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初代]理想国》十**华

26、新的任务和转折点

　　十九世纪的意大利从来不缺贵族，大大小小的庄园遍布在这片地界——当然没有闲得发慌的贵族去记每一个庄园的所有者。位于陶尔迷的郊区的布鲁诺庄园自然是其中最不引人注目的一个。庄园交接的程序我在最短的时间安静的处理，原本庄园里的人员我分了三次全都送去巴勒莫，这个偏远的庄园原本就没有多少人，稳妥起见，我也让自卫团又暗地里派了几个人跟着。

　　最后一批人送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以后的事情。

　　“多亏温莎小姐心细。”科扎特端着一杯茶放在了我的桌前，“西西里最近乱得很，如果不是派去了几个自卫团的人，说不定就被人察觉到了，庄园里的人本来就不知情，如果透露了一点风声，对于温莎家族和自卫团都不是一件好事。”

　　长桌对面的Ｇ看了我一眼，缓缓说：“温莎小姐的确总是让人惊讶。”

　　连Ｇ都这么说，到让我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这么表扬我到让我有种被当成小孩子的感觉。

　　很久没见的蓝宝坐在一边发呆，压根就不打算参与自卫团一周一次的会议。

　　“你们就把我当小孩子哄吧。”

　　Giotto失笑：“如果你不想我们把你当小孩子的话，那么这个庄园就交给你啦。”

　　手里的动作一顿，我看着仍旧一脸纯良的Giotto，还没反应过来。

　　“那边的事情，斯佩多的意见是交给他或者Ｇ来，但是我考虑到虽然布鲁诺庄园你说是给自卫团用，但毕竟是你妹妹给你的，还是交给你比较合适。”

　　斯佩多的意见被驳回了？我摸摸鼻子觉得好笑，一开始还怕Giotto被斯佩多左右了想法，这么看来也不愧艾琳娜和斯佩多都愿意帮他，面对公爵的女儿以及公爵女儿的未婚夫，Giotto都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的确不容易。

　　“事实上，那边的事情我也考虑过，庄园虽然小，但是容纳村子里的三分之二的人还是勉强可以，只是生活水准可能没办法提高太多。未成年的孩子先暂时交给纳克尓那边，庄园的青壮年年纪小的留在自卫团培养，大一些的和老年人在庄园劳作，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些意见我和小骸交换过了，大致的方向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其中牵扯到自卫团的问题，所以还是要听听Giotto的意见。

　　他沉思了一会，杯子滞留在半空中，会客室里的空气都沉闷起来，科扎特打破了古怪的气氛：“温莎小姐的想法很好。”

　　“好是好。”G冷静的说，“纳克尓那边不知道是否能够容纳那么多的孩子。”

　　Giotto摆了摆手：“纳克尓不是问题，艾琳娜那边的消息是，最近黑手党并不安分，自卫团里的人也多少和他们有些摩擦，离开了村子的范围，我们不好保证他们的安全。现在小骸和库洛姆他们在教堂里，人少到没什么，人一多难免会引起注意。”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沉寂。

　　这时蓝宝却说：“西尓的想法没错，Giotto也对，既然都对，就折中一下。除了像西尓所说的那样，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安置孩子，但是小骸他们在贵族和黑手党那边都是挂了名的，让他们在自卫团势力范围外生活也不安全，那就让小骸他们待在庄园里，村子里的其他孩子分几次送去教堂，这样怎么样？”

　　是个非常成熟而且可行性很大的意见。

　　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蓝宝高看了一等，Giotto倒是笑眯眯的，仿佛在说“看吧看吧我的眼光没错吧”。

　　敲定了方案以后，科扎特斟酌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在教堂附近暗地派人巡逻，之后大家很愉快的用过午饭，我告别了伊丽莎白庄园，踏上了前往布鲁诺庄园的马车。

　　为掌管布鲁诺庄园的管理者准备的房间干净明亮，当Giotto安排的自卫团成员将文件递过来的时候，我刚刚把行李收拾好。

　　“都在这里了？”

　　我看向桌上的一摞文件。

　　帕尔米罗是Giotto所在的村庄里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据说是意大利没落贵族的家仆后代，比起朴实的西西里贫民，四十多岁的帕尔米罗并没有过早的显现出老态，话不多，对人的态度也很温和，浓黑的眉毛下一双灰色眼睛平静而稳重，不同于贫民们麻木的死寂目光，他仅仅站在那里垂着眼不说话，也不会让人觉得死气沉沉。

　　“转交给我的文件都在这里了。”

　　初春的温暖日光在房间里流淌，干净的橡木桌上，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红茶。我的眼尾扫过桌面，接着坐在桌前翻看文件，大致看了以后，我对布鲁诺的庄园运作也大致有了些了解，帕尔米罗依旧站在一旁，让我觉得我正面对着一个贵族家仆。

　　“对着我这样一个普通人，那些不必要的礼节还是省了吧，帕尔米罗先生。”

　　他笑了笑，视线终于落在我脸上，却依旧站着。他大概是觉得我是Giotto派来管理庄园的，所以要有点规矩，不然不好管理庄园，我索性也不再提这个话题。

　　“目前庄园的情况，你的了解有多少？”

　　帕尔米罗思考了一会儿，才说：“布鲁诺庄园属于小型庄园，原本的农奴共四十七人，几周前陆续更替后，只留了四个主管种食物、养畜牧的农奴，其余的一百三十二个全都是村庄里的人，目前维持着原来的运作。”

　　原来的运作？我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先不说这些常年营养不良的老人和妇女有没有办法干活，就是能维持原来的运作，庄园也负荷不了这么多人。之前博朗伯爵的资产，除去给克里佛徳的三分之一，剩下维持自卫团运作和教堂里的孩子刚好，再加上村庄里的老年人的和妇女的确吃力。

　　查看庄园资产以后我颇觉头疼，让帕尔米罗通知大家晚饭前在前庭集合以后，我只好回房间拿出临走前G给我的一系列方案，打算按照G的指示来做。

　　我必须承认这方面不是我强项，G显然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然而自卫团才刚刚起步，需要他、科扎特和Giotto的地方太多，即使我不擅长，我想我也必须试着去做。

　　出门前我对着房间里的镜子仔细端详，垂至胸前的黑发发梢微卷，平日里总是嘻嘻哈哈的脸上神色严肃，抿着唇颇为冷静，穿着和Giotto差不多的衬衫马裤，身高和西西里普通的十九岁姑娘没什么分别。

　　然而我想了想，看着这一头舍不得剪的长发，最终还是绑了起来，藏在了一顶棕色的贝雷帽里。扎好头发后，我觉得有些不适应，镜子里的我露出了额头和脸颊，常年健康的气色让我一走出去就和这些人不大一样。

　　「别担心大家不认同你，西尔，当他们了解你以后一定会承认你的。」

　　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我不合时宜的笑了起来，紧绷的神情也放松了些。

　　虽然Giotto说的大部分都是天真的傻话，不过……

　　偶尔相信一下，似乎也不是坏事。

　　想到这里，我信心倍增的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