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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七十五章 ...

  •   纪昀暑假回了家,因为新房装修家居还没有买齐,她和父母去了一趟上海还有苏州,先将部分所需大件买了。
      离开了上海,回家的日子无聊且又枯燥,甚至有些让她想念上海。
      研二后的课程少了许多,而过了年后,也许并不是年纪的增长,而是因为离开学校,虽然现在又重新迈入校园,但给人的感觉并不一样。
      张娜一直旁敲侧击着打探她有没有交男友,加上超市热心的严姨,已经给她看了几张照片,说是要给她做介绍。
      纪昀不厌其烦中,却也无可奈何,当还在学校时,想着最多的就是毕业后自己赚钱,想着一切都可以由自己主宰了。她所以为的自由,只是没有想到,第一个问题,竟然是婚姻。
      她心里有人,只是说不出口。
      她一边觉得对不起于洛非,一边又用自己所见所知,说服自己,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深爱的卫池。
      可是,这份深爱,只能写在纸上,又能去向谁诉说。
      当在学校时,校外的诱惑,所认为的自由令人向往。就好像从小学到初中,一路走下来,直至大学,每一步的跨起都是令人无限地向往,可是,当你达到那一步台阶的时候,你会发现,无限留恋的,还是过去。
      当你以为毕业后,无论是自由还是金钱都可以有自己掌控,你以为摆脱了束缚。可却不知,你跨入的那个新的世界,一切的律己,一切都要顾及后果,冲动已悄然离我们而去。
      而同时间,你短暂获得的自由,也会在眨眼之间,你的生活由自己,一个家庭中的一员,成为两个家庭间的纽带,并且衍生出另外一个家庭。
      那天的下午炎热异常,超市里正在盘货,纪昀学以致用,用纪哲闻的话来说,他有些后悔让女儿报考这个专业了,因为四年的投入,她唯一用到的便是数数和按计算器。
      当然,这些都是纪哲闻的玩笑话。
      屋外的蝉声叫的让人心烦,纪昀本来是在家中午休的,不过因为被蝉声所吵,醒来后的她,将冰箱内的半个哈密瓜给切了,送到超市给正在上班的父母送去。
      屋外的温度高的吓人,马路上机乎已经不见人影,一辆蓝色的卡皮车停在树荫下,车上装满了西瓜,卖瓜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一手拿着扇子,一手拿着雪碧瓶装的水,喝了一口,从头上浇了下去。
      纪昀走过去,中年人站了起来,眉头皱的紧紧的,不见生意上门的欢喜。
      她买了两个西瓜,并没有讨价还价,也许是天气太热了,一切都懒的去说去想。
      到达超市时,哈密瓜已变暖,纪昀将西瓜放到冰箱里,纪哲闻按着计算器,每一次的手指按下去,都会有一声报出来。
      声音在冰火两极里,空调外机呼呼作响,超市内的温度打的很低,所以,并不是非常让人心烦。
      纪昀走到纪哲闻身边,本来是想让他休息会的,不知怎么的,就成了她的事。
      毕竟,她要学以致用,才能对得起父母给的学费。
      她也不知盘算了多久,只知道起身时头昏眼花,不过,屋外的太阳依旧毒辣。
      她走到收银台,远远地便闻到西瓜的香甜,严姨戴着老花眼镜织着毛衣,她的女儿怀孕了,得准备小孩的衣服了。
      除此之外,超市里还有三个人。
      三个人中,其中一个女人手里拿着一袋盐,其他两个应该是与她相识,也与纪昀父母相识,因为,烈日下买的西瓜,正在被她们食用。
      纪昀学的财务,记性应该是很好,不过,对于那所谓的“尊称”,她总是出口便忘,所以,一直被张娜斥责。
      她在张娜的教导下,将那不熟悉的三人唤了声,坐到一旁,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三个女人一台戏,果不其然。本是她被起的头,无非是年龄多大,是否有男友之类。
      纪昀低头看着报纸,装作不闻,张娜在旁回应几声,并非是太亲热。
      而这之中,已被开了头,拿着盐的那个女人,开始说起自己的女儿来。
      因为刚才的一番话,女人知道了纪昀大概,所以接下的谈话,并没有那她做着比较,只是口语泛酸的说着自己的女儿工作与婚姻。
      父母对子女的比较,在自己孩子眼中,他们永远比不上别人家的孩子。但是在父母之间做比较,自然一切的不好或者等,都是有原因的。
      于是,话闸一旦被打开,一切的攀比便开始了。
      不过,可能女人相聚围坐在一起,不是有共同的话题,那便是有共同的敌人。
      拿盐的女人,说到自己的女儿与侄女,可能是无心之说,并无含沙射影。
      女人的女儿相貌一般,成绩一般,找了个与她一样一般,却又门当户对的男人。而女儿的侄女,相貌与学业,都比自己的女儿优秀,最后结婚的男人,更是有钱有势。
      如果,一切都不错,女人的女儿自然比不过侄女,不过,她现在的说起,因为侄女老公有了外遇,现在怀孕中的侄女被要求将孩子打掉并且离婚。
      女人说的十分得意,仿佛侄女所遭遇的是件十分值得炫耀的事。
      纪昀低头不语,却听得认真。她听出女人口中的嫉妒,却在另外两个女人眼中和表情里看出了笑意。
      她低头一笑,只是感叹着人情的淡薄,“比”这字,便是一把尖刀和一把圆刀,皆为匕首,伤着人。
