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道尊您好走》苏清扬

44、二十一、挖坑填土埋西苑（下）

　　凯斯特面无表情地问：“那你在那个院子里住了快一年的时间，可有见过别的什么人？”
　　迪斐摇摇头说：“大公您太抬举我了，贝恩少爷虽然关怀我照顾我，但是我毕竟是个人族眼里邪恶的黑暗精灵，他怎么会让我去见别人？我一直住在地下室里，除了一个给我送饭送生活用品的聋哑老伯，我什么人也没看到过。在我住在院子里的那段时间里，院子里除了几个下人也没来过什么人。”
　　凯斯特说：“你不是说你一直住在地下，又怎么会知道院子里有没有别人？”
　　迪斐轻轻一笑：“大公有所不知，我虽然只是半精灵，但是黑暗精灵的天赋却丝毫不差，不然如何能得到亚斯兰特家族的认可并冠上姓氏？”说着他转过身指着门外说：“大厅门外两个侍卫、外面打扫的四个杂役，此外房梁上、屋顶、假山后和灌木丛各有两名暗卫，现在整个院子里除了屋里的人以外，还有十四人，在下说得可对？”
　　凯斯特眼睛一眯，透出丝丝杀气：“你既然有这个本事，当初怎么会被贝恩囚禁到地下？你明明是半黑暗精灵，为何坊间传说的却是神弃之民？”
　　迪斐说：“当初贝恩少爷虽然是把我圈养起来，但是他对我极好，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恩爱，我也很享受跟他亲近。要不是一伙偷窃的地精挖地道到了我住的地方，我本没有打算离开的，只不过那时候贝恩少爷有事要离开两天，走之前又、又孟浪了一些，我浑身发软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被地精给偷偷带走。那伙地精原本打算好的偷窃行动被我撞破坏了好事，想拿我泄愤，我为了保住性命只好谎称自己是卓尔精灵和神弃之民的混血，肚子里有了孩子才避免了被他们卖到奴隶市场的命运。后来我运气好逃了出来又有贵人相助开了家馆子做营生，却不想坊间不知怎么居然出现了那种留言，不管怎样贝恩少爷于我有恩，若是因为我让贝恩少爷蒙上冤屈那我就罪孽深重了，今天贸然来访，也是想当面跟公爵大人澄清此事，失礼之处还请公爵大人见谅。”
　　“不，你来的好、来得巧！”凯斯特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下个月初八？贝恩大概有事去不了了，难得你身为卓尔精灵还知道知恩图报，可比那些不知廉耻、不顾亲情坑害自己手足的下作东西强得多了！你既然在辉月城做了生意，只要不违法、按时缴纳税费，辉月城就是你的家，你就是我的子民，好好下去吧，祝你生意兴隆！”
　　迪斐大喜，向凯斯特深深地行了一礼，又转身向贝恩行了一礼说：“那贝恩少爷，我们后会有期，春风如意宫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你要常来捧场哦！”说罢宛如一汪深潭的眸子波光一转，抛了一个诱人至极的媚眼便带着下人含笑离去。
　　贝恩早已瘫软在地，脸色惨白的望着眼中隐隐透着火光的凯斯特大公，身子抖成一团：“父父父亲大人，我、我——”
　　“你说，我听着。”凯斯特怒极反笑，双眼幽黑隐隐透出阵阵杀气，“你继续编、继续诬陷，我听你说完！”说着狠狠一脚踹在贝恩胸口，贝恩宛如一个巨大的沙袋倒飞出去，惨叫一声捂着胸口重重落在地上，吐出几口鲜血后昏厥过去。
　　贝莉耶尖叫一声冲上去扶住贝恩，焦急的连声大叫：“哥！哥！你醒醒啊！”
　　“让开！”叶赫贝拉氏急得步伐都有些踉跄了，走上前蹲下身仔细检查贝恩的情况，发现他肋骨断了几根，肺部被震破出了一些血，所幸断裂的肋骨没有扎破内脏，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伸手将贝恩的肋骨接好，然后运起光系的治疗术，她是光系高级魔导士级别的高手，几个大治疗术下去贝恩终于缓过气来了。
