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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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拉扯，房门“嘭”地巨响，不知是谁闯进来，六目相对。
“太好了！”来人一身纯阳道袍，风尘仆仆，此刻正扶着门框喘息，“总算找到……”
话音未落，大神已经消失，再下一刻，这道长就一扑棱跪倒，被弯刀抵住了咽喉。他抬起头可怜兮兮地向我发出求救信号。
“咳！天气不错。”我顾左右而言他。
“你是什么人？”大神道。
“总归不是敌人。”道长看上去十分无奈，“我是专门来找你们俩的。系统bug，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我还有个更重要的情报。”
“说。”
道长用手指轻轻推了推脖子上的弯刀：“能不能，换个姿势？”
龙门又是一个干燥的晴天，外头阳光刺眼，不过早晨八|九点，灼烧般的温度就从窗缝汩汩往里冒，饶是那个明教也被熏得没精打采。
道长穿一身长袍，快融化了似的不停抹汗水，喝凉茶。
“所以，你是先知？”我看着他那不靠谱的样子，实在无法相信命运大神竟将最后一根稻草交给了他。
“恩，我能找你们，就是证据。”道长又抹了一把汗水，“九天bug产生之时，我就好像被谁改造了一样……忽然能看见过去、现在，甚至未来。我知道有两个修复者，会从龙门客栈出发。我必须得找到你们。”
“等一等，你说……两个？”我暗中瞥了明教一眼，“是两个没错吧？”
“没错。是两个。”道长点头，“一个人发现了bug，另一个……导致bug爆发，所以都必须得为此事负责。”
“……”虽然很开心被算作拯救世界小分队一员，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明教抬眼，冷冷扫了我们一眼，而后盯着道长：“既然如此，你一定有让游戏恢复正常的办法吧？”
“有。”道长丝毫不回避与他对视，“九天神化只是bug的第一步，他们要影响人间，还必须要九个执行人——就是我们世界里的九天——我们只要找到这九个人，杀死他们，并把他们的九天之力封印起来，断绝九天与人间的联系，游戏就能恢复。但必须赶在下一次系统更新之前，否则，恐怕又会有第三任九天了。”
我顿觉一个头变两个大：“太难了，那可是神选中的人啊，而且只有七天，凭我们仨——能做什么？”
“我可以杀死九天。”明教沉声道，同时伸手，摸了一把背上弯刀。
“好，就算你可以，那剑三如此庞大的世界观，我们去哪儿找新的九天？”
“所以，我来找你们了嘛。可不要小看‘先知’哦。”道长笑眯了眼，活像只成精已久的华山狐，“大概系统大神还是站在玩家这一边的，我可以预见是哪九个人得到了九天之力。第一个，仍是李复。”
“第二个呢？”
他摇摇头：“这一点我也不太明白——预知似乎有顺序，暂时还不知其他几人是谁。你们必须先杀了李复。”
说到此处，局势已渐明朗。我虽不愿，但眼下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
纯阳道：“我们总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互相报个ID吧。我叫青霄。”
我一怔，这才想起来，到现在连这个明教叫什么都不知道。于是期待地望着他俩：“我ID莫怀璧。”
“哦——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道长意味深长，“可真是不吉利。”
“哼。”我冷笑一声，不想跟他纠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莫”字正有“不要”的意思，所以连起来，当是“不要怀璧”。转而问明教，“大神，你呢？”
他抬起眼，淡然看我：“浮沉。”
