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恰许你应允》羽沐长风

14、第十四章

　　两张照片

　　十一长假过后，经网上报名，再到确认报名，时间已经到了十二月，考研近在咫尺。

　　纪昀被放了假，好像是因为卫池去了香港，并没有带她这个助理一同前行，“效命”于一人的她，被人放了长假。

　　终于，熬过了艰难一月，考研结束，没有日夜的困苦生活结束，作为陪读的于洛非也得到自由。
　　一月的上海，在冬雪过后，下起了连绵阴雨。

　　生活三年的上海，终于在今年的冬天下了雪，纪昀将雪景拍了照片，发给了爸妈，结果，在一个星期后，收到了一封快递。

　　周末，雨下的淅淅沥沥，于洛非去超市买火锅材料，二人晚上准备吃火锅，回来时，除了手上的菜，还有一个快递包。

　　寄件人署名张娜，纪昀的妈妈。

　　第一次收到母亲寄来的快递，纪昀迫不及待的将盒子打来，层层塑料包装纸的包裹下，是三条围巾。

　　三条颜色的围巾，一白，一黑，一红。

　　纪昀将围巾拿来出来，上面写了一张便条，说是给纪昀的好友，于洛非和耿悦。

　　纪昀将黑色围巾给了于洛非，说是送他的，余下两条，身在美国的耿悦，纪昀拍了照给她，让她选一个。

　　耿悦选了红色围巾，说是等她回来，而剩下的白色围巾，黑白相配。

　　纪昀拿起手机，去了阳台，询问家中状况，说是没多久就要放假了。

　　一番长谈，都是报喜不报忧，纪昀没有将这段时间的困惑说出，而家中，也只是道述一切安好。

　　待打好电话，走进屋内，于洛非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两张照片。

　　纪昀在旁坐下，拿走于洛非手上的照片，发现竟然是自己的初高中毕业照。

　　照片上的纪昀，初中时留着短发，或者说是寸头。

　　初中的三年，纪昀的生活应该说是忙碌，除去每日的学习之外，回家之后，先得去看店，待吃过晚饭后，在店内做好作业，等到十点之后，才能回家。

　　那时，一家人得以维持的，还不能叫做超市，只能唤作小卖部。

　　而到了高中，纪昀的头发比之前长了一点，是齐耳短发，并且，那时的她带着牙套。

　　高中的学习重了许多，杂货店成了小超市，高二上半学期，家里买了房子，不必三人挤在一间房内，装修好的新房里，她有了自己的衣柜，自己的书橱，自己的懵懂。

　　初中时的不懂，成就高中时的懵懂，每个班级里都有着早恋，而纪昀，于恋来说，却只是暗恋。

　　“你小时候还真另类，是不是你爸妈喜欢男孩子？”于洛非没有认出照片上的纪昀，待被指出后，其惊讶的将照片上的人与坐在身边的人，反复地做了比较。

　　“没有啦，那个时候家里比较忙，我爸一只腿断的，我妈又要照顾店里，还要照顾我爸，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为了节省时间，她就给我剃了短发，这样洗头方便，”纪昀道。

　　“你爸腿断的？你怎么没有跟我说过。”

　　“你又没问，”纪昀道：“现在好啦，装了假肢，不用拐杖也能走路，和正常人差不多。”

　　“是不是这个原因，你大学才拼命打工？还去酒吧？”于洛非恍然大悟道。

　　“才没有，”纪昀解释道：“高二的时候，买了房子之后，家里情况就好了很多。”

　　“不对呀，”于洛非算了算，按照纪昀所说，她家买房子的时候，房价已经开始涨了，哪里有人买了房子后，家里情况开始转好，“多大的房子？”

　　“150㎡左右，”纪昀道：“反正到高二之后，家里条件就好了，房子买了，超市也开了。”

　　“奇怪，你不是骗我吧，”于洛非坐起，以为纪昀是骗他。

　　“反正呢，做人不能做坏事，好人肯定会有好报的。”

　　于洛非白了眼纪昀，盯着照片上的人道：“你还戴牙套？”

　　“嗯，这样大小脸不会太明显，”纪昀补充道：“我妈带我去的。”

　　“你妈还真厉害，我得去拜见拜见未来岳母，”于洛非咧嘴笑道。

　　“当然，我妈当时还是大学生呢。”