　　书记官见到凯斯特对自己亲儿子都这么狠，吓得当场屎尿齐流，大厅里顿时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骚臭味，冰曦嫌恶的将他一甩手扔进了远处的荷花池，书记官冷得一激灵，却生生忍住不敢叫出声来，更加不敢爬起来，只能傻愣愣的站在淤泥中任由冰冷的池水浸泡自己的身体。
　　凯斯特走上前来，叶赫贝拉氏身体一僵，转身朝着凯斯特跪下来哀求道：“大公，贝恩犯了错是该责罚，但他毕竟是您的亲儿子，您难道真的要打死他吗？”
　　凯斯特面无表情地说：“他难道不该死吗？自己不做好，还诬陷克拉赛德斯家族的继承人，光这一点就够他死上十次！”
　　叶赫贝拉氏眼眶一红，哽咽着说：“大人您说的自然是正理，但是可怜我嫁到府上这么多年，膝下就这么一个孽障，自伊撒尔离开之后，大人您长房也没了别的孩子，法不外乎人情，还请您看在骨肉血亲的份上饶恕他这一次吧！我一定会好好管教，让他认清楚长幼尊卑，以后更加不会让他做出让克拉赛德斯家丢脸的事情来的！”
　　凯斯特见叶赫贝拉氏泪水糊满的脸上血色全无，眼下的青影若隐若现，显然是平日里操劳过度精神憔悴所致，想到自己常年在外征战视察，家里一切都由她来打理，心中稍稍有些歉意，对贝恩的杀意便减了一些。刚刚醒转过来的贝恩见凯斯特脸色稍缓，脑袋难得的灵光了一下，赶紧跪下来连连磕头求饶并将一切罪责揽到了自己身上，叶赫贝拉氏完全是不知情的——他这时候明白了，母亲就是自己的靠山，只要母亲还是公爵夫人，哪怕她没有爵位也一定能在父亲面前保住自己，如果此时为了降低自己的罪责让叶赫贝拉氏担上半点干系，使她失去了父亲的信任，只怕自己的好日子就真的到头了。
　　叶赫贝拉氏朝贝恩使了一个眼色又努了努嘴，贝恩朝着她指示的方向看去，终于明白了母亲是要自己去向萨尼菲尔求情，这一招很毒，如果萨尼菲尔答应了，大公正好找到一个台阶下，说不定就放过贝恩这一次了；若是萨尼菲尔不答应，贝恩于情于理是他的亲叔叔，一味的揪着不放只会让人觉得他眼中没有长辈、性格偏激孤傲，势必在大公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贝恩虽然智商不高，但是母亲的话向来是必听的，当下咬咬牙调转方向就朝萨尼菲尔跪下去，口中又是道歉又是求饶，并保证以后绝不再犯之类的。
　　萨尼菲尔在他转向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他的意图，心中冷笑一声，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他这一跪，淡淡地说：“论身份，我尊你卑；论辈分，我幼你长。两相增减你我可平级相交，我受不起你这一拜。但是这番你设计陷害于我，失败之后又求我原谅你——原谅不原谅先不说，若我不饶你，显得我气量狭小，若我轻易饶了你，谁知日后会不会养虎为患？这样吧，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答案让我满意了，今日之事我既往不咎。”
　　贝恩虽然因为萨尼菲尔高高在上的语气恨得心里牙痒痒，但是却又暗自高兴，回答几个问题而已，能说的就说，不能说的就骗呗，小孩子家的还不好糊弄？
　　萨尼菲尔问道：“作为长房嫡系，你每个月的薪俸是多少？”
　　贝恩一愣，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问，想了想觉得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府上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便回答：“每月薪俸5白晶币。”
