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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4 光明与黑暗，触碰与躲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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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和的气息环绕在身边，是太阳的气味，夹杂着迷迭花香，沧沧凉凉，却有淡淡忧伤。
光洁的黑色大理石地板上十分昏暗，只有卧室中物品的倒影，不见一分光芒。微微睁开眼，我
看见鹿晗在我身边，那张清秀的脸此时与我只有咫尺距离，我看见他墨绿色的眼底，是素色的悲
伤，如落霜的夜。
“鹿……晗？”我看着他，眼神怪异，从他墨绿色的眼底我看到的是一个奇怪的女人，紫瞳
白发，无不妖娆，尤其那寂寞的蔷薇，开得如此招摇。
他手腕上的紫黛色蕾丝随意散落在床上，又让之中带着些许灵动，像是刻意的掩饰，各种图腾
勾勒出美妙的图案。
“醒了？”鹿晗笑道，声音奇异，还有那抹妖娆的迷迭香味。
看着他的脸，我却不禁失神，那身上的迷迭香，分明就是我梦中的那个人，他告诉我，我叫冷
月……霜。
寂寞的天，没有飘雪，没有阳光，只有被华丽的落地帘所掩盖的一方光洁的地板。
“我觉得……”顿了顿，斟酌该如何说出口。“我是说，我们，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认识？”看
着他，一如既往的熟悉。
我看见鹿晗的微笑有些僵硬，躺在我身边，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抚我的鬓发，“为什么这么认
为？”他的语气似乎没有一丝波澜。
从他的眼里，我看到的并不是对一个新认识的人的新奇，那似乎是久久的情感，积蓄了很久，
就如一望无际的黑色海岸的深渊。
不知道是否真的会有那样的情感，直到沧海变为桑田，直到永生都不足以等待……
“没什么……”浅淡的说道，看着他墨绿色的眼睛如漩涡，让人恍惚。“我只是好奇，我为什
么会见到你。”
缓缓的，他垂下了眼睛，长而浓的眼睫掩盖了他一切的神色。
我们都沉默了，良久，他抬起眼睛，绿眸中是我熟悉的气息，浅浅淡淡，充满了岁月冲刷后那
一股奇怪的气味。
他眼中寂寞的颜色，像极了夜下在落霜之时盛开的迷迭香。
“我还有事，自己无聊的话，就随便逛逛吧……”鹿晗起身，抚净了那白色衬衣上的斑斑血
迹。
如猫一样轻，他只留给了我一根灰色的羽毛，优雅的起身离开了这件硕大的中世纪卧室。
看着那根灰色的羽毛，我把它扔进左手边的壁炉里，手指一亮，那壁炉里顿时亮起了艳红的火
焰。
羽毛在残酷的烈火中燃烧，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它的痛，因为我们有同样烈火焚身的痛苦经历，
它变得焦黑，变得脆弱，甚至不堪一击。
它恍若自天堂堕落的天使，轻盈的体态要禁受烈火焚烧才能摆脱它的罪恶，可那燃尽它翅膀的
火却让它无法再次回归天堂，只得坠入地狱，化为地狱的恶鬼。
羽毛燃尽，只剩下灰烬，焰火熄灭。
看着燃尽的灰尘，我拿出口袋中的纸片，它瞬间变化为一张卷轴，奇异的字符，诡异的图画，
一丝一物都在诉说着它的记忆。
