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恰许你应允》羽沐长风

32、第三十二章

　　秦然将车直接停在了急诊室门口，身后的保安一边挥着手一边叫喊，其领着纪昀直奔大厅，值班的护士见状喊来医生，查看秦然伤势。
　　纪昀突到医院，对秦然等人为何受伤一概不知，她只知，于洛非说去环线玩车，不料，却玩出事来。
　　而方才从急诊门口到大厅里，地上落着血斑还未来得及擦净，几个警察在大厅里来回奔波着。
　　值班护士将秦然带去检查，纪昀直奔5楼，说是于洛非在楼上。
　　轻而易举地找到其所在病房，屋内的三张病床上都躺着人，其中最里靠窗的，躺着的正是于洛非，其他两人，也是她曾在别墅里见过的。
　　纪昀一言不发地来到床边，于洛非正玩着手机，其头上绑着绷带，整个右手臂也被包扎着。
　　于洛非察觉床边有人，待见来人是纪昀，其丢下手机，扭着身子坐了起身，“怎么打你手机一直关机。”
　　纪昀冷着脸，故意不看他，于洛非讨好道：“别不理我，我都担心死你了。”
　　纪昀红着眼眶，气恼地看着于洛非，“你已经被我拉进黑名单了。”
　　于洛非谄笑道：“我在从黑名单里蹦出来。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纪昀别过脸去，将溢出眼眶的泪擦净，“没有，他们砸了别墅，秦然赶过来了。”
　　“没事就好，”于洛非道：“要是他们敢动你，我把那群狗东西砍了喂狗。”
　　纪昀一方担心于洛非，又对其不爱惜自己而生气，故其在受伤之后，又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于洛非见状，识趣道：“我不说，不说了。对了，我听秦然说，一路上有车一直跟着你们，你看到那是什么车了吗？开车的是谁？”
　　“没有，”纪昀道：“那车开着远光灯，看不清楚。”
　　“哦，”于洛非点了点头，看到已被包扎好的秦然走了进来，其对纪昀道：“你去帮我办下出院手续吧。”
　　“现在出院？你这个样子去哪里？”
　　“我回上海，这边医院住着不习惯，和我八字不合，”于洛非对秦然使了使眼色，让其帮忙，将纪昀支出。
　　纪昀下楼去给于洛非办出院手续，秦然将房门关上，骂道：“姓赖的那狗东西，就算换个头，老子也要把他弄死。”
　　于洛非则较为冷静，神情自若道：“何具坚他们走了吗？开车的是不是卫池？”
　　“没看清，不过，副驾驶位置上的是何具坚，”秦然咒骂了几句道：“仇辰钰做了任家女婿，当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玩意，那小子摆明了整我们，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于洛非打开窗户，向着院外眺望道：“不是他，何具坚这段时间都在上海，你看他跟谁走的比较近，就是谁。”
　　“那群狗东西，”秦然怨气无处发泄，气的踹墙道：“那卫池究竟是什么来头？你们怎么结仇的？”
　　“难说，”于洛非将窗户关上，拿起手机跟谁发着短信，“我爸已在赶回的路上，我得先回上海。”
　　“嗯，”秦然的手机突然响起，不知是谁打来的电话，其接通电话，直接将手机摔在了墙上，“赖昌培被保释，别墅那边警察来了之后也走了。”
　　于洛非曾经跟赖昌培因为俱乐部资金问题有过间隙，而赖昌培更是被逼的离开了上海。
　　这次的苏州之行，赖昌培出现在了苏州，于洛非那晚与秦然等约二十多人，去了赖昌培经营的那间酒吧。
　　不料，本是有备而去的一群人，何具坚突然插了一脚。
　　两拨人在酒吧里动了手，何具坚的瓮中捉鳖，于洛非这边寡不敌众，挂了彩。
　　因为赖昌培对于洛非一直恨之入骨，这次有报仇机会，直接对他动了刀。于洛非右手臂被砍了三刀，头上也被酒瓶给砸了。
