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工作与辩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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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七濑恋歌顺着真一所在的方位走过去，拉开他身旁的空位坐下后，真一就已经很殷勤的将点菜单递给了她。
这一招是跟着人妖酒吧里的“陪酒小姐”们学来的。
虽然不是很想自我夸奖，不过确实是被“她们”夸赞自己已经学得足以出师了。
“就算是去六本木啊新宿啊之类的NO1的男公关店，真一也会变成独当一面的男公关中的TOP哦。”
——类似的夸奖，也只能在店主不在的时候，才能稍微说一下。
真不知道这个开着人妖酒吧的店主，到底是为什么居然会有那么高的道德底线。
有些时候觉得他根本不该当什么人妖酒吧的店主，去某个教会换上神父的黑袍，然后当个济世救人的神父更好一些。
正当真一一边看着七濑恋歌的侧脸，一边胡思乱想着她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时，就见到七濑恋歌翻到了甜品的那一页，然后手指划过这两页。
“从这里到这里，全部来一份。”
“啊。”
听见七濑恋歌这么说，真一只能下意识的发出这种毫无意义的单音节。
智商在两秒钟的大脑空白期后迅速上线。“凛凛姐，你吃的完吗？”
“怎么可能全部吃的掉。”
七濑恋歌她只是饿疯了而已。
本来的午餐时间，也因为接连不断上门的客人而搞得全公司都手忙脚乱。一转眼就立刻到了下午三点了，这种时候丑岛社长也只是给了一千元的午餐补偿费，让她自己去解决没能吃上的“午餐”而已。
只有在这种忙得团团转的时候，她才会有点埋怨为什么丑岛社长居然不会多招几名员工。
可话又说回来，这年头，上哪儿能找到可靠又值得信赖的员工呢？
前不久才刚刚听说过，某个类似的金融公司的社长，被手下的二把手背叛，结果所有的客户信息与客人名单全部被偷走，而他自己也被警察和律师盯上了，还不上找极道借的本金的利息，结果只能自杀身亡了的消息。
“等下要带到店里去的。”
“我也来帮忙吧。”只有在“凛凛姐”的面前，真一才会表现的像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少年。
在往日里，就算是大崎娜娜和小松奈奈，也被偶尔使坏的真一搞得团团转，偏偏还不能冲着他发火的时候，更别提永远不能在斗嘴这一情况上赢过真一的寺岛伸夫了。
只有高木泰士面前，他才会表现的乖巧又听话。
但是这种表现出来的听话，和此刻的程度也截然不同。
“让凛凛姐一个人拎这么重的东西多不好啊。”
真一说的是那么信誓旦旦，可是却被七濑恋歌塞了一盘草莓蛋糕。
“那么现在就多吃一点，等下还要去店里帮忙吧。”
“嗯嗯。”
听到七濑恋歌这么说，真一立刻吃起了草莓蛋糕。
虽然不是很饿，但是怎么说也距离中饭时间过了去了一大截，要吃掉这么小一块草莓蛋糕，对冈崎真一而言也算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凛凛姐下班了吗？”
“嗯，下班了。”
七濑恋歌对自己的工作向来不会多说些什么话。
“今天的客人比平日里的多。”
“欸……”
吃着蛋糕的同时，真一也不忘赞美一下凛凛姐这种认真工作的态度。
作为业内位为数不多的良心，高木泰士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自己的立场。
“请问……”
“叫我七濑就好了。”
七濑恋歌很少将自己的全名报出来。不仅仅是因为她也觉得自己的工作说出来很丢人，在普世大众的眼中，这种“金融公司”的职员，也是非常丢人的工作。
就算是去同学会交换名片，明明自己给出了名片，也得不到对方的名片的丢人程度。
“那么，七濑小姐不会觉得自己的工作……”
“你们肯定觉得我的工作是欺负弱者吧。”
只在这么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七濑恋歌面前的一小块黑森林蛋糕已经被她吃了一大半了。
足以可见她的饥饿程度。
“从弱者身上榨取钱财，为了获得钱财，甚至能够将欠债者推进地狱的恶徒。”
她当然知道这个社会是怎么看待暗金这一行的。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工作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还是毫无疑问的weifa事业，可是这个国家却能容忍的了风俗业和极道组织，这不是更奇怪的事情吗？
“但是啊，从我的角度来看，还是客人更可怕。”
“过激的多重负债者，为什么不去想想他们是为什么成为多重负债者的？”
“这不是因为借了太多家的暗金的缘故吗？”
“高木先生，一定是那种有值得信赖的家族啊朋友啊，还有值得信赖的上司和后辈，总而言之，就是那种相信人世间还有真善美，人与人之间的信赖关系的人。”
七濑恋歌将盘子里最后一点蛋糕吞进喉咙，接过真一递过来的咖啡一饮而尽后，才继续开口讲了下去。
“这个社会是M型的，高木先生是站在这个M型社会的这里。”
