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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但使主人能醉客 不知何处是他乡 ...

  •   就是接触到土地的那一瞬间——我在屏住的呼吸里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和激动。
      作为考古系大一的女生,我刚刚学会了如何分辨不同年代、不同地质的泥土。比如当代农民犁过的地表土,比如几百上千年前被车马碾踏成细细鳞状的古代路土。
      而这片土地……

      挣扎着爬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土。明明是八月天,空中却飘着雪花。瞬间我像被放进了冰箱冷冻室,从热带到了南极,连意识都快要被冻僵了。我打了个喷嚏,空中飘着家禽的羽毛,周围全是鹅和鸭子。难道掉进养殖场了吗?一只小鸭子踩在我的手指上,路都走不稳显然刚出生没多久,一身浅黄色的嫩毛,我轻轻捧起它,它“啾啾”尖叫了几声。
      不远处,一片聒噪的叫好声中,一出好戏正在上演。在一座庭院的中间摆放着一只铁铸的大笼子,笼子中间架了炭火,上面支起一口大锅,锅中汤水不时飘出胡椒八角调味的香气。一个裹着头巾、穿着斜襟布衣的农夫走进养殖场,看见我不由愣了神,我看他的穿着也忍不住侧目。外面有人高声催促他,我这才看见这座古式庭院里的人都穿着古装。农夫赶忙抓了几只鸭鹅出去。
      难道不拔毛就要煮鸭子?鸭子并没有放进锅里,而是放在锅子和笼子之间的缝隙里,原来铁锅和铁笼已烧得滚烫,鸭鹅绕着火盆奔走,羽毛被炭火烧焦,因热渴忍不住探头喝锅内汤水。不消一会功夫,鸭鹅羽毛掉尽,由外到里已全部烤熟。这么残忍的手法看得我目瞪口呆,我忙把养殖场的栅栏打开,将其他鸭鹅赶走。
      “鸭子用这法子活烤,肉质最是鲜美,外焦里嫩……”有人已将分割好的鸭肉及内脏盛入银盘,端给庭院大殿前两个服饰华丽的男子。两个男子皮肤白皙,相貌俊美,只是神态、举止都透着妩媚。我心想,如今这些偶像明星都走女性化路线,一个赛一个“伪娘”。大概只有这种的才有收视率。
      其中一名男子翘起兰花指,从盘中拿起一块肝脏,尝了几口道:“味道虽好,但过程不够好看。”“五哥,还是鹞子‘凌迟’好看。”另一名男子道,“边吃鸭子边看鹞子,这才过瘾!”话说完后便有人牵了只壮健的猎狗过来,另有人提着三只鸟笼,里面分别一只凶猛的猎鹰。猎狗刚出来威风凛凛,但一看见猎鹰,不住地狂嚎,不肯往前走。一壮汉用铁环套住狗脖子,将狗的四只脚绑在地上订好的四个铁环上。难道又要活烤狗肉?我忍不住冲出去,翻着挎包拿手机。“你们是不是人?等我手机拍下告诉动物保护协会……”我还没调好焦距,就听见猎鹰“扑扑腾”地被放了出来,它们看上去饿了很久,飞速扑向狗奋力撕咬,狗身血液迸发如注,肉被一块块撕咬下来,但动弹不得,惨叫声不忍卒听。这么咬下去,不相当于“凌迟”,狗被吃光了恐怕也不会死,还不如一棍子打死它。

      那两个服饰华丽的男子看见我的举动,分外诧异:“把那个胡人抓住!抓住她!”我被一群人按下,送到男子面前。我仰起头看着那人。坦白讲,抛却他的行为、姿态不提,这人的五官称得上是美男子,皮肤白嫩得像女人一样。
      “你哪里来的胡人好大胆!”
      “你知不知道这是谁?!”另一个服饰华丽的男子叫着。
      “什么湖人?我还火箭呢!”
