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の倾诉》西钥夜泉

6、工作（一）

　　柳汝雅蹑手蹑脚地进屋，很小心地看着客厅是否有人。
　　还好，都睡了。
　　真是奇怪，明明感觉在那个地方没呆多长时间的，出来时却已经临近午夜，手表也莫名其妙地慢了几个小时。好在她家就在不远处，十分钟就到了。
　　手才刚摸到楼梯扶手，后面就升起阴森森的男低音：“柳～汝～雅～～”
　　她一个哆嗦转过去，心虚地笑：“呃……哥哥……”
　　柳晋云拉长一张黑脸，颇有一副逼供架势：“去哪儿了？”
　　“呃……”
　　“你一个女孩子居然半夜三更才回家……你……”
　　“……”她嘴角抽动，觉得哥哥很有当管家婆的潜质。
　　“你又不是不知道夜晚对你来说多危险，尤其这又是凌晨，你居然还敢在外面游荡到那么晚！更何况，你的那个护身镯也快……也快……快……”他瞪着她空无一物的手腕，惊骇的大吼：“你的手镯呢？！！！”
　　“嘘！”她竖起食指要他安静点：“清水先生知道我的状况，所以特地送来新的了啦！”
　　她还不想让家人知道她和夜之屋签下契约的事，那可是传言要付出巨大代价的地方，哥哥就算没有心脏病也会被吓死的。还是过一阵子再说……对了，似乎是不可以讲出夜之屋的事噢？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你差点把我吓死。”柳晋云拍拍胸口，不忘叮嘱道：“记住，不要太悲观，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知道吗？”
　　“你更年期到啦？我知道了。”
　　“你真的知道了？你……”
　　柳汝雅给他的回答是十足不给面子地上楼睡觉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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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扫扫扫，扫扫扫，这边扫扫那边扫扫，我扫我扫我扫扫扫……
　　柳汝雅郁闷地拿着一把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扫地，一边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你在做什么？”
　　“找灰尘。”
　　有语病？没有没有，她确实是在“找”灰尘。人家是要扫灰尘，可这整间屋子一尘不染到她想找一根头发都难上加难。都一个星期了却一个生意都没有，这里的业绩也太差了吧？屋子干净，也从来没看过老板大人吃过东西……不对不对，老板大人是吸血鬼来的，只要不吸她的血爱吃不吃她也懒得理……问题是她觉得自己整个一花瓶，还是那种没人欣赏，已经被丢到角落落尘的烂花瓶。
　　呃？刚才是谁在说话？
　　“那个，咳，您可不可以不要突然出声啊？”她悄悄移出数步。
　　“我已经站了很久了。”无辜地表情。
　　那是你太没存在感了啦！
　　他斜眼一挑，凉凉的嗓子飘散开来：“原来是我没存在感啊……”
　　她差点滑倒，抖着声音尖叫：“你你你你你……”
　　随手拢了拢长发，他又无声无息地“飘”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一句让她胆战心惊的话。
　　“别‘想’得太用力，在夜之屋，任何人的思念波都会被放大数倍。”意即：少胡思乱想吧！
　　柳汝雅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半晌才幽幽叹出一口气。
　　末日……
　　“呜～～”
　　她低下头：“是你呀，又有什么事？”
　　现在她差不多已经对小狐狸免疫了，至于其主人么……唉，还是不说了。
　　小狐狸咬着她的鞋子（没办法，太矮了），又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
　　“好啦好啦，这就来了。”她懒洋洋地跟着小狐狸左拐右转地绕来绕去。说来惭愧，都一个星期了，她还会时不时迷路。真是好生奇怪，这房子从外面看明明就不大，怎么进来了就变成无限大的迷宫了？
　　她耸耸肩，反正在这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哎，你要我去玄关做什么？”
　　鞋子在大理石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她皱了皱眉。这到底是谁的主意，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在起居室里都听得清清楚楚。顺带一提，起居室就是老板大人接客……咳咳！是接待顾客的地方（那算接待吗？）。
　　光线有些刺痛她的眼，她眨了眨眼睛，才发现有个人从门外探进来，害怕地打量她。
　　啊啊！终于有客人来了吗？柳汝雅的眼睛在发亮，随即发现自己居然还拿着扫帚，急忙一脚将它踢到角落去。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女子细细的声音在轻轻颤抖。
　　唔……想起来，她第一次光临的时候也是这副德行。只是，现在她要说什么？欢迎光临？
　　“没关系，请进。”朔夜再次冷不丁出现在柳汝雅身后。她抚着胸口，觉得自己的心脏负荷量似乎比原来强壮了一倍。为什么他走过来就不会发出一点声音的呢？
　　“啊！噢……好的……”女子偷偷瞥了他一眼，又迅速转开视线。
　　柳汝雅小小声地嘀咕：“祸国殃民……”
　　朔夜侧过头：“你说什么？”
　　“咳！没有啊我什么都没说。”第一次见到老板大人都会觉得惊艳吧？虽然不想承认，但当时她的心跳确实是加速了一下下……申明，只有一下子而已！
　　“请问这里究竟是……”小步走在后面的女子看着四处昏暗的屋子，不禁抱紧手臂。
　　朔夜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看似半点也没有想回答的意愿。她呆了一呆：到她出场的时候了吗？
　　“呃……”她试图摆出自己最甜美的笑容：“这里是夜……夜……夜……”
　　“你在结巴什么？”
　　“我说不出口……”她捂住脸，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模模糊糊传出来。
　　“是吗？”人类的思想真实奇怪，无法理解。“小姐，这里是夜之屋。”
　　“夜、夜之屋？”
　　“对，所以您有什么愿望吗？”他打开起居室的门，微微一笑。
　　“我……这里真的是夜之屋？”女子顺着柳汝雅的指引坐到沙发上，紧张地问。
　　“是的。”他看了柳汝雅一眼，眨了下眼睛。
　　“啊？”柳汝雅在眨了很多下眼睛后，才确定他确实是在叫她过去。
　　“你很闲？”他坐在那张扶手椅上，仰头问她。
　　“……？”
　　“去倒杯茶给那位小姐。”
　　“……好的。”
　　但是……为什么她第一次来就没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