　　萨尼菲尔点点头，又问：“你手上还有一些铺子吧，那些收入每月多少？”
　　贝恩暗道：莫非这小子要我赔他钱不成？想到这里他倒是高兴了，钱财乃身外之外，只要有叶赫贝拉氏在还怕没钱花？于是如实禀报：“我素来懒得打理那些，盈利不多，加起来每个月能有两三个紫晶币的收入。”
　　“这就怪了，”萨尼菲尔笑了笑对凯斯特说，“公爵大人，据我所知贝恩叔叔并没有从事冒险者之类的职业，应当没有别的收入了，那么即使他不吃不喝攒下一千紫晶币也得三十多年。据我所知贝恩叔叔在外面的花销还不少，竟然能够一口气买下价值上千紫晶币的庄园，却不知这些钱从何而来？”
　　西苑的众人脸色大变，贝恩刚刚止住的冷汗一下子又冒了出来，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来，贝莉耶插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哥堂堂克拉赛德斯家的大少爷，平日里没几个人孝敬反倒是去偷去抢不成？别的不说，单就父亲和母亲的打赏也足够买几处这样的宅子了吧？”
　　萨尼菲尔挑眉一笑说：“这话倒是有点稀奇了，这下人的孝敬我不知道，但就大公和夫人的赏赐而言，通常是些登记在册的奇珍异宝，很少有货币吧？难道贝恩叔叔有把这些东西拿去典当倒卖？还是说下人的孝敬竟比大公和夫人还要多，竟足够他买下这样大的庄园了？”
　　贝莉耶一时语塞，堂堂公爵府的少爷竟然要去倒卖家里的东西，这事传出去简直要让人笑掉大牙，然而若是说贝恩收受的孝敬比凯斯特和叶赫贝拉氏的赏赐还要多，这里面的深意可就值得让人深思了，无论是哪一条，贝莉耶都是不敢承认的，一时间她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
　　萨尼菲尔笑了笑：“还是我来告诉你们贝恩叔叔的钱是怎么来的吧！”说着扭头呼道：“若兰！”
　　在外面等候多时的若兰应声走上前，跟众人行礼之后站立在萨尼菲尔身边听候指示，萨尼菲尔淡淡地说：“前一阵子我要你整理府上去年一年的账册，你把详细的数据汇报给公爵大人听听。”西苑的人心里齐齐的一跳，一股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
　　“是！”若兰福了一福，将手中的册子打开不急不缓地念道：“去年一年之内，公爵大人各封地上供、府上各商铺盈利、以及逢年过节各大家族的孝敬贺礼，总收入登记在册的折合紫晶币共计约七十三万五千八百，其中向皓月城（岚月帝国皇都）进贡共计十五万八千七百紫金币，大人视察、巡防、征战以及各地灾荒救济拨款所用的物资、军资耗费共计三十二万四千三百紫晶币，与各大城主、家族、官员等人情往来耗费共计五万七千八百紫晶币，府上一年各种用度、打赏共计八万九千四百紫金币，盈余十万零五千六百紫晶币，登记在册入库的只有六万三千两百紫晶币，亏空四万两千四百紫晶币。”
　　若兰话音刚落，凯斯特大公一掌就将客厅的桌子拍成了碎片：“好！好！好！”凯斯特一张脸气得铁青：“亏我如此信任你们，平日府上的大小事务一应交给你们打理，你们就这样的回报于我！仅仅一年就敢挪用、亏空四万多紫金币，占了一年盈余的一少半！可以想象这些年来你们到底从府库里偷了多少好处？！你们好大胆子，眼里还有我这个家主吗！？”
　　叶赫贝拉氏、贝莉耶和贝恩早已吓得面无血色，瘫倒在地，叶赫贝拉氏神色慌乱，手脚不由自主的颤栗抽搐不已，嘴里大声叫道：“大人冤枉，这些数据是怎么来的我也不知晓，她一个小小的丫头怎么可能有资格得到府上的账册？只怕是有心人故意编造陷害我们西苑的，还请大人容我三天时间，我把账册整理出来，一定给大人您一个满意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