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恰许你应允》羽沐长风

50、第五十章

　　十月后，越来越冷，天也暗的越来越早。
　　纪昀拨通了朱嘉俊的电话，却没有人接听，而卫池的手机号码虽然被她删除，但是，记在脑海中的数字，她怎么也没有勇气拨出。
　　眼见今天这一天都要为照片的事而心烦意乱，她想着马上卫池要过生日了，那天不知道他会不会回国？到时她买礼物的时候将事情说明？可是，自己又要以什么身份送礼物？前助理？似乎太过牵强，而且，他那天的生日，估计是跟邱恩娜在一起，她又有什么资格......
　　她抱着手机，陷入思考之中，其对自己手上动作毫无察觉，待拨通了卫池电话，她突然惊叫，本想将电话挂断，不料却被接通。
　　“有事？”
　　“没......”纪昀支支吾吾，也不知怎么想的，脱口道：“生日快乐。”
　　“嗯？打错电话了？”
　　“没、没有，”此时此刻，懊悔无用，可她确实是完全没有意识地拨通了他手机，想说的话都没有准备，“你最近忙吗？”
　　“怎么了？有事？”
　　“没事！”她恨恨地应了一声，无力躺倒沙发上，“十一那天谢谢你。”
　　“不必那么客气，”本来就不亲近的关系，经卫池这么一说，让她觉得他们之间已是十万八千里远，“十一怎么过来的？”
　　“坐姐姐车来的，”纪昀道：“你......你应该不记得了。其实......其实他、他不是我男朋友！”
　　“我知道。”
　　“我不知道那天是特意安排，如果......如果.......”
　　“他是为你好，等斐业上市，很多事情都会变，你是我助理，也脱不了干系，只要他以丁震海儿子的身份出现，对你来说并非不是一件好事。”
　　“那......那你呢？我还能看到你吗？”
　　“为什么不能？”
　　“我不是那个意思，”纪昀紧张地坐起，拿起茶几上已经冷却的水连喝了几口，“不是那个......就是......就是斐业和Nonvend合作时的哪种......”
　　“那你要将先把门打开。”
　　她懵里懵懂，打开门？卫池的意思是让她敞开心扉？接受他？
　　这个想法令她面红耳赤，带着一脸娇笑的人，垫着脚走过打开屋门。
　　她没有想到卫池会站在门外，更没有料到，当门打开的一瞬，一只有力的打手抓住她的手腕，她被他拉进屋里，门被紧紧关上。
　　她的背贴着墙，他一手握着她的腰，一手抓着她的手踝，两个人的手机掉落在一起，却保持着通话状态。
　　纪昀没有开口说话，卫池的吻已经落了下来，沉闷的呼吸声在客厅里传响，两部手机同时发出声音。
　　她没有挣扎，他霸道地拦住她的去路，深吻就像是控制许久地爆发，来不及细想，只是苛求与他更近些，再近些，即使粉身碎骨。
　　纪昀推开了卫池，她像是犯了大错，落荒而逃。
　　卫池没有跟过来，他坐在了沙发上，等她从房间里出来，他转过身子，看了眼她，突然想起掉落在地上的两部手机。
　　卫池将手机捡起放到茶几上，她站在卧室门口，不安地扯着衣袖。
　　茶几上孤零零的茶杯，她走到厨房给他倒了杯温水，不忘先用热水消毒。
　　卫池接过茶杯，放在了茶几上，他站了起来，在客厅里转了一圈，之后又跑到她房间，就像是许久未归的丈夫，查看妻子生活里的蛛丝马迹。
　　纪昀洗了水果端过来，卫池正从卫生间里出来，二人四目相对，他泰然自若，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你怎么会在这？”
　　卫池拿起茶杯，还未喝上一口，就疼的他吸气一声。纪昀以为水温太烫，正欲起身重新倒杯，却见他的嘴唇上流着血，应该是被她咬的。
　　他将茶杯放下，一手搭在沙发上，斜着身子，却与她面对面，“今天上午朱嘉俊过来找你了？”
　　“嗯。”
　　她低着头，与卫池一起，怎么都做不到随意，无论是心理，还是她的一言一行，心惊胆战太多，顾虑的太多。
　　“朱嘉俊是我助理，”卫池言简，话中之意，因为他的回国，朱嘉俊才有机会找到她，说了那么一番话。
　　“什么！”她惊道。
　　朱嘉俊不是卫池的司机？怎么又成了助理？难道？难道！她在Nonvend的无所事事，只是因为有个朱嘉俊替她完成了一个助理所有工作？
　　“嗯，”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卫池看了眼手机，拿起沙发上，纪昀的外套，“有空吗？陪我去个地方。”
　　“我去换件衣服......”
