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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交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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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欢这一次是彻底搬了出去,陈芝微这次是着实寒了她的心,她完全没办法认同她的讲法以及做法。一想到之前所有事情都是她在打理更加觉得难受,乔楚是她的儿子,怎么可以为了旧日的仇恨而将今日的过错忽视?
程欢又想,也许是害怕与之作对会令到乔家的基业收到打击,程欢不愚笨,也知道唐家在本埠有多大势力。但她不怕,摸着肚子无形中给予了自己无穷的力量。
“BB,我们去救你阿姨。”
她统共就只有一个妹妹,如今又离开乔家,晾他们的势力也伸不到加拿大,况且加国比起本埠更加文明、民、主断不会有什么差错。
“等妈咪帮爹地报完仇,我们就去和外公外婆汇合!”程欢笑着说,唐家算老几,狠下心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再说陈芝微,儿媳程欢离开后,她独自一人开了一瓶红酒酌饮,她摸了摸脸上的红肿处。讪笑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连一巴掌都未还你。”说完就捂着脸,终于放声大哭,眼泪滂沱得像是夏日晴天忽然下起的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她用纸巾轻轻点干眼泪,以免花了好不容易补好的妆,她下午还要去视察工厂。
外人都只说她独揽大权逼得儿子要去做医生,都说她霸占乔家的产业要复兴陈家,是个乔家人都知根本不是那一回事。乔正东不爱经商爱造书,乔楚也随了乔正东不爱经商念了医学,偌大的产业除了她难道指望那个前些年才嫁进来的媳妇?
现在,这个担子又重新压在了她自己一个人的肩上。
乔楚的死总需要一个人站出来去讨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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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午后,寒风一阵接一阵往路上刮,打在人脸上刀刻一样痛。尽管已经戴了口罩,程欢还是觉得脸上有股无形的刀子在动着,她又不敢走快两步怕风刮得更厉害。她打算找个律师接手车祸的案子,却不料走遍了各大律师事务所,都没有人愿意接下案子。
程欢并没有将全部事实交代,可对方一听是要和唐氏事务所的律师打官司,不是直接拒绝就是婉转地劝阻程欢的不自量力。如果先前她还不知道唐家的势力有多大,现在是清楚了,十分明了地。
即使是硬仗也要撑下去,因为已经没有退路。
最后一家,电梯门才打开程欢就怀疑自己走错了。
前台有两个工人正在更换牌匾,前台肖姐注意到了程欢,连忙解释道:“我们还在营业中,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我想请问一下,这里是不是华英律师事务所?”程欢拿着名片问道。
这时是背后自远而近的声音告诉了她答案,“曾经是,不过现在不是了。”那个人走到了程欢面前,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是唐钰。”程欢的喉咙一下子紧了,如常牵扯出一抹笑:“久仰大名,告辞。”
“你来,肯定是有法律事务要资讯,过门都是客,顾客是上帝。”唐钰直接扣住她的手,看似和蔼实则阴险,程欢站定笑容越发灿烂:“我是来找华英事务所的,不是唐氏。我这个人不爱和那些树大招风的事务所打交道,我喜欢我的律师专职服务于我。唐氏?它未必接的起我。”
唐钰松开手一副绅士样:“是我失礼了,饶俊,送乔太下去。”程欢在听到这个称呼后,眼神微暗,转过身翩然离去。他是在警告也是在提醒,唐钰摆明是个共犯不用解释,但他手上有多少证据可以脱罪?
最糟糕的是唐恕最有力的不在场证明是程喜的证供,当务之急是让程喜站到她正确的位置去。
头顶的水晶灯微弱的光洒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他淡淡的眼神目送即将要成为对手的乔太,据闻是个低调且贤良的女人,今日看来满身是刺,棘手。不过没关系,最重要的证据已经在他手里。
*
离开写字楼后程欢又马不停蹄赶到东城监狱去,坐车去的路上她都快要把胆汁都吐了出来,额头不断泛起晕眩一浪接一浪快要将她断送在这台响得要死的汽车上。
在的哥哀怨的眼神里抵达终点,这时寒风更甚,没了建筑物的抵挡她一个人站在空地里随时要被冻僵倒地。
程欢裹紧了大衣,微微曲着腰跑了进去。
见到程喜时,她一身素色监狱服,整个人轻飘飘的快要飞走,而窗外更是呼呼作响,这么冷的天穿得如此单薄,程欢眼睛一热滚烫的泪珠忍不住落了下来,隔着块玻璃程喜握着话筒的手都曲成雕塑,姐姐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更是泪如雨下。以前以为失恋分手才会心如刀割,原来和亲人别后重逢也会,尤其是知道此生可能不复相见时。
“冷不冷?”
