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赶猪》佐佐木悠

19、（十九）大伤

　　叶城一直在门外默默站着，没有说话，我的火气依旧像怒吼并决堤的黄河之水，惊涛拍岸、狂潮迭起、直至一发不可收拾。
　　我挥舞着拳头，再次把小雨拽起来，你TMD现在不赶快给我滚蛋，消失在我面前，我立刻让你残废。
　　小雨的目光斜了斜，一改刚刚的无赖造型，挣脱掉我愤怒的手，娇嗔道，姐姐，你真狠心，我哥都知道我病了，你还这样对我，你想打架，找别人就是了，我又不会和你打架。
　　看到小雨那阴险的嘴脸，我恨不得伸手把这面皮给撕了，这次轮到我先斜眼瞄叶城了，然后对着小雨双手叉腰，就像一骂街的泼妇，现在就算天皇老子下来说的天花乱坠，你一样得滚蛋，再多句废话试试！
　　此刻，我恨不得搬出满清十大酷刑来伺候W，连带着辣椒水、老虎凳、竹签子。叶城、朋友、友情、道义什么的我统统抛到九霄云外，以前我是多么鄙视吕后啊，如今面对小雨的无耻与难缠，吕后就是我偶像。

　　眼看着地面上已经被搏斗的连站脚的空都没了，我转身大步流星地翻找着关于小雨的一切，我的短裤、背心、扯下来的被她污染的被单、床罩我一并踢到门外，还有镜子，天天惨遭蹂躏的镜子，我像丢弃废品样摔到了对面寝室的门上。
　　“啪—”碎了，玻璃碎的声音，脆脆的，宣告了它的价值的失去。对面的男房主惊讶的开门，看到正在暴躁、发飙的我，立刻又把门关上了，大概是被眼前的景象吓着了。
　　叶城还是默默的站着，欲言又止，似乎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整个人像个雕塑似的，只是眼神有些落寞与无奈。
　　我的心同样也抽了一下，就像刚刚那碎掉的玻璃镜子，看似，坚硬，冷漠，其实，也是破碎起来，容易的很……

　　小雨拿着她的衣服，还有我给她买的牙刷、毛巾之类的洗漱用品，终于慢悠悠的走了出来，又装淑女，她还真以为这走的是奥斯卡红地毯啊。走到门口，回头看看我，充满了无限感怀与哀伤。靠！又装柔弱的婉约派，还意味深长的来句，开始我还觉得你是个温柔的好姐姐，现在看来我错了，你是如此的可怕。
　　说完转身和叶城一起慢慢地消失在楼道里。我真后悔，咋放她走了，没有甩手抽她，抽死她！这TMD打的真不过瘾！

　　我回到屋里，愣了好久，瘫坐在被我抽空的床上，又是混沌，剪不断，理还乱，夹杂着挣扎过后的无力与无助感，内心的难受再次翻江倒海。
　　不知何时小胡已经进来了，默默帮我收拾地面的残局，坍塌的床已经被重新休整好，上面放着几日前，打包的大大小小物品。
　　我颓然起身表示我自己应付得来，暂时也想自己静一静。小胡临出门时说，前天她就敲我门，说她是你妹妹，你不在家，她空调够不到，让我踩着板凳帮忙开上面的开关。我就帮她开了，后来又有几次找我，让我给她买酸奶喝，我就觉这女孩奇怪……

　　我顶着恶心，慢慢清理，又是头痛欲裂、百爪挠心，赶走了小雨，这剩下所有的烂摊子还是得自己来收拾、拾掇。突然觉得很无趣，也很自讨没趣，发了那么大的火，到头来换来一句我很可怕，或许真正让我内心纠缠的不是小雨，而是站在一旁始终一言不发的叶城，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思考其他。
　　打开电脑，想改变下心情，看到Q里叶城的留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自己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把你气成这样，我已经给她安排好宾馆了，你要注意身体，过两天我再找你。”
　　对不起这三个字，是我这几日里听的最多的字眼，我开始有些厌恶。我没有回复，其实心里一直在问，你姐姐孩子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字敲到一半，终究又被delete。很多事情，累积在心里，很久没说，似乎久到已经说不出口，如何启齿？如何诉说？心情没有改变，却更加的千丝缠绕。

　　萝卜已经迫不及待的发来消息，问战果怎么样了，我大概说了下，萝卜说凤凰终于涅磐了，可是太可惜了，我没有看到现场直播赶猪场面。
　　我说，很累了，想休息了。不知道是不是这日光灯太刺眼了，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
　　萝卜总是能轻易的识破我伪装的平静，穿透我不堪一击的坚强和厚厚的盔甲，直达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小样，又在伤心了吧，没事的，赶走了就好了。”
　　手机又响了起来，是老妈的，响了N遍后，我发消息过去，已经睡下了，又被你吵醒了。
　　其实此刻我是多么想听听家人的话语啊，但是我不能，我不能连累妈妈跟我一样度过这个不安稳的一夜。
　　身体深处仿佛有个黑洞，所有的力气似乎已被这个黑洞抽空，现在仍然疯狂吞噬着，愈来愈大，深不可测，我被禁锢在这个空荡荡的疼痛中，找不到出口。这比生病还要残酷的元气大伤.……

　　我说，我就是这么没出息，总是躲着一个人哭。
　　萝卜说，没事，哭好了明天一样的嚣张，一样的坦克。
　　我说，其实这几日我的心都酸了，却也只是说，行，好，没问题。
　　萝卜说，这就是你善良、坚强之处，把酸楚都留给自己扛着了。
　　我说，我一点也不坚强，我一直都很懦弱。
　　萝卜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别多想了，身体还没好，记得吃药，不行明天继续打吊水。
　　……
　　赶走猪头第一夜，萝卜安慰我……