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恰许你应允》羽沐长风

76、第七十六章

　　将车停在了车位，上楼，电梯门打开，钥匙掏出。
　　每日循环熟悉的动作被人打断，抬起头时，卫池依靠在墙上，双手环胸，耳朵上戴着耳机。
　　他眯眼听着音乐，似乎站在这里很久。
　　“你什么时候来的？”也许是相处久了，有些神秘被揭开，虽然她见他时心还会紧张的砰砰乱跳，却能装作一副淡然。
　　“等你一个多小时了，”他将手放下，抬臂将门打开，如入自家的进了屋，“去哪里了？”
　　“去了水果店，”她没有说王莎莎，因为对他来说，既是是曾经在一个公司的同事，想他也不会记得这个人。
　　“吃饭了？”他坐在沙发上，环顾了屋子一眼。
　　纪昀发现，卫池穿正装时总会给人一种很严肃，难以亲近的感觉，而卸下正装后，这时的他才会有合乎他年龄的动作，表情。
　　就好像一个演员，当你穿上戏服时，你就是那个角色，只有在脱下戏装，你才会是真实的自己。
　　可是，坐在他面前的那个人，她看到的，为何会在不知不觉中，会有那么一种感觉。他们那么亲密，为何会觉得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看我什么？”卫池问道。
　　“没，”她回过神来，回道：“我在外面吃了，你呢？”
　　“嗯......吃了。”
　　显然的假话。
　　纪昀走进厨房，冰箱内还有早上煮的粥，面条也没了，明天该去超市了。
　　“我们出去吃吧。”
　　卫池走来，从身后将她抱住，“我想吃你。”
　　这间屋子，这个城市，如果哪天她能没有一丝顾及，应该那是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她从他怀中挣脱，屋外下着雨，伞似乎扔在车上了。
　　“怎么了？”卫池似乎不高兴了，露出如她刚才所想，正装下的他才会有的表情。
　　“伞忘在车上了。”
　　“不吃了，”他生气的那么明显，她无奈，只有去接受。
　　二人都没有说话，她回到房间，将换洗的衣服收拾好，准备明天回家。
　　从卧室出来，卫池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屋内的空调开着，窗外的雨声大了许多，她从房间拿了条薄绒毯。
　　弯身将绒毯盖在他身上，腰被他紧紧抱住，搂在了怀里。
　　她叹了口气，开口道：“你怎么会来？”
　　“你明天要去北京，是吗？”
　　“你.......你从哪里知道的？”
　　“一通电话，”卫池没有多说，他腾出一只手臂，抚摸纪昀已长出的长发，“明天还要早起，你快去睡觉吧。”
　　“你还没有说明白呢，”她不依不挠，完全不觉自己在对他撒娇。
　　卫池一直看着她，不知是纪昀的问题太过深究，是他不喜欢的追问，还是因为其他，“等到了西安告诉你。”
　　“西安？”已经可以肯定了，是王莎莎联系的他，可是，他们怎么会有联系？而且，一切发生都是在今天。
　　“你也去吗？”
　　“嗯。”
　　接下的话她没有再问，欢喜已令她忘记深究，这算她和卫池之间，第一次私人远行。
　　再多再多的问题，怎么会比得上他，比得了现在。
　　“上床睡觉去吧，我睡客厅。”
　　虽说有王莎莎的千叮万嘱，但是他们依然迟到了。
　　火车不是飞机，还有晚点之说。二人赶到火车站时，万莎莎在候车厅送给纪昀无数个白眼，念诉着她的罪行。
　　卫池是沉默寡言行的，至少大多时候是这样，而且，这不仅是她和他第一次远行，还是有第三人在场的远行，况且王莎莎也知道她与他之间的关系，所以这一份尴尬，让她有点欲盖弥彰，等候的时间一直和她说着话，忽略身边的人。
　　纪昀不懂王莎莎为什么会选择坐火车去北京，若说省钱也应不会，可说是看沿途风景，那又有些牵强。
　　从上海到北京有些距离，买的是卧铺票，四人上了车，王莎莎和孙鹏腻歪着，纪昀的位置和卫池正好是面对面。
　　可能是十一长假期间，虽然过了十一的冲突日，但是火车上还是有很多的人。
　　吵闹的车厢里，孩童的哭声，喧闹的说话声，刺鼻的异味将一节车厢填充的满满。
　　卫池站在走道里，他的眉头皱的紧紧，似乎随时都能发火。
　　纪昀已经坐在了床铺上，多想的她，这时才想到一切顺利的安排，她忘了卫池，他对这种环境该有多介意。
　　“我们去餐厅吧，”她走过去抓住他的手，有些心虚。
　　卫池没有说话，出了车厢，他紧皱的眉头松开，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正在说话的王莎莎夫妇二人，脸上的表情阴冷许多。
　　“怎么了？”她小心问道：“要很久呢。”
　　“我知道，”卫池的表情更加的不悦，他拿出手机，眼中的不悦慢慢演变成了怒色。
　　是谁发来的简讯？
　　“那你.......要是这么坐着去北京，会很累，而且坐久了脚会充血。你如果不喜欢，我们.......”