      她没有想到自己,因为对于洛非,结婚这个词眼,她有想过,所谓的结局是好是坏,却没有细想,可能无论好坏,虽说有她参与,却与她无关。
      而卫池,并未有想过婚姻之说,毕竟,两人的差距便摆在眼前,她已心存幻想多年,但若抱有太多不切实际,只怕自己最后走不出去。
      纪昀放下报纸,起身之际,与织着毛衣的严姨相视,她忽然想起,女人的嫉妒说出时,严姨的女儿怀着孕,不过,她应该过的很幸福,因为她的母亲在污言之中,沉默着。幸福啊!又何须辩解。
      就好像,嫉妒,如果你不说出,又有谁知道。
      时间似乎过得越来越快,夏天来的悄然,去的又是悄然。
      于洛非来到她所在的城市,听说他在这里住了有半个月,可纪昀只在他离开的前一天才知道,他来了。
      上海这座城市让她有时觉得难以融入,因为这里有形形色色的人,而她,在这众人中的渺小其一,时而升起的自卑感,让她更加不喜。
      上海距离她所在的城市太近太近,两个小时的路程,让她的欲言又止换来淡然一笑。
      微微张了张手指,最长也就一年的时间,她就可以离开那座城市,欠他的也该在那时还清了。
      她拿出手机,本是看时间的,却在不知不觉中,点开计算机,随意点了个数字,陷入沉思。
      车,已经进入上海市区。
      于洛非将车窗降下,车外的热气扑面而来。
      他将手伸出窗外,转头看着拿着手机发呆的纪昀道:“离开上海这么久,回来了有什么感觉?”
      “嗯?”她心不在焉,脸上的表情僵硬许久,“你晒黑了。”
      于洛非摸了摸脸,将车窗升起,双手扶着方向盘,“出国玩了些天。”
      她看着他的手,一圈的黑白分明,他应该没有注意到,“你不是回公司上班了吗?”
      “嗯......”于洛非点了点头,他按着车喇叭,红灯已转绿,不过前面的那辆车却没有动静,“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去法国吧?你不是一直很想去吗?”
      “不去了,”她握着安全带,低下头,转而又看向窗外,“明年这个时候差不多就要离开学校了,要找工作了。”
      “你不是.......”
      对了,她离开Nonvend这么久,每月的工资却是照旧,“想锻炼下,”她没有说出回去的事。
      “嗯。”于洛非依然地点了点头,他心里有了打算。
      回到公寓,阔别许久的地方,家中被人收拾的干净,一尘不染,冰箱里摆放着新鲜的蔬菜,茶几上的果篮里也摆放着新鲜的水果。
      她看了眼于洛非,笑了笑,回到卧室将行李放下。
      空调被换了。
      于洛非在厨房内做饭,纪昀去洗了个澡,出来时,桌上摆着做好的饭还有一张纸,他离开了。
      开学了,这一年的夏季结束,上海步入了秋季。
      耿悦怀孕了,张凯轩也适应了新的环境,新的身份。
      纪昀去看过他们几次,而耿悦,也许是结婚的原因,脾气没有之前的冲动,有些事情比她看的更开。
      于是,她和卫池成了每日相见的必谈,有几次,纪昀几乎将于洛非之事说出,却又怕怀孕中的耿悦知晓而动了胎气,而且,这时的纪昀也认为着,这时的结果,有她的一半原因。
      日子不咸不淡,暑假时,她从上海回去是卫池将她送回家,回到上海时,接送她的人是于洛非。
      只是,她离开上海时,卫池紧接就去了香港,二人联系的并不多,纪昀不会主动找卫池,并不是不想念,只是有些东西,一旦开了头,就会成为一而再三。
      当她回到上海后,卫池也从香港回来,她曾去他那住了一个星期,不过,因为于洛非的突然寻访,家中无人,而纪昀,找不出借口来,之后,她便从卫池家中搬离。
      她与王莎莎已许久不曾联系了,开学回到上海,她有一次从水果店经过,却没有敢向里望一眼,怕失落又怕尴尬。
      愁绪就像是秋日里的落叶,不知不觉中积累许多,当你想扫去,却发现落叶纷纷里,放眼望去,近处没了,远处依然是它。
      研二上学期的课程依然很多,每日都是学校和公寓之间奔波,偶尔于洛非会过来,两人上街吃个饭,然后又匆匆赶回家去。
      能想的,可说的借口已重复了千万遍,不知要到何时。
      十月就这么快到了,学校放了假,纪昀本想留在上海,可又想着逃避之词,最后选择了回家。
      她不善于,也不喜欢说谎,卫池在放假前就提议,让她住在他那里,当时的一瞬间,她几乎已经点头,可却在犹豫之中拒绝。
      长假的到来,电视里提醒着假日出游注意,避开人流高峰等,纪昀将行李收拾,手机忽然响起。
      她接起电话,直奔水果店。
      除非是新年,上海这座城市才会有一刻安静,所以,在长假的第一天里,这座拥堵的城市里,人潮的拥挤,水果店内却静悄悄。
      店内就王莎莎一个人,冷冷清清,货架上也只有单一的几类水果,且数量也不多。
      纪昀一脚跨入屋内,一脚留在屋外,她伸出手,敲了敲门,对着抬起头的王莎莎一笑,两人的表情都有些生疏与尴尬。
      “你来了,”开口的王莎莎,她从收银台站起,搬来一张椅子放在收银台旁,示意纪昀坐下,“我刚学会的,你尝尝看。”
      王莎莎拿出一个包装盒子,里面放着四个雪媚娘,淡淡的粉色,像是初恋的羞涩。
      “好吃,”纪昀咬了口,声音淡淡的,语气并不轻快。
      王莎莎的手放在桌上,不自然地握着,她挪了挪凳子,叹了头气,低头蹙眉,随后又笑出一声,“我们好久没有联系了。”
      “恩,”她放下手中糕点,心有感触,却没有说出。
      “课业多吗?”