　　卫池没有应答，抓住她的手出了屋，急色匆匆，连屋中的灯也没有来得及关。
　　此时，时间已近十点，开车途中，他的手机断断续续地响着，他既不接也不挂断，任由着嘟嘟声叫响。
　　车行了大约二十分钟，停在了一家酒吧外，他拿着她的外套下了车，一边打着电话。
　　纪昀自己开门下了车，卫池打着电话没有注意到她已经出来，其打开车门，见车中没人，转身向后看去，见她已站在酒吧门口，伸着双手不知在数着什么。
　　深夜的都市里，喧闹的酒吧内，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人，无论衣着暴露还是正经，这群人的脸上，在灯火的映射下，溢出被欲望腐蚀的迷茫与困惑。
　　服务生走在前面带着路，纪昀的一只手被卫池抓着，她左右张望，不时地回头向身后的喧嚣看去。
　　二人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服务生将一扇紧闭的大门打开，屋中震耳欲聋的声音轰的她一个机灵。
　　卫池皱着眉看了她一看，昏暗的屋内，隐约地看到几个人坐在沙发上，不知是谁撕心裂肺地唱着陈小春的《算你狠》，听的让人对这首歌彻底不再喜欢。
　　屋内的烟味并不是太重，卫池走进去，将灯给打开，光亮洒入包厢内，歌声瞬间停止。
　　坐在沙发上，拿着麦克风的男人纪昀见过，叫做Dave的外国人。
　　卫池搂着她的腰走了进去，包厢内坐着的五男一女，其中的一男一女她也见过，是上次在Nonvend外，开着卫池奔驰的一对。
　　屋中的人似乎都认识卫池，其中一个男人站了起来，手里端着一杯酒，上来就要他喝酒，却被Dava拦住，“有话好好说，人才进屋就先喝酒，你这是罚酒还是敬酒呢。”
　　男人笑了笑，坐回了沙发上。Dave放下手中的麦，走过来抓着纪昀的肩，要将屋中的人介绍给她，却因为突然的动作，被卫池阻止，示意他将手拿开。
　　Dave笑了两声，站在她的身边将屋中的人一一介绍道：“这是我发小仇辰钰，他和卫池算是不打不相识，虽然做兄弟晚了几年，但绝对的够义气。这边上的美女是小钰他媳妇，任萱萱。”
　　Dave介绍的两人，是纪昀已在Nonvend见过的。余下三人，其中一个胖胖的，笑起来眯眯眼的男的叫陆迪凌，绰号上海万能王，而坐在他便是那个留着络腮胡的叫做周缪，是个做奢侈品的富二代。
　　剩下的那个，坐在角落，抽着雪茄的男人，Dave没有做介绍。
　　一番简介后，卫池拉着纪昀坐了下来，而那个抽着雪茄的男人，手里拿着雪茄，一手指着她，嘴里嗯嗯啊啊地不知说着什么。
　　Dave扭过头去，恶狠狠地恐吓了一声，雪茄男人眼神复杂地看着Dave，未敢有动作。
　　服务员送来两瓶路易十三和三瓶轩尼诗，雪茄男人走过来，拿走一瓶，坐回角落里独自品酒。
　　Dave倒了杯酒要来敬纪昀，卫池接过酒杯，未等她说话，“她不会喝酒。”
　　“这也轮不到你说，”Dave不喜，硬是要纪昀喝下这杯酒。
　　纪昀酒量不好，只要沾了酒，她整个脑袋就开始发蒙想睡，“我以茶代酒吧。”
　　Dave不乐意，他指着桌上的一堆洋酒道：“这也没有茶，要不你就喝杯啤酒？”
　　纪昀难再退却，卫池却将Dave端送来的酒饮下。
　　作为包厢内剩下的一名女性，任萱萱以方便之由走来，将纪昀拉走，为她解围。
　　纪昀性格被动，待出了包厢，任萱萱在她之前主动说了话，更让她深觉自己不够大方，配不上卫池。
　　站在包厢门口外的二人，任萱萱玩着手机，却是一脸严肃，纪昀空着手出门，只能傻傻地站着，也不说进去还是其他。
　　大约一刻钟左右，包厢的大门被人打开，雪茄男人拎了个手提箱走了出来，任萱萱率先进了包厢，纪昀紧随其后。
　　雪茄男人的离开，包厢内的气氛稍微热闹了些，仇辰钰拿着麦克风要任萱萱和他一起唱歌，却换来一张冷脸。
　　卫池半个身子斜靠在沙发上，手里玩耍着纪昀的手机，一副若有所思。
　　“来，来！都做什么呢，喝酒，喝酒，”Dave端着自己兑的酒，给每人的面前都放了一杯，“咋们有缘聚在一起，就是兄弟，以后兄弟们的事，也就是我何具坚的事，只要兄弟能出力的，上刀山下油锅，你只要喊一声，我绝不说不。”