　　“没有，”他挤出勉强的笑来，压抑着怒气道：“先吃点东西吧。”
　　“嗯。”
　　从餐厅回来，卫池还是拒绝去碰铺座。王莎莎戴着耳机，看着手机里下载的电视，不时地笑出两声来。
　　纪昀不知如何是好，刚才她问了列车员，王莎莎买的车票确实是最便宜的那种，从上海到北京，要十多个小时。
　　她没有敢和卫池说，却又左右为难，她不想因为这事而令他不开心，追究到底，无非是太过关心，太过在乎了。
　　她无奈地坐在床铺上，卫池进来后又出去了，说是吸烟去了，想必是不想呆在这里。
　　在她的左手边的床铺上，坐着两个学生模样的女生，二人也戴着耳机，所以并未发现她们之间的谈话声有多响亮。
　　女生谈论最多的无非就是另外一个人的八卦又或者明星之类。
　　纪昀握着手机，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出去陪卫池。
　　而两个女生的谈话，在响斥整个车厢的同时，也传到她耳朵里。
　　某某某个女星，为富商生下孩子两年之久，久久没有名分之下，终于放手解脱。
　　这世上有句话，叫做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为何要这么说，因为作为一个当事者，你永远阻拦不了别人的臆测，而且还是女人的，她们会无中生有，并且放大，最终在以讹传讹之中，自觉无事的伤害到了别人。
　　女生在谈话中一直发表着自己的想法，对女星的嘲笑与奚讽，笑叹她人活该。
　　在床上看电视的王莎莎摘下耳机坐了起身，瞪了那两个女生看了许久，没有忍住地暗骂了两声，换来了片刻安宁。
　　纪昀愁眉不展，她握着中指，那里曾经戴过戒指。
　　王莎莎走了过来，“不是出来玩的嘛，怎么一脸愁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要把你卖了呢。”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你和孙鹏结婚是因为他做的那些事吗？你是感动了还和他结婚的吗？”
　　“是，”明明说着是，王莎莎却摇着头，“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决定，他先感动了我，我然后爱上他，最后结婚，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发生。”
　　“如果没有爱情呢？你会选择和他结婚吗？”
　　“也会。假如那个他深爱着你，就好像是于......”王莎莎笑了笑，将耳机戴起，“不要想那么多的绝对，顾虑太多，只会顾此失彼，不要想着对得起谁，对不起谁，你还年轻，现在的冲动，承担的起。”
　　她的疑惑依旧没有得到解答，从车厢出来，迎面走来的卫池。
　　“你来了，”犹豫再三，她还是说了，“等到了北京，我们就回去吧。”
　　“嗯？”卫池的表情很吃惊，他显然没有想到纪昀会说这个，“怎么了？”
　　“好像从北京到西安，还是坐火车，”如果是卫池主动提出，还不如由她主动说的好，即使王莎莎为此生气，也是因为她。
　　“哦，”卫池淡淡回了一句，探头看了眼车厢，纪昀扭过头去，就看到刚才的那两个女生，用手指着他，一脸兴奋状。
　　“怎么样？”
　　“到北京再说，”卫池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应该是间接地给出了答案了。
　　四人之行，王莎莎夫妇二人一直呆在车厢里，她和卫池就在车厢里转悠了一个晚上，纪昀困意连连，待火车到站，车站里人又出奇的多，她早已晕头转向，不知身处何方。
　　到达北京，卫池已订好酒店，王莎莎依然的活力十足，准备大早去故宫。
　　纪昀到达酒店，不管王莎莎的软磨硬泡，洗了澡后，饭也没有吃，便直接睡下了。
　　待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这之中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说王莎莎并没有去故宫，而且，从纪昀眼中看来，她和卫池之间似乎发生了不愉快。
