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之恋》水元素

16、十五年后的相见

　　（十六）
　　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不出三天，狄梦云和绿叶儿已来到了森林的边缘。树木葱葱，群鸟飞翔，一条溪流潺潺地向东流去，溪边有一座早已破败了的、小小的歇雨亭子。看着这熟悉的景致，历历往事涌上狄梦云的心头。十五年前，他正是个意气风发的风流侠士，胆识过人，喜好游山玩水。他清楚地记得，那日黄昏，他独自在这林边打猎，不想却下起了漂泊大雨。他跑进那歇雨亭子里躲雨，却见里面竟有一位美貌动人的姑娘。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俏丽的脸上，眉目里含着娇怯的笑。这荒野之地的奇遇轻易而举地就掳获了狄梦云的心。
　　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徒留怅惘。狄梦云喃喃自语道：“柳眉儿呀，柳眉儿，是我对不住你。”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化解这场恩怨，不管要让他付出何种代价。
　　绿叶儿把那只碧绿的匕首交给了狄父，因为她知道，此行定是凶险异常。父亲武功再强，也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
　　系好了马，两父女默默地往树林深处走去。这一片幽秘茂盛的森林，是绿叶儿从小生长的地方，她踩着铺满落叶的柔软的地面，呼吸着清新芬芳的空气，感到说不出的熟悉和亲切。一股微风吹过，风声里，她听见了她的好朋友蓝精灵的声音。蓝精灵在担忧地说：“绿叶儿，你怎么带陌生人到这里来了？你知道吗，你的母亲很生气，她会惩罚你的！”“这个人是我的父亲啊！”绿叶儿认真地告诉蓝精灵：“他是个高尚的人，为了救一个女子，他不惜冒险来见母亲。我会保护他的！”精灵叹了口气，说道：“唉，你的家事这么复杂？你知道，我们精灵是不想得罪你母亲的，她法力高强，再过几天，她中的符咒就会解除了，她积蓄多年的怨恨一定会爆发出来的！你要小心啊！”
　　狄梦云当然听不到绿叶儿和精灵的谈话。他看见绿叶儿嘴唇翕动、神态专注，心想：“这真是个奇怪的孩子！本应是在父母膝下承欢的年龄，却承受了太多的人情世故，还好她天性善良，未被她母亲所利用。”他低叹道：“柳眉儿呀，纵使你有千般恨、万般仇，怎能狠心利用我们的女儿来报复啊？”
　　狄梦云和绿叶儿都是轻功卓绝的高手，一路飞奔，很快，他们来到一株巨大的榕树面前。这真是一株不可多见的树，树干粗壮、枝叶繁茂，那层层叠叠的树叶好似一张密集的网，遮住了天空和阳光，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在阴影的最深处，赫然站着一个人，一个面色惨白的、充满怨恨的女人，正是榕树精柳眉儿。她的怀里竟还有一只黑色的猫，金黄的眼里射出狡诈的光，不就是那只死去了的山猫吗？
　　“喵呜！”山猫尖锐地叫道，径直跳到了地上，变成那相貌丑陋的女子。看到狄家父女惊疑的表情，猫妖得意地道：“你们这些蠢物当然不知道，我们猫都有九条命。那该死的书生只不过夺走我的一条命而已。”它又讨好地对榕树精说：“姐姐，我们要怎么处罚这个男人和这个叛徒？”它目露凶光，似对绿叶儿极为不满。
　　柳眉儿紧紧地盯着面前这个男人，这个让她痛苦了十五年、仇恨了十五年，也思念了十五年的男人！她无数次地想过要杀了他、折磨他、喝他的血，报复他所带给她的欺骗和伤害。因为他，她整整丧失了十五年的自由，这漫长的、煎熬着的十五年！可是这个男人还是这么好看，还是这么气度非凡地站在面前，岁月的痕迹只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更为成熟的魅力。她分明感到自己仍然为他而吸引，这让她痛恨自己，更痛恨这个男人——就是因为他，她才会受到这样痛苦的折磨！这爱恨纠缠的折磨！
　　“柳眉儿，我来见你了。我请求你放过这些孩子吧！救救霏儿的未婚妻吧！你我之间的恩怨不该牵涉到他们！”狄梦云坦然地说道：“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惩罚就只惩罚我吧！”
　　“对不起？狄梦云，我告诉你，就是杀了你也难解我的心头之恨！”柳眉儿咬牙切齿地说：“因为你，我被囚禁在这里十五年，每天，后悔莫及，痛不欲生。每天，我都在诅咒你，想着用什么方法报复你。现在，我终于要自由了，我要杀了你的儿子，要你亲眼看着你的儿子死去，再囚禁你十五年。我要看着你每天痛苦地活着！哈哈哈！”柳眉儿疯狂大笑，为自己的计划得意不已。
　　“母亲，我求你放过他们吧！他们是女儿的父亲和哥哥呀！”绿叶儿听到母亲这些恶毒的语言，不禁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的这一举动却更加激怒了她的母亲。
　　柳眉儿厉声喝道：“你这个不争气的死丫头，难道你真的不想要那五百年的性命？为了这些无情的人类，你值得吗？记住，我们只是妖精，人类的感情只会给我们带来欺骗和痛苦！”她转向狄梦云，冷笑着道：“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就休想逃过我的手掌心。”她玉手一挥，手中顿时冒出了许多绿色的枝条，在空中摇摆，象蛇一样朝狄梦云缠绕过来。煞是吓人。绿叶儿见状，大喊道：“父亲，快跑！”她拔出“无忧剑”，几下就把那些张牙舞爪的枝条砍掉了，但只一瞬间，那些枝条又重新伸长了出来。绿叶儿知道母亲魔性大发，法力高强，她远不是她的对手，她慌忙拉着狄梦云，疾速地逃离此地。她知道，只要逃到十米之外，母亲的魔法就会受到限制，无法施展，伤害不了他们。果真，在跑到十米远处，所有的枝条都软弱无力地掉在地上，消失了踪影。
　　柳眉儿气得怒火中烧，狂嚣道：“绿叶儿，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孽种，你不再是我的女儿！今天姑且放过你们，你们就快点回去准备后事吧！”
　　一旁的猫妖不甘心地说道：“姐姐，就这样放他们去了，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们？我去把他们抓回来。”它一个纵跃，腾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