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恰许你应允》羽沐长风

56、第五十六章

　　她不知该如何装作，因为圣诞节是周末，街上都是人，商场内也是挤满了形形□□女，也不知是心情太多低落，纪昀突然很想吃蛋糕，却又巧合地遇到张凯轩。
　　那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街上的人更是多了许多，王莎莎的电话刚刚挂断，她等着拿蛋糕，坐在椅上的她，抬头看到有个男人拎着水果进屋，二人相视皆是一愣，她愕然，他轻笑。
　　张凯轩在她身边坐下，上海这些天温度一直是零下，冷热交替间，他的眼镜上蒙着白霜，他将眼镜摘下，轻轻笑道：“好巧，朋友过生日？”
　　“嘴馋了，”纪昀笑了笑，缩在袋中的手握着手机，想着远在杭州的那个人，也许，离开只是为了再次相遇，“你怎么在这？生日？”
　　“不是，耿悦生日，”她没有想到，张凯轩会出现在上海，他们的巧遇，他会提及耿悦，“以前她过生日，只要一个生日蛋糕，她就很满足了。今年。今天是她生日，虽然不在我身边，但是......”
　　张凯轩手搭在水果袋上，“还是家里好，其实早该回来了。”
　　“你怎么会在上海？”
　　“想回来了。来找耿悦，”张凯轩苦笑两声，他戴上眼镜，起身将蛋糕拎了过来，“怎么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年底了，大家都比较忙，”她起身，想了想没有将耿悦去杭州之事告诉他，毕竟，那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既然他已经选择了回国，想必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晚上有空吗？”张凯轩追到门外，服务员匆匆追了出来，将落在店内的水果送出来。
　　二人站在门外，手中各拎着蛋糕，就像是懵懂初期的少男少女，拿着信物约见。
　　“嗯，”纪昀缓缓地走着小步。
　　圣诞节的气氛，在大城市里更是浓郁许多，却多了太多别的色彩。街上的男男女女，商场还是餐厅里，都挤满了各色，如果哪日，她的身边真有了另外一个他，她倒宁愿选在家中，安安静静的二人世界，总比着复杂纷扰好许多。
　　“你.......一个人吗？”张凯轩斟酌道。
　　“是啊，”纪昀笑了笑，她明白了他意思。应该是以为这个蛋糕是买给耿悦的，他追过来，想必也是为了与她重复，“耿悦生日一直是阴历，所以......这个蛋糕真的只是想吃而已，她的生日还一个多月。”
　　张凯轩停下脚步，可能是在判定纪昀的话是真是假，过了会，他又追了上来，“那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我不能告诉你，”她直接答道。
　　张凯轩皱了皱眉，释然道：“上海我不太熟悉，哪里的餐厅比较有名？”
　　“今天人很多，估计找不到什么座位。”
　　“不会的。”
　　他自信满满，两人在街头一前一后，连续走了三四家餐厅都是爆满，必须排队，纪昀也没说话，耐心地跟在他身后。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张凯轩未能找到吃饭的餐厅，连车也打不到，他一手拎着蛋糕，一手水果的，估计挤个地铁，手上的东西得先扔了。
　　“走吧。”
　　纪昀看不过去，她领着他到了一家中式餐厅。当年她来上海上学遇到于洛非后，这上海街头的餐厅差不多被他们吃了个便，以至于每次和耿悦打电话，都是和这个土生土长的上海人谈论着上海美食。
　　“这里耿悦来过吗？”虽说餐厅爆满，但是因为纪昀常来这家餐厅，和经理也熟悉，所以还是被安排了个位置。
　　二人被带上三楼，服务员拿来菜单，纪昀将它递给张凯轩，回复他的问题，“这里一直都是我和于洛非过来。”
　　“我还以为她也来过，”得知耿悦未曾来过这家餐厅，张凯轩兴趣缺缺，他将菜单还给了她道：“还是你看看吧。我这些年都在国外，耿悦过来后，她学会了做饭，我才有了口福。对了，她最会的就是包饺子。”
