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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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那意大利老板谨慎地开口询问，惊悚地发现自己无法抽出自己的手，这个瘦弱的小女孩力气比他一米九的壮男还要大，浑身的肌肉紧张起来，手背爆出青筋，俨然一副待战的凛然。
杏奈没有僵持，简简单单松开手。虽然区区一个大汉对她而言是小case。她多半已经猜到了，是百罗涅家族的人。百罗涅的首领是一头金发的男人，人称跳马迪诺。杏奈并没有抱有恶意，她和百罗涅家族很少交集，20年后只见过跳马迪诺2次，还是在被囚禁之前的事。
是个和善、深受部下敬爱的首领。
她只是惊讶，这里也会碰见黑手党，日本这么小的地方，没有发生什么争夺十代目之位的大事，竟也能遇见。手腕静脉处刺的船锚刺青，她看到过许多遍。
咖啡，烈酒。
苦到心底，烧尽温存。
有位意大利师傅教她煮咖啡，同个地方也纹了船锚，在他的教导下杏奈学会了各种咖啡的辨识和煮法，那时只为了讨好心仪的人。她喜欢在做咖啡时偷吃咖啡豆，因为在天朝的时候，家里没有咖啡机，总觉得咖啡豆高端大气上档次，酷炫得很。
她欢喜地磨咖啡豆，煮咖啡，独自沉浸在意大利的风情中，却没发现每次都表情淡漠地喝下她亲手煮的咖啡的那个人，其实根本就不爱咖啡。不加奶，不加糖，咖啡和黄莲的味道又有什么区别。杏奈自己不懂咖啡的雅致，穿和服的男人也不懂。
这杯苦得如黄莲的咖啡，属于让她受尽屈辱的那个男人。他常喝，她也练就了喝下毫不皱眉的技术。为什么她如此怀念这苦味，苦，又不觉得苦。
“我没有恶意，你别激动。我只是想起了和你一样纹了船锚的人，他也是那个家族的人。”
意大利老板狐疑的凝视她，又扫了扫她的人和咖啡。“真是稀奇。”杏奈虽然瘦弱，但无袖衬衣袖口露出的手臂肌肉纹理凹凸紧致，一双深邃无波的眼眸传达出锐利的气势。光凭刚刚的力气，就让他知道，这年幼的少女不是好惹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他的店面里，不能吓到了顾客。“纹身的人多了，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家族的？”
“我只是随便猜测，也许这图案是你们的家族纹身。”
“并不是。”意大利老板明知她在撒谎，也不点穿：“你和我们首领认识？”
仁王雅治想到杏奈在学校里为了帮他掩饰，而对柳生展露出的不良少女一面，联系现在说起的“首领”，他心下喊着不会吧。
“他是个温柔和善的人，温暖的发色像是童话里走出的王子……他大概并不记得我。”杏奈晃神地在脑海里搜索迪诺的模样，一头金发的样子真是十分的闪亮，见过就难忘记。如果自己追求的是阳光绅士的迪诺，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她想着想着突然定住了，杏眼睁得大大的，迪诺他……那时候看她的眼神，浮现在眼前，那时候她只顾着帅气的面容，现在她立时明白了这眼神中满满的恶意。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看她，她究竟是谁的代替品？
背脊密密麻麻爬上一层寒霜，冻得她一个激灵。
意大利人闻言放松下来，嘴角上翘：“首领他确实是那样一个人。这两年越来越稳重大气了，有时候又孩子气得很，真是让下属们欢喜又头疼啊。”他把这个女孩当成了爱慕迪诺的女孩，迪诺早该结婚了，他却总是逃避。因为没有下属在场的迪诺实在是废柴无比，连约会也提不上勇气。