      “还行吧,”她也叹了口气,露出无奈的笑,“孙鹏呢?”
      “出去送货了,顺便结账。”
      王莎莎说话时将收银台打开,从内拿出一张取款单。可能是纪昀的问话让她想到什么,拿出的动作只是一种反应。
      她并未多想,却被让坐在一旁的纪昀看到,那是一笔不算小的取款金额,近有三十六万。
      “嗯?”纪昀本不想多问,可她又想到陆恺刚刚买了房,王莎莎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王莎莎动作迅速地将取款单收起,表情僵冷住,随后又很奇怪的将取款单拿了出来,“还记得很早之前和我吵架的几个老太太吗?她们其中有一个老太太,儿子是开餐饮连锁店的,我和她呢,算是不打不相识,她儿子现在的水果都是从我这取货的。”
      “哦,”纪昀环视了屋子一圈道:“难怪店里都没有什么水果。”
      “不是,不是,”王莎莎摇手道:“因为餐饮店有个合伙人出了事,要歇业半个月,我和孙鹏就合计着回去一探。你看,我这、和他都结婚了,也没有......没有见过他父母。”
      “嗯。”
      “纪昀......”王莎莎欲言又止,手里紧紧握着拿着取款单,“孙鹏去结账了,之前买房子的时候欠了人家一笔钱,所以.......所以才这么久没有联系你。”
      “嗯?”欠钱和不联系有什么关系?
      “是、是......我怕你知道了,没事就跑到这来,万一影响到你学习,所以、所以才会这么久没有和你联系。”
      纪昀听得似懂非懂,她完全被王莎莎的话搞糊涂了。
      “你不生我气吧?”王莎莎不安地问着,“你会生我气吗?”
      “生你气我还会来吗?”
      “要是.......”接下的话,王莎莎没有说下去。她接了通电话,似乎很是重要的事,因为在通话时,纪昀一直看着她的表情,那种长吁一声的解脱,她也曾有过。
      “今晚留下来吃饭吧?”挂断电话后,王莎莎像变了个人似得,就好像曾有个无形的包裹,被谁抛开。
      “不了,我准备回家。”
      “回家?”王莎莎又是摇头又是蹙眉,她急匆匆地跑上楼,拿了张地图和本子跑了下来。
      “和我们一起回去吧?”她翻开本子,里面夹着几张兵马俑的图片。
      纪昀这才知道,王莎莎和孙鹏是都是西安人。
      “我们?”她好奇道:“我也要去?做伴娘?”
      “不是,”王莎莎一脸得意,她拿出地图,指着上面的三个城市道:“我们也不是直接去西安,先从上海坐车到北京,玩几天后,在回西安,之后直接飞回上海。”
      “蜜月吗?”
      “也算。”
      “蜜月我去了做什么?”
      王莎莎摇头,一副你不理解的表情,“就这么决定了,明早八点,火车站集合。”
      “火车?”她惊讶道,王莎莎是想做什么?
      “漫漫长途,最适合谈恋爱了。”
      到最后,也没管纪昀有没有答应,待孙鹏回来后,王莎莎就将这事告诉了他,两人一脸窃笑,不知为何欢喜,也不管她是否作陪。
      从水果店回来的时间并不晚,可天空中开始飘起了毛毛细雨,街上的人群依旧很多,三五成群,看的人却显得格外孤寂。
      离开时,王莎莎的千叮万嘱,让她不要睡迟到了,且还硬将一张便签纸塞给了她,上面写着火车站名字和发车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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