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叶路

1、【 Draconian 】

　　他按委托消灭了一支残军，前方一公里内堆满炸碎燃烧的人体，尸烟熏黑土地。这些人大多是平民，败军护送着国民北逃，却不幸遭遇到他。杰尔夫确定人死光了，转身返回，走了近一分钟突然发觉前方不到五米的地方有活动物，他立即蹲下屏息静观：一个血人从乱尸堆里爬出来。杰尔夫小心地走近，那东西没有皮，浑身是血爬行艰难。他毫不犹豫地抄起手杖猛击它后颈，血人很快趴下不动了，将它翻过来打量一番，似乎是个被烧烂皮的孩子。

　　原来是个人。他不再理会它继续走，可没走远身后又有动静。杰尔夫赶紧回头，惊讶地看到血人又坐起来，一动不动。他走过去蹲下看仔细：它没死，但也没有意识，本能迫动生命一刻不停。这小孩从轰炸中生还已经是奇迹，之后竟硬是挺过了对脑干的致命打击。

　　杰尔夫佩服不已，接着用刀切开它的喉咙。血人再次倒下，切口冒出的血如间歇泉，一股一股配合着脉动规则外喷。但它仍没有立即死，血淋淋的四肢青蛙一样跳动，仿佛在反抗他下达的死亡旨意。杰尔夫悚然，他不是没见过类似的场景，却从未感到如此恐悚。无疑放着不管它很快就能死透，他却被它生的强烈愿望攫住动弹不得。他突然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杀不了它。

　　杰尔夫放下刀，用空间魔法把血人装上快速离开现场。任务报酬丰厚够用，一段时间内他不打算从阿莱格利亚出来。

　　【阿莱格里亚】杰尔夫的书架，参考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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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尔夫在库房给小孩做了必要的处理，但随即便抛忘了他，直到一个多星期后偶然听到底层有人大喊大叫他才恍然记起男孩的事。男孩出人意料地皮肤恢复完好，靠着里面一点物资总算还活着，杰尔夫把他捉进铁笼子里，男孩火冒三丈：“混蛋你他妈是谁！关了本大爷一星期不说现在竟然把你爹我当猴养！（略三千字）”毫无疑问男孩不是人类，整体是人十二岁的外形，其左额和右颊上长着坚硬的黑鳞，肩胛骨两侧也有。明显是龙鳞。

　　杰尔夫不说话，男孩也静了。两厢互瞪后男孩输给了脸红：“你...你瞪我干嘛，放我出去！“杰尔夫将他连笼带人拖至后门口，打开门。房子飞在高空，夜里风大逼人，正下方的城池火光冲天，无数龙嘶鸣着盘旋在他们四周分食人类，热浪灼人如置身鬼蜮。

　　“它们看不到这儿。”他对看呆的男孩说。男孩闻言略松一口气。“但掉下去就不一样了。”杰尔夫忽然飞起一脚踹在笼子上，尖叫的男孩和笼子一起翻下去，又忽然被他拽住。

　　“你想走？\"杰尔夫面无表情，颤动自笼底传入他手心。

　　\"那些人是你杀的。“男孩声音同身体一起发抖，杰尔夫瞬间松开手，笼子裹着撕心裂肺的叫喊摔下去，中途又被一根挂绳钩住。

　　”你想走？“

　　龙似乎察觉到了声音，围着笼子四处寻找猎食对象。他听到哭腔传上来，“不走。我不想走。”

　　杰尔夫闭上眼，牵绳的手慢慢放松，笼子在火光里缓缓降下。他心里又浮出被攫住的感觉，随着两人距离拉远而逐渐窒息，仿佛挂绳系的不是手而是他的脖子，他将与坠落的男孩一同死亡。杰尔夫睁眼，猛地把笼子拽上来，毁掉它将男孩拉至眼前直视。

　　他杀不了他。

　　“发誓。”他命令，“发誓你永远不背叛我杰尔夫。”

　　男孩犹豫了一下收住哭腔：“我纳兹·多拉格尼尔发誓，永不背叛杰尔夫。”

　　杰尔夫撕开男孩的上衣拔下几片黑鳞，用鳞血在他额头和胸前书写咒文。“你将化为恶魔。”他与他对视。血湿了半个肩膀，顺着胳膊和脚跟流下一大滩。

　　\"选择死，还是跟随我。“

　　他用胳膊一抹眼，脸擦上血：”那你愿不愿永不背叛我，永不抛却恶魔纳兹·多拉格尼尔？“

　　杰尔夫不说话。

　　\"我不能杀你，活着也不会自由，真让人不爽。”

　　“但我要活。”他单膝跪下，“无所谓变成什么。我愿意跟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