卷轴上，一个白发少年，雪色的发丝遮掩着他的容貌，灵动万分，却又由他说不出的寂寥。
卷轴上的图画如被毛笔渲染的宣纸，变换着图案，讲述着历史与传说，编织着一曲又一曲的离
歌。
寂寞和空虚……
轻轻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我感受着那冰冷的温度。
微微拉开窗帘，躲在窗帘的背后，以免被阳光所照射，光线照射在大理石地板上，映出刺眼的
光线。
透过窗帘的缝隙，我能以居高临下的角度看见城堡的花园和一切的建筑。
哥特式的花园建筑中并没有血族，白天的血族都在沉睡，可惟独那复杂纹理的花亭里，坐着一
个优雅欣长的背影，酒红的及地长发在风中带着几许悠扬，妖娆至极，精致的面孔恍若自天堂降
临的天使。
她穿着一席暗红色的哥特式长裙，裙上复杂的纹理更加衬托出她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
苍□□致的五官，美丽至极，却唯有那双眼睛，被暗红色的薄纱所蒙，看不见眼底的一丝光
亮。
她是血族，我知道，她的獠牙闪着嗜血的光，她在阳光下，不畏惧任何温暖，她是日行者。
我怔怔的看着她，她在花亭中曼妙的歌唱，歌声悠扬，亭中攀在石柱上的蔷薇花为她的歌声开
放，舒展开瓣瓣带着露珠的花瓣，如血滴一般滑落。
一曲悠扬捕获众心，在无人的花园里，温暖的阳光下，那蒙眼少女的歌只为她自己而唱。
哥特式花亭中，歌声异常嘹亮悠扬，却又恰似一曲寂寞的离歌，唱尽世俗悲凉。
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挪移开了窗帘后，阳光照射在我的手上，如火焚一般的痛，手指变得焦
黑，我赶忙收回了手。
看着焦黑的手指渐渐转变为苍白的色泽，灼烧感消失了，留在手上的只有一片冰冷。
那少女的脸一直转向空虚的前方，被蒙上的双眼此时却像是得到了光明，她在花亭中，像是在
寂寞的等待，想要耗尽寂寥的余生。
其实谁都明白，我们有无法截至的等待，因为我们的生命永远只有一片黑暗。
拉上窗帘，中世纪房间中的最后一缕阳光被遮掩，昏暗的房间里，对面墙壁上那硕大的表盘
里，秒针在转动，发出轻巧的声音。
不过这样也足以，我们不奢侈的祈求阳光，只有那浅淡的一丝光亮，就足以照亮黑暗。
转过身，我看见吴世勋看着我，眼神悲凉，他离我很近，这次我看清了他的一切，他苍白如瓷
的颈部似乎被什么刺穿了一样，留下一圈浅淡的刺痕。
美目微眯，在他眼底有一抹记忆的光，星星点点，是血色的夜空。
“……吴世勋，”那是记忆撕裂的痛，我知道，有一种模糊的熟悉感。
“别说话了，”世勋薄唇微启，苍□□致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刚刚那个孩子，她叫黎梦
颂。”
他的眼睛似乎要穿透我的身体，寻找另一个人的存在，可是他找不到，他的眼底只有血色的寂
寥。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着复古色的落地帘，就好似抚摸着久违相见的爱人的脸，轻柔优雅。
“你不记得她了。”吴世勋淡淡的道，他语气没有半丝疑问，笃定的气息。
“其实……”他声音浅淡，如冰般凉彻。
“你不用说了，我也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看着他如瓷器般细致的面部皮肤，我淡然一笑。
沉默了片刻，悠扬的离歌传进了房间，使整个房间染上素色的悲欢离合之意。
