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便等我》尹筱曦

16、16の请多指教，程先生

　　若雯怀孕已经有四个多月了，约好时间之后，她打算明天去做产检。前几次产检都是星妍陪着她的，但是明天星妍有事，所以这份工作就落在了我身上。
　　“我可以自己去。”虽然对我的态度好了很多，但是不可避免的，我知道她总是有意识地在躲我。
　　我想可能是因为上次落水的事，听星妍说，她或许是在内疚。
　　“内疚？”
　　“她觉得她没有及时告诉洛勋你的消息，可能是过意不去吧。”
　　既然过意不去的话……
　　“不要跟我客气，而且我们明天的目的地是一样的啊，你就安心地跟我一起去医院。有我在你应该更放心。”
　　不给若雯拒绝的机会，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让她跟我一起去医院。

　　不过心里始终还有一件事情挥散不去。
　　“程易……”
　　“我根本不喜欢你……”
　　自从上星期跟程易说了那么一大段之后，我的动作简直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连旁边院长经过都没看到，光顾着逃了。
　　一副落魄的样子回到家，正常人一看都知道没什么好事，尤其是被南登一路上从后视镜看着，我觉得我的身心更是疲惫到了一个负值。
　　“小姐。”南登带有犹豫口气的声音一出来我就知道，他估计是要跟洛勋报告了。
　　“能不能别跟洛勋说？我知道我这个样子骗不了他，可是你就帮帮我吧。”我不想让他再为了程易的事情心烦。
　　“你瞒不了他。”南登的声音传来。
　　我抬头瞪了他一眼，声音却弱了下去，“我也知道。”洛勋混了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没玩过，我这点小小的不妥他要是没发现，才真是让人惊讶的。
　　所以后来南登连口气都没出，我却在饭桌上被洛勋猛地抬走……不对，是整个人被他扛上肩膀，就这样被带回到了房间里。
　　“怎……怎么了？”我的脸一片绯红，红上耳梢，两眼也开始飘忽。
　　洛勋却只是淡淡勾唇，也不回答我，直接上前，粗暴地扒了我的衣服把我甩上床。在我还没缓过来的时候就整个人压了下来。
　　“宸然，我不喜欢。”他性感嘶哑的声音轻声落在我耳畔，“你为了别的男人烦恼的样子……”
　　我的脸又红了几个度，随即便整个人埋在洛勋的胸前，任他动作。
　　后来洛勋让南登去给我请了几天的假，而他竟然也撂下了集团里的事情，整天整天在家里陪我，顺便发泄一下他的欲望。过后他便会轻柔地拥着我入眠，在每个深夜，都会在我发顶落下一个个轻吻。

　　“宸然。”突然静默地，饭桌上响起洛勋慵懒的声音。
　　“……嗯？”我抬眼看去，发现他修长的手指正不太规律地敲击着桌面。这是他的习惯，他在观察在思考，他的心思在我的身上。
　　我的目光落在他的顺毛上，但是稚气的发型仍旧掩盖不了洛勋与生俱来的狂野与狠辣，当他墨黑的眼睛锁定在你身上的时候，你能感受的，除了霸气就是寒气。
　　但是看着他，我总是很容易找到一种安心，哪怕他的眼神是淡漠的。他不会经常在大家的面前露出对我温存的一面。
　　此时他却皱起眉头，敲击桌面的动作断断续续，洛勋看了我一眼，嘴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怎么了？”我仔细地看了一眼他就明白了过来，于是匆匆起身，在亦凝和任晨琳还未明了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和南登一起把洛勋从座位上扶起来。
　　“宸然？”
　　“……”
　　“洛勋怎么了？”
　　“洛勋……”
　　“还好吗？”无暇去回答她们的话，我让洛勋把大部分的重量都靠向我，然后感受着他的颤抖和不时冒出的冷汗。
　　“还好……”洛勋别过脸，估计是疼得难受，他整张脸埋在了我的颈窝处，温热的呼吸急促地喷洒在我的脖子上。
　　我有些恼火，于是换了种口气教训着他：“知道身体不行，为什么还总是要逞强要乱来？每次这样不难受吗？”不知道我心疼吗？
　　他的腰伤每次发作的时候，我都会觉得过意不去，然后便一陷再陷不愿意清醒。
　　“听到我说的话没有？”我的火已经被洛勋逼了出来，在这么多人面前发脾气，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因为程易的事情，我渐渐地都不像我自己了。
　　“嗯……”洛勋在我颈窝处呢喃着发出一些声音，像是惩罚一般，他突然用力地在那里啃咬了一口，不算太重，但是他微微用力，还是带着些不满。
　　“宸然，带我上去，嗯？”洛勋说完，还用脸蹭了蹭，我被弄得难耐起来，只好让南登帮忙先把洛勋送上去。