　　而何具坚也不避嫌，冷眼旁观；直至警察赶到，闹事的一伙人都被抓了去，于洛非等人因为受伤，暂被送到了医院。
　　可就当两拨人，一部分去了医院，一部分去了警局；作为参与者的何具坚却在半路被人接走，名义上的保释，却是无事。
　　并且，酒吧内的监控被人为关闭，警察调取的录像，只能看到于洛非一伙人，从外进入酒吧，接下来的发生，都只是口诉。
　　“我现在就去找姓赖的畜生，”秦然气的呼吸起伏急促，“别墅的摄像头拍到了那伙人，不过他们有准备，都蒙着面，车也没有挂牌。警局那边打来电话，说是证据不足，赖昌培被人拿钱保释，高速上的监控也不给调。现在，成了无凭无据。”
　　“没事。”
　　“赖昌培现在有何具坚护着，我知道他上海开了家酒吧。”
　　“别多事了，”于洛非道：“等我回上海，何具坚会来找我的。”
　　秦然叹了口气，将关着的门打开一条细缝，看着拿着病例的纪昀从楼梯口走来，“别墅那被浇了汽油，你女朋友差点被烧死。这事你看着办，我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纪昀走进病房时，于洛非拖着受伤的手臂站在门边，秦然躺在他之前休息的病床上，面对着墙。
　　“都办好了。”
　　“走吧，”于洛非将秦然喊醒，让他将纪昀的行李搬到其车上，并最终拒绝了他好意，伤身开车回上海。
　　于洛非的一只手臂受了伤，开车勉强，其将纪昀送至楼下，并未上楼，匆匆离去。
　　纪昀回到阔别几日的出租屋里，趁着艳阳将被子给晒了，又将家里简单收拾一番，其间，其不放心于洛非的身子，打电话过去，却被挂断，反收叮嘱简讯，让她这几日好好照顾自己。
　　纵是愚钝，纪昀也猜到于洛非是遇上麻烦。先不管酒吧发生，他是为何受伤，那群深夜出现别墅里的人又是谁。
　　此时此刻，她对于洛的好奇已不止于此，似乎，四年多的熟识，在这半年中，她才真正地了解他的一小部分。
　　而同日的下午，杨洋也打了电话过来，说是有个亲戚开了家公司，需要个会计，问她是否考虑。
　　电话中，杨洋口述的那家公司的待遇很是诱人，而且，如果离开了Nonvend，公司内的勾心斗角也再与她无关，无论是丁晴还是钱轻轻，两个女人唱的戏，也关系不到她。
　　纪昀没有拒绝却也没有答应，其说需要几天考虑，却得杨洋一声叹息，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大学的三人，于洛非受了伤，耿悦感情受挫。反观自己，纪昀不禁一笑，恐这些都是她所没有的，所以才可幸免于难。
　　回到上海的第二天，纪昀回到Nonvend上班。
　　从她离开的阴雨绵绵，回来后的万里晴空。短短几日的苏州之行，发生了许多，可生活却要不紧不慢地走下去，至少，她还能见到卫池。
　　晨日的地铁早峰，遇到等红灯的王莎莎，其降下车窗，对站在斑马线上的纪昀招手，示意她上车。
　　晨日的太阳升的并非多高，王莎莎戴着墨镜，时不时地拿出镜子看着脸上的妆容，“好几天没有看到你了，这些天都去哪里潇洒了？”
　　“去了趟苏州，”纪昀降下车窗，车内的空气里都是香水味，有些晕头。
　　“你日子过的真舒服，”车上了高架，却因为上班时间，堵了起来，“卫经理找过你几次，你休息都不要请假吗？”
　　“他回来了？”纪昀惊讶不已，举止失措道：“他让我休息的。”
　　“你厉害呗，”王莎莎瘪了瘪嘴，趁着堵车时间，将红唇抹的更艳丽，“可能找你有事，不过这两天也没有看到他，估计又出差了吧。”
　　“可能吧，”纪昀不放心地翻找着包里的内存卡，这次去苏州唯一的收获，恐怕就是这些照片了。
　　王莎莎伸出手，将纪昀拖在掌心内存卡拿起，却又因一通电话，将内存卡还送回去，一脸厌恶地看着手机，既不接听也不挂断，任由着它叫鸣。
　　电话从高速一直鸣叫到公司，直至王莎莎见车停入车位，将手机关机。
　　纪昀解开安全带，下车后看到Mini旁边停靠的，是卫池的那辆S600，可开车人却是朱嘉俊。