“还好。”程喜哽咽地答道,怎么会好,程欢明显不相信:“和家姐客气什么,冷的话我送床被子进去给你。”
“你以为监狱是学校宿舍……”
一时间空气凝重起来,程喜垂下眼眸说道:“对不起!”程欢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说这个有什么用?”
“我……没有办法。”
“你知不知道,你快要当阿姨了。”冷不丁的程欢将怀孕的消息告诉程喜,原本有个忌讳不超过三个月是不能说的,但情况特殊也没有办法。“我最担心的是不知道将来怎么回答BB……”
一瞬间程喜的眼睛亮了又沉了下去,她看着憔悴落泪的姐姐,心中的拉扯越发胶着,一边是亲人,一边是爱人。
“你教下我怎么办?”
*
距离开庭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程欢去探望程喜的次数也慢慢减少,这天来见她的不是程欢。而是一个陌生女人,打扮得十分之美艳,偏偏风尘味隔了好几米都能感觉到。程喜甚是疑惑,但还是拿起了话筒。
“你是谁?”她问道,直觉不太妙。
对方的声音比想象中好听:“我是美娜,你接过我电话的。”
她记起来了,是那个美娜,那个被她无意中接到的香艳电话。所有关于恋爱的不堪记忆里,这一块最恶心——唐恕偷食时误打电话给了程喜,她将他们欢爱时的声音一字不漏听了进去。
程喜的眼神开始慌乱起来:“你来做什么?”那个女人不忍地看着她,这对程喜来说简直是残忍的同情目光,说:“你姐姐跟我说了你的事,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实情。”
录音的背景很嘈杂,一听就知道是个声铯场所。程喜的指甲掐进了掌心,她主动替他背锅坐牢,他倒好继续灯红酒绿美人在怀!声音响了起来,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男声,唐恕对着美娜嬉笑地炫耀他有一个甘愿奉献的女人,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将所有与程喜发生的事当做笑料说给周围的人听。
其中的这句“其实那天我打算和她分手的,还好没讲!”如同毒箭一样身寸入她的心脏,她都可以清楚地听到其中毒发的声响。她看向美娜的眼睛空荡荡的,像个只会咧嘴笑的木雕。美娜记起程欢的嘱咐,提醒道:“不要让唐钰察觉你知道真相,不然,别想活着离开监狱。”
美娜走了,一同走了的还有程喜天真不忍欺的灵魂。
走出大门美娜给程欢挂了个电话报告事情进展,末了,出于恻忍之心她还是说了:“你一个大肚婆喝那么多酒干嘛,我叫你扮陪酒又不是要你真喝。你看你现在躺在家里,又没人照顾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只要结果好,过程又什么紧要。”
“傻婆!”
美娜收了线才觉得风大到可以吹散她爱惜的发型,连忙打了车回市区去上班。
——
程欢这么多天都是去堵美娜了,每天雷打不动的等在她下班的巴士上。卸了妆的美娜一点也不好认,本来就不是捞正行被认出以后想洗底嫁人就难了,所以程欢可以认得出她时不是不惊讶,即便如此美娜还是不敢轻易答应。
程欢找了她很多次又是包她的场,她才愿意坐下来听程欢慢慢说。想到程欢一个孕妇为了亡夫、傻妹妹和没出世的BB,要自己一个人去对付一帮恶人时,她许久不曾有的热血涌上了脑,答应了程欢的请求。
那晚程欢也学她画了个大浓妆穿起战袍,然后听从美娜的安排进了唐恕的包厢,在美娜的推波助澜以及唐恕那些富二代的无意,成功录下那段“酒后吐真言”。
美娜觉得自己忽然之间成了个警恶惩奸的女主角。
而程欢则觉得生厌,就是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耍得她妹妹坨坨转,对唐家越发痛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