      我心想,不就是一个剧组嘛,能把我怎么样,大不了摔了我手机让我没证据呗。我看了看押着我胳膊的人,再看看周围的那些人,还有眼前这两个男子。眼睛四处去寻找庭院角落的摄像机,没有哎。难道这是个喜欢玩cosplay的虐待动物组织?思前想后,突然间一个念头击中了我。不会吧……不会吧……
      “杀了!杀了她!”周围有人在喊。
      “很久没尝到活烤人肠的味道了……”
      那两个男子俊美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狰狞的邪笑。

      青光一闪,我还没来得及感到恐惧,一块片状、锋利、清冷的金属穿过我的T恤,刺穿了我的腹部。
      我捂着肚子上的剑,向后退了几步。对面一阵夹杂着遗憾的哄闹声。
      漫天的雪花向我扑来,像流星一样从天空滑落。我感觉我的小宇宙就要爆发了。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张床上,葡萄紫色的帷幔从房顶垂在四周。感觉睡了场大觉,做了无数个梦。突然腹部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原来我没有做梦。
      “胡族姐姐醒啦!胡族姐姐醒啦!”一个7、8岁模样的小女孩趴在我床边,看见我醒了,马上高兴地叫人来。
      她的乳娘扶我起来喝水,我仔细去辨认她们的穿着,想分析下这应该是什么朝代,可是脑袋昏沉沉的,完全没法集中精神。
      “姐姐,你们那里人的头发都是这么卷吗?”这个小女孩模样乖巧、可爱,眉目中闪动着一股灵气,让我对她徒生好感。
      我看了看我齐肩的头发,这是几个月前在理发店烫的卷发,为了凑够金额享受折扣,又染成了金栗子色。
      “为什么长相和来大唐的胡姬不一样呢?反而更像我们汉人!”
      大唐?这是唐朝?我穿越到了唐朝?
      “盈娘,胡族姐姐刚来大唐,说不定不懂汉文,让姐姐先休息吧。”乳娘领着小女孩出门,小女孩依依不舍地看看我,也跟了出去。
      我抱着头,之前发生的事和这些人迅速在眼前翻滚,想要理出个头绪。叫盈娘的小女孩、鹅鸭活着被烤死、两个俊美而邪恶的男子、我用棍子撬开铁笼、泥土飞扬、画……啊,终于想起来了,我穿越前最后的一幕。

      周末老师组织去博物馆看画展。我在一幅工笔的仕女图面前停了下来,一个年轻美貌的唐朝贵族女人横卧在牡丹花丛。鹅蛋脸,凤眼柳眉,粉面朱唇,若有所思的表情吸引了我,只觉得她犹如东方的蒙娜丽莎,微笑的神情不知道是喜是忧。突然间她含笑的眼睛轻轻眨了下,定睛细看,她又眨了几下眼。然后我就在自由落体中穿越了。
      穿越了!穿越了!我一时间心里又喜又恐。喜的是我憧憬已久的事居然真的发生了,而且是到了辉煌、兴盛的唐朝;恐的是刚来就栽了这么大个跟头。可是,那位画中的唐朝女人是谁呢?她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呢?
      历史书上说唐朝文化深受胡人影响,从丝绸之路来的波斯、大食国人在长安经商非常常见。怪不得他们都要称我为胡人,也难怪之前我掀倒铁笼时,众人并没有我想象中古人看到现代人的惊愕表情。我烫了卷发,穿着及踝的长裙,真要是扮胡人,还有那么几分相像。

      看屋内的陈设、饰品,这应该是一个富庶的官宦之家。
      “姑娘,给你煎的药好了。”乳娘端着一个黑陶碗进来。
      “这里是长安吗?”我问乳娘。“原来你会说汉文啊。”她笑吟吟地。
      “这里是洛阳城!”小女孩又跑进来,欢快地喊道。后面跟着一位温文尔雅的中年妇人。看她相貌和小女孩相似,想必就是她的妈妈,应该也就是他们救的我吧。我不知道在唐朝该如何行礼,想起身又腹部作痛。
      “不必多礼了,姑娘要小心伤口。”妇人把我按下。乳娘搬了把椅子过来,妇人坐下,小女孩依偎在她膝前。
      “姑娘从哪里来?是一个人来大唐的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低头说:“不知道怎么来到了这里,但的确是一个人来的。”
      “姑娘的穿着,和洛阳城里的胡人都不大一样,想必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
      我点点头,最后一句话非常正确。
      “可是姑娘汉文这么好,又不像是刚来大唐啊……”
      额,这个可真不好解释——“夫人,是你们把我救下的吗?”