　　“厉害，”于洛非趁机勾住纪昀肩膀，谄笑道：“什么时候带我见见岳父岳母大人？”

　　“少贫，”纪昀推开于洛非，将照片收起，“过两天上班了，钱轻轻已经找我了，请吃饭。”

　　“怎么？那个女人还想不死心？”

　　“谁知道，卫经理还没有回来，钱轻轻这肯定是鸿门宴，我去，准没好事。”

　　“那你去吗？”

　　“去，反正光天化日之下，我还怕她？”

　　“小心为妙。”

　　钱轻轻地邀约，说来不是鸿门宴，像是讲和酒。

　　考研的这几个月，纪昀很少去公司，虽然她知道钱轻轻已经回到公司上班，但是公司里的具体情况，她知晓的并不是太清楚。

　　随着电影《虚意人》的拍摄结束，出品方已在为电影做起宣传，而这之中，最大的卖点，除去明星，恐怕就是Nonvend了。

　　除去名气上地收获，公司财务已扭亏为盈，卫池的功劳自然不小。

　　而钱轻轻的父亲，股权转让后，已不问世事，除去偶尔惹事的女儿，公司新来的，并无人知道钱建国。

　　而今，钱轻轻找到纪昀，先是一番虚情假意，嘘寒问暖，到饭吃一半，她终于说出目的来，原来是要纪昀帮她。

　　关于如何帮忙，钱轻轻没有说，但是，从她话中意思，纪昀可以听出，钱轻轻的恨念应该很深。
　　纪昀对于钱轻轻的拉拢，未作思考，坚决地予以了拒绝。

　　钱轻轻采取缓兵之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将她之前如何对待纪昀，对她的好，一一夸大举例出。

　　纪昀未有不悦，因为钱轻轻确实帮过她。

　　可是，如果倒戈，她所背叛的人就是卫池。

　　短短几月，纪昀也见惯了公司里的尔虞我诈，对他人争夺，她一直抱着置身事外的态度，不过，因为卫池，她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依旧毫无可言地拒绝，钱轻轻走时，警告了纪昀一句，说她不需要多久就会离开上海，永远都没有机会再次踏入这片土地。

　　回到家里，于洛非正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纪昀走过去，将沙发上的人拉起，指着手表道：“都十点了，你还不回家？”

　　于洛非丢下手机，指着已暗下的天色道：“去了那么久，那女人和你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纪昀道：“你回家吧，我明天开始上班了。”

　　于洛非站起身来，摸了摸纪昀的头道：“早点休息。”

　　纪昀疲惫地躺坐沙发上，包中的手机突然响起，其拿起手机，竟然是卫池打来。

　　电话接通，说了两句，纪昀拿起包，对着开门的于洛非道：“我跟你一起出去。”

　　“怎么了？不是要休息吗？”

　　“出去买明天早饭，”纪昀关上门，与于洛非下楼，“我请你喝咖啡吧。”

　　“好呀！”于洛非爽快答应道。

　　二人走了一段路，找到一家最近的Starbucks，于洛非点了杯咖啡，纪昀付了钱，打包准备带走。

　　“不在这喝吗？正好可以说会话。”

　　“不了，”纪昀叹了口气，疲惫道：“我先走了，你早点回家。”

　　“哦，”于洛非看着纪昀疲色，想追过去，却被打来的电话给拦住。

　　时间，已近半夜十二点，漆黑小道上，路灯昏昏暗暗，映衬斑驳树影，远处的鸣声杂谈，不知从何处传来，让安静阴暗的医院里，显得有些瘆人。

　　冷风从脖子里传到血液里，裸露在外的手拎着着咖啡，早已被冻的僵硬，纪昀紧了紧衣领，走的时候太过匆忙，忘了拿围巾。

　　穿过昏暗，寂静的医院里，莫名的多出许多人来。

　　纪昀在人行之中穿梭，终于找到了躲在取暖器前的邱恩娜。

　　纪昀小跑过去，将已经冷却的咖啡送来过去，“你好，我是纪昀，这是卫经理让我送来的咖啡。”

　　“我记得你，”邱恩娜接过咖啡，并没有因为它的冷却而嫌弃，其喝了口咖啡，皱眉道：“不是Green Tea Latte。”

