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十年》方墨

13、部落生活（一）

　　九黎部落的房屋是有限的，灵鹿阿婆三个月前去世，她的房子恰好还没做规划，便安排给了左岩他们。灵鹿阿婆只有一间房和一间搭的茅草顶盖的敞开式厨房。灵鹿阿婆爱干净，自己用树枝弄了个篱笆小院，又在院子里种了两棵小树苗。

　　只有一张床，而左岩和顾行歌又不想分开。当时族长石英问过他们，是到部落里其他人家借住还是选择灵鹿阿婆的房子，顾行歌和左岩选择了灵鹿阿婆的房子。他们有顾虑，毕竟他们对九黎部落来说是外来户，而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他们也不能完全放心一个对外界有抵触心理的部落。

　　左岩想他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穿回去了，两个人在一起比较方便。

　　因为初来乍到，部落分给他们一些日常用品和食物。等顾行歌伤一好，他们就必须参与劳作了。

　　仪式完成，在回灵鹿阿婆的房子的路上，冰水河碰到的小姑娘一下跳到他们面前。小姑娘的名字叫珙桐，因为她出生在鸽子花树下，部落的人都喜欢叫她小鸽子，她是乔木的妹妹。

　　“欢迎你们加入部落。”珙桐笑嘻嘻地，她背着手面对着左岩，倒走着，“忍冬刚告诉我你们是好人。”

　　左岩对珙桐的印象很好，这是一个活泼机灵的小妹妹，长得又甜甜的，声音也很好听。

　　“我们当然是好人，”左岩笑道。

　　“那你们能给我讲讲利齿族的事情吗？”珙桐见左岩笑眯眯的一点儿不排斥她的询问，立刻转身上前抓着左岩的胳膊撒娇问，“利齿族为什么咬伤他啊？”

　　“他们误会我们了。”左岩想到这个就后怕，扭头问顾行歌，“你胳膊的伤该换药了，可是那草药只够两三次了，伤口只是长合了，还没完全好，这该怎么办？”

　　“什么草药？我看看！”珙桐很好奇地凑过去看顾行歌的伤口。

　　顾行歌胳膊上的两个牙洞被草药覆盖着，拿了块兽皮条系紧，脖子上的伤口直接用一个长长的树叶围着，乍一看很像风格前卫的围巾。

　　“回去再看吧，”顾行歌拿手扶着树叶笑着拒绝。

　　忍冬在旁边忙拉过珙桐：“这还路上呢，走着路怎么看？你个小鸽子太心急啦！”

　　珙桐嘿嘿笑笑，吐吐舌头办了个鬼脸道歉：“我太好奇啦！刚才没弄疼你吧？”

　　顾行歌摇摇头：“疼倒是不疼，就是怕药掉了。我们剩下的草药不多了。听暮元老说，这种变异地丁只在利齿族的林子里有。”

　　珙桐立刻担忧地皱起了小脸：“那你们用完了怎么办？”

　　顾行歌笑笑：“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可能没了药会好的慢一点吧。我现在伤口不疼，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忍冬担心道：“那还是注意一些，你给我看看你那药长什么样子，等明天我去采摘的时候帮你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一些呢？”

　　几人到了灵鹿阿婆的房前，把部落分的东西放好，左岩从草药里拿了一根出来，“这个就是变异地丁。”

　　忍冬和珙桐仔细看了，记住了样子都表示以后帮着找。

　　“你们两个是夫妻吗？”珙桐问道。

　　左岩和顾行歌互相看了一下，“我们是朋友。”左岩道。

　　“那你们两个一张床怎么睡？”珙桐站起来在屋里转了转，“左岩可以跟着我睡。我的床可大啦！”

　　“也可以跟我睡啊！”忍冬忙拍拍胸口保证，“岩岩，我的床你看到了，也很大，咱俩睡上面一点儿也不挤的！而且我们离得也近啊。”

　　“我们家离得更近！”珙桐不服输。

　　“他受伤了，晚上要换药，”左岩忙找借口，“我需要照顾他。”

　　“没事，你跟我好好睡一觉，在利齿族肯定没睡过好觉吧？我让我哥来照顾他。”珙桐立刻表示自家大哥很会照顾人，“暮元老都说我哥懂得药性呢。”