“你听说过铃兰吗？”吴世勋道，听着一抹悠扬的悲歌。
浅淡的，一抹悠扬的离歌，唱进心间，只让人忆起生生世世的，恍若地狱传出的悠扬的勾魂
曲。
“铃兰。”语气平淡，我看着窗边攀岩而上血色藤蔓。“幸福再来。”
听说铃兰的花语是幸福再来，如同铃兰诞生时的忧伤传说，铃兰的幸福来的格外的艰难。
我感觉到，我心尖的灵魂萧瑟的哭泣，我颈上的血色的晶环隐隐发热，灵魂已耐不住。
“你是个健谈的人。”他看着我，嘴角勾出一抹没有血色的笑。“忘了今天的正事了，这是鹿
晗给你送来的礼物。今晚女王所召的血族典礼，百年一次。”
他左手中捧出一席冰蓝色与雪色的长裙，裙摆的白纱及地，蕾丝勾勒出异样的图腾，浮华而简
单。
“谢谢。”我接过他手中的长裙，看着他非笑的血瞳一圈寂寞的年轮。
没有回应，恍若一缕轻烟般消失在我眼前，“她不会去。”一个浅淡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恍
若寂寞夜下的一曲离歌。
这句话说的很潇洒，似乎他真的放下了一切，抛下了一切永生的羁绊。
轻巧的穿上那件素色的哥特式礼服，裙摆硕大，拖地足有近一两米，我看着镜中穿着华丽的
人，优雅淡漠的笑。
白色的裙摆把皮肤衬得苍白，及地白发轻柔的垂在单调的白纱上，及不到纱的源头，简约的造
型却也显得奢华。
我看清我左肩锁骨处有一个黑色的钥匙印记，柄是黑色的蔷薇，从远处看恍若开在锁骨处的一
朵暗色蔷薇。
轻轻揽一缕白发遮住左肩锁骨处的黑色的蔷薇钥匙印记，看着那忽而血色的双眼，轻轻抚摸着
颈上血色的晶环，让这两个浮躁的灵魂得以平静。
“……梦魅，安静些……”安抚着心口，我淡淡的说，声音极轻。
血红消失了，留下一抹暗色的紫黛和妖娆盛开的一朵蔷薇。
房间的门被轻轻的打开，一道人影优雅的进入房间，白色悠扬的头发，如星空般墨绿色的瞳，
白色的西服上别着一支暗蓝色的迷迭香。
一步一步没有声音，如脚步轻盈的猫，妖娆俊美，他唇上勾勒出怪异的弧。
“真漂亮。”美唇微勾，漂亮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然，如盛开千年的寂寞彼岸花。
摘下手边花瓶中的一支暗蓝色迷迭香，将花佩在我的鬓发，虽没有蔷薇那般华丽妩媚，却透着
淡淡的清新，描绘出浅浅的伤感。
淡淡忧伤的气息，充斥在鬓发间，迷迭花香，是记忆的涩味。
鹿晗，你的眼睛诉说了你的一切，我的直觉曾一度告诉我，我们曾有过一段不能回首的过往。
他柔和的微笑，伸出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等待着，一秒，两秒……
黯然的看着他墨绿色的眼睛，浅淡的颜色恍若冷月落霜之时，浅浅淡淡却又华贵万分，总有一
些人看得透，那是时间的年轮，是记忆的苦涩。
轻巧的抬手牵住那只苍白的手冰冷彻骨，浅浅的微笑，看着他如琉璃般透明的绿眸，“你的眼
睛很漂亮。”我笑道。
我看着他的眼睛，恍若一本岁月的典故，别有深意，记忆的年轮清晰可辨，若他眼底曾有过几
生浮华。
鹿晗失笑，顿了顿，勾起嘴角轻抚着我的侧脸，“你的眼睛也很漂亮。”他声音浅淡。
愣住，我看着他，他的绿眸中只有一个女人，身着一身素色礼服，紫瞳白发，妖娆至极。
“你的眼睛，总让我想起许多……”在我耳边他轻声道，声音如暗夜中一抹清凉的风，直吹入
人的心间。“许多事情，像故事。”
人的眼睛是记忆的树桩，一圈一圈描绘着它独有的年轮，是喜是悲，全都沁入眼底。
拉起我的手，他带我离开了那华丽的房间，空荡华贵的走廊中时不时走过一对两对穿着华贵，