　　纪昀笑笑，点了几个于洛非爱吃的菜。可能是他们两个口味相近，在吃的上面未有过分歧。
　　“我去下洗手间。”
　　张凯轩离开片间，她打了个电话给王莎莎让她不必等，手机拿在手中，犹豫中，还是发了个简讯给耿悦，只言张凯轩在上海。
　　不过，直至张凯轩从洗手间回来，也未有简讯回过来，恐她晚上出去玩了，没有看到。
　　张凯轩回到座位上，面色变得古怪，一直偷偷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不一会，服务员送来一瓶红酒，纪昀看了眼张凯轩，她并没有点酒，难道他刚才去洗手间只是借口？目的是先付钱？可这也太过着急了吧。
　　不过，张凯轩的表情也是一脸疑惑，他看着纪昀，似在询问，是不是离开的这段时间，她点了红酒。
　　“我不太会喝酒，”张凯轩舔了舔唇，举起杯子的红酒道：“在美国时，耿悦每天都要喝点红酒，不过，我一喝酒就会脸红，所以，好像都没跟她一起喝过酒。”
　　纪昀没有回答，她看了眼手机，已经将近七点，从她发信息给耿悦，也有个二十分钟，她还没有看到吗？
　　“对了，那个于洛非呢？今天是圣诞节，你们怎么没有在一起？”
　　“他去日本出差，”纪昀也学着张凯轩的模样，摇晃着酒杯，她抿了口红酒，喝不出美感。
　　“你们是男女朋友吧？”张凯轩突然一问，让她放下酒杯，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张凯轩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他是我学长，”她简单答了句，突然想到，可能是耿悦和张凯轩之前有说过他们。
　　“这样......”张凯轩笑了笑，一副释然，仿佛很关心她。
　　“你......”
　　她拿起酒杯，正欲邀杯，忽然一只手搭在她肩上，纪昀扭过头去，就看到秦然，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化着浓妆的女人。
　　秦然对她一笑，而后站直了身子，伸出一只手对张凯轩介绍道：“你好，我是秦然，纪昀的朋友。”
　　张凯轩站了起来，也与他握了手，表情却有几分迟疑，看来两人似乎是认识，可又没有朋友的亲昵，“你好。”
　　秦然打过招呼后，正巧服务员端菜过来，其理了理衣服，笑道：“不介意我们坐会吧？”
　　纪昀挪出个位置，秦然坐了下来，在其对面的张凯轩虽不愿意，也不好表现出什么。
　　“谁过生日？”秦然指了指桌上的两盒蛋糕道。
　　“没有，”服务员送来两副碗筷，秦然却只看了一眼，与他一同前来的女人则一直低头玩着手机，有些冷傲，“庆祝圣诞节。”
　　张凯轩给秦然倒了红酒，他抿了口酒，啧了声道：“这种酒，不配这种地方。”
　　女人听到秦然的话，咯咯笑了起来，张凯轩面色尴尬，别过脸到一边，没有说什么。
　　“你怎么来上海了？”纪昀也是尴尬不已，试图化解这种状况。
　　“陪女朋友，”他指着化着浓重的女人道：“上海也好久没来了，正巧最近几个朋友都在，大家一起聚聚。”
　　“嗯......”纪昀又笑了两声，她果真不是那种能化解尴尬的人，不论什么话题，恐怕到了她手上都会冷场，真不知自己的脑袋怎么会这么笨的。
　　“走了，”秦然看了眼手机，站了起来，化着浓重的女人立刻跑到她身边，亲昵地勾着他的手腕，小鸟依人，“以后大家肯定还有机会遇到，到时候联系。”
　　张凯轩愤愤不平，他猛地将杯中的红酒灌了下去，憋着气，一脸不爽，“这人是你朋友？”
　　“洛非朋友，”她解释道：“很早之前在苏州出了一些麻烦，还是他帮我的。”
　　张凯轩哦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什么，他吃了几口菜，恐还是因为之前事而没了胃口，纪昀也是心事重重。
　　她喝了几口酒，犹豫着是否先将耿悦的事情告诉他，毕竟发生的已经无法改变，但是，两个人心中都有彼此，若有人推波助澜，恐也能少走些远路。
　　他咽了咽口水，正想用什么语气将这段话说出，张凯轩突然拿起手机，紧张地站起。
　　他没有留下一句话，慌慌张张地离开了，过了很久很久也不见回来。
