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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季霄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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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姨娘有喜了!
这相当于一颗重磅炸弹,在白水遥心中炸开了。她瘫坐在榻上,颤着声音说:“确……确定吗?”几个时辰之前,阮新柔那吃瘪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只这一会儿工夫,她便又占了上风了吗?
依依上前,勾住白水遥的臂膀,给予她支撑。
赵嬷嬷担忧地看了一眼白水遥,王妃这么些年所受的委屈,她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虽然王妃为王爷孕育了一对儿女,可王妃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位依旧没有进展。没有王爷的宠爱,王妃只能固守着自己的身份,在这硕大的王府中孤独地生活着,以她自己的方式争取着,守护着。可如今,阮新柔有孕再一次在王妃心中撒了一把盐。
“没关系,你直说吧。”白水遥双目无神地盯着一桌的饭菜,心不是早已疼了无数次了吗,怎么还会被伤到?
赵嬷嬷咬了咬唇,才艰难地说道:“听说阮姨娘身体突然不适,听说王爷请宫中王太医前来,应该不会有错。”
“王太医……呵呵,真是有心啊!”泪水决堤,白水遥白玉般的面颊上滑落几道水仙,让人怜惜。
赵嬷嬷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得立于一旁关切地注视着,同时也为自己的王妃感到愤愤不平。
“备些东西,我们一同前去探望。”只一刻,白水遥便收起泪水,变回了那高贵、不可一世的贤王妃。
有时,连依依都不免佩服这个女人,即便心中充满着无奈与嫉妒,可却没有失了本性,没有对夫君的其他女人狠下毒手,没有对其他女子为自己丈夫诞下的子女斩草除根。可能,母亲是真的很爱父王吧,爱到可以抛弃一切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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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兰轩
园内,亭台楼阁,池馆水榭,四周点缀着生机勃勃的翠竹和假山怪石。屋前的两排古柏参天,每一棵枝杈都蓬蓬勃勃地伸向远方。置身其中,静听流水潺潺,该是怎样的一种美的享受啊。比起母亲瑶华苑的无尽奢华,这儿的素雅更显用心。父王是想把对于江若的遗憾,都补偿在阮姨娘的身上吧。
为了探听虚实,以及见到自己月余未谋面的夫君,白水遥带着一行人来到竹兰轩外。却被立于屋外的张嬷嬷给拦了下来。
“王爷吩咐,今日阮姨娘得静心休养,不见客,王妃请回吧!”张嬷嬷是阮姨娘从娘家带来的,可以说是阮姨娘的心腹。是以,她们都明白王爷对阮姨娘的宠爱,对这个不得宠的王妃更是不看在眼中。
依依看得出张嬷嬷眼中透出的得意,她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心思,相信母亲也定是看出了。
果然……
“啪”的一声,四周顿时静谧了下来。
只见赶在白水遥出手之前,依依不知何时从身后冒了出来,直接给了张嬷嬷一个响亮的巴掌,虽然只有十二三岁,却因跟随慕□□了几年武,力道自然是比平常女孩要大得多,加上张嬷嬷一时惊愕,没有躲闪,也使得这个巴掌造成了相当大的杀伤力。
“啊……”静谧之后,便是一阵杀猪般的嚎叫与哭诉,“是王爷吩咐不可让人打扰了阮姨娘休息,大小姐你怎么能动手打奴才?”
依依也不出声,只冷冷地注视着她坐在台阶上嚎嚎大叫的样子。在她哭得起劲之时上前临门一脚,直接将她踹得仰面朝天,直接将她踹得忘记了嚎叫。四周又恢复到死一般的沉寂,连白水遥和君欢都被这么戏剧性的一幕惊得呆在一旁。
“怎么回事?”如大提琴般低沉而又浑厚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僵局。
依依抬头望去,依然是温文尔雅,丰神俊秀,可眉间的不耐却出卖了他的心思,这便是看似痴情却最无情的君越,她的父王。
“女儿拜见父王。”依依落落大方地上前给君越行了个大礼,白水遥与君欢也回过神来,纷纷上前请安。
“王爷,您要给奴才做主啊!”还未等贤王开口,倒在一旁的张嬷嬷便如飞箭似的冲了过来,伏在王爷面前,告起状来。
听着张嬷嬷的哭诉,看着她那一身的狼狈,以及哭湿了妆容,如鬼魅般可怕的面容,贤王已是相信了一半,可是……贤王怀疑的目光直射不吭不卑地立于他身前的女娃:“是你动手打了她?”谁能相信,如此娇小的人儿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道。
“回父王,的确是女儿动的手。”依依丝毫没有想要隐瞒,比起母亲动手被说成是善妒,不如由她这个刚回府,不懂人情事故的大小姐动手教训奴才来得理由充分。
依依话音刚落,便感觉有一阵掌风袭来,而掌风的源头竟然来自于她这个高高在上的父王。
她不能躲,也不想躲。
“啪”的一声,力道十足。
依依被这强劲的掌风挥打得踉跄了几步,顿时感到嘴里夹杂着一丝血腥味。
“伊儿!”
