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他所谓的清晨幽会 ...
-
三天后的早晨，妮雅带回了艾琳娜的回信。
“致亲爱的西尔维娅：
许久未见，亲爱的小姑娘，你推荐的少年前天带着你的推荐信来到了巴勒莫，看得出他是一个教养良好的优秀少年，谈吐有礼，见识卓越，奥斯特对他的评价颇高。我和他在庭院中畅聊了一个午后，各方面表现都可圈可点，就本人来说，我十分欣赏。
但是他所说的目标让我有些担忧，作为贵族而言，我清楚的意识到他所希望的理想国有多么的困难和不实际，或许我这么说有些伤人，我并不希望我的心血浪费在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但如果他能够在这次与博朗伯爵的较量之中表现出色，我也许会改变我的想法。
请转告我对他的期望，并且我会安排克里佛徳给予他适当的帮助，祝他成功。
艾琳娜·克瑞尔”
这实在是一个好消息，艾琳娜的态度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克里佛徳是艾琳娜一手培养出来的手下，他在西西里已经建立了自己的黑手党势力，如果能得到克里佛徳的帮助，对抗博朗伯爵应该能增添更大的把握。
博朗伯爵就势力或地位而言，在贵族之中只算得上中等，但由于他在军方的门路，他拥有一只可供他调动的千人军队，这支军队替他摆平了很多问题，在剥削贫民方面立下了大功。
黑手党是立于政府和贵族的第三方势力，和其余两方处于互不干扰的状态，克里佛徳虽然会帮助Giotto，但不能明里出面，只能够在物资上出力，而这些物资是能否赢得战役的先决条件，我想借由我和艾琳娜的关系，在谈判方面我还是能够出一些力。
艾琳娜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虽然开口说让克里佛徳给予帮助，但帮助的程度并没有说清楚，也就是说，这是需要Giotto这边努力的，所以她在周末下了请帖，邀请我去巴勒莫的宅邸参观她新修的庭院。
这是艾琳娜给的一次机会，为了这场战役我必须抓住。
得到请帖的晚上，我就让妮雅带信给Giotto，毕竟我的口才再好，和Giotto那张老少通吃的圣母脸还是不能比的，他只要一笑，立刻能够俘虏大部分人的好感。
我叫来了门口的女仆。
“管着马车的是不是奥德拉先生？”
“是的，小姐。”
“我听说他在乡下的女儿特尔莎生了场大病，他的妻子不久前才上门来，你去告诉他，他今晚就可以放假回家，他有三天的时间可以照顾他的女儿。”
女仆应声出了房间，我又告诉妮雅：“希望你能体谅最近繁忙的事务，妮雅。”
她还是那副面无表情油盐不进的样子：“我只是个女仆，请小姐随意吩咐。”
“请你现在就去Giotto家里，告诉他明天天没亮的时候就来我家存放马车的仓库里，挑最里面的那辆马车藏起来，别问为什么，总之有重要的事情。”
这两天让妮雅四处奔波，干了不少事儿，的确让我有些良心不安，然而她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没有抱怨也没有不情愿，任劳任怨的完成我所有的任务，这样我觉得歉意之余又有些害怕，如果有一天父亲让她杀了我，她一定也会这样干脆利落的完成任务吧。
当我在第二天的早晨，在马车里发现傻笑着的Giotto的时候，原本担忧的心终于落地。
因为我一大早醒来就听到妮雅向我报告，父亲今天有事出门，坐的正是最里面的那一辆马车，我当时就吓坏了，如果父亲在马车里发现了陌生人，他不会相信他说的任何话，只会先调查这个人是如何进入府邸，然后又是如何避过看守仓库的仆人，顺藤摸瓜的就能发现我的小伎俩，连带着艾琳娜说不定都会被扯进来。
但是Giotto的聪明超乎了我的想象。
“因为西尔让我一大早就到马车里等你，G告诉我说不定你是让我来幽会，所以一晚上没睡好，早上很早就起来了。”
我扶额：“G先生的冷幽默你永远不懂，用脑袋想象也知道不是幽会吧，你兴奋什么？话说谁问你睡没睡好的问题啦，我是问你为什么没被我父亲抓到。”
“我来的时候离天亮还早得很，就顺手拿了你家仆人的一套衣服四处走了走，然后听说你父亲要用马车，我就留了个心眼儿，等你父亲走了以后才躲进去的。”
我松了口气，轻松的笑了起来：“害我白担心。”
Giotto笑眯眯的不说话。
“趁这路上的时间，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你和我一起去艾琳娜家。给艾琳娜的那份推荐信昨天寄回了回信，艾琳娜对你有极大的期望，如果你能在这次的战役中表现出色，艾琳娜或许能够给予我们更大的帮助。”