　　这一切虽说只是她的猜想，却很快得到证实。
　　一天没有吃饭的纪昀，醒来时正好是中午，四人相约去了餐厅，孙鹏见到她时挤出强笑，提眉看着她。
　　她对卫池的了解只是高一那一年，之后她只知道他去了国外，所以，对他生活的绝大部分都是靠想象。
　　而生活在国外的他，生活习性和她自然不一样，就拿早餐来说，她喜欢白米粥，他喜欢面包。
　　这顿午餐，一桌的精细，量少却是精益求精，加之卫池本来吃东西就少，对这些，纪昀都懂，但是，对一同来吃饭的王莎莎来说，她似乎有些不满。
　　其实纪昀也不懂，王莎莎为什么会突然邀约卫池，二人是如何联系上的，并且似乎她很针对他。
　　因为才睡醒，所以纪昀并不是太想吃东西，王莎莎吃了几口，孙鹏根本就未动餐具。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后，说是要出去吃饭。
　　卫池不动声色，不过纪昀倒是可以猜出，他肯定心里不痛快。
　　二人离开后，她心里越想越不对。当初到达北京，卫池说是已将酒店订好，当时她还想着，他来北京次数也不少，而且交好的朋友也生活在这个城市，所以才先订了酒店。
　　但是，现在她细细一些，加上王莎莎不悦之事。难道是因为火车之事？卫池是怕她又要找小旅馆，所以才会有这举动？
　　带着怀疑，纪昀偷偷看了眼卫池，见他放下了餐具，“不合胃口？”
　　“没，”她道：“才睡醒，不是很饿。”
　　卫池看了眼她，没有说什么，当然，没有想其他，这就不是她能猜到的了。
　　“走吧。”
　　果然，他是生气了。
　　“你是不是生气了？”纪昀小跑过去，追问道。
　　“这不称心如意？”卫池一句话，说的又是莫名其妙。
　　“真生气了？”她追问道：“可能......可能中西文化差异吧，她没有恶意的，而且......”
　　“而且！”她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会让他如此重音，“差异？差异！”
　　“卫池.......”
　　“先上楼吧，我有话和你说。”
　　她回到房间，卫池的有话要说，但是却在一根接一根的香烟里，二人都换成了沉默。
　　他站在窗前，几次的转身，却是将未燃尽的烟掐灭，一次一次的动作，都让她觉得他在紧张，在为接下的话做着某种准备。
　　这是纪昀所害怕的，她坐立不安，想象着卫池要和她说的话。
　　关于邱恩娜的吗？还是别人？又或者是他们二人之间？
　　她是否要拒绝？但是！但是.......
　　卫池走了，突然的一通电话，来不及交代一句。
　　等到晚上，王莎莎夫妇二人回来，卫池未归。
　　第二天，依然没有任何消息，她将电话打了过去，一直无人接听状态。
　　接下的两天里，她一直在酒店里等着他，等到要离开北京的那一天，于洛非从上海赶了过来。
　　于洛非的到来不是巧合，纪昀没有告诉他去北京的事，而这之中，唯一能让他知晓的，除了王莎莎，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因为于洛非的到来，气氛变缓和了。因为卫池的不告而别，让王莎莎十分有意见，这两天一直在纪昀耳边念念叨叨，说着种种不是。
　　而她之前猜测的，也更得到验证。
　　北京之行，比她想象的更有目的许多。
　　如果不是卫池先订了酒店，应该他们现在居住的只是某家小旅馆。而王莎莎做这些，并非是钱的原因，她在用自己的方法告诉纪昀，她和卫池是两个世界的人。
　　无论是家世还是生活习性。如果一切都需要慢慢磨合，接下来面对的就是家庭关系，像童话中的王子与灰姑娘，是与现实恰恰相反的幻想。
　　而于洛非，以王莎莎所言，既然她能留在Nonvend，丁震海已经知道了她，也就是说，他接受了纪昀。
　　这与卫池相比较，她嫁给于洛非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这便是这几天王莎莎一直对她进行的洗脑。
　　而于洛非抵达北京后，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去西安，纪昀也跟着他去了上海，说是去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