　　在我经过亦凝的时候，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我看向她，她今晚梳了好看的马尾辫，绸缎般的长发垂下来很是迷人，我注意到她化了淡妆，看上去比平时要成熟些。
　　“怎么了吗？”我担心洛勋的伤，因此语气有些急。
　　“我想跟你谈谈。”
　　我挑挑眉，看了一眼周围，除了我们五个女人之外还有一些佣人在。这分明就不是一个好的时间和场合。
　　“现在不合适，不如你晚一点再……”
　　“那我晚点到你房间找你。”亦凝急切地拍着桌子站起来，脸上有一些绯红，这种感觉似乎是第一次，我在她身上看到了少女的害羞。
　　平日里总是冷眼对我的亦凝，今天似乎特别不一样。
　　看她突然这么友好地对我，我竟然心软下来，当即答应她：“那好吧。”
　　回到房间里看到洛勋趴在床上，内心的怒气就消了一大半。说实话，在大庭广众面前指责洛勋是件很冒险的事情，他若是一个不高兴，就很有可能让你从此消失在世界上，若是他高兴一点，也很有可能让你以后都不好过。
　　而我分明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很糟糕的台阶。
　　南登向我点头致意之后就离开了。
　　我走到洛勋面前，蹲下身去问：“腰还疼吗？”
　　洛勋抬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暗叫不好，正想逃却被他伸出的大手有力地抓住，往前一拉，我便扑倒在了他面前。
　　两个人紧贴着，怎么看都有种奇怪的感觉，而且洛勋炙热的目光炙热的呼吸，更是把这层气息蒙上了危险的因素。
　　洛勋虽是微微一笑，但是在我看来那是最危险的征兆。
　　“敢在那么多人面前说我的不是了，宸然，胆子变大了。”
　　我的脸渐渐泛红，不想跟洛勋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开始找借口，“你让我看看伤怎么样。”说着我就去掀起他身上的被子，但是洛勋突然一个翻身的动作，如此突然地带动着我再一次扑倒在他身上。
　　“干……”
　　“别动。”洛勋紧紧拥着我，身上传来好闻的淡柠檬味。
　　自知挣扎无用，我还是很识相地贴着洛勋。
　　时间似乎过了有一会，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
　　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我。”
　　我忙睁开眼，哄了好一会洛勋之后他才放开我让我去开门。打开门之后，亦凝一身脱俗的雪纺裙出现在眼前。
　　“找我什么事？”关好门，我站定在她面前。
　　“那个……下个星期我表哥会从英国回来，我想送他礼物！”
　　我愣了几秒之后回答，“这个主意不错。”
　　“只是我没想好送什么，你能帮我出主意吗？”
　　“当然！”我有些惊讶，一是因为亦凝的转变，二是因为我猜想她是喜欢那个表哥的。
　　“太好了！”亦凝激动地握住了我的手，双眼水灵灵的，“下星期他会回来举行生日派对，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为什么？”按道理我不该插手。
　　“呃……我表哥他有些……我跟他不算很熟，只是因为妈妈那边的关系我才……”
　　我应该理清楚了她跟她表哥之间的事。
　　“那好吧，我会抽时间陪你去的。”
　　亦凝抬起头，灵动的眼睛凝视着我，“谢谢你宸然！”
　　我有些诧然，以至于回房之后还在时不时地神游。

