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雪》吉吉公主

6、第六章：寂雪洞内把酒言欢，修仙渡劫初诉情衷

　　只见白衣青年怔了片刻，长青忙收回长剑，却为时已晚，一剑划过对方的肩头，血珠子立刻扑扑渗了出来，瞬间染红半边衣衫。
　　长青正欲上前，只见那墨衣人拉起白衣青年，顺着长青入阵时的阵眼，一股烟似的逃了。
　　长白见状，正要追上去，玄安手一摆，道：“追过去恐怕还有后援，众弟子听令，即刻回观，加看管符文阁严，不要让妖族趁机夺了那禁谱去。”
　　长白领命，当下跟着玄安带众弟子返回。
　　刚刚的阵中情景，阵外众人距离甚远，谁也不清楚当时究竟是何情形，皆以为是那白衣男子使了招数，长青才没有一剑刺中。
　　长白见他恹恹的耷拉着脑袋，便安慰道：“别不开心了，师傅又没有怪你。”
　　长青此刻脑子乱腾的像锅煮沸的粥，只想着刚刚的石坠子，也没听见长白说了什么，只得胡乱应和。
　　夜里，长青翻来覆去，怎么都无法入睡。想着日里所见的白衣男子。瞅瞅长白，鼾声微起，已经睡熟了，于是轻手轻脚起身，披了衣衫，悄然出门。
　　此时已夜深，万籁俱静，茫茫月色下，长青不声不响地溜出观门，向后山奔去。
　　从十年前那次面壁后，长青再也没有来过寂雪洞。现下望去，洞口处较之从前，干净规整了些许，一看便是有人刻意修葺过。他慢慢走进去，愈近愈感觉到光亮和温热。
　　只见石案上一柄银烛，案角堆放着一些个小瓶小罐，白纨端坐其中，双眼却不知道正在注视哪里一般的愣神，肩上的伤口也未包扎，半臂衣衫还血淋淋的。
　　长青当下心疼起来：可惜了这上好的衣料子。
　　白纨听见脚步声，回头望见长青，两眼放光，欣喜道：“你终。。。”忽又顿了顿，微笑道：“你来了。”
　　长青讷讷的嗯了一声，不好意思的问：“你的伤怎么样了？”瞅着他，着急道：“你怎么还不上药，再不济。。。也念个止血诀啊！”
　　长青虽能吃苦，却心善见不得身边人受伤，尤其看到白纨玉一般的肌肤上那么一道惊心动魄深若见骨的血口子，心头此刻就跟油煎火燎一般。
　　白纨看着他一副着急跺脚的样子，微笑回道：“我在想你会不会来找我，一时间忘记了。”这才瞅瞅了肩上的伤口，又道：“小伤，不碍事。”
　　长青心下正为他的伤愧疚，索性一屁股坐到他身边，道：“也罢，你自己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白纨也不推辞，任他来剥那已经染红的血衣，伤口处的血已经干涸，和衣料凝在一块，任长青再怎么小心，还是撕拉到伤口，白纨猛的一抽，长青忙道：“很疼吧？”
　　下意识的小心吹拂着伤口，白纨一边看着他，一边微笑道：“想不到我平生两次受伤，都遇到你。”
　　长青想起当年洞内相遇的情景，不禁问道：“上一次，是为什么？”
　　白纨将当年白缥、白绛二人骗他外出的事告诉了长青。
　　长青咂舌道：“我以为救下的不过是普通灵兽，哪知你竟是狐族的少王。”
　　白纨低下头，轻轻道：“我也没想到，你竟是连云观的弟子。”
　　长青平素在观内少有玩伴，即使最亲近的长白也比他年长不少，自是不会搀和他那些小孩子的玩意儿。今日重逢儿时玩伴，自是无来由的亲密。
　　长青拉着白纨的手，左看右看，道：“我还以为，狐化人形，都是妖媚的女子。。。”
　　白纨哭笑不得，不禁笑道：“那是雌狐。”
　　他这灿然一笑，长青只觉得眼前颜色恍如花，痴痴道：“可我跟师父下山捉妖时，见过的那些个漂亮狐女，都不如你长的好看。”
　　此刻二人离的极近，白纨感觉长青的呼吸就在颈间若有若无，缠缠绕绕，好像无意撩拨一般，瞬间脸一红，头扭向一边，嗔道：“胡说什么呢。”
　　长青自小观里长大，对个人间情/事自是一分不懂，一概不知。就算二人此刻姿势暧昧也浑然不觉，以为白纨不信，一边包扎，一边把仅有的几次遇妖经历比比划划的讲了个全透，白纨看他认真的样子，只是笑着，也不言语。
　　小心翼翼包扎完毕，长青已是出了一脑门子的汗，看看白纨，面色苍白，薄唇紧抿，心想许是太疼，心里更过意不去，试探道：“要不我念个决，你睡一下？”
　　白纨强撑着晕意，笑道：”无妨。”纤纤玉手指向洞内侧壁的一处阴影处，道：“那里有我酿的一些酒，且打开一坛来喝罢。”
　　长青一听有酒，当下来了精神，三下两下窜过去，只见一溜儿上好的白玉瓷坛齐齐地凑成一堆，坛口封的紧紧实实，白纨指着最远处那坛道：“开里面那坛，时间最久。”
　　长青应声打开酒坛，一股绵厚的酒香扑鼻而来，当下好似已经醉了几分。不禁兴致大增，回头问道：“这酒真香，叫什么名字呀？”
　　白纨定定的看着他，道：“青山雪。”
　　长青听罢，抚掌大赞，道：“青山雪！好名字！应人，应景！”抱了最里面的那坛出来放到石案上，白纨又指挥他取了两个瓷碗。
　　当下各自斟满，二人举杯相碰，同时一饮而尽。
　　饮罢，长青不禁舔舔嘴唇，直道：”好酒！好酒！应该很多年了吧。。。”
　　白纨笑道：“从你我相遇那一年开始，我每年放一坛在这里，已经十坛了。”
　　长青看着他，想起幼时相遇，不由心头一颤，喃喃道：“是啊，十年了呢。”
　　又想起刚刚的那一场交手，刚刚找到的儿时玩伴竟要为敌，心头又低落几分，试探问道：“你们要找的那《焚心笈》，是为了修仙么？”
　　白纨放下瓷碗，莞尔一笑：“修仙？”轻轻摇了摇头，道：“这都是外人的说法。妖族要拿回《焚心笈》，是为了——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