青霄又啰嗦：“啧，这ID，人世浮沉，听着就觉得坎坷，你俩怎么都这么不吉利。”
我闻言幸灾乐祸，抿唇憋笑，却听浮沉冷静道：“是‘谁主浮沉’的浮沉。”
口气是不小，但这中二病的台词……咳。
三人在房中对计划略作商议，便决定青霄返回成都，安抚其他玩家，等待九天的执行人消失。而我与浮沉组队，以飞鸽传书与成都联系，寻找新九天。
第一个要下手的对象，就是唯一身份明确的玄天君——鬼谋李复。
又起了风，刚走出客栈，扑面而来的沙土就迷住了双眼。一片朦胧中，我隐约看到白衣墨扇的男人对我们微笑，背后是龙门贫瘠的荒漠，起伏绵延。
“动手吗？”我艰难地询问，有些紧张。
浮沉轻轻摇头，声音在风沙中质感清晰：“剑三各大地图都有李复，但李复只有一人。我们要杀的不是他的替身。”
“靠，太复杂了吧。”我无奈，“既然这个李复是替身，那你为什么要来龙门……”说到此处，恍然大悟，“我懂了！”原来他要杀的并非龙门的李复，而是英雄风雨稻香村的李复。各个地图都有可能是替身，但回忆不会说谎。
浮沉忽而挑眉向我一笑：“你也不笨啊。”
“……”
稻香村里烈火滚烫，热的如一座窑炉。没有内力庇护，进入副本的那一刻，几乎要被火焰灼伤。有些担心地看看身边袒胸露腹的男人，别出去时已经外酥里嫩就好。
李复在我们身前，手里攥着他那把铁面金骨的墨扇，坦然望过来，目光里千言万语，而后化作唇边一缕若有似无的笑意。
“你们的杀意，即使相隔梦境，亦可感知。不知李某何事得罪二位？”
浮沉默不作声，我猜想这过剧情的琐事，只有我这个文化人做得来，于是上前一步，俯首作揖：“而今天下有难，不得不取先生性命。一人死，千万人可生。望先生成全我等。”
两方静默，良久，他竟然放下手道：“罢了，正该如此。”
呃？这么好说话？！我还没反应过来，浮沉便抽了背后双刃，俯身一展衣袖，洒为一抔尘土——这是明教的起手技能暗尘弥散，再出现时，他人已在李复身后，手上一对弯刀飞花散叶，流光过处尽是血雨飞溅。
“复哥！”女人凄厉的叫喊声在耳边炸响，一股强劲内力洪水倒灌般涌来，我毫无防备之下正被打中，震飞时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眼前一切扭曲变形，真正的天裂地动。
等世界终于从灾难片的表达效果里恢复过来，才知是秋叶青偷袭，浮沉招式出手，同样避无可避。我摔在地上，四肢瘫软无力起身，他却似无大碍，在一旁勉强站立。
只听秋叶青怒道：“枉你还是鬼谋，怎么被小人玩弄于鼓掌？！中原乱成这般，我倒想知道有什么事，非要取你的性命才行！”
李复醍醐灌顶：“不错，李复这条命是属于天下人的，岂可轻易交付他人之手？”再看过来的眼神已经变了，“你们的事，恕李某无能为力。”
“……”妈的，这女人！
我怒发冲冠，咬牙切齿。浮沉在我身边轻声道：“秋叶青不是九天，我的办法对付不了她，待会儿你把她引开……切记不可近身，我搞定李复，就来帮你。”
“我知道，他妈的不就是打个22吗！老子PVP单修奶花，面对大橙武都来去自如，会怕秋叶青这手残？！”
“呵。”
我有些诧异地向浮沉看去，火光里他的脸上光影分明，眉宇下目如朗星，一抹微笑稍纵即逝，真实无比，美如幻梦。
计划很顺利，秋叶青虽是NPC，可太纠缠儿女情长，于武学不过是打个酱油。尽管我无法使用技能，她还是很快落入圈套，被我拖住。
浮沉则将李复引向另一边。
距离逐渐拉远，我在每一次转身时瞥到他，都清晰地看见他面上表情沉稳、神色从容。
忽然男人抛出武器——弯刀在空气里划出一道虹芒，向李复击去。李复折扇一收，挥手格挡，下一刻那影迹居然硬是转了方向，速度快到肉眼几不可察，他闪去背后，犹在原地留下一个模糊残影。李复被他打中，踉跄两步，身体一僵，动弹不得。
浮沉重新握了弯刀，双刀翻动，纵劈而下，发出一阵似呼啸似凄鸣的尖锐声音，同时炸出一片刺眼金光，铺天盖地。我没有防备，条件反射地闭眼，忘了闪避，胸口便一疼，已被秋叶青拍中。
口中腥热，当是喷了血，然而我却觉得周身轻盈，在风里飘浮似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