　　Dave率先举起了手中酒杯，“大家以后都是兄弟。兄弟在，义气情谊在。我这两弟妹，也劳烦两位哥哥多多照顾。”
　　纪昀偷偷地窃想，这包厢里就两个女性，弟妹？难道有一人是她？
　　“示意地喝一口，”卫池突然出声，让乐不可支的人差点失态。
　　“嗯，”心中窃喜的她，见卫池将杯中酒喝了下去，又忍不住猜想，他是否默然了这种关系。
　　桌上的七杯酒，饮下了五杯，只剩下纪昀和陆迪凌。
　　坐在她对面，胖胖的眯眼男人，手中拿着酒杯，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不知是不是在看她，却在她饮酒前，做了个敬酒的姿势。
　　为了以示尊重，纪昀回敬且将杯中的酒饮尽，其放下酒杯，见到桌子的对面放着一张锡箔纸。
　　她好奇地盯着那张锡箔纸，Dave将酒吧压在了纸上，纪昀察觉自己失态，其抱歉地对他笑笑。
　　坐在其右手边沙发上的仇辰钰拿着麦，一脸讨好，可任萱萱却拉着一张脸，从其表示上，纪昀能感觉出她的愤怒。
　　这种愤怒从何而来？难道是因为她？
　　因为于洛非一直送她东西，所以纪昀对奢侈品也有一定的了解，在这间包厢中，虽然每个人都很低调，但是，从其等衣着装扮来开，这之中的仇辰钰并不是那种普通的富二代可言说。
　　而任萱萱虽然穿着的低调些，但以这种关联关系猜测，想必她也是非富即贵。
　　纪昀担忧，是否刚才在门外，自己未主动与任萱萱交谈，让她心生不悦......
　　这时，不知是何原因，任萱萱将仇辰钰硬塞过来的麦摔在了地上。卫池放下纪昀手机，转了个身子，又低下头去。
　　Dave走过去，坐了下来，在任萱萱耳边嘀咕着，也不知道Dava说了什么，任萱萱眼睛通红，眼看就要哭出来，仇辰钰将他抱住。
　　纪昀低着头，卫池将她手机递了过来，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开机密码输入错误，手机被锁住了。
　　“好了！好了，两口子闹别扭呢，”Dave捡起地上的麦，打着圆场道。
　　任萱萱从仇辰钰怀中挣脱，显然她还是哭过，不过，似乎刚才的那一抱有了作用。
　　包厢内渐渐又热闹起来，仇辰钰见任萱萱哄好，直接带着她离开了。
　　Dave一直声嘶力竭地吼着，纪昀发现，虽然他普通话很流利，但是，只要是他唱过的歌，她以后都不想再听。
　　卫池将她手机交还后，Dave坐过来要跟他喝酒。
　　二人一杯一杯地喝着，期间，Dave一直絮絮叨叨，卫池偶尔浅笑，看不出是真喜还是敷衍。
　　纪昀捧着手机，包厢的人少了两个，突然地压抑，可能只有她一个女孩子在场，又或者卫池就坐在她的身边，他的手搭在沙发上，就好像从后面勾住了她的肩膀，这种感觉，在她对面坐着的，那个叫陆迪凌的时不时关注下，让她坐立不安。
　　Dave酒喝多了，他的话开始变多，从他的父母谈到前妻，谈到那家被关闭的酒吧。
　　她从电脑上面看到关于那家酒吧的新闻，网上只道酒吧关闭跟毒品交易有关，纪昀也从酒吧那边经过几次，封条一直贴在门上，也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Dave越说越多，酒也越喝越快，周缪将他拉走后，包厢内的人更少了。
　　卫池也站起身子，告辞离开。
　　纪昀跟着卫池过来，自然是跟他一起走。二人从酒吧出来，一路上也没有说什么，待到了公寓，他仅是送她上了楼，也没有说多余的话。
　　人总是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衍生各种各样的想法，可能是自己必须做到的，又或者明知做不到却又强迫自己。
　　纪昀胡思乱想最多的，就是卫池。她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所以，她一直想做的，无论如何都不要再与他见面。
　　她可以想他，但是！见面后，她所做的都前功尽弃，并且，她对不起另外一个人。
　　她一直用罪恶感压抑着自己，可是，到最终，她依然功亏一篑。
　　可能，这几年，她将他记得太深，是否，也要用一定的时间去遗忘。
　　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