      她笑了笑说到:“我夫君达奚央,是尚药局的御医。那日他正巧在张府就医。唉,说来张氏兄弟,姑娘有所不知,朝廷百官无一不畏惧的。”
      “张氏兄弟?现在是什么年份?谁是皇帝?”
      这下连小女孩都笑起来了:“姐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呵呵,现在圣上是女皇武曌。长安三年。那张氏兄弟名为张易之、张昌宗。”
      “张易之?!武则天的男宠!”这下我有所明白之前的事了。武则天晚年非常宠爱这两个美貌的男子,这两人把持朝政,为非作歹,张扬跋扈。一些伟大的人物为什么总是在晚年办一些愚蠢的事情?长安三年,具体是个什么年份我倒是记不起来了,只记得武则天晚年一直住在东都洛阳,直到临死前才回到长安大明宫。
      “姑娘有所听闻吧,这兄弟俩现在分别掌管控鹤监和秘书监,深得女皇喜爱,又都残忍至极,平日里最喜比赛谁烹饪动物的技法更残忍。那日你所见,我们寻常百姓早就听闻。”
      乳娘接过话说:“还听说过传闻,兄弟俩想吃马肠,就直接牵匹马来,剖开肚子直接把马肠放在火上烤……”她还没说完,我和小女孩就“啊”地叫出声来,简直不忍卒听。
      “还没有问姑娘尊姓大名?”
      “噢,我叫露果果,露水的露,果子的果,你们叫我果子就行。”
      “‘果子’太男孩子气了。大唐的风俗,应该叫你果娘。”达奚夫人笑着说。
      “果娘……怎么听上去像采水果的婆娘呢……或者卖水果的……”
      “这,呵呵。小女名为盈盈,今年就要八岁了。”
      达奚盈盈。真好听的名字。达奚是鲜卑族的姓氏。唐太宗李世民的母亲就是鲜卑族,那达奚这一家莫非算是皇族了。

      正说笑间,达奚央回来家中。
      “这是宫中最好的金创药,三年草药才得一剂,快给姑娘敷上。”达奚大人倒是显得比病人还着急。
      又道:“那俩姓张的贼臣,人人得而诛之!草菅人命,无法无天,我就不信圣上知道了会不管!”
      达奚大人取下官帽,眉头紧皱,下颚的胡须因为激动一颤一颤:“今天晚上又要去张府,听说他最近从民间掳了几名少女做歌妓,料想是给她们看病。要是给张昌宗问诊,我就一剂毒药送他上西天,是死是剐我自己领命便罢!”达奚夫人端茶水给他:“这个话可别再乱讲了!回到家就眼不见心静,坏人又不是你一人能惩治的。”
      达奚央看看我说:“这不是第一次了!姑娘大幸没有丢了性命,以前不知有多少冤魂……”说到痛心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要是真能不见,我也就到乡下置几亩良田,救死扶伤,了却此生。”
      达奚大人看来不止有救死扶伤的医者之心,而且也是满怀正义的愤青。他说:“姑娘这忙我一定帮到底,在这里尽管住,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月娘。”“我也官至五品,又服侍圣上多年,那张贼总不至于找到我的府上。”看他们这么帮我一个陌生人,我止不住地一直感谢。

      待他们走后,月娘为我敷了金创药,原来他们一家为医,即便仆人也能娴熟地上药、包扎。月娘又拿来上衣,为我披上一条丝质的薄纱披肩,把我的卷发盘了起来,发簪上夹了两朵花。