细细想来，彭格列的人初次见她的眼神，都是怪异的，熟悉的，怀念欣喜厌恶惋惜通通都有。涌出的思绪疯狂地在脑袋里穷凶极恶的乱闯，杏奈捂着脑袋尖叫一声，身子歪倒在地上。仁王手足无措地站在边上，看着意大利老板快速地压她的人中，拍打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说了些他听不懂的意大利语。侍应生好像打了急救电话，顾客们都围上来。
*****
杏奈好像沉进深海，眼皮重得抬不起来，但身边外来的鱼群却能看得清清楚楚。望不到尽头的深海，缓缓地无止境地下落，轻柔地、绝望的。她又在哪里，她要永远被困在这个地方了吗？杏奈发不出声音，这里是深海啊，没有人烟的地方，她是怎么呼吸的？她在干什么啊……
“绝望的灵魂，绝望的梦境，我太喜欢这个地方了。复仇者监狱太小气了，下次建议他们放两条鱼进去，否则真是无聊啊~”
这里能听到声音……
“你好，可爱的人鱼小姐，我在这儿呢。”
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呢。真笨啊，朝下看。”
下面？杏奈转身脸部向下，一个年轻男人张开双手，似要接住她的样子。海底，已经到海底了吗？她终于不用再下沉了，可是这么深，要怎么上岸啊。
“为什么要上去，这里比我生活的地方美多了，有五颜六色的鱼，和干净的世界。”
五颜六色？？黑漆漆的深海，哪有颜色，什么都是黑灰白。
“这是你的梦境，你想看见，就能看见。越深的海底，颜色就越斑斓，很美哦。试试看吧，把眼睛睁开吧，你可以主宰一切。”
我可以主宰一切……果然呢，带了颜色的鱼群果然漂亮多了，还会亲我。嗯，这男人是谁，眼睛的颜色不一样的，好漂亮，像宝石一样。红宝石，蓝宝石……头发的颜色看不清，再努力点，还是看不清，怎么回事？
“看来你是第一次进入梦境，还不熟练。下次，下次大概就能看清我的头发了。我的眼睛这么漂亮吗，你喜欢吗？”
喜欢。
“好吧，喜欢就送给你，初次见面的见面礼。”男人做了什么，就把圆滚滚的东西放在她的手上。
谢谢……杏奈摊开手，是两颗玻璃珠，红玻璃珠和蓝玻璃珠。
“……可惜，居然没有被吓到。”
谢谢，很漂亮，我会好好珍惜的。
“是要好好珍惜，因为等你出了这里，珠子就会消失。”
为什么……
“就像美人鱼见到太阳升起的一刻，化为泡沫了。”
啊，原来如此。好伤心呢。
“奇怪的女孩。”
杏奈抬头望着深蓝深蓝的海水，什么都想不起来。
“kufufufu~你梦境似乎很绝望，要是有深海恐惧症的，会吓坏的吧。为什么呢，你为了什么而痛苦？”他满脸的幸灾乐祸，杏奈看不清他的表情。
周围的场景一变，不再是海底，而是富丽堂皇的意大利风格建筑，杏奈惶恐不安的呆立在大门口，那男人却轻易地推门而入。
杏奈紧跟着那人，那人转头说：“好吧，看在你让我觉得愉悦的份上，你可以抓着我的衣服。我们轻轻的走进去，不要打破这个梦境。”太恐惧的话，可是会把梦境弄坏的。“我叫骸。”
“骸。”
“哦，可以开口说话了呢。真可惜，这样我就听不见你的心音了。”
骸？对，六道骸，家庭教师REBORN的六道骸，雾之守护者，彭格列。她渐渐看见了六道骸的脸清晰起来，和海一样的发色。六道骸，她见都没见过，20年后的六道骸，从来不和其他守护者聚在一起，和那个男人一样，都是独行侠。这熟悉的场景，不就是彭格列守护者常常聚会的地方？杏奈害怕地捉紧六道骸的袖口，却被拉开。
“我不能抬手了，你只能抓衣角。”六道骸嘲弄地看着惶惶不安的杏奈，而杏奈连自尊都放弃了，她只想找个依靠。
两人越走越深，里面传来小提琴的声音，红色的双门镶着金边，捧着盘子的服务生推开厅门走进去，一片觥筹交错，是个小型宴会。她看见了熟悉的大家，举着酒杯，面带笑容得看着台上的女孩儿。女孩儿笑得忧虑，她拉完了一曲，赢得了无数人的掌声。
“为什么我看不见这些人的脸？”六道骸突然发声，杏奈的手一颤。
“我也看不见。”才怪。
“你的控制力太差了。算了，没有脸也一样。”