艾琳娜是什么样的姑娘我很清楚，她在别人面前说话总会有所保留，但在我面前又会说得很乐观，我虽然把艾琳娜的原话告诉了Giotto，但我明白，如果好听话艾琳娜也只能说到这个份上，那么今后我们要做的还有很多，绝不仅仅是动动嘴皮的事情。我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该让Giotto有太高的期望。
“……Giotto……”
在我刚打算开口的前一刻，我停下了，因为我看到Giotto的神色并没有我所想的那般愉悦，他侧过头，望着窗外的眼神满是担忧。
或许Giotto已经猜到，艾琳娜的信其实并不能太过相信，但他当着我的面并没有说。是想让我乐观起来？
“怎么了，西尔？”
我笑了笑：“没什么，总觉得今天天气不错。”
Giotto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嗯，真的。”
这段傻不愣登的对话随即湮没在了喧闹的马蹄声里，我靠着马车回忆了一下刚刚的对话，总觉得有点儿怪异，但又不知道问题在哪儿，索性也懒得瞎想，静静的看着Giotto。
这条路并不美好，甚至比我所想的还要困难几分。
我们比谁都清楚，在这条路的尽头，等待着我们的也许是黑暗、死亡、绝望、罪恶。
在朝圣路上，我们踏着的骨骸、血肉，也许是亲人的，也许是朋友的，更可能是自己的。
但为了仰头便可看到的光明，即使被地底升起的火焰焚烧，也要蹒跚前行。
如果还没开始就要放弃，我宁可相信，这个名叫Giotto的少年能带来光明和希望。
很快的，两旁的杉树不再极速退去，马蹄声渐渐止住。
克瑞尔府邸仿佛昨天才来过似的，下了马车后奥斯顿领着我们往里走。
“艾琳娜小姐今日还有公务，暂时无法招待各位，我代表克瑞尔家对这样无礼的行为表示歉意。”奥斯顿一脸恭谨严肃，“根据小姐的吩咐，今日招待各位的是克里佛徳先生，他大概还有十分钟左右才回来。请二位在会客室静待片刻，如有任何需要，我就在门口请随意吩咐。”
刚刚说完，会客室已经在我们眼前，为此我不得不又在心里感叹奥斯顿的一举一动真是和钟表机械一样精准。
“哦对了。”走到门口的奥斯顿忽然折返回来，“温莎小姐请不要提‘要吃冰激凌’这样无理的要求，您知道一旦艾琳娜小姐听说以后也一定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的，请体谅我的工作……还有，也请不要在走廊上奔跑……”
还没等奥斯顿说完，Giotto已经笑了起来，奥斯顿看了他一眼，生生的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总之，这段时间请您别出这个屋子，我会为您准备好甜点。”
“……后面那句话可以不加的！”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奥斯顿面无表情的离开，Giotto还在一旁偷笑。
我双手抱胸，挑眉说道：“Giotto先生，嘲笑一个女士是很失礼的。”
“抱歉。”Giotto收敛了些，“不过西尔，能让这些如此有礼的先生生硬的提醒你，可以想象你平日有多顽劣。”
我翻了个白眼：“要我学得一副温顺有礼的样子？别开玩笑了。”
仿佛深知我的脾气，Giotto耸了耸肩不再说话。
当我端起茶杯的时候，奥斯顿推门进来，说明克里佛徳先生到了。随即进来的是一位穿着简单西装的先生，身形挺拔，眉清目秀，笑容温和且平易近人，要不是气势不对，任谁都会觉得他是一位善良的叔叔，我一时间觉得，或许Giotto以后也会走这个路线。
“上午好，西尔维娅·温莎小姐，Giotto·Vongola先生。”
克里佛徳脱帽行礼。
“早就听说艾琳娜提起您的名字，没想到您如此年轻。”能让艾琳娜放心的推到现在这个高度的人，我以为怎么也要四五十岁，三十出头怎么来看都实在年轻。
克里佛徳没有丝毫倨傲，态度依然谦和：“我才是一直听说您的名字，温莎小姐，艾琳娜小姐可是把您当亲妹妹一样，天天挂在嘴边。”
我含笑点头，又把话题赚到了Giotto身上：“如您所见先生，这位就是Giotto先生，最让看起来年纪太轻，但我认为他的确是一个优秀的人才。”
克里佛徳握住Giotto伸出的手，风趣的回答：“当然，您刚才不同样说我年轻吗？由此看来，温莎小姐口中的年轻大抵都是褒义，特指年轻有为？”
Giotto看起来对这样的场合应付自如：“温莎小姐可是听闻了您的事迹以后才知道您的年纪，可说我年轻，那可实打实的算不得褒义。”
克里佛徳大笑起来，态度比之前更亲和，不再端着黑手党架子的他看起来就和普通人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他所谓的清晨幽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