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和女孩》白衣女孩

2、第一章东儿第一节初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和正常的孩子没有了什么区别。以往的种种怪诞行经也渐渐没了踪影。到了八岁时，我还认识了我的‘儿子’东儿。
　　那年的中秋节，还是下午，父母请了亲朋好友在花园里。
　　我与父母坐在一起安静地看着来来往往忙碌的人们。
　　“白衣是不是觉得自己没有朋友不开心啊？”父亲看了母亲一眼笑着对我说。
　　我恩了一声，心里很无聊。
　　这时候门外走来了一个中年女人，手里拉着个穿着大号西装、歪戴帽子的半大男孩，那男孩一进来便好奇地睁大眼睛东张西望。
　　“龙家姐姐来了。”母亲亲切地打着招呼，父亲也拉着我的手走了过去。
　　“你好，我叫冷雪杉，小名白衣。”我走到男孩面前大方地伸出手。
　　“你……”男孩端正了那不安分的脑袋后看到了我又张大了嘴。
　　“人家在和你打招呼呢！”那女人向前推了他一下。
　　“哦…”那男孩手忙脚乱地把手往衣服上使劲擦了擦，然后握住我的手学着大人的样子用力摇晃了几下：“鄙人姓江名东，见到你太荣幸了！”一句话把大人们都逗乐了。
　　“你家就住在这座大厦里吗？”他仰望楼上好生羡慕。
　　“大厦？”我笑，“我带你去里面玩。”
　　“ 好哇好哇！”他忙不迭地先跑了进去。
　　“你的屋子太广阔了！”他进了我的书房后惊叹着。
　　“广阔？”我奇怪他的用词。
　　“就是大的意思！”见我茫然的模样，他咯咯地笑起来。
　　“这是什么？”他拿起箫对着眼睛照了又照，“象个大烟袋，你是不是把你爸爸的烟袋偷出来玩？”
　　“烟袋？”我惊讶他的比喻，更奇怪他的推测。
　　“这……”我想说这不是烟袋，却被他摆手止住：“这事我经常干，我理解。不过象你这么点就学抽烟也太…哎蚴，”他突然跑近我，“我想解手……”
　　“解手？”我疑惑地看着他。
　　“咳！就是撒尿！”他着急地跺着脚，“这些文明词连你这个大小姐都听不懂，真不知道他妈的学它干嘛！”
　　“哦”我连忙拉着他跑到门口，“左转就是了……”
　　这个朋友太奇怪了！说话真有意思！我暗笑。
　　拿起长箫，学着他的模样对着眼睛照了照，这是烟袋吗？我嘿嘿笑出了声。

　　突然楼下人声鼎沸，他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雪杉小姐，你家有小门吗？”
　　“怎么了？”我吃惊地看着他。
　　“有人要抓我！快帮帮我……”他两眼骨碌碌地乱转寻找着躲藏的地方。
　　“好啊！”我一下子来了兴趣，“我最爱看猫抓老鼠的片子了……”
　　“好好，猫来了，我们快跑吧。”他咧着嘴，“你这屋子连个藏屁股的地方都没有……”
　　我带着他从厨房的窗子里爬了出来，又偷偷地绕过面向阳台的人群，一路猛跑跑出了园子。
　　脱险了！我们象老鼠一样蹲在围墙外喘着粗气。
　　“他们为什么抓你？”我问。
　　“我去厕所，你告诉我左转，”他捂着肚子大口地呼着气，“我进去了，找不到坑，不知道该尿哪里，一时着急就爬到阳台上，解开裤子向下尿，还没尿完，就听有人叫，我低头一看，原来那里有一对男女正在KISS，被我尿个正着。”他说着咯咯笑个不停。
　　“ KISS是什么？”我不解地问
　　“就是亲嘴！”他上下看了我一眼，“连这都不懂！”
　　“为什么亲嘴？抢糖吃吗？”我问。
　　“你……”他憋红了脸，“真是狗屁不通！”
　　“什么是狗屁不通？”我又问。
　　“天哪！”他抱住脑袋。“你毙了我得了！”
　　“你说话可真有意思！”我说。
　　“什么叫有意思啊！为了上你家吃这顿饭，两个老家伙每天逼着我学上百个文明词，你知道我有多累啊！”他颓丧地低下了脑袋，“没想到被一泡尿给尿泡了汤……”
　　忽然咕噜声响。他捂着肚子拧住眉头，“为了能在你家多吃点，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连个米粒都没吃，老肠都生气了……”
　　“你等等我，我去弄点酒来。”他向我挤了挤眼睛，退后几步，“嗖”地一声上了邻家的围墙。
　　我抬头轻叫：“你想干什么？怎么上人家的墙 啊？”
　　嘘！他用手按住嘴巴：“小声点，一点江湖规矩都不讲！”说着跳了进去。
　　我的一颗心悬了起来，不知道他在人家院子里做什么。
　　几分钟后，随着几声怒吼，他踉跄着从门里跑了出来。
　　“妈妈的，真是后娘养地。”他啐了几口，拉起我的手就跑。