　　纪昀看王莎莎因为手机的事而发着脾气，其走过去，对朱嘉俊打招呼，“嘉俊哥，好久不见。”
　　朱嘉俊手里拿着车钥匙，脚蹬球鞋，衣服因为没有熨烫，都是衣褶。因其一直在工地，皮肤黝黑，且又至夏季，太阳一日比一日毒辣，原本就不白的人此时脸上隐隐泛着油光，就像是她小时候在书中见过，拉船的纤夫。
　　“早，”朱嘉俊看到纪昀很是意外，其看着那辆Mini，以为是她买了车，“什么时候买的车？”
　　“这是我同事的车，”纪昀解释道：“我驾照还没考好。”
　　朱嘉俊哦了一声，若有所思道：“好好加油，有了驾照就能开车了。”
　　话罢，其将车钥匙交给了她，并道：“卫经理的车钥匙就给你保管。”
　　“你呢？”纪昀见朱嘉俊开着卫池的车，以为他又做回来开车。
　　“卫经理驾照被吊销，我送他来上班，现在要去给处理驾照的事，车钥匙你替我交给他，应该晚上他就能开车了。”
　　“吊销？他是不是又酒后驾车？”
　　朱嘉俊大笑，拍着纪昀肩膀道：“学人家玩飙车呢，你拿到驾照后，可不能跟他学。”
　　“嗯，”纪昀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嘉俊哥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朱嘉俊道，“工地的伙食还凑合，你哪天有空和卫经理去那，我请你们吃工作餐。”
　　纪昀捂嘴窃笑，打完电话的王莎莎过来，与朱嘉俊闲聊了几句后，回了办公室。
　　空置多日的办公室，虽然门窗紧闭，但难免落下灰尘，纪昀将办公室打扫一番后，本想将卫池的车钥匙送过去，顺便看看他。
　　可隔壁却不知什么原因吵了起来。纪昀假装倒水，路经隔壁，只见王莎莎坐在办公桌前，喘着粗气，似乎才吵完。
　　纪昀停留片刻，被王莎莎看到，其怒气冲冲走来，将办公室门狠狠关上，声音在走廊上久久徘徊不息。
　　其自觉无趣，抱着茶杯回到办公室，将读卡器插在电脑上，苏州之行，拍的照片都在里面。虽说她现在联系不上于洛非，但是，可以先将照片发给他，顺便显摆自己的拍照技术。
　　苏州之行，原本以为拍摄的照片并不是太多，可翻阅下来，竟有几百多张，且其中大部分竟不是她拍的，估计是于洛非趁她不注意，偷偷拍的。
　　纪昀看着照片上的自己，心念，于洛非的拍照技术还真不错，下次她得好好跟他学学。
　　照片一张一张翻阅，记得苏州行的第一天，池边的生日Party，于洛非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谈笑风生，纪昀一个人站在人群中，遥看烟火。
　　人群的结伴而行，擦肩而过。别人的游戏，却是一个人的想念。
　　时间就好似手中的沙，你明明想要紧紧抓住，却留不住它。新年的烟火仿佛就在昨日，可是眨眼间，都已过去一半。
　　纪昀想起新年时说的那些话，她的单选题里，似乎并没有卫池。
　　现实有时的残酷，是让人在面对他的时候，又不得不抱着幻想。可能，在之前，纪昀对卫池的暗恋，只是幻想于，有一天，他或许会想起她。
　　可是，苏州之行，有些现实的东西却让她不得不去清醒。耿悦说的没错，门当户对。卫池的家世是她触手不可及，就好像近在眼前的触物，看似属于你，却是海市蜃楼。
　　照片停下的那瞬间，纪昀想着卫池，远不见，于洛非静旁守护，眼眸有情。
　　想起于洛非的伤势，自从回到上海后，他与她一直是以简讯联系，也仅三言两语。
　　纪昀不忍，想询探于洛非状况，目视手机，却见桌上多了一只手，其吓的一惊，转过头去，卫池不知何时出现，一手垂撑桌上，一手放在椅背，弯倾的身子向她这边近靠，间距不到一指。
　　“卫......”纪昀未与卫池这么靠近过，故其紧张的心砰砰乱跳，眼不知看向何处。
　　“嗯？”不料，卫池听到纪昀声音，直接扭过头去，二人面面相对，呼吸近可闻，只差一人动作，就成面面近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