小小，道，“去见青鸾吧。”

　　心口有些发闷，陆小小的声音因失落而愈发低沉，“恩。”她起身，跟着她的步子走。

　　一路无话，九尾甚至没让下人跟着，都是复杂的表情，等她们到达青鸾所在时候，这样诡异的气氛却只好转了一点点。

　　即使再激动于见到陆小小的到来，青鸾也感受到两者间明显矛盾的气氛，从床上起来，他对着二者看了半晌才道，“囡囡你怎么来了？”一段时间不见，他已经化形，是一个活泼阳光的青年。

　　不适于他的新形象，他一身的绿色衣服让她想到施青，不知道他现在还生着闷气不，不过以他性子，就算没事了也一定装出生气着的样子来吧，简直闲得无聊。尴尬于和九尾的不和，她笑笑，“过的怎么样。”

　　“很好，”青鸾有些困扰，但这并没再引起他的过多注意，抬起手臂，期待看着陆小小，就差提着衣摆转上个圈，“囡囡，我可是为了你专门学的化形，虽然没有羽毛也没有了精致的爪子，甚至连锋利的喙都没了，但还好和你一个样子。”

　　青鸾无时无刻的好精力让陆小小的压抑稍稍好些，终于‘噗嗤’一笑，她看着青鸾点头，“以人类的审美，很不错。”能让这只一根筋改变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兽形，她当然明白，这着实太不容易。

　　青鸾脸上笑意顿时愈发多了，又看向她身后的九尾，言语里带上得意，“怎么样？我说她不会嫌弃我这样的吧。”

　　“……”无奈而语塞，九尾不满他的无视，又害怕他的离开，“青鸾，她得离开，你、在这还是跟着。”开门见山，一向觉得温馨的场景在此刻却让她觉察出一丝刺眼。

　　“离开？怎么了？”青鸾本来想假装斯文的心思一顿，诧异看九尾，旋即看向陆小小，却得到肯定。

　　“是。”陆小小僵硬道。

　　“这么突然？”青鸾还想挽回，烦躁地张大眼，上下挥舞下手臂（显然，这是他并没有完全适应化形带来的挥翅膀后遗症）。

　　“你留还是走。”心有退缩，却不给自己后退机会，九尾问的急迫。

　　“我……”在屋子里边踌躇，青鸾想到一张脸，那个比人族多一对翅膀的苗民，虽然和人族一样外表怎么看怎么不够‘健康’，比不上囡囡可爱怎么都漂亮，不过要是他走了，那只兽不得一之兽？纠结的挠挠脑袋，半晌，他终于下了决定，看向陆小小，他的脸上带着心虚，“囡囡，你有岳父大人和六六陪着，但……九尾却没有那么多兽了，我想留下。”

　　陆小小心里不舍但却同时松口气，露出些许笑容，心里对九尾的愧疚和不安好了一点，她点点头，又忍不住提醒，“我们还没有想好去哪儿，但我们会回来看你的，青鸾，保护好自己，还有九尾。”即使青鸾一根筋，但是，能多一个帮手，总多一份可能。

　　“当然，不过在宫里，没什么人能忤逆九尾意思。”他郑重答应，也有困惑。

　　叹一口气，陆小小没有回答。

　　一切都好，如果当真出现那样结局……她想为他们做些什么，改变一些‘改变’。如果，比如九尾那时‘死了’。

　　别人对我好，我会加倍好回去，这是陆小小一向的做事准则，而这一次，在九尾这里，一样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