　　“对不起......”纪昀结结巴巴，卫池打电话让她买咖啡送过来，并没有说要抹茶拿铁咖啡。

　　“没事，”邱恩娜将咖啡放在一边，手捧暖水袋，“这么冷的晚上，还让你跑出来。”

　　“没关系，”纪昀道，准备离开。

　　邱恩娜抓住纪昀的手，道：“我请大家吃宵夜，你要不也一起吃吧。”

　　“不了。”纪昀拒绝道：“时间有些晚了，我明天还要去上班。”

　　“没事呀，到时候我跟卫池说下。”

　　纪昀不好推脱，只好在邱恩娜身边坐下，看着她玩手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纪昀被冻得膝盖发疼，两手也早没了知觉，而邱恩娜则跟着与她对戏的演员聊天，没有理会她的意思，而宵夜也不知在哪里。

　　纪昀犹豫着，要不要向邱恩娜道别，可又怕被多想，毕竟，大晚上的，虽然挨冻，但也不是她一个人。

　　熬过了一点钟，纪昀站起来时，脚已经被冻得没了知觉。

　　缓了许久，其道别回家。

　　回到家中，纪昀连洗了个澡，泡脚驱散寒气，与此同时，其将电脑打开，送咖啡时，她听邱恩娜说到了微博。

　　对于微博，公司里有不少的人在玩，纪昀考研时间，心思全部都在考试上，对于玩或者吃，她丝毫都不上心。

　　可是，今晚的那段话，纪昀想到，既然卫池在跟邱恩娜交往，那两人也必定关注，而她，可以趁这个机会，偷偷摸摸地关注卫池。

　　纪昀注册了微博账号，搜索到了邱恩娜。

　　就好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纪昀一番好奇摸索后，开始在邱恩娜关注的人中寻找起来。

　　因为明星的工作就是拍戏，而他们的生活圈子，也大都是各色各样的明星。

　　纪昀在邱恩娜关注的人中寻找，除去那些她知晓的明星外，似乎并没有特别的人。

　　而且，因为保护隐私原因，纪昀也没有将邱恩娜所关注的人全部看到。

　　一计不成，纪昀又生想法，她开始从最开始的微博开始翻起，一页一页地查找，只为邱恩娜艾特的人中，会有卫池。

　　此时此刻，已是凌晨四点，纪昀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已经翻页五百余。

　　一页一页的仔细查找，可疑的人，皆都被否定，没有卫池。

　　不过，纪昀却知道了卫池跟邱恩娜交往的时间。

　　两年的1月30日，邱恩娜发了个微博，“MR”配图是一张大写的“W”

　　纪昀停留在这一页，看了许久，书桌上的笔握在手上，笔记本封面上的“Which”在电脑光影的折射下，显得有些模糊。

　　纪昀翻开笔记本，在最后一页，写下了一个“W”

　　时间已是早晨八点，天空依旧的昏蒙蒙，纪昀将窗户打来，发现屋外下着小雨。

　　八点的上海，街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总会突然的在某一个时间，某一个人点，猝不及防地出现。

　　拥挤的地铁还是堵塞的交通，又或者此时此刻，某人心烦意乱的情绪，人活着的压抑，总比自己想象的，更可以承受更多。

　　冷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带着丝丝雨滴，打在了纪昀脸上，有些冷，又有些疼。

　　被关许久的闹铃声突然响起，回过神来的纪昀，返回去拿手机，发现不是闹铃，是于洛非打来的电话，不知什么时候，她将于洛非来电铃声错设闹铃声。

　　手机拿在手上，想过之后，一条信息传来，于洛非问她有没有起床。

　　纪昀回了条短信，刷牙洗脸，不慌不乱，时间早已来不及。

　　冰箱里的牛奶安安静静，屋门关上时，传来“砰”的一声惊响。

　　地铁里的人比平日少了许多，因为最拥挤的时候错过，最重要的一段结束，就好像两年前，她在上海上学，卫池已跟邱恩娜交往了。

　　白色围巾配黑色大衣，纪昀走到公司时突然想到，工作服忘带了，而且，这件黑色大衣，正是两年前买的，她从来没有穿过，黑色，并不是她喜欢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