　　纪昀没有他手机号码，自然也联系不到他，等到餐厅快要关门，结账时也被告予，已经有人付过钱了。
　　手里拎着两盒蛋糕和一袋水果，惹来旁人注目，夜幕下的上海，并没有因为深夜与寒冷有多少影响。
　　此时，街上的人比之前多了许多，商场也在做着年前预热，延迟了打烊时间。
　　她出了餐厅大门，外面真飘着雪花，那瞬间，让她想到某一年的圣诞节。
　　那年好像是初二，也是圣诞节，学校提前举办了迎新晚会，那一年的圣诞节，也是飘着小雪。
　　对！她记忆里的两个圣诞节都是飘着雪，只是一个有他，一个没他。
　　也许，是因为时间隔着远近关系，第二个圣诞节，她记忆格外清晰，却又多少并不愿想起。
　　落下的雪花并不密集，却引来不少人的惊叹声。
　　上海这座城市，灯火阑珊，可却能轻而易举的让人迷路，可能是她没有明白你自己想要什么，可能，是她想要却未得，而执迷不悟。
　　来返往复的出租车里都坐着人，她等了会，没有等到，却不想坐地铁回去。
　　如果她选择走回去，估计要走两个多小时，可能没有到家，手就废了。
　　纪昀停下脚步，左右张望，抱着侥幸，是否能等来一辆空着的出租车。
　　结果，她未等到出租中，反等来跑车。Dave从车里探出脑袋，问道：“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她道：“我等.......等朋友呢。”
　　“我陪你一起，”Dave也不管马路不马路，将车熄火就走了下来。
　　纪昀连连摇头，生怕交警过来，“你不用陪我，真的。”
　　“上车？”他再又问了句，应该一开始就听出她是在说谎。
　　“嗯......”
　　闷闷地上了车，Dave一手放在方向盘上，开车的姿势很是帅气。
　　“今天是你生日？”
　　“不是。”
　　Dave看着她的脸笑了笑，车速很慢，跟在身后的车，急的按喇叭或者直接超车过去，“怎么今天一个人？最近有和卫池联系吗？”
　　“没有，”她的心咯噔一紧，抬头间与他四目相对，她就好像做了错事被人发现一样，心虚到不行，“卫经理不是和你们关系很好吗？”
　　“还行吧，”Dave笑笑，一手撑着头，若有所思，“最近很少联系了。斐业上市，惹了一些事，所以我也不便打搅，我以为你联系过他。”
　　Dave含蓄隐晦，明说着未与卫池联系，却又将他最近状况告诉了纪昀，惹的她怎么也掩藏不了关心与焦虑。
　　“我只是一个助理，而且，现在卫经理也离职了，”她心虚道，不顾自己说的话是否妥当，又是否薄情。
　　“也对，”Dave道：“人走茶凉，再说男未婚女未嫁，突然联系，是说不过去”
　　“是嘛......”她心虚到不行，心里更是担忧到心急如焚。
　　“时间过得也真快，在过几天，这一年就结束了。对了，卫池可能年前会回国，不过，那时我好像在国外，你要是遇到他，替我祝他新年快乐。”
　　“哦。”
　　Dave啧了一声，沉默了片刻，手抚着下巴上的胡渣道：“明天有空吗？陪我去个地方呗。”
　　“明天上课，快考试了，”她拒绝道。
　　“你记得酒吧时坐在里面的那男人不，叫赖昌培的。”
　　“不记得了。”
　　Dave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有选择终止这个话题，“那小子死了。”
　　“哦。”
　　“哎......”这是一个被动的话题，似乎他说多说少都换不来什么反应，也不知卫池为她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是好是坏。
　　“到了，”Dave停下车，替她打开了车门，“这么晚了，我就不送你了，你一个人小心。”
　　“谢谢，”她道，没有追问他是怎么知道她的居处。
　　“对了。女孩子家的晚上少出门，最近不太安全。”
　　Dave最后的一句话，似乎在像她提醒什么，纪昀想到“警告”两字，可与他那时说话的表情相比较，警告似乎是她太过夸大。但是，这一种未知而等待事情发生的预测，让她觉得，很多事情都变得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