七濑恋歌在盘子里用剩下的那点奶油划拉了一个M型的符号，然后又一边说，一边在M的中间位置比划了一条横线，表示高木泰士所处的位置。
“但是那些多重负债者，本身就不是什么有钱人，他们在一开始就在这里。”
她在M这个字母很下方的位置又划了一道横线。
“高木先生知道‘为什么就算明知道找警察和律师求助就能拜托掉暗金，但是很多人却不会这么做’的理由吗？”
“暴力威胁？”
“当然不是了。”
七濑恋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因为我们建立起了人际关系。”
她继续说了下去。
这是曾经丑岛社长说过的劝诱的话语，危险的程度不亚于某些xiejiao的教主。
“正规的银行啊信用金库啊，根本不会将钱借给他们哦。就算是只有区区的几万元的生活费，他们也不会出借的。这些合法的金融企业，根本不会将钱借给这些有需要的负债者。”
她做出了最后的定义。
“最后这些被M型的社会逼到无路可走程度的人，在没有任何借钱的选择条件下，最后唯一能够依赖的就是我们了。”
“我们是在他们因为缺钱的困扰时，唯一会愿意向他们伸出手的恶徒。”
她望着高木泰士，坦坦荡荡的双眼看上去却充满着毫不犹豫的光。
那是作为暗金业的其中一员，所坚信的事情。
这种坚信真是每一天，每一天，在任何时候都会上演的真实场景。
只会抱着法律条款，以高高在上的社会精英的姿态评价这件事情是不好的家伙，根本不会理解那些被M型的社会底层吞没的那些负债者的心情。
拥有正式工作和真正梦想的人，是不会理解那些街头的流浪汉究竟是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的。
这些无家可归者，如果获得一个机会的话，怎么会再落到这种地步呢？
这个国家如果将修建没有意义的高速公路和莫名其妙的铁路路线的钱，用在社会民众的保障上面，那么现在就不会连风俗业都变得如此不景气了。
当年能在银座一夜之间挥霍一个亿的社长比比皆是，为了一个TOP女公关砸下千金的人更是多不胜数，可当泡沫经济结束后，这些社长哪一个不是相继宣告破产，绝大多数的人都灰溜溜的跑到了国外去？
“这个社会，让事情演变成了现在的情况。”
说完这句总结后，七濑恋歌站起身，起身去柜台前结账。
而真一则帮着店员一起打包桌上的东西。
“啊，剩下的不用带去了。”
七濑恋歌阻止了打包到一半的店员和真一。
“如果不嫌弃的话，请大家吃吧。”
“但是啊……”
七濑恋歌阻止了真一继续说下去。
“没关系，少带一次，店里也不会开不下去的。”
结账走人后，见到这两人离开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后，小松奈奈看着一桌子的甜点，却丧失了吃下去的勇气。
“该怎么说呢……”
七濑小姐和她往日所生活的世界，根本就是两个世界吧。
“别想太多啊，八子。”大崎娜娜伸出手，揉了揉小松奈奈的头。这种时候的她看起来非常的可靠，“那位七濑小姐，接触的黑暗面和我们所知的完全不同。”
寺岛伸夫看着沉默不语的高木泰士，有些犹豫的开了口：“泰士，你还好吧？”
“不，没关系。”为了不让朋友担心，高木泰士立刻就这么回答了。可具体的情形，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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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一看着她那严肃的面孔，忍不住开了口：“凛凛姐，真不像是你平日里的作风呢。”
正是像高木泰士这样子的人，越是理智又冷静，越是想要用清晰的头脑和建立在智商上的那种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优越感来打击在法律站不住脚的暗金业者，所以才会被那么简单的建立在感情上的诡辩给骗到。
人类就是那种会让感情压过法律的愚蠢生物。
保持不了冷静的头脑，无法坚持贯彻着法律，哪怕这个律法充满了缺陷也无法贯彻一个律师该做的真正的事情，这种家伙的前途也完蛋了吧。
也就只能搞搞这种小孩子才能干的摇滚乐了。
呵。
心中充满了负面思想的七濑恋歌，听见真一关切的话语，看着自己对面的那个“小孩子”，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轻声的回答：“没什么。”
说完，她便歪过头去，看着公交车外迅速后退的风景，摆出了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看到七濑恋歌的举动，真一也只能将满肚子的话强压了下去。
公交车很快就到达了两人要去的站台。
下了车后，走上十分钟，就到了两人打工的人妖酒吧所在地。
快走到店门口时，七濑恋歌拍了拍真一的肩膀，一直冷冰冰的神奇也稍微有些融化。
她放轻了语气，说道：“真一，工作要加油啊。”
真一用力的点点头，扬起了灿烂的微笑。
“嗯，我工作会加油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工作与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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