“但每个人我都知道是谁。”
她半真半假的诓骗六道骸，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六道骸看不到那些人的脸，但这是好事。她的思维愈加清晰，20年后事情，不该让人知道。
杏奈和六道骸像透明的，穿梭在人群中，没有人发现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杏奈，我真为你自豪，你的小提琴真棒。”“噢，梨游小姐才艺双绝，真是名门闺秀！”“越长越美丽了，要是成年了不知道迷倒多少男人！”
“谢谢，谢谢！”女孩客气地向大家道谢。
六道骸冷哼一声：“这群人真虚伪，小提琴拉得比锯木头还难听，身材和干煸四季豆一样，不用看就知道一脸愚蠢的表情。”
确实，小提琴拉得不好。杏奈垂下头，目光怔怔。她那时是被冲昏了头，她的小提琴天赋几乎为0，勤学苦练了半年之久，才拉成这幅样子。她就是想配得上彭格列的大家，才会学小提琴、学钢琴、学礼仪、学插花、学格斗、学品味……她没什么天赋，乃至总是闹出笑话。这么空泛的学识，本来就不适合她一个平凡无奇的人。
之后又挖空心思学习调酒、煮咖啡、茶道、厨艺；为了把婴儿肥的脸蛋变成锥子脸，饿着自己直到昏倒。她追逐着别人的脚步，费尽心机博得众人的宠爱。现在看来，是如此可笑。杏奈的脸蛋始终变不成锥子脸，学习的各项手艺也没留下多少。
小提琴什么的，杏奈现在连两只老虎都拉不出。
女孩儿和大家谈笑，杏奈听到了山本武沉稳可靠的声线，即便在黑手党摸爬滚打了20年，依旧是暖男一枚。
“小提琴拉得很好啊杏奈，要再接再励！自从你和他交往后，怎么都不出来了，手机也打不通。你不在，我们超不习惯的！”二十年后的山本武已经褪去了幼稚，随时背着的武器，更使他添了份男人。
女孩儿闻言勉强笑了笑，“他真的很霸道，我拗不过他。阿武，今天是个好日子，别谈不开心的事了。”
山本武暗暗皱眉。
狱寺很不爽，作为一个有节操的单身高富帅，是女人们炙手可热的目标，可是他不明白这群女人为什么都粘着他，不粘着山本混蛋！！难道他比较好欺负吗？亏他早上还对镜子练了一遍凶恶的表情，哪里出错了！
“好啊山本混蛋，你居然拿梨游杏奈当挡箭牌，奸诈的小人！”狱寺见到山本武在女孩儿身边，生气的过去。
“嘛嘛~别生气嘛，我把杏奈让给你啊。”山本不在意的笑笑。
“滚！你想我被那个人打死吗？！”狱寺气愤。
“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算了算了，我委屈点和你扮成恋人，杏奈，这个主意超好吧？”
女孩儿的眼睛笑成一条线，拍手叫好：“阿武和狱寺站在一起很养眼！”
“我才不要！你们两个变态！”
泽田纲吉听到声响，赶忙过来给狱寺顺毛。“狱寺，你不是说为了庆祝杏奈长大了一岁，要去弹一曲生日快乐歌吗？”
“我我……我哪有？！十代目！”狱寺不满沢田纲吉强迫他干这么丢脸的事，但是还是在对十代目的敬仰和十代目的威压下，坐在钢琴前弹奏。只要不看他头顶乌云的脸，气氛还是十分温馨的。
泽田望着几位守护者打闹，眼里很是包容。风风雨雨20年了，大家从稚嫩变得成熟，从弱小变得刚强，却也从热情变得冷静……或是冷漠。他站在黑手党的顶端，多是羡慕他的，但权力大了，责任重了，快乐也少了，他的守护者们总是冷静地站在他身边，鲜少有笑容。
也许杏奈归来是对的，大家都渐渐快乐起来。但快乐总是短暂的，他衡量了许久，还是同意了那个人的请求，说是请求还不如说是知会他一声。他只好对不起杏奈了，沢田纲吉坚毅的面孔扯出毫无温度的笑容。“谁知道这孩子究竟是不是她。”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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