      吃完晚饭,我突然想起手机被张府的人抢走了。这个新鲜玩意他们应该不会扔吧,我要想法子取来,等回到现代后,一篇图文并茂的论文就可以出炉了。达奚大人不是刚好要去问诊吗,我要不让他帮忙想想办法索要回来,可是手机这个东西我该怎么跟他描述呢?还是自己偷偷跟了去吧。
      达奚央的轿子出了门一路向北、向西,过了几个路口,在富丽堂皇的张府门口停了下来。达奚央还没下轿,我听见张府内一阵喧闹声还有刀剑相撞的声音。谁在打架?爱凑热闹的我赶紧找了一处矮墙,搬来几个砖头,奋力爬上去。眼前的一幕让我差点叫出来。
      一名少年持把利剑发疯了一样与一群仆人厮杀,他身上背着一个少女,两人都穿着粗布麻衣,衣着破旧。少女的双手和双脚都缠着白布,我仔细一看,原来手脚都已没有,白纱布前面一截光秃秃的。
      那名少年看样子也就高中生的年纪,身上已中了几剑,鲜血直流。他终究寡不敌众,腿上被砍了一刀后一个趔趄摔倒,少女冲在他前面为他挡了一剑。那些仆人见刺到了少女,都吓了一跳不敢再上前。少女撑着一口气对少年说:“苏铁哥,你快走!我已经这样不人不鬼,不想再连累你们,替我照顾好爹娘!”说完就要寻死往剑上冲,“我不走,兰儿!”苏铁哭着喊道。
      这时张昌宗从后院跑进来,就是我之前看到活烤鹅鸭的男子之一。苏铁拾起剑发狂地朝他奔去。张昌宗大惊失色,大喊“救我”。仆人们纷纷赶过去。
      “把他们两个都给我杀了,快!”
      苏铁受了重伤,再无反抗之力。我想冲进去救人,可又觉得太自不量力。
      “住手!!”达奚央从正门快步进来怒吼道。我看他已经气得眉毛要竖起来了。
      张昌宗假惺惺地向这边作揖,边使眼色让仆人们押着兰儿、苏铁往后院走。
      “达奚太医可否进一步到书房说话?”张昌宗假笑道。
      “私抢民女,还把人家手脚砍断,天理何容!我就不信圣上知道了还会这么纵容你!”达奚央转身要走。
      “达奚央,我的事轮不到你管!上次逃跑的两个歌妓你是怎么往我头上扣屎盆子的!来人呐,把太医请到书房!”张昌宗喝道。
      “你……简直无法无天!有本事来杀了我啊!”达奚央气得浑身哆嗦,仆役上来押着他往后走。
      “杀你?何必为我再多添一本阎王账呢!想要送你去大牢还用吹灰之力?!”
      糟了,达奚大人都被抓了,我该怎么办呢?还没回过神来,只听院内一声惨叫。
      兰儿将身体子冲向苏铁手中的剑,利剑刺穿胸膛,说道:“反正都是一死,也绝不要死在张狗手中!”苏铁闻言,含泪望着她,道“兰儿,我们终能同年同月死!”说完以剑抹脖,也自尽了。
      “何桀纣之猖披兮,夫唯捷径以窘……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达奚长笑一声,哀叹道。
      张昌宗见事情有点失控,命人把达奚央押往后院,关严大门。
      我顺着墙沿一路跟着,看见仆人押着他穿过回廊,进入靠东的一间房。我在附近兜了几圈观察了下地形,仔细分析了下从什么角度进去不被发现。我在墙边等了一个多钟头,可是房门前一直有人守卫着。四下静悄悄,我又不会轻功,这样即使到半夜也救不了人啊。
      突然看见一只小猫在草丛里觅食,我凑近把它轻轻抓了下来,跟它套近乎,心生一计。瞅了个机会,我将小猫抛进院中草丛,门前的守卫马上跑开查看,我跑到屋子后面,冲屋里喊:“达奚太医,我是露果果!”
      达奚央开了窗户,我说:“快走!”他愣了下,急忙翻窗户。这些古代的文人啊,终是身手不够矫健,爬下窗户已是一头大汗,更别提爬墙了。这时前面的守卫听到动静,叫道“什么人!”