　　左岩还想推辞，珙桐却已经拉着她往外走，“我知道你担心顾行歌的伤，可灵鹿阿婆只有一张床啊！你不知道，咱们这里女人本来就少，你又长得这样漂亮，部落里那么多勇士肯定有很多喜欢你的，到时候会有很多来找顾行歌挑战的人，不如现在少拉些仇恨值啊。”

　　珙桐人小力气却大，左岩惊吓了一夜又在林子里逃跑了半天已经没力气了，她被珙桐拉出了房子。忍冬却生气了，噘着嘴儿，站在门口跺脚喊珙桐：“小鸽子！你老抢我话！”明明是她先和左岩交朋友的，珙桐却要把人拉走了。

　　珙桐却极其得意，回头嘻嘻笑着朝忍冬嘟嘟嘴发出“呜呜”的欢快声：“谁叫你刚才不说话的？哈哈，左岩是我的了！”

　　忍冬气得哼道：“你比我小，我让着你！”

　　左岩惦记着回去的事，不想和顾行歌分开，说不定某一刻就有了穿越回去的机会呢？

　　“我们可以先借住你家吗，珙桐？”顾行歌突然出声道，“左岩她吓坏了，所以我们都住你家，你和她住你房间，而我和你哥一起，借住两天。”如果再坚持住这里，于情于理都说不通，还不如顺水推舟去跟着乔木。顾行歌惊觉其实他们并不能在还顶着嫌疑人的头衔前随意。他们必须积极地去袒露自己，去获取这里人的信任。

　　“可以！”珙桐立刻笑了，“我哥的床比我的还大。”

　　解决完睡觉的问题，到了做晚饭的时间了。左岩一天了才吃了一个桃子，肚子早就饿的没了感觉。现在部落分了些食物，她可以好好吃一顿了。

　　珙桐和忍冬说好朋友要一起吃饭，就各自回家拿东西过来一起做着吃。

　　部落给分了一个猪腿和十来个土豆。左岩在灵鹿阿婆的厨房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盐和其他调料，除了这些，厨房其他用具也没有，只有一个薄薄的石片，看样子是用来煎东西的。

　　“顾行歌，咱们没有刀。也没有筷子什么的。连盐都没有，辣椒和葱更没有。早知道我就少吃两根辣椒了。”左岩把石片洗干净，发现木桶里的水也没剩多少了，“还有，咱得打水去。”

　　“家徒四壁，就是这个样子吧。”顾行歌把最后一点儿水倒到石锅里继续烧，“我去打水。”

　　左岩拉住他，抢过桶，无奈道：“你还是看着锅，咱煮土豆还是做个土豆片炒肉？我去打水。”

　　顾行歌不让：“这木桶又大又沉，你提不动的。”

　　“我可以打半桶，”左岩认真道，“你胳膊不想要啦？”

　　顾行歌只好坐下来看着火，“那你去打水，我看看怎么把土豆切片吧。”

　　“你好好坐着，土豆什么的等我回来做。”左岩立刻阻止他，把人拉进屋里坐下警告道：“你胳膊、脖子的伤必须好好养，这里这么落后，你可不能大意。”

　　顾行歌哭笑不得，只好答应了，立刻躺在床上不动。

　　左岩提着桶刚出篱笆就碰到乔木拿着东西过来。

　　“左岩，你们这里还没有盐吧？”乔木手里拿着一个小竹筒，“我刚去部落里给你们领了一个月的盐。”

　　“谢谢你，乔木。真是太及时了。”左岩忙让乔木进门，“顾行歌，乔木给咱们送盐来了！”

　　“没什么的。”乔木被左岩感谢得有些不好意思，拿手挠挠头，又见左岩提着木桶，忙抢过来提着：“你们没水了是吧？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打水呢。我带你去吧。”

　　左岩连声道谢，她正为这个发愁呢。

　　左岩跟着乔木到了打水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小型湖泊。乔木指着湖里几处正冒泡的地方给左岩解释：“那些是泉眼。当时这里本来没有这个河的，我们部落迁移到这儿发现了这里有几个泉眼，全年冒泉水，就把这里围了。后来部落扩大，就把这里扩到部落里面，当做部落的吃水。从这里往山下走不远，有条小河，我们一般洗衣服、处理猎物都是到那里。”

