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成云轩》醉年

5、5. 孤立无援

　　走在前头的湛云轩不知道，或者说眼下并没有这个心思，去注意背后女人的小算盘。他看完了一沓报表，正好也到了办公室门前，随手就把表格又递回到杨倩手里：
　　“半个小时后把所有报表和申请书的电子版都发给我，其它按规矩登记。下个会议还有四十分钟左右，这期间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等进了办公室，确认没有人在附近，湛云轩才坐下开始打电话。
　　凌飞虎半个多月前终于清醒过来，之后就是安排审讯等等，不过出乎他们所有人的意料，这老头竟然表现的十分配合。
　　这让他们整个队里的人都有些嘀咕，这老狐狸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转性成这么乖觉？要他是这样的性格，那还费得着他们前头那么多功夫花下去？
　　可是老头就是表现得十分的配合，让说啥就说啥，没多久就提供出了好几个国内大的毒贩窝点。连带着清理掉这些窝点之后，整个大环境都变得好起来了。
　　甚至于就连要他配合湛云轩的罗呈这个身份做的一些需要他出面的事儿，老头也都做得很到位。
　　这也是湛云轩能比较顺利就彻底接手了凌氏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但这总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如今眼看着就要安排凌飞虎出庭受审，他很担心其中会出什么问题，现在的电话就是追问最新进展的。
　　不过这次也依然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凌飞虎那头圆滑的跟泥鳅一样，态度特别好，一点儿把柄也抓不到——总不能说他积极配合就是不对。
　　湛云轩皱着眉放下了电话，有些疲惫的捏着眉心，陷入了沉思。
　　此时另一座城市里，已经在拘留所里度过了大半个月的凌霜凝正在梳头。
　　今天是她被抓之后第一次，允许她和爹地见面。
　　这大半个月的拘禁生活，虽然并没有人来故意为难她，甚至于关押她的房间里条件比一般的牢房还要好上一些，但也无法不让她变得越来越憔悴。
　　但是一想到今天能见到爹地，她还是努力振作起来，好好的洗漱了一下，然后给自己梳了个简单大方的发型。
　　衣服是没办法了，都是这边提供的统一款式的布衣裳，只能尽量做到干净整洁。
　　这半个月里没有人来给她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仅有的几次审讯也只是一味的追问她对自己家里的生意了解多少。
　　但显然她说的那些都不是调查员们想要知道的内容，而她也没办法反过来去问对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终于可以见到爹地，她一定要问个清楚，这段时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还有早些日子那个奇怪的女人给她看的东西，那一定不是真的！
　　然而凌飞虎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虽然他看起来也像是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可最后他只是给她看了一份文件，一份DNA报告。
　　“你其实不是我的亲生女儿，爹地虽然不是好人，不过还是希望你将来能好好的活下去。今天开始，你就不再是我凌飞虎的女儿了。”
　　要说有什么是凌霜凝这辈子都不曾想到的，这份DNA报告绝对算一件。
　　直觉告诉她那绝对不是真的，但凌飞虎憔悴的容颜却很有效的阻挡住了她开口询问的想法。
　　但她首先想到的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爹地你一定是开玩笑的是不是？”
　　凌飞虎并没有看她，只是摇了摇头，就很干脆的站了起来：“从今天起，我们就不用再见面了。”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往外走，看守的警官左右跟上。凌霜凝下意识的想要跟上去拉住他，却被立刻阻拦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爹地就这么离去。
　　这一刻，累积多日的恐惧一拥而上，凌霜凝突然发现，天塌了。
　　其实因为凌霜凝本来也和凌飞虎的事情牵扯不大，除了无法离开看守所之外，其它的方面并没有太苛待她。
　　衣食住行，衣服穿的是统一的看守所服装，吃的虽然一般，但也不会饿到她。人虽然无法离开，但电话之类的基础社交，在警方监控下也还是可以进行的。
　　洛玫瑰的电话就是在这样重重监督之下打了进来。
　　“Rose？”
　　凌霜凝接到电话也是十分的惊喜。
　　这些天来她的日子过的很不好，情绪更是糟糕的一塌糊涂。这让她甚至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去思考，每天过的都好像在无边无际的噩梦里。
　　洛玫瑰的电话就仿佛撕裂那一片漆黑的一道曙光，这些日子来，凌霜凝第一次有了可以呼吸一下的感觉。
　　“是我，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洛玫瑰的声音听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热忱而带着一丝童稚的娇俏。
　　她是凌霜凝在英国学校里的同学，也是关系很要好的闺蜜。这次凌霜凝回家庆祝生日，她没有办法跟着回来，一直觉得很遗憾。
　　不过就算是过生日，这边大学里的学期也才进行到学中，凌霜凝照理是不应该一去不复返的。所以在二十多天还没看到令凝霜回学校之后，她就打电话过来关心一下。
　　能听到友人的声音凌霜凝是很开心没错，但友人的问题却让她又一次茫然了。
　　其实在这里这么多天，她当然不可能依然什么都不知道。然而知道是一回事，会愿意认同则是另一回事。
　　她的潜意识里完全拒绝。
　　“罗呈陷害了我爹地，爹地被抓了，我现在也在关押所里。”她这样告诉洛玫瑰，同时也是在告诉自己。
　　她爹地那么好，一定是那些人在陷害他！可惜她是那么的弱小，对此完全无能为力！
　　凌霜凝的回答显然完全出乎洛玫瑰的预料，她愣了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关押所？”
　　凌霜凝吸了吸鼻子，尽量控制住自己不要哭出来：“嗯，我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大洋彼岸抓着手机的女孩儿一脸震惊，想要挂掉电话却又觉得棘手，只能吞了口唾沫，强笑着安慰友人：“别担心，我给我哥哥打电话，先把你接出来。”
　　话是这么说，但收线之后她却盯着手机屏幕发起了呆。
　　本来她和凌霜凝关系好也是她刻意维持的，因为她哥哥说凌家应该不简单。可现在凌霜凝家竟然出了这种事，她还要继续和对方维持良好的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