　　我也怕那人追来把我当成他的同党来抓，没命地跟在后面随着跑。连转了几个弯道才停了下来，两人彼此呼呼喘着粗气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他把手里的瓶子晃了晃，打开盖子喝了两口：“来点不？”他问。
　　“唔……”我连忙捂住鼻子，这种酒味真让人受不了。“你为什么偷人家的东西，这样做不是好孩子的。”
　　“人家？”他笑，“那是我住的地方 ，我的家啊！”
　　“那…那……”这是我始料不及的。
　　“那什么啊？”他哼了一声，“我爸早死了，我妈妈又给我找了个后爹，他妈地整天就知道喝酒打人……”他说着坐了下来，掀开裤腿，大腿上有好几块淤青。
　　“疼吗？”我蹲下来小心地用手碰了一下他的伤。
　　“不疼！”他放下裤腿，“这点伤算什么啊！”
　　“你可真行！”我从心里敬佩他，要是换了是我一定会哭得死去活来。
　　“我去拿月饼吃，”我说。他拿了酒来，我也应该去拿点东西的，我想。
　　“好啊！好啊！”他咽了口唾沫，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我。
　　想到他刚才被追的情形，不觉心中大乐，从家里偷东西出来，自己倒还没有做过。
　　我学着老鼠的模样先东张西望了一下，然后伏下身子从小门爬了进去。园子里热闹的很，我爬到桌子边拣了几块，却没人理我，也没有人来抓我。
　　“我拿月饼了。”我无奈地提醒着周围的人们。
　　妈妈走了过来：“傻孩子，怎么了？是不是饿了？吃吧，没人管你……”
　　阿姨也走了过来：“白衣，要带走月饼吗？我去厨房里多拿些来，给你打个包。”
　　“恩”太无聊了，我一屁股坐下来，等她打包那更好。
　　当我提着阿姨装好的月饼怏怏地走出来时，他已焦急地等在门口。
　　“这么多！”他惊喜地叫着。不错眼睛地盯着我手里的食盒，“现在就吃吧。”他建议着。
　　看着他的谗相，我突然有了主意：“这是给我熊宝宝吃的，”我把盒子抱在胸前，“不是给你的……”
　　“什么熊宝宝？”他闻听蹦了起来，“死小娘，你谗我是不？”
　　“死小娘？”我气红了脸，“你骂人不是好孩子！我把月饼给我的宝宝吃去，它是个好孩子，不骂人的……”
　　“那你就不能分点给我吃？”他发火了，两手叉住腰。
　　“不给！你爱骂人，又不叫我妈妈。”我把盒子背在身后，向后退了一步。
　　“叫你妈妈又能怎么的，也少不了肉，你能给我吃不？”他把头一偏看着我背后的手。
　　“叫了妈妈还要听我的话。”我心中一乐，这个高大的男人被我的月饼谗昏了头。
　　“那当然了，儿子都得听妈妈的话。”他郑重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把眼睛瞄准了盒子。
　　“我们拉勾。”我把手伸了过去。
　　“拉勾就拉勾，”他咽着唾沫伸出手指勾住我的手指，“妈妈。”他严肃地叫了一声。
　　嘿嘿！我舒服地大笑，把盒子往他怀里一推：“吃吧。可不许反悔！”
　　“大丈夫说话一千匹马他妈的也追不上！”他忙不迭地把盒子打开吃了起来……
　　“白衣……”有人叫。
　　他象受了惊的兔子转眼间便钻进了一旁的草丛。我知道他怕被人认出来逮回去。
　　“我在这。”我大声应着，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向他挤了挤眼，“我得走了。”
　　他蜷在那里恩了一声：“明天见。”
　　我向前走了几步停下来回头看他时已没了踪迹……
　　“白衣，今天和朋友玩的开心吗？”父亲笑眯眯地问。
　　我恩了一声，逃一样跑进了自己的房间，生怕他询问东儿闯祸的事。夜深了，我抱着小熊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突然门‘吱’地一声，有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我闭上眼睛。
　　“这孩子今天玩累了。”我听到妈妈的声音。一只手伸了过来，摸了摸我的头，然后拽了拽毯子盖在我的肩上。
　　“今天的小白衣真是个小孩样了。”我又听到父亲的声音。
　　“你呀，”母亲轻笑，“白衣本来就是个孩子嘛！一直以来都是我们疏忽了，她身边没有朋友怎么会开心呢！”
　　“嘘，”我听到父亲也在轻笑，“别吵醒了孩子。”
　　门‘吱’地一声，屋里又恢复了安静。我睁开眼睛觉得黑暗中世界都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