　　“就是说这里的水只是吃的？”

　　“是的，因为到了冬天，泉水就少了，所以要省着用。”乔木一边解释一边打了满满一桶水。

　　左岩想着既然这样，那家里必须要准备至少两个桶，一个装泉水，一个装河水。

　　“这木桶是怎么弄出来的？”左岩想着如果是自己动手做，她还真不会弄，顾行歌估计也不会。

　　“嗯，等我帮你们弄一个吧。”乔木将桶提着出来，左岩忙上前要帮着提。

　　乔木笑笑忙说：“不用，你提不动的，我来就行。”

　　左岩觉得刚到这里就这样不好，看到旁边有两根竹竿就赶紧捡起来擦擦：“乔木，咱俩一起抬过去吧。”左岩示意乔木用竹竿抬，乔木却道：“一桶水而已，我是男人，能提得动。”

　　左岩还要坚持，就看到珙桐手里捏着根长长细细的枝条笑嘻嘻过来了：“左岩，你就让我哥提吧，要是被族人看到他一个大男人却和女人抬水，会被笑话的！那他队长的名声就完喽！”

　　左岩这才不好意思地放手：“我们刚来就这么麻烦你们，真不好意思。”

　　珙桐却上前拉住她的手不以为意：“哼，明明就是他不对，你们刚来什么都没有，他作为队长竟然没安顿好你们，还让你们为打水费心，这是他失职，你就心安理得的让他将功补过吧。”

　　乔木提着水在前面走，左岩和珙桐在后面跟着。左岩就问珙桐木桶和刀具的事情，珙桐一下拍着手笑起来：“哥，你忘了去帮他们领刀了吗？哈哈，这是你第二次犯错了啊！”

　　乔木不好意思回头向左岩道歉：“我忘了给你们领了，等回去我就去领。”

　　“刀具也是领的？”左岩对这里的情况有些糊涂了。像刀这样私人的用具也需要部落分配的话，那九黎部落到底算到哪一阶段呢？

　　“灵鹿阿婆的东西一个月前被收走了。族长全部记录好的，正好你们来了，那就把这些再分配给你们。对了哥，还有碗筷，这些都得领，别再忘了！”

　　等乔木把东西都领回来，左岩才发现这些东西的原始。刀是石头刀，与其说是刀，不如说是石斧，只是比斧头稍微薄了点；筷子倒是竹筷，就是扁扁的不太好用；还有一个陶盆，烧得有些粗糙；有两个陶罐，其中一个还裂了纹；一个陶碗，上面有个缺口，一个木头掏的碗。让左岩惊喜的是木碗里面还装了几根辣椒和一小把花椒。

　　顾行歌刚借忍冬家的刀切了几块肉。他把薄石板放到三角灶上烧热了，又拿肥肉在上面炼了点儿油，把切的肉块在上面撒了盐煎。忍冬在旁边看得目不转睛的，她还不知道肥肉可以先炼出油再煎肉会很香呢。左岩一回来就看到他在忙活，连忙过去要接手，可顾行歌却摆摆手，然后指着土豆道：“你看我这样没用多少力气的，土豆听你的，你来弄。”左岩无奈，只好作罢。看了看觉得土豆切片有些困难，就去洗了土豆，也不扒皮，直接放在石锅里拿到厨房去煮。

　　乔木在旁边帮不上忙就要喊着珙桐回家，谁知道珙桐却不回，两眼放光地盯着顾行歌手里的肉片目不转睛，被乔木拉了一下，才漫不经心地告诉他今晚左岩和顾行歌要到他们家睡。

　　乔木便说道：“那我回去收拾一下吧。”

　　“有什么好收拾的？你屋里连个花也没有。”珙桐却泼她哥哥凉水：“平时不注意，现在来客人了知道了吧？”

　　乔木被她说得脸通红，木讷着一句也反驳不了。珙桐却嘻嘻笑着拿筷子夹起一小块肉咬了口，“味道不错，顾行歌！比我哥烤得好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