面容清秀的情人，他们嬉笑而谈。
走进大厅，到处是举止优雅的人们，女人笑不露齿，举止落落大方；男人举止绅士，处处显示
着贵族特有的优雅和得当。
人们从我身边走过，他们有的诧异地看着我，随后弯起微笑，优雅大方。
远处的吴世勋靠在大厅的大理石墙壁上，对我和鹿晗微微一笑，轻晃手中暗色的红酒，举止优
雅妖娆。
他血瞳紧盯着那远方空虚的一点，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我回头看向那空虚的远方，大厅的石柱后一个模糊的艳影。
少女身着一身血色的哥特式礼服，长摆拖地，还有那一头酒红色的及地长发，在风中悠扬自
若。
他说，她不会来，可她还是来了。
总有一种情曾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藕断丝连却也割舍不下。
她的眼睛见不到光明却可以在灼热的阳光下行走自如；他的眼睛看得见光明身体却不得触及阳
光。
天边的薄暮落下，换上夜的寂静与寂寥。
典礼正式开始，硕大的落地窗被拉开，月的微光照射进奢华的城堡大厅，虚而不实的灯光点缀
在我的头顶，盘旋，飞转。
远处传来悠扬的音乐声，整个城堡充满了优雅的旋律。
有一丝寂寞的幽香侵入我的心底，是荼靡花香。
墨绿长发的女孩微笑着向我走来，她身旁永远跟着一个神色萧瑟的男子，永远寸步不离的守
着，似乎永生的岁月也不足以等待。
她是陌斯绾，我心中有一丝微弱的喘息，那是一个愤怒的女子，她是我，她曾几度告诉我，她
是梦魅，我也是，可我也告诉过她数次，我名为冷月霜。
轻微的喘息化为了叫嚣，她在我心中撕心裂肺的吼叫，血瞳中缠绵着不断的仇恨之色，她在嘶
吼，她想杀了她。
手上微微一紧，僵持，我知道鹿晗的手紧扣住了我的手，像是要随时发起攻击，他手心的温度
冰冷彻骨，聚集着身体里强大的能量，似乎要破体而出。
安抚了体内梦魅的灵魂，颈上血色的晶环却闪起了微弱的红光，隐隐发热，却烫的心尖灼痛，
晶环里那是灿烈的灵魂。
一段曾与梦魅走过的过往，他不曾遗忘，可我是冷月霜，是只与鹿晗的过往。
“……冷月霜，”陌斯绾微笑，银色的月光在她身上一种寂寞的凄美，稚气苍白的脸上悲伤不
断。“欢迎你回来。”她稚气的声线异常浅淡清冽。
张艺兴不作言的转头看向身边的陌斯绾，琥珀色的眸子闪着寂寥的光，若曾有几个岁月，记忆
曾长上几圈年轮，他曾与她相伴了几个岁月，这再也无人知晓。
鹿晗垂下眼睛，长而卷的眼睫掩住他眼底的一切神色，“谢殿下。”沉默了良久，他美唇微
启。
不管大厅曾有多么的华丽，不论人是有多么的优雅，在这静默的月光下，一切都不再奢华，一
切都不能再奢华，只有一抹黯然，染上血色的悲凉。
吴世勋在一旁，嘴角挂着淡然的微笑，看着那远方的少女逐渐消失在血色的视野中，看不见一
丝血红的艳影。
我回头看着远方的石柱，轻轻转头靠近鹿晗的耳边，“我可以走了吗？”声音细微，他转头看
向我，漂亮的绿眸中写着一抹疑惑。
我以笑回应，轻轻松开鹿晗的手，冰冷的手，像是一把记忆的钥匙，一点冰凉侵入我的心尖，
浸透心底……
我看不见陌斯绾的神色，看不见张艺兴的神色，看不见鹿晗的神色，背过身，拖着大而长的裙
摆，我朝那远处大厅石柱外走去。
背过身那一刹那，我只看见了吴世勋的血瞳，血色的眼底有说不清的纠葛与缠绵，却犹如那一
株寂寞暗淡的铃兰。
离那石柱越来越近，离那寂静的夜越来越近，我仿佛听到了她的歌声，若一曲萧瑟的离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