“姐姐!”
白水遥与君欢惊呼一声,便要冲上前来查看依依的伤势。依依用手隔开他们,回身走回到贤王面前,眼角瞥过那一脸得意的张嬷嬷,直接跪于贤王面前:“父王为何要打孩儿。”
“为何?本王应该问你,为何无故打新柔房里的人?”
本王?依依心中一阵苦涩,早就知道的不是吗?这个男人从未将自己看作是他的女儿。
依依面露不解:“父王,女儿虽一直在外,却也知晓西夏乃是礼仪之邦。张嬷嬷虽说是阮姨娘身边的老嬷嬷,却也只是个奴才,为何奴才见到贤王府的王妃不必行礼。女儿只是气不过,这区区奴才竟然如此无视母亲,才会一气之下动了手。如若父王觉得女儿打得不对,女儿甘愿受罚。”
字字在理,直说得贤王哑口无言,而一旁的张嬷嬷也收起了之前的得意,惶恐地看着贤王。
“王爷,出什么事了?”在丫鬟的搀扶下,阮新柔从里屋走了出来,缓步来到贤王身前,柔弱无骨地依靠在他的身前,贤王也自然地伸手将其揽入怀中。
“张嬷嬷怎么了,是哪里得罪了王妃吗?”阮新柔看见张嬷嬷一脸伤痕,满眼惊诧,她泪眼婆娑地盯着白水遥,“王妃,张嬷嬷就如同我的长辈,如若她有哪儿得罪您的,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她这一回。”
白水遥已是气得满脸通红,刚要与之辩驳,便得来了贤王的一个怒瞪。
“你刚怀了身孕,不必为这些琐事操劳,万一动了胎气可怎么办?”那轻声细语的模样,哪里有适才挥出那一巴掌时的狠辣,“明珠,还不快搀扶你母亲进屋。”
“是,父王!”只见一名明眸皓齿的女娃蹦跳着从阮新柔身边窜出,俏皮地应了一声,便听话地拉着阮新柔进了屋。
看着眼前这一幕,依依真感觉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这是这么多年来,依依第一次彻底的断了对父亲的渴望,没有想到,这次回来,一个巴掌便打断了所剩无几的父女之情。
依依很羡慕君明珠,虽是姨娘所生,却得了无尽的宠爱。母亲让她来争,争来争去,不过是争一个嘘头罢了,她君伊娃不屑。
而这件事,也便在贤王的偏袒中,不了了之。白水遥似是通过这件事看清了什么,难得的没有吵闹,而是将自己关进了屋子,旁人只当是阮姨娘盛宠之下再度有孕,让王妃深受打击。而依依只希望,母亲是真的看透了,不再过于执着于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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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月凉如水,星光稀疏。
一道如燕般灵动的身影跃进了窗子,窗前烛火微起。
“师兄,你来了。”
黑衣男子扯下面纱,露出如玉般的容颜。透过微弱的光亮,幻玉敏锐的双眸猛的一缩,伸手抚上女子通红带着划痕的脸颊:“怎么回事,谁打的你?”
看着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师兄,为了自己这么点小伤便如此紧张,露出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压在依依心头的烦闷顿时烟消云散:“在这贤王府中,除了那人,还有谁能动得了我?”
依依将白日里的事一一道出,而幻玉的眉头更是没有舒展过。
“你这是故意的。”
“是啊,也只有你如此了解我。”依依莞尔一笑,遥想自己今日所为,不就是为了挑战那人的底线,让母亲,让自己看清他的无情,早日清醒吗?
幻玉轻轻地捏捏她没有受伤的脸颊,有着一丝心疼,也有着一丝无奈与纵容。他从怀中掏出一瓶药膏,轻柔地擦拭在依依受伤的脸上。
依依享受着幻玉带来的关怀与温情。
“师兄,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幻玉擦药的右手一顿,眸子一闪,在依依的等待中,许久才回道:“他来了。”
依依猛一转身,不用明说,她也知道幻玉说的是谁。
是的,季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