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怪谈纪事》江南望江北

19、第十九章

　　48 异变

　　白犬山，藏在深处寻不着的山神庙里，韩文清、张新杰和宋奇英三位星君聆听着外面热闹的电闪雷鸣声，皆是神色凝重的样子。

　　“离古镇沿海最近的那个潮汐发电站不在考虑范围内。”

　　张新杰在地图上某一处划了一个红色大叉。

　　宋奇英又划了一个红色叉叉，说：“水库那边的发电站也是不能接近的。安文逸他现在还能够去哪里？”本来是最佳避雷场所，但是这里关乎当地的民生问题，他们这些星君不能这么做。

　　韩文清看着水镜显示的画面：“那就照最后的计划方案去做了。”

　　妖族成仙的雷劫和令仙人陨落的命中劫难一样凶险。

　　如果现在有人类在田野上，就会看到一只豚鼠“愉快”地蹦跶在闪电中，它奔跑弹跳，每一次差点击中它的雷电都会落在电线杆上。安文逸沿途经过的电线杆都遭受到了雷电的摧残，造成大范围停电。

　　只要在雷电落下之前，靠近电线杆。

　　可是在雷电落下之后，远离电线杆。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就这样，安文逸有惊无险地越过田野，进入了古镇郊区的农村范围。

　　过了好几个大榕树下的村口，安文逸看到村里都没有活人在户外走动，也就放心地去寻找事先埋藏好的口粮了。

　　天道法则不会这么容易让他通过，撑过今天，未来几天肯定会发生法力衰竭和肚子容易饿得要命这些事。

　　安文逸很快在村子的一段围墙下找到了他和莫凡藏起来的口粮——五谷杂粮和水果。找了个暂时安全的地方躲着，分秒必争地往嘴里塞口粮的时候，头顶的那片天空突然没了声响。

　　难道提前结束了？不是吧？这么早？

　　安文逸这么想，一边吃苹果一边抬头望天，差点吓晕过去。

　　空中居然出现橙色和红色的火球，在他抬头望天时，又开始电闪雷鸣了，一颗颗大小不一的球状闪电伴随着普通闪电从空中直冲大地。

　　那是破坏力极强的滚！地！雷！

　　从来没发生过的古镇居然出现了滚地雷！

　　这不科学！

　　这是在耍我玩吧！

　　球状闪电，又名滚地雷，呈球形或接近球形，可漂浮于空中，小的15至40厘米，大的甚至有5到10米，它的高温可以把周围的树木烤焦，但它的存在时间很短，一般是几秒，有个别的可达几分钟，最可怕的是这种球状闪电可以进入室内。【来自百度百科】

　　安文逸赶紧丢下口粮，飞快地朝地面遮掩物密集的角落跑去。

　　另一个地方，路边的路灯和广告牌被全灭，灰色的影子扑腾在胡同阴森的村屋之间。忽见空中惊现球状闪电，脚下一顿，踩了一个空，从石阶上滚下来……

　　滚地雷！

　　这三个字在灰色小猫·乔一帆的脑海里不停刷屏……

　　“咦？天上有发光球！”

　　“发光球？那是什么？”

　　叶修和叶秋坐在二楼房间的窗台前，往外面看。由于停电，两人的房里唯一亮着的只有手电筒。

　　“那是球状闪电，可以进入室内。快关好门窗！”

　　忽然，一只狐狸跳进两人的视野里，叶修和叶秋都被吓了一跳，定神一看，就见一只白白胖胖的大狐狸挂在窗台上，毛绒绒的脸对着他们，口吐人言。

　　“啊！”张益玮一脸无辜地看着叶小修和叶小秋尖叫着跑出了房间，对着空空的房间很客气地询问道，“我可以进来吗？只是暂时避难一下，不会有过多打扰。”

　　屋内一片沉默，反而显得雷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靠近，张益玮心里急死了，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

　　“可以。”终于，他等到了屋内某家神的首肯，阳台门无声地自动打开。

　　“多谢龙君出手搭救。”