      达奚央使了最大的力气,也没够到墙沿,他朝后看了看,从衣襟中掏出一封信,扔给我,低声道:“从张府正门向南,见路口向西再向南,到陆府找陆太医令。如果我有什么不测,烦请把盈娘带到长安她叔父家。”
      我拿了信,生怕被守卫发现了,赶快离开。按着达奚央所说一路赶去。
      陆太医令看了信后,眉头紧锁,问我:“当时姑娘也在场目睹?”我点点头。
      “那我们赶快,去找刘御史想办法。”
      到了御史家里,他看了信后一样的眉头紧皱,踱了会方步后说道:“还有半个时辰圣上就要歇息了,我去恐怕圣上不会接见,得要请吏部侍郎出面才行。”
      刘御史又带着我到了吏部侍郎的家中,他们商讨了一会,最后决定由吏部侍郎带我进宫。
      一路到了宫门口,我抬头望去,城门高立,红墙黑瓦,比北京故宫的威严肃穆更甚之。进了应天门,一座宏伟的高堂立于眼前,看样子有几十层楼高,这就是传说中的万象神宫吧,武则天进行祭祀仪式的大殿。可这么高的建筑还能称做是大殿么?只这么一殿就是一座宫了。
      可惜此时则天女皇不在万象神宫里,我没能进去一饱眼福。当然还是人命关天的事要紧。
      吏部侍郎问了几名太监和侍卫,得知武则天正在瑶光殿休息。又绕过几座富丽堂皇的殿堂,最后停留在一座四面环水的殿堂前。正门中间一条石路,路两旁的水池里枯萎的残荷枝叶耷拉在水面上,池水轻轻拍打着岸,空气清冷,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
      殿中燃着沉香,武则天抱着暖壶横卧在榻上,身着牡丹镶金红袍,头上随便盘着发髻,微微闭目。这时候她应该将近八十岁了,但面色依然红润,至多也就六十岁的样子。张易之在旁为武则天轻敲膝盖。
      吏部侍郎见状不敢发话,看着张易之。武则天挥挥衣袖,未睁开眼,说道:“余侍郎,有什么事说吧。”
      余侍郎将信呈上。武则天接过,展开撇了几眼后,说道:“送大牢不就行了。”
      轻飘飘一句话,我不知为何却觉得心惊肉跳。
      “想来达奚央有医德却无人德,这样的事都做的出来。这么小一个太医,你们吏部直接办了就行,还用得着半夜跑到宫里。”武则天站起身来,要往后室寝宫去。余侍郎答“是”。
      什么?!一个响雷在头顶砰的炸开。
      “武皇,信是不是搞错了,事实不是这样的……”我争辩道。
      “你就是那个亲眼目睹的丫鬟吧,赏!”她又从手上取下两只雕花玉镯子,递给旁边的太监,别过脸对张易之说:“五郎,你说我这脸色,是不是得再补点玉女粉了……”
      “武皇,那封信搞错了,作恶多端的是张昌宗,达奚太医现在正被他软禁在府中。”我接过太监递来的镯子,奋力喊道。
      “哎呀……再去拿件夹缬仙霞衣来。”太监很快端来一只盘子,里面盛着一件铬黄花金丝衣裙。
      “我不是要赏赐!我说的是真的……”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盘子里的衣裳金光闪闪引得我不自主看过去,我刚伸手碰到衣服,一道金光从中喷出来,衣裙已然罩在我身上,我顿时感觉浑身轻飘飘。
      太监和宫女看见我被金光笼罩着,急忙护驾。
      “武媚娘!信被掉包了,你这个老年痴呆,人命关天,你醒醒啊!”我想着这下应该是要穿越回去了,什么也不顾地大喊道。
      眼前宫女、太监像多了几道重影在四处移动,武则天、张易之、余侍郎的脸渐渐模糊,瑶光殿在晃动中坍塌,整个洛阳宫在坍塌,整个洛阳城在坍塌,我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好像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之后就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熟悉的枕头、熟悉的被子,我躺在宿舍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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