　　我已经逃避程易有一段日子了，虽然主任对我请假这件事并没有意见，但是我自己的内心却一直在挣扎。我知道我逃不了多久，他的伤总会好。
　　跟若雯去做产检的时候我甚至很担心会遇见他的经纪人。我知道作为医生是不该有这种想法的。
　　所以我还是该去面对他，不管他怎么难缠。而且我也不是擅长躲避的人，我知道最后我还是会被程易找到。
　　就像现在，躲了一个星期之后，我还是被主任叫去继续负责程易。
　　“我不在的时候不是有人负责他吗？”我清楚主任的性格，对我挺照顾的，私下里同事们也跟他颇为亲近。
　　所以我才敢这样跟他说话。
　　主任摸摸鼻子，有些不太好意思，却又无奈地对我说：“没办法啊宸然，本来我也是这样对他说的，不过他好像就想让你去负责。”
　　“哦。”听主任这么说，他好像还真挺执着我的。
　　“对了宸然。”主任叫住了我，“其实上星期你不在，他几乎没怎么让人进入到病房里去，都是他的经纪人和助理在照顾他。对了，昨天他哥哥来看他。”
　　“他哥哥？”他还有哥哥？
　　“是啊，他哥哥。据说昨天刚下飞机就来了，阵仗大得很。”
　　我皱了皱眉，只当这是一个新闻听过就算，然后拿着程易的病历表前往他的病房。

　　“咚——咚——”
　　……
　　这是一个不寻常的征兆，虽然我并不常来，甚至可以说是抗拒这个地方。但是在我敲门之后十秒钟还没有人来开门，这只能说明里面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
　　门开了！
　　不是程易的经纪人。
　　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身材伟岸，一身西装笔挺，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轮廓分明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幽暗的冰眸锁定住我，显得邪魅性感。
　　而此时这个男人俊美的脸上还噙着一抹微笑。
　　这真的不是一个好事。
　　在他眉宇间我看到了有程易的影子，再联系主任的话，想着这应该就是程易的哥哥。不过主任所谓的阵仗……这里好像没有。
　　“你好张小姐。”
　　他微微欠身让我进入，我点头示意之后走到程易的病床边，他还是那副自信过头了的样子。
　　“伤好些了吗？”我翻动着病历表，试图忽略门口的那个男人。
　　“不好，因为你不在我身边。”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想说些什么的，因为他哥哥的关系，我还是低下了头，视线一直游移在手上的资料里。
　　“这是我哥，昨天刚从国外回来。”
　　“你好。”我转身，淡笑着正式地向他做起自我介绍，“我是张宸然，是程易的私人医生。”即使不愿意承认，因为待我说完之后，程易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过灿烂。
　　男人脸上的笑容就没淡下去过，“你好。”他伸出手，“我是程易的哥哥，程至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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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容顿时僵在脸上，连动作也停滞，甚至我感觉到心跳、时间都停止了。
　　程至曦？
　　程兴的儿子！虽然我跟他似乎没有什么联系，但是一想到过去的日子以及直到现在也摆脱不了的傲柔和任晨琳，我还是很抗拒的。
　　程至曦感受到了我的异常，他微微靠近，“你还好吗？”
　　“还好。”我后退了一步，意识到了自己的异常，我整理了一下之后，重新笑了笑，“请多指教，程先生。”
　　直到回了家，我仍然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想一定是受程至曦的影响。但是不应该会这样的，他跟我的过去扯不上一点关系，而且即使有，那也跟他没关系，一切都是婶婶做的，错不在别人。

　　“宸然！”
　　“嗯？”
　　“你在发什么呆？”星妍走到我身边坐下，她递给我一杯温开水，“看你坐在这里好久了。难道是这几天洛勋不在，你想他了吗？”
　　星妍和我相处久了之后也开始学会打趣我了，我笑说，“没有，就是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啊。”星妍叹了口气，然后默默地在我身旁坐着。她懂的，这个时候我最需要的就是陪伴，哪怕一句话也不说，只要陪伴在我身边就好。
　　片刻之后她说：“我听亦凝说你们明天晚上要去参加她表哥的生日派对。”
　　“啊是啊，据说排场挺大的，不知道她表哥是什么人物。”
　　“不管怎么样，别喝太多酒。”星妍笑了笑，“要小心一点。”
　　“嗯。”
　　不知道能让亦凝改变态度对我的那个表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