　　张益玮一进来，整座老宅的门窗都被狂风吹得劈啪作响，惹来几位家政工人阿姨们将它们关上锁好。

　　这时，张益玮只看到室内端正地坐着三位大神。朱雀神君·黄少天、珠江龙君·喻文州和破军星君·孙翔都在看着他。

　　张益玮放下心了，这一屋子的神仙，还怕他们狐族遭雷劈不成？
　　49陶罐里的惊喜
　　黄少天、喻文州和孙翔看着张益玮这只大白狐狸进来没有立刻变人形，而是自觉有礼地叼了个蒲团过来，端正地面向他们仨蹲坐着，整一个过程都透着一股和他平日形象完全不同的喜感。
　　这让在场的三人想起今早叶修和叶秋对发光小狐狸周泽楷的喜爱，如叶修叶秋这个年纪的人类小孩似乎很喜欢空狐族轮回部的各种萌态。
　　“咳咳。”喻文州轻咳让黄少天和孙翔回过神来。“在这里，长老阁下不用忧心，阁下可以变回人形。”
　　张益玮并不觉得在劫雷威慑下一直都是原身有什么不好，毕竟这是妖族很难克服的天性，所以他只是摇了摇尾巴，左望望右看看，说：“习惯了，一时改不了。”
　　他说的也有道理，白犬山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如此声势浩大的成仙雷劫了。
　　黄少天开口说：“哎哟！张益玮你个大忙狐狸，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在你们空狐族的领地里守着一窝崽子吗？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你就不怕顺便被天道的雷劫收了吗？”
　　没看到月光狐的影子，却能感觉到他现在很安全活跃，张益玮也就放心了，说：“我看到雷云远离白犬山，就想看着小周。”白犬山那里多的是长老们守着，他放心得很，就是因为看着雷云移动的方向是朝着叶修他们这里靠近，他哪能放得下心来。
　　照顾一只未成形的幼崽有多让妖仙提心吊胆？不是过来人，是很难理解的。
　　喻文州笑：“我们明白的，当年小卢第一次渡雷劫时，我和少天也很担心他会挺不过来。”
　　凡修行的妖族都要被雷劈过才能凝练出人形的壳子，差别只在于这道雷劫的威力强弱和降雷多少。
　　卢瀚文得了他娘的好遗传，是一条上品仙鲤，从小就被照顾得好，化形时渡雷劫还是要自己去挨了九道雷电，他们当时都不在卢瀚文身边是怕招来雷部更棘手的那个麻烦，事后黄少天知道雷部来的执行者不是那最高位的上古雷神，不知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
　　按照天条律令，越是高贵有前途的妖族，渡劫时的执行者就越是强大，上古雷神是已知的雷劫最高执行者。
　　孙翔突然问道：“周泽楷还没有渡雷劫的准备吗？怎么拖得这么久？”
　　咦？你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刚才你在周泽楷面前还摆出很拽的样子够嚣张的啊！
　　张益玮又摇了摇尾巴，抬爪捉了捉胡子说：“我们还想把少主养得再壮一些。”就是得知如今执行雷劫的是天道，才要更谨慎。
　　喻文州和黄少天的脑海里立刻想起周泽楷原身现在巴掌大的模样和以前天狐星君的天人风姿……噗！
　　“从今天看来，天道雷劫非同一般，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失败会怎样？在妖族看来，失败就等于夭折，存活几率为零。以周泽楷的星君来历，若是失败，只能去轮转王那里投个好出身的人胎，而现今的凡人修仙成功的可能比妖修还要渺茫，他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归位。”
　　难得持相同的是，在座的神君、龙君和星君都认为周泽楷目前弱了点。
　　想到了空狐族的未来，张益玮的整颗心都沉了下来。
　　与楼上沉默压抑的气氛相比，楼下厨房里的氛围就要活跃热闹得多。老宅的厨房有灶台，占地面积比现代楼房的厨房要大得多，又因为外公外婆特别喜欢冬天在厨房吃饭，借着灶台的热力取暖，所以这里厨房特别大。
　　此时，厨房里正在准备中午饭，叶修和叶秋各拿了一张小板凳坐在壁橱之下，李轩和吴羽策两只猫与周泽楷这只小狐狸围着他俩而坐。
　　“我看到阿姨她们是从这里的上面拿到的零食。”
　　“可是这里太高了我们够不上，不如去冰箱里找吃的？”
　　因为起来太晚没啥胃口，叶修和叶秋早餐没吃多少就饱了，现在饿，可是家里的工人们都不肯给他们零食，不然就耽误他们俩正常吃午饭了。
　　“冰箱附近肯定有管家守着。”叶修看着不停走动做厨活的厨子们，低声说，“看到那几个陶罐吗？大人以为我们够不上，所以每次都只放在同一个地方。”一点创意都没有，但都戳中他们现在的死穴——身高不足。
　　本来就够不上，好吗？叶秋抬头看着壁橱上方那几个陶罐，几个合盖的陶罐外面的字样分别是“金玉满堂”“五谷丰登”“丰衣足食”和“年年有余”。
　　叶秋问：“你想怎么做？”
　　“呵呵。”叶修对着两只猫一笑，李轩和吴羽策被他笑得心里发毛，“大毛和二毛平时可没少从那里偷吃的，这次就看它们的了。”
　　喵？！他什么时候发现的？李轩和吴羽策想不明白，要知道，只要叶修在，他们就只能是原身状态，普通的家猫是怎样他们就该怎样，他们敢保证自己平时是没被叶修发现异常之处的。
　　等厨房里的大人们在开火烧菜前出去透透气时，叶修就将李轩和吴羽策抱到饭桌上：“大毛、二毛，看你们的表现了。”
　　这是要我们被厨子们发现再被轰出厨房吧？
　　金华虚空府的两只猫大爷很无奈地喵了一声，借着厨房家具的巧妙高度，很快就爬到壁橱最上方——
　　还未动爪，就听“哐当哐当”两声，这是两个陶罐的盖子飞起掉地上的声音，两个影子从陶罐里窜出跳了下来。
　　楼上，喻文州、黄少天和孙翔都第一时间知道了楼下的变化，反应各异。
　　喻文州皱眉：“这是……”
　　孙翔更加不解：“不是在外面渡劫吗？怎么突然出现在屋里了？”
　　黄少天却是大叫一声：“土地神的施职法宝为什么会是凡人家中的陶罐？魏老大什么时候在这四样东西里做了手脚？”更重要的是，他这个魏琛最亲近的得意弟子居然还不知道。
　　喻文州忽然明白，当年这么多上天述职的地方神，在那场大劫难里，就数不死不活的魏琛遭遇最惨的原因。那四个当年魏·土地神·琛留下的法宝陶罐，分明就是最佳渡劫的作弊器。
　　屋外，雷云